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官人最近可當真是財運亨通!令我等眼羨不已啊。”
“是啊是啊,南洋海運雖是暴利行當,收益讓所有人都眼紅不已,但可惜需要的前期投入太大,風險又極高,去十艘船都未必能回來一艘,因此即便富賈豪商們也有不少因海運家破人亡。
“而趙大官人你的船隊第一次出航,便全數而歸,不但將所載茶葉絲綢盡數賣空,還拉回了滿船的象牙珠寶,單這一趟的收益,怕不是已經有近百萬兩銀子了!”
“對了,我還聽說趙大官人你通過何公公的路子拿到了鹽引,準備往青州販鹽,這可又是穩賺不賠的大買賣啊!不過倒時怕會有不開眼的宵小給趙大官人你添亂,小弟不才,在青州認識一些武林中的朋友,可以幫大官人你震懾宵小!”
一個帶著玉扳指的干瘦男人陪笑道,還親自為姓趙的胖商賈斟酒。
然而后者聞言卻是大手一揮,豪氣道,“要什么武林中人!以趙某如今的財運,便是被人盯上又怎么樣,到頭來還不是來給我送錢!哈哈哈哈。”
他這話委實太過狂妄,以至于這一次同桌的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覷,連賠笑都笑不出來。
而見其他人這表情,趙大官人卻是更得意了,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斜眼看著其他人,“不信?就在一個月前,我出城和人談生意,遇到了一伙江洋大盜,將我綁走,想索要贖金。
“他們大概是不想再留我活口了,所以在我的面前說話也肆無忌憚,甚至將他們藏錢的地方都當著我的面說了出來,然而之后卻又撞上了一個行俠仗義的高人。
“結果全都送了性命,而我非但安然無恙的從他們的手上脫身,隨后跑到那埋錢的地方,還從里面挖出了黃金千兩,和至少價值十萬兩銀子的古玩字畫!”
眾人紛紛聽得瞠目結舌。
顯然都沒想到趙大官人的財運居然能豪橫到這種地步。
而趙大官人的話卻還沒說完,只聽他接著道,“不過這筆橫財卻讓我被一位游擊將軍給盯上了,他誣陷我為敵國奸細,想將我下獄后霸占我的家產。
“卻沒曾想反倒是讓我因此與權傾朝野的何公公相識,何公公愛畫,我將從那伙盜匪處得來的三幅古畫獻給了他,非但化險為夷,而且還得了一個權傾朝野的巨大靠山。
“何公公幫我拿到鹽引,這次我到要看看,我還能賺多少!”趙大官人說到最后笑聲愈發肆意,直震得屋頂的瓦片都簌簌作響。
而眾人聞言也都舉杯,再度恭賀趙大官人。
他們的眼中有羨慕,有嫉妒,有不甘,但無論怎樣,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趙大官人的財運實在是強的可怕。
也更加堅定了他們跟在趙大官人身后,趙大官人吃肉他們喝湯的想法。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就在下一刻,得意至極的趙大官人就樂極生悲了。
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一只黑貓,從房梁上直接跳到了飯桌上,照著趙大官人的右手就是一口下去。
趙大官人頓時發出了一聲慘叫。
與此同時陸景也貪婪的一吸,將趙大官人身體的那件東西給吸到了他自己的嘴里,那是一只金燦燦的大元寶,陸景常聽人說什么金錢的味道。
而他這次終于真真正正嘗到了金錢的味道。
那滋味果然美味,陸景打了個飽嗝,趕在趙大官人下手抓他前,一個蹬腿兒,卻是從桌上蹦了下去,還踢翻了一碗魚羹。
接著靈巧的扭動身子,穿過了同桌之人的圍堵,又飛快的竄上了二樓的欄桿。
“抓住它!給我抓住它!”趙大官人在他的身后怒吼道,“我要殺了這個小畜生!”
然而陸景的身體已經躍了出去,落在了對面稍矮一些的草棚上,隨后一擺尾巴,就此消失在街巷中。
陸景來不及回味吃到肚子里的東西和剛才那驚險的一幕。
下一刻他又站在了一座小橋邊,而他的面前有一個站在橋邊的女人,大概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要說這個年紀也不算太老。
尤其放在陸景前世,都還沒到辭退線。
但是她的鬢邊卻是已經有了白發,而且整個人看起來衰老不堪,捂著自己的臉龐嗚咽道,“為什么,為什么我的命這么苦,從小就死了爹爹,之后又是娘親。
“好不容易嫁了人,結果才不到一年,男人又被征去打仗,剛上戰場就死在了流矢下,好在那時的我已經有了身孕,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可眼見我的孩子長到十歲,他也掉到河里淹死了,之后我又找男人改嫁,然而不到三年,他幫人家補房子,卻是一不小心從房頂落下,摔斷了脖子。
“嗚嗚嗚……我身邊的人都死了,活著還有什么意義?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一邊哭著一邊就想往橋下跳,可隨后腳踝卻是一痛,扭頭一看,是一只黑貓剛剛咬了她,女人看著黑貓,卻并沒有驚呼,反而有些癡癡道,“怎么,你不想我跳下去嗎。”
然而黑貓并不會說話,只是在默默回味著先前吞下去的那東西,那是一團死氣,味道有些奇怪,感覺就像是剛喝下了一碗豆汁。
一開始有點惡心,但是后味兒居然還不錯,陸景沒理會橋邊的那女人,舔了舔嘴唇,又跑進了夜色中。
隨后他又遇到了文思如泉涌的詩仙,見到了被譽為禍水的絕色美人,屢試不中的書生,賭運奇差的賭客……
陸景也從他們的身上吸出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這些東西滋味不同,都被他吞進了自己的肚子里。
而有的時候他的肚子又會莫名發脹,于是他也會想辦法吐出去一些東西到其他人的身上。
比如他曾把那個金燦燦的元寶吐給了一個街邊行乞的乞丐,沒過多久,后者就從自己居住的破廟的佛像里發現了一兜金子。
又比如他把從詩仙那里吃到的一團云霞,吐給了一個剛上蒙學沒多久的小鬼,后者看著自己雞舍里的大鵝,當即脫口,吟出了一首律詩,被十里八鄉稱為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