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想活就要自己拼命
陳諾和恩克兩人又聊了會兒,恩克抽了幾根煙后,喝了兩瓶啤酒,走的時候已經有些腳下不穩。
陳諾叫來了一個守夜的雇傭兵,把恩克架回他的房間去,一個人坐在餐廳里思索了會兒。
……所以,有一個勢力,一直在這個非洲戰亂小國的幕后,不允許任何勢力試圖吞并全國其他的勢力。
小打小鬧沒人管。
但一旦展現出想掃平的姿態,就會被弄死。
上天?
扯淡的上天。
怕不是什么幕后黑手而已。
陳諾當然不信什么神啊鬼啊的。
身為人類之中頂級的異能者,陳諾已經對任何宗教都免疫了。
所謂的宗教弄出來的神,一定都是會涉及到兩個事情:創世和滅世。
但陳諾已經很清楚,這個世界所謂的創世,其實不過是一個種子,引爆了母體。
然后生命力元素大擴散,造成了生命大爆發。
和宗教傳說里的那些神比起來,陳諾覺得西德這個普羅米修斯更像神。
而神這個東西,還有一點是讓陳諾這種人無法信服的。
全世界甭管有多少個宗教,多少種神話傳說。
無數個宗教,教義都不同,崇拜不同,信仰不同。
規矩也不同。
但偏偏無數個宗教,都有一個共同點。
就是,所有無數個宗教的神。
都不見人。
仿佛不同信仰不同流派不同教義的神,都偏偏有一個共同點:見不得人。
咋地,神也社恐啊?
不過呢……這個小國的幕后黑手,卻讓陳諾心中越發的覺得有意思了。
陳諾會到房間的時候,鹿細細正躺在床上捧著本小說。
還是那本沒讀完的法文版的《基督山伯爵》。
陳諾看了一眼,就嘆了口氣。
果然,人類都是愛爽文的啊。
基督山伯爵,其實就是后世的網絡小說爽文的鼻祖。
可不么?
這個世界名著的故事,就是:一個被迫害的年輕人,遭遇了仇人的陷害,妻子的背叛,被下獄。然后在監獄里,遇到一個落難的老爺爺,在老爺爺的幫助下,越獄成功,找到了一個神秘的寶藏。
然后,帶著巨大的財富,帶著巨大的權勢,換了一個身份,光榮回歸故鄉。
向欺負過自己的仇人反派展開了一系列的報仇雪恨。
就說說,什么叫爽文啊!
陳諾飛快的沖了個澡,就跳上床鉆進了毯子里,身子蹭啊蹭啊的就貼在了鹿細細的身邊。
女皇的身體柔軟,肌膚滑膩,卻帶著一絲冰涼。
在這個炎熱的非洲地方,晚上抱著睡覺就很舒服了。
鹿細細大概是讀書讀到了某個精彩的地方,被陳諾蹭了幾下后有些不爽,用力扭了扭,把陳諾伸過來的爪子拍開。
陳諾笑嘻嘻的又伸手過去,鹿細細無奈放下書,橫了他一眼。
“都十七輩子了,你都沒膩過我么?”
陳諾愣了一下。
這話從哪兒說起的?
“你說,我們十七輩子,都是現在這種關系吧?”鹿細細眨巴著眼睛看陳諾。
“哪種關系?”
“睡一個被窩的關系。”
“大概……是的吧。”
之前十六次的輪回,記憶都不在了,所以陳諾也不確定。
不過聊著聊著,終于還是讓鹿細細放下了手里的爽文,乖乖的被陳諾摟在了懷里。
“你和那個黑人小子聊什么,聊到半夜這么晚?”
“我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關于這個地方。”
鹿細細用腦袋頂在陳諾的下巴上:“這個地方有什么意思?”
陳諾的眼睛在黑暗中瞪大,看著天花板。
安靜了一會兒后,陳諾緩緩道:“我忽然有一種猜測,也許……搜索組遇到的兩次襲擊,有另外一種可能。”
次日下午,恩克在市長府邸的會客室里,召見了本市的一群頭面人物。
一個人口不過幾萬的小鎮,所謂的頭面人物,在陳諾看來,大概也就是華夏村霸級別的小角色而已。
這種事情陳諾是懶得去理會,更不會出面的。
只是讓雇傭軍派了一個軍官陪同恩克,給恩克站臺一下。
很顯然,在恩克的一番游說下,再加上鎮子里的人確實擔心難民營長期駐扎在鎮子附近會帶來不穩定的因素。
加上有雇傭軍站臺。
以及召見的地方在市長府邸。
恩克很明顯的告訴所有人,這次事情過去后,市長還是要帶著他的護衛團返回這里繼續當市長的。
所以,籌集糧食的事情進行的還算順利。
而讓陳諾意外的是,恩克居然做的比陳諾預料的更精明,更進一步。
他不僅召見了鎮子里的各路頭面人物籌集糧食。
他又用了三天時間,分別派人去鎮子外的難民營里,請了幾個難民營里的有影響力的首領。
有的是某個小部族的酋長,有的是什么族老,還有的是什么祭祀。
聚集在這里的難民營,也是來自于幾個這次被章魚怪的軍事行動打垮的不同的部落勢力。
逃難到鎮子外,哪怕在難民營里,也都是涇渭分明的居住,各自抱團。
遣返難民的事情,如果沒有這些各自不同勢力的首領的配合,難免引發一些混亂。
恩克分別見了難民中幾個部族村落的首領后,就把分配糧食和遣返的大體計劃給談妥了。
不得不說,這個小子還挺有能力的。
在恩克的多次會面,商談切磋,以及籌集糧食,分配糧食的行動下。
難民的遣返行動,終于開始進入了倒計時。
恩克甚至還利用了陳諾的名義,請雇傭軍幫忙派了幾十名士兵,在分配糧食的過程里維持秩序。
可以說,這個人的能力,看來不是普通的那種廢物小舅子。
一切的計劃,仿佛都非常順利,有條不紊的進行,難民的遣返看來也是一切順當。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
三天后,就在恩克信心十足籌集到了足夠的糧食,并且也和雇傭軍談好了抽調軍力維持秩序的所有事情。
甚至他帶來的十幾個政府方面的人員,也已經把難民的數量和部族統計了一個大概……
并且就等再過一天,就要去難民營公告分發遣返糧食的通告……
市長府邸里,雇傭兵駐扎在這里的機要通訊室里,接到了一個消息。
隨后,消息送到了正在露臺上吃著冰鎮西瓜的陳諾手里。
陳諾看了一眼手里送來的消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恩克呢?”
“他已經得到消息了,現在……”
陳諾是在恩克的房間里見到了這個原本信心十足的黑人小伙子的。
看到恩克的時候,他已經抱頭坐在了房間的墻角地上,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看得出來,恩克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陳諾丟了個眼神,兩個雇傭軍士兵把他從地上拽起來的時候,這個家伙的腿都是軟的,幾乎都站不穩。
雙目無神,嘴里就低聲的反復在念叨一句話。
“完了,完了,都完了……要死了,都要死了……”
這一天,得到的消息,是從這個國家的首都城市發送來的緊急消息!
在執政了五年后,現任政府的總統,那個名字長的讓陳諾懶得去記的總統先生――也就是恩克和他的姐夫市長所屬的這一派軍閥的大首領。
忽然死亡!
離奇死亡!
身體被砍成了十幾塊!
這個名為總統,其實只是一個大軍閥頭子的家伙忽然暴斃,和陳諾之前從恩克這里聽說的,這個給國家之前的幾個因為雄心壯志而忽然死亡的家伙一樣的下場。
而恩克則是一副天崩地裂的樣子。
這個也很容易理解。
軍閥的組織原本就是粗陋而松散的,上面的老大死亡后……
毫無疑問,這個勢力就會土崩瓦解。
按照固定流程,一般是:下面的幾個軍頭會陷入互相爭斗的火并之中。
會經歷一輪又一輪的大清洗,在一輪又一輪的內斗之中,會把原本稍微有點優勢的力量消耗一空。
然后,剩下的一點殘留的力量,再也無法控制大局,會面對這個國家那群饑餓的群狼的撕咬!
最后被吞噬殆盡。
和陳諾相比,恩克接到的消息更詳細一些。
畢竟恩克是人家的內部人員。
恩克接到的消息,除了總統暴斃被砍成了十幾塊后……
還有一個讓他徹底崩潰的消息。
他的那位姐夫,這個鎮子的市長大人,在總統暴斃后的下午,這個團體軍頭的第一輪內斗種,就被人亂槍打死在了首都城市,他下榻的酒店大門口。
當時他正要乘坐吉普車,帶著手下的護衛隊去總統府參加老大死后,軍頭們的第一次談判會議。
結果,還沒出門,就被打死了。
是哪一方先動的手,不知道。
但這不重要了,因為有人先動了手,那么其他人就一定會也動手。
這個國家的首都城市,此刻肯定是陷入了一場腥風血雨的殘殺之中。
總統死了,市長也死了。
而市長死了,那么市長身邊的那幾個老婆,肯定也就成為了別人案板上的肉。
誰來切這些肉都不重要了,總之就是在槍林彈雨腥風血雨中,幾個女人哪有能力保全自己?
沒準現在早就被人殺掉或者掠走了。
“如果是掠走的話還好……至少能活命。但是按照我們這里的傳統,干掉一個敵人,會選擇把對方的妻子兒女都統統殺光。”
恩克在喝下一點水后,才戰戰兢兢的開口說話。
而恩克手下帶來的那些政府的工作人員,早就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崩潰了。
不到半天,人就逃亡了一大半。
其中也包括了那些所謂的政府軍――其實都是市長手下的護衛團。
留下的一小半人,也倒并不是出于忠誠。
而是因為慌亂之下,不知道該怎么辦,跑也不知道往哪里跑。
陳諾派人調查了一下,發現有些人,原本是市長手下的護衛軍,甚至就是本地人。
得到消息后,就干脆把軍服一脫,把槍往要里一踹,就鉆進了鎮子里的小巷子,沒準就是跑回家躲起來了。
看著已經崩潰和恐慌不安的恩克,其實陳諾看這個黑人小子還算順眼。
想了想,就打了個電話給諾蘭。
“這個國家的總統死了你知道吧?”,陳諾也懶得和諾蘭廢話:“我知道,這些國家的總統肯定是在你們的控制下的,至少這次軍事行動期間,是在你們的控制下的。所以幫我在首都找一個人。這個城市的市長,已經死了,他的妻子家人在首都,其中有一個妻子,有一個弟弟叫恩克,找到這個女人,如果活著就帶回來。”
諾蘭甚至都沒問什么,就簡單的說了一句:“好的。”
電話掛掉后,陳諾也就不管更多了。
他不是圣母,多了他也管不了。而打這個電話,純粹是出于對恩克這個家伙的一點點賞識而已。而且,也不花費他什么精力,不過就是打個電話順手的事兒。
難民遣返的計劃徹底胎死腹中。
籌集來的糧食,很快就被本地的那群頭面人物帶人來要求收回。
恩克手下的僅剩了不到十名士兵,雖然手里有槍,但是明顯不敢強硬――知道老大完了,自己的團體也散了,這個時候誰敢做什么激烈的舉動?
于是,在一番哄搶之下,籌集來的糧食,被本地的頭面人物帶來的人馬重新搶了回去。
甚至哄搶的過程里,還出現了流血事件――哄搶的過程里失去了秩序,那些哄搶的人,才不會按照當初交納糧食的份額去乖乖的只拿自家的。
反正都堆積在這里,又沒有秩序,那可不是能搶多少就搶多少?
結果發生了沖突,當場就死了兩個人。
如果不是雇傭軍方面發現不對,派了一隊士兵跑來介入,控制住了局面,恐怕死的人會更多。
而恩克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就躲在市長府邸里,躲在自己的房間里,抱著酒瓶子,喝的大醉。
“我們完了,我們這伙人都完了。就算我躲過了內部爭斗的清洗,我也躲不過其他勢力的啃咬。
我們這里的傳統是,一定要把敵人斬盡殺絕的。”
陳諾第二次過去看恩克的時候,這個家伙面無人色的樣子,讓陳諾搖頭道:“那么你可以想辦法離開這個地方。”
恩克眼睛仿佛亮了一下,然后搖頭道:“走不了的。手里沒有槍,我想離開這里,會死在半路。這個國家連基本的交通基建都沒有的。路過別的部族的勢力范圍,很多地方是見到異部的人就直接殺的。
唯一的機場在首都。而現在我去首都就是找死。
最重要的是,我沒有足夠的錢,跑出這個國家也活不下去。”
陳諾看著這個家伙:“你姐夫好歹也是大軍閥下面的小軍頭,在這里當了幾年土皇帝,總有一些財富吧?沒準轉移到國外了?”
“那我也不知道他藏在那里啊?國外的銀行賬號,他平時也不會交給我啊,我上哪里去弄這些錢?”
陳諾笑了笑:“那就在這里等死?”
“等死又怎么樣?這個國家,就和這里的人一樣,都沒有希望的。死也不是什么難接受……”
陳諾冷笑:“你要真的不怕死,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嚇得雙腿發軟瑟瑟發抖了。既然怕死,不想死,那就想辦法,哪怕是拼命,也好過坐著等死。”
頓了頓,陳諾緩緩道:“我看你還算順眼,才會順手幫你一下,但我幫你的就只有這么多。我不會特意的去庇護你什么的。所以你想活的話,只能自己去拼命。”
說完,陳諾緩緩道:“我往你們的首都打過電話了,你的姐姐已經找到了。”
聞言,恩克猛然抬起了頭來。
陳諾淡淡道:“你們的市長在了酒店門口,有一方的軍隊就突襲了市長的護衛隊,攻占了酒店。
交戰過程里,你姐姐受了點傷,不過不致命,已經救活了。我已經讓人安排了飛機,最遲明天下午,會用直升機把人送來這里。
至于剩下的,你能不能活,你姐姐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想不想去拼命了。”
恩克的眼睛里越來越多的光芒,用力咬著牙齒,把手里的酒瓶扔了,扶著墻站起來:“先生,我,我愿意拼命……但是我怎么拼命?”
陳諾看著這個家伙:“你是這里的本地人。你手里還有十幾個人,你有槍!而本地的這個小鎮,在你的市長死后,這里的權力真空!你的十幾個人,如果你能徹底收復他們,讓他們對你忠心愿意跟著你干的話……
那么在短期內,你這十幾條槍,就算干不過別的勢力……但是在這個鎮子,卻是壓倒性的力量!
尤其是現在有一個你最好的時間窗口――在我們占領這個鎮子的期間,鎮子上有雇傭兵,其他的勢力的手都伸不過來。
而雇傭兵不會長期占據這里,到了時間就會離開。
在雇傭兵離開這里之前的這段時間里,就看你能不能憑借手里的這十幾條槍,拿下這個鎮子了。”
恩克的眼睛亮了!
“先生,您可以給我提供多少幫助?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成了事,我愿意給您任何您想要的報答!!任何!只要我有的,我都愿意給您!”
看著恩克簡直就要趴在自己面前的樣子,陳諾搖頭:“我沒興趣扶持你,什么出錢出槍武裝你……你就別想了,我不做這種生意。
不過我允許你,在雇傭軍沒有撤離這里之前,用我們的名義去做一些事情,只要不太過分,我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恩克坐在那兒抱頭苦思,然后抬起頭來后,眼神里的惶恐漸漸消散,一點一點的狠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