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你要做逃兵?

徐顯掃了下四周，到打菜的窗口瞧了眼，里面還有人，便是問道：“阿姨，剛才里面那人呢？”

正在收拾東西的阿姨順著徐顯指著的座位望了眼：“哦！他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

“出去了，然后呢，就沒回來了？”

“對啊，沒回來，都過了快半個小時了吧。”阿姨說道。

“半個小時。”這不是他離開后沒多久，徐清就溜之大吉了？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徐顯還是太單純了，首先還是想到是不是徐清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所以才沒有等他。想了想，徐顯給徐清打了個電話，結果顯示對方關機了。

“什么情況？”徐顯思前想后給梅婷婷打去了電話，結果梅婷婷也是關機，這一下子就顯得特別詭異了。

徐顯收起手機，不管如何，他都需要先去看看溫靜姝的情況，一切事情等見過溫靜姝之后再說。

正當此時，餐廳外面進來兩個人，正是葉青和王晨晨。他們兩個在徐顯落地后就直接去了機庫，可是到了的時候，飛機里已經沒人了，所以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過來找找徐顯。

“你們有什么事嗎？急急忙忙的？”徐顯接了杯果汁，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從剛才上飛機開始到現在，他可是一口水都沒有喝過，喉嚨跟火燒了似的。

王晨晨在徐顯身邊坐下：“你倒是沉得住氣，以一敵十，把粵空六師全給干了，真的一點兒情緒波動都沒有？”

現在徐顯所表現出來的狀態跟平時沒有任何差別，就仿佛剛才在天上神鬼辟易的表現不過是等閑之事。

“需要什么情緒波動？舉起雙手，慶祝一下？有意思嗎？”徐顯神色平淡地將果汁一口干了，許是喝得太快，把自己給嗆著了。

在一陣劇烈咳嗽之后，徐顯一把捏了紙杯，將其扔到垃圾桶，瞥了眼盯著自己的王晨晨和葉青：“你們就過來看著我，有事快說！”

“師長要見你！”王晨晨直說道。

“師長？見我干嘛？”徐顯將目光移到葉青身上：“我兌現了我的承諾，你可要記得你說過的話。”

葉青：“放心，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明天我就給那邊增派人手，三個月之內絕對給你搞完。”

“好！”徐顯一起身，摩挲了幾下手指，黏糊糊的。剛剛在空中一戰，徐顯其實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輕松寫意，他握著駕駛桿的右手不斷地滲出汗液，以致于現在讓徐顯感到很不舒服。

起身之后的徐顯明顯無視了王晨晨的存在，徑直就準備離開餐廳。王晨晨這下可沉不住氣了，立刻上前拉住徐顯的手臂：“你去哪里？待會兒你不去師部了？師長要見你，現在！”

徐顯深深地看了王晨晨一眼，忽然笑了：“我有事要去一趟長豐。”

“長豐？那等你去過師部了，我給你安排。”王晨晨說道。

徐顯搖搖頭，態度極為堅決：“我是說現在！回宿舍洗個澡，換套衣服，我就要出去了。”

徐顯內襯都被汗水給打濕了，肯定要回去洗個澡，換衣服的，不然時間一長，味兒太大了。

“現在！不可能！你換洗一下，直接去師部，通勤車就在宿舍樓下面等著。”王晨晨同樣毫不退讓。剛剛王兆鑫直接聯系他，讓他將徐顯帶來師部，師長點名要人，王晨晨能不遵守？

“隊長？”徐顯直接把話攤開了：“你覺得我這樣的人真的適合軍隊嗎？上機前，我那任務執行討價還價，剛你不讓我追擊，我戰場抗命！我這樣的人真的適合軍隊嗎？隊長，不要為難我了。”

剛接到任務時，徐顯明確表示消極怠工。最后還是葉青以增派修復飛行數據記錄器人手為條件，才讓徐顯同意盡力而為。這不就是討價還價嗎？可是在軍隊中或者類似于洛航機隊這樣的半軍事組織里，這種討價還價的行為是被允許的？

軍隊不是菜市場！

至于戰場抗命的事，那就更明顯了。王晨晨在無線電里明確表示不讓徐顯追擊敵機，可是徐顯根本就不管，依舊我行我素。雖然最后結果是好的，但是戰場抗命也是實實在在的。

說真的，徐顯這種個人主義過于強烈的人確實不適合軍隊的集體生活。經過著一系列事情之后，就連徐顯自己都這么覺得。既然如何，何必相互為難呢？大家各走各的路不好嗎？

“你這是鐵了心要走？”王晨晨一皺眉：“不過，你走不走，那還是要看上頭的意見......”

“嗯？”徐顯愣了一下，旋即望向王晨晨身后的葉青：“怎么回事？”

聽王晨晨這話的意思，好像自己想走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跟徐顯預想的不太一樣啊。

“什么怎么回事？洛航機隊隸屬三師，你要提前退役，當然需要上頭同意，有什么值得驚訝的？”葉青一攤手：“是你似乎不太明白吧？”

“提前退役？”徐顯張著嘴，半天沒有緩過來：“不是說洛航機隊不算部隊編制嗎？我當初進洛航機隊連服役都不算，何來提前退役的說法？”

這時候，徐顯也意識到好像事情有些復雜了。提前退役的說法一般只適用于服役期間有重大違紀或者家庭內出現重大變故的情況。

后者的家庭內出現重大變故導致勞動力缺失，不得不提前返家的情況還好，畢竟是客觀原因。這種情況的提前退役是不會對之后的生活產生影響的。

而服役期間出現重大違紀以致于提前退役的情況就不太好辦了，其中有一個情況，不僅僅會影響自己，還會對后代產生不良影響，那就是逃兵！

服役不是過家家，你只要過來了，那就要服滿最低限度的年限，要是主觀上拒絕或者抗拒服役，就會被當成逃兵處理。

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處理結果，基本上三代之內的政審就別想過了。

原本徐顯聽到洛航機隊不屬于部隊編制，就想當然地以為自己進洛航機隊就不算服役，可現在似乎并不是這樣的。要是在洛航機隊也算服役的話，那事情就大條了。自己主觀地選擇退出，那就是典型的拒絕服役，是要被當成逃兵處理的。

“徐顯，你再想想當時我們怎么說的？你說會在洛航機隊待一年，拿到年度最佳飛行員的稱號。你待滿一年了？”葉青嘆息道：“洛航機隊確實不屬于正常的部隊編制。正常部隊編制的最低服役年限是幾年，你知道嗎？”

徐顯皺眉：“兩年......”

“對，兩年！洛航機隊因其特殊性，最低年限是一年，正好符合我跟你的約定。當初你可沒有說會提前退出啊！如果你能遵守跟我之間的約定，自然就不存在所謂的提前退役的問題。”葉青連連搖頭：“說真的，徐顯你這樣讓我真的很難做。你說會在洛航待一年，你沒有做到！你說你會拿到年度最佳飛行員，你也沒有做到！你說說，誰才是該說對不起的那一方？”

葉青一通擺事實，講道理，聲淚俱下的“控訴”直接把徐顯給忽悠瘸了。此時此刻，徐顯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再葉青一通講訴中，自己活脫脫就是一個言而無信之人，而且似乎只要加入了洛航，那就是真的是在服役了。

要是真如葉青所說，洛航機隊的最低服役年限是一年，那他現在提出要退出，不就是赤裸裸的逃兵嗎？

徐顯人麻了，這么一來，自己豈不是還走不了了？

他顫顫巍巍地問王晨晨：“隊長，進了洛航，真的就是服役啊？”

“徐顯，你工作證上寫的單位所屬不就是三師嗎？你還不明白嗎？”王晨晨嘆道：“剛我聽了你跟葉青的說話了。這事兒確實怪不了葉青，你們約定好的來洛航一年，只要你遵守諾言，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所以，這事兒問題還就出在你身上吶。”

“我......”徐顯張口欲言，但是愣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前面不久，他還是牛氣哄哄地要退出，現在卑微如嘍啰，仿佛自己就是一個人品卑劣，言而無信的小人。徐顯一瞬間就沒了底氣。

葉青和王晨晨兩人皆是帶著和善的眼神注視著徐顯，不過徐顯怎么看怎么覺得自己要是還說退出的事情，他們立刻會把自己當成逃兵上報處理了。

只見葉青笑呵呵地摟住徐顯的肩膀，一副哥倆兒好的做派：“打個商量？如何？”

“干什么？”徐顯很是警惕地瞅著葉青的臉，他感覺自己還是太單純了，實在玩不過葉青這只老狐貍。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嘛......”葉青笑道：“增派人手修復飛行數據記錄器的事情，我肯定會遵守諾言。但是......你要不就先別走了。走了干嘛，回去飛民航，四平八穩的民航有什么意思，飛戰斗機多有意思？”

徐顯一把推開葉青摟著自己肩膀的手，滿臉嫌惡：“誰說我回去要飛民航？我老婆孩子熱炕頭不行啊？”

“老婆孩子熱炕頭，那也要賺錢啊！你回去不飛民航，哪有錢養家啊，總歸要有個事做的。在洛航這邊待遇可不比民航低。”王晨晨勸道。

民航飛行員的待遇確實要比軍航飛行員要好上不少，但是洛航機隊在個人待遇方面比民航飛行員絲毫不差，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優勢。

葉青可是知道徐顯底細的，朝著王晨晨一頓擠眼睛。換做別人，你跟他這么說還有點兒用，跟徐顯提待遇，他是吃這個的人嗎？

只能說格局小了。

“說到錢吶，王隊，我就要跟你說道說道了。”徐顯熱絡地拍拍王晨晨的肩膀，眨眨眼道：“知道長隆航空不？”

“知道啊，我還坐過他家飛機，怎么了？”王晨晨奇怪道。

徐顯豪邁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我老婆家的。”

“嗯？”王晨晨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張得都可以塞進去一顆雞蛋了。

這還沒玩，徐顯又拍了下王晨晨：“神工建設知道不？”

“我知道啊！”蓉府的第二高樓就是神工建設的手筆，作為蓉府本地人還是知道的。

徐顯下巴一揚：“也是我老婆家的。”

“這......”王晨晨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他瞄了眼葉青，投去詢問的目光，然而葉青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已然尾巴翹上天的徐顯，大拇指一豎，一股傲然之氣奔涌而出：“仁心醫院......”

“也是你老婆家的？”王晨晨無奈道。

“哎喲，還會搶答了！”徐顯很滿意王晨晨的反應，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王晨晨嘆了一口氣：“吃軟飯吃到你這個地步，也是前無古人了。”

“王隊，你這話說得，我就不樂意了。什么叫吃軟飯？這叫做能力！”徐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老爹徐景揚曾經說過，能把軟飯硬吃，那也是一種能力的體現，徐顯是深諳此道。

話不投機半句多，王晨晨這樣傳統的男人跟徐顯實在三觀不合，擺擺手：“這話說不下去了，你收拾收拾，趕緊跟我去師部。”

徐顯一把抓住王晨晨的手腕：“王隊，別的事可以后面商量，今天放我走，我有急事，很急！”

“家事？”葉青眉尖挑了一下。

“對！”徐顯點頭。

“那......你走吧！”葉青直接道：“師長那邊我去說。還有......提前退役的事情。”

“那個就......算了吧。”徐顯真的不敢把自己搞成一個逃兵的待遇，那是會損及后代的。

“嗯！”葉青抿著嘴，鼻子里嗯了一聲，一偏頭：“走唄，看你挺忙的。”

“你真的搞得定師長？”徐顯有些擔心。要是他還要再留在洛航機隊，那就必須要考慮跟三師的關系。

葉青笑道：“沒事的，走吧，放心吧。”

眼見葉青都這么說了，徐顯便是放心下來：“那謝謝啦！”

就在徐顯想要走的時侯，他想起來一件事：“剛才那一男一女呢？”

“一男一女？”葉青一愣：“你是說孟子陽和應若晴？走了啊，怎么了？”

不知道為何，應若晴直接取消了今天后面的計劃，推到了明天，這讓葉青頗為不解。

“應若晴......”徐顯表情復雜地細細回味這個名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對了！你不說我都忘了。少爺是幾個意思？應若晴叫你少爺，這都什么時代了，還有叫少爺的？”葉青面色古怪道。

徐顯哼了一聲：“這你要去問問她那個滿腦子封建殘余的爺爺！”

說完，徐顯不再停留，一溜煙地跑開了。

等到徐顯完全消失在兩人的視野里，王晨晨嘖嘖嘴：“真是一個單純得讓人心疼的小子啊！被你騙得團團轉都不知道。”

“我怎么就騙他了？”葉青眼角掩飾不住的笑意。

“咱們洛航的服役雖然有一年的限制，但是提前退役根本就沒有處罰，你為什么不說？”王晨晨瞄了眼葉青。

洛航機隊的主要工作是收集各機型的極限數據，對飛行員的技術要求太高了。很多時候，飛行員狀態過了，便是無法再達到洛航機隊的技術要求。這么一來，技術達不到肯定不能再繼續在洛航機隊待下去了，那么，只能提前退役。可以很多情況下，這跟飛行員本身并沒有多大的關系，主要是洛航機隊的要求太高而已。狀態這種事根本就難以把握，要是因為狀態波動導致吃到提前退役的處罰，那不是虧大發了，以后還有哪個優秀的飛行員愿意過來？

所以，洛航機隊確實有一年的最低服役時限。要是能服滿役，那等轉回原來部隊，后面會受用很多。如果因為其他情況導致在洛航機隊提前退役，也不會有任何處罰，只不過是退回原部隊而已。更別說什么三代政審不通過了！這些都是徐顯自己嚇自己而已。

不過，葉青故意隱瞞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葉青哈哈大笑：“你不也知道嗎？你為什么不說，不都是一樣的心思？”

“還年度最佳飛行員稱號？葉青啊，沒想到，你的臉皮真是厚啊。說這種虧心話，臉不紅，氣不喘的。”

葉青頗為慚愧地摸摸鼻子：“事實嘛，當初我們約定就是年度最佳飛行員稱號。”

“你讓他拿年度最佳飛行員稱號是為了什么？服眾！你想要徐顯駕駛你的那架戰機，就必須要讓徐顯服眾。年度最佳飛行員的稱號只不過是讓他可以服眾的手段而已。可這次，徐顯力挽狂瀾，有誰敢不服他？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手段什么的還重要嗎？”王晨晨直言不諱地戳穿了葉青的小心思：“真是一個好孩子啊，你說什么，他就信什么！”

徐顯這人雖然任性了些，但是王晨晨看得出來，他骨子里還是好的。不然，王晨晨也不會想要將徐顯留下來。若是一個內在秉性有問題的人，不管多有才華，那王晨晨都看不上。這樣的人擁有才華，很可能造成的破壞更大。

“別給我裝什么圣人，你不也合著伙騙他嗎？”葉青撇著嘴，不屑道。

王晨晨大義凜然：“我這叫適當地引導一下迷途青年，你懂什么，他就是一個小孩子，怎么能什么都隨著他？”

“小孩子？”葉青無奈地搖搖頭，真的對此不知道該說什么。

“對了，師長不是前段時間才見了徐顯嗎？咋又讓他去師部，就這么喜歡？還能看出花來不成？”前些日子，徐顯入隊考核那天，師長王兆鑫自己從師部過來，正好遇到回來的徐顯，這才過去幾天？

葉青拍拍王晨晨的肩膀：“你真以為是師長要見徐顯？”

“嗯？不是師長還是誰？”王晨晨一愣。

“能讓師長當中間人的，整個西空就那么幾個，想不到？”

王晨晨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你該不會說的是司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