且說宋江自病倒后雖然身體無甚大礙,但是整個人都變得精神渙散,也無心思料理軍務,絲毫不見平日里有的那股豪氣了。
這日宋江聚集眾人商議軍情。
“岳鵬舉派遣的人已潛入城中,想必此時高俅已經得了我們所假傳的消息,高俅那廝此刻定然巴不得早日脫離鄆州城,我看不出數日他們就要從城中沖殺出來了。這最后一戰的時刻已經到來,愿諸君同心協力,共破高俅。”
眾人都慨然允諾,誓要打敗高俅。
宋江又道:“怎奈何我此時病體沉重,實在坐不得馬,不能與諸將一同親臨陣前了。”
吳用勸慰道:“哥哥只管在此處坐鎮指揮便是,前方自有兄弟們奮力廝殺。”
宋江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他將自己所部人馬交由呼延灼指揮,命令道:“但見城中高俅殺出,即與我狠狠咬上,務必要生擒此人。”
此時王煥也說道:“宋頭領,我與高俅狗賊誓不兩立,愿與呼延將軍一同追擊高俅。”
宋江喜道:“若能得王老將軍相助,高俅必然手到擒來。我就在此地等著你們的好消息了。”
王煥和呼延灼都領了命。
宋江又對晁宋說道:“賢侄,高俅大軍突圍后,城中必然還有一些剩余人馬固守,你與林教頭便去攻打城池,接管鄆州,如何?”
他擔心林沖撞上高俅,一時沖動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來,因此不欲讓他一同追擊出城的官兵,只讓他攻城。晁宋也是個熱血少年,而且宋江也并不完全的放心他,便也沒有讓他參與追擊高俅。
他還有些擔心晁宋對這樣的安排有抵觸,但沒想到晁宋一口答應。
“既是叔父的命令,侄兒自當遵從。”
晁宋之所以答應的這么爽快,是因為他早已得了聞煥章的密報,知道高俅并不會隨著大軍出城,而是隱藏在城中。
宋江布置已定,便讓眾人退下,他好靜心養身。
此時只吳用在身旁,問道:“哥哥還是想通過高俅走招安這條路吧,所以才讓呼延將軍去追擊高俅。”
宋江躺在床榻上點點頭。
“可是前番那廝以招安為名使奸耍詐,被晁宋賢侄識破。只怕此人不愿讓梁山招安。”
宋江嘆息道:“等到生擒了高俅,那廝走投無路,我再提招安,并多與他金銀財帛,此人貪財,未必不允。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都愿一試,這也是為了山寨眾兄弟的前途考慮。”
吳用擔憂道:“只是林教頭最近在戰場上大展神威,豪氣勃發,看來是一心想要殺了高俅。山寨上有一半的兵士是林教頭帶出來的,若真個阻擋他殺高俅,只怕會激起什么變故。”
“軍師放心,林教頭是識大體顧大局的人,必不會做這等沖動事。”
吳用也只好在心里說但愿如此。
到了第二日,鄆州城內果然升起狼煙,大隊人馬沖殺出來。為首的正是大將張開。護衛著那假高俅,突圍而出。
呼延灼和吳用親自壓陣,為了防止高俅他們又退回城中,吳用下令讓軍士稍加抵抗便放過他們,等他們離得鄆州城遠了,這才和王煥兩路大軍齊發,將張開團團圍住。
張開心中暗道,幸虧高俅沒有和他一起出城,否則必然危險了。
兩軍混戰了一日,張開兵少,漸漸的處于下風。欲要沖破梁山的圍困,怎奈敵軍重重圍圍,將他們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實在是沖殺不出去。
張開知道此刻已是最后的生死存亡關頭,激勵部眾道:“兄弟們,若不能沖殺出去,今日我等就要死于此地了。為了活命,也要拿出你們的全部力氣來。”
這些官兵受了此話的激勵,也奮起余勇,拼死沖殺,雙方一時打得難解難分。
張開此時也是將自己的潛能全都激發出來,一條槍使得是神出鬼沒,梁山上這些小嘍啰但凡是挨著的,頓時斃命。
這可惹惱了呼延灼陣上呂方,挺手中方天畫戟來戰張開。
然而三十回合一過,呂方便明顯不敵。郭盛擔心呂方有失,也縱馬上前,從旁協攻。張開一條槍力敵二將,毫無懼色。
三人酣戰良久,張開的部眾漸漸被梁山人馬都殲滅了,只剩的幾百心腹保著張開。
呼延灼見張開久戰不下,不禁沖上前去,道:“二位兄弟且退,看我拿下這廝。”呂方,郭盛二人見呼延灼親自出馬,都乖乖退下了。
張開對戰呼延灼也毫無懼色。只是一來他武藝本就不敵呼延灼,二來又和呂,郭二人斗了許久,消耗了不少氣力。但饒是如此,二人還是大戰了八九十回合不分勝負。
呼延灼也不禁對此人刮目相看,說道:“張將軍,你們已是窮途末路,你這一身好武藝,不如上梁山來坐一把交椅。何苦替那高俅賣命。”
張開怒道:“我乃朝廷上將,怎肯和你們一群草寇為伍!”
呼延灼聽了大怒,奮起鋼鞭,只一鞭,將張開打落馬下。
“降者免死!”
剩余的官兵聽了這話都紛紛棄了兵刃請降。那假高俅自然也被梁山人馬捉了。
呼延灼對張開道:“你的部下都已投降,你如何還不降?”
張開昂首挺立,喝道:“本將征戰沙場一生,只知奮勇向前,拼死殺敵,從不知投降為何物。既然敗了,馬革裹尸而還便可,豈能學那奴顏婢膝之人,跪在地上求饒乞命。”
呼延灼也敬佩道:“你到是條好漢子!”
只見張開向著東京天子宮闕方向拜了幾拜,道:“大事已畢,唯死而已!”
說完突然拔出腰間寶劍,自刎而死。
呼延灼也是一驚,想要阻攔已是慢了,沒想到此人如此剛烈,他也打了半輩子仗,像張開這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看著倒在地上的張開尸身,呼延灼命人好生整理,火化了派人送歸故里。
且說眾人將那假高俅押送到吳用面前。有那認識高俅樣貌的便說道:“這人不是高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