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來晚了

劍圣散出劍意，將自己的狀態調到最好，蒼老的遍布皺紋的手掌之中并沒有劍。

手掌按在了五指山上，劍意穿山而過，剎那間，整個五指山的紋理就浮現在了心中。

劍圣閉上眼睛，腦中剎那就出現了無數種可在一念間，將五指山粉碎的方法，哪怕其上貼著佛偈。

他可以動手了，只要一劍，也只需要一劍，五指山就會粉碎于他手中。

雖然他手中無劍，但他心中有劍。

天地萬物不是他的劍，但只要他手掌所觸，皆是他的劍。

現在，他的手放在五指山上，那么，五指山就變成了他的劍。

對于劍，他不會陌生，掌控在他手中的劍，自然完全被他掌控。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把劍，在被他握在手中之后，還能夠保持自身的超然。

沒有的，他名為劍圣，自然是劍中之圣。

劍圣手放在五指山上，他本可以粉碎，卻一直都沒有動手。

堅定的神色之中，逐漸的有了一絲遲疑，震驚，恍然。

一系列的變化之后，他松開了手，低下了頭，看著猴子。

“對不起！”

孫悟空笑著搖了搖頭，在劍圣忽然起身，身上氣息大變的時候，他就已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心中也帶著期待。

小祖的實力在他之上，或許能幫他打破五指山的鎮壓。

只是，劍圣后面臉上的表情變化，落在他眼中，讓他立刻明白，自己是出不來了。

雖然心中失望，但他不愿意讓劍圣看出他的失落，笑容燦爛，陽光，似乎一點也不介意：“沒關系，能在做下這一番驚天動地之事，我已經很滿足了。”

“原本的我在三界之中默默無聞，現在的我，在三界之中，誰人不知我齊天大圣孫悟空！”

說著，猴子面帶感嘆，望著劍圣這張陌生的臉，腦中想的卻是鄧祖那張熟悉的面容。

他忽然有些唏噓，隨后忽然笑了：“小祖，你還記得我們在還未拜師的時候，你說過什么嗎？”

看著猴子的笑臉，劍圣微微一怔，隨即散去身上的劍意，整個人再度恢復之前的普通，平凡，一屁股坐在了猴子身旁，也笑了起來。

望著遠方碧藍的天空，被他劍意沖散的白云再次匯聚，眼神唏噓，也想起了當初的事情。

“怎么不記得。”

“我記得當初，我問過你，你想做什么？”

“你說...”

猴子接過了話茬，笑著說道：“俺說，俺只想求個長生不老，不歸天收，不用地管，逍遙自在，就好了。”

“而你說...”

劍圣也接著說道：“我說，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在這三界之中闖出一番大事業，讓這三界諸般仙神，都知你的名？”

猴子道：“俺回答說，那不敢，俺只求個長生不老，自在逍遙，三界仙神無數，俺一野猴子，可不敢想太多。”

劍圣道：“然后我說，那不一定呢，也許，你真的能做到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猴子忽然大笑了起來。

“小祖你當初說的沒錯，俺真的做到了。”

“俺闖龍宮，入地府，斗天庭，一番番事情做下來，這三界諸般仙神，現在又有誰不知俺老孫的大名？”

“又有誰敢小覷俺老孫，見到俺老孫，他們也得叫一聲大圣。”

“值了，值了，俺老孫這一輩子，值了！”

回想自己這一段時間的經歷，猴子笑的越發的暢快。

尤記得，當初不過是兩個普通人玩笑一般的話語，做夢一般的幻想。

從未想過他能做到的事情，現在卻做到了。

這般一想，頓時成就感滿滿。

孫悟空大聲的笑著，雖是被壓在了這五指山下，卻依舊能夠見到齊天大圣的絕世風姿。

劍圣聽著猴子的大笑，感受著猴子身上氣息的變化，意氣風發，再不見之前被鎮壓之后的喪氣。

他也笑了。

五指山他能碎掉，但是，在接觸到五指山后，他方才發現，壓住猴子的，不是五指山，而是那西游大劫。

在猴子被五指山鎮壓之后，猴子的天命完成，劫難生成。

大劫轉動之下，大劫的力量加持在五指山上，原本就難以逃脫鎮壓的猴子，自然就也再逃不掉了。

只有等到劫數圓滿，大劫力量散去，猴子才能得以脫身。

只不過，那需要五百年，足足五百年。

除去夢中世界的經歷，現實世界的他，真實年齡方才不到五十歲，連半百都沒達到。

五百年，那是足足十個五十歲。

猴子是他生死兄弟，之前猴子鬧天宮的時候，他正在修煉，并未發現，也或許是大劫使然，大劫力量影響，讓他不得發現。

他錯過了救出猴子最好的時間，現在，木已成舟，他已然救不得猴子。

他一劍能碎了五指山，卻碎不掉這大劫。

故而，他救不出猴子。

“我來晚了！”

劍圣在心中默默的說道。

雖然來晚了，救不出猴子，但這事，卻不能這么輕易結束。

在心中，他已經有了想法，暫時不動。

又自陪著猴子說了許久，許久，從日明說道日落。

趁著夕陽的最后一道余光還未散去，劍圣站了起來。

猴子也說的暢快了，眼見得他起身，心中微微失落，臉上卻未曾表露，依舊笑著。

待到劍圣完全站了起來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對著劍圣說道：“小祖，對了，我這里還有一個好東西，是我專門給你留的。”

“原本打算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就去尋你，給你呢，卻沒想到...”

剩下的話，猴子沒有再說，但劍圣卻已經明白了他后面的話語。

心頭一沉，面上也不表露，笑著問道：“哦，是什么？”

“快給我看看。”

猴子說道：“在我耳朵里呢，我現在不方便，你自己拿吧。”

劍圣再度蹲了下來，伸手在他耳朵里面掏了起來，片刻，掏出一個錦色布袋。

打開布袋，入眼就是無數半個腦袋大小，帶著紫色的桃子，在一眾桃子的中央，還有一枚金色的葫蘆。

劍圣的手頓了一下，拿著布袋，看向猴子：“這是你給我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