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舉的環首刀僵在了原地,呂玲綺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殺機讓人毫不懷疑只要她愿意,會毫不猶豫的將長槍推進他的喉嚨。
這娘們兒見過血,而且不少!
都是刀頭舔血的人物,呂玲綺本事有多大,周倉不知道,但能感受到這女人身上那濃郁的血腥氣息,這可不是殺一兩個人就能有的。
“可夠?”呂玲綺瞥了一眼裴元紹。
裴元紹立刻將刀丟在地上,點頭道:“夠了,夠了,我等愿降。”
“愿降個屁,讓老子給一女人驅使,我不干,你殺了我吧。”周倉牛眼一瞪,梗著脖子吼道。
“不是降我,是降吾父!”呂玲綺皺眉道。
“你爹來了也沒用,我說不降便是不降,你便是殺了我,我也不降!”周倉冷哼道。
“元福,他爹……就是溫侯啊,呂布!你不是一直想入溫侯麾下么?”裴元紹連忙拉了周倉一把。
“溫侯?呂布……”周倉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修羅女不就是呂布之女嗎?
周倉默默地放下了舉起的環首刀,看了看呂玲綺,又看了看裴元紹,默默地跪下來道:“在下愿降。”
呂玲綺:“……”
剛剛還是一副鐵血漢子模樣的周倉,此刻突然認慫,直接跪地請降,哪怕呂玲綺也算見多識廣,這前后變化也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少主有所不知。”裴元紹連忙解釋道:“元福他最敬仰的就是當年虎牢關下力壓群雄的溫侯。”
“原來如此。”呂玲綺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何不早些歸降?”
呂玲綺收回長槍的瞬間將門栓挑斷,讓門外的女衛進來,皺眉道。
“少主,我等早前是黃巾賊出身,后來黃巾賊落敗,地公將軍身死,便落草為寇,這等出身,也怕溫侯嫌棄。”裴元紹賠著笑臉道。
“罷了,你們的事情,我已聽說過,這些年雖為賊寇,但卻并無太大過錯,少傷人命,既然有心報國,待此間事了之后,便去下邳聽命,我會著人報知吾父,吾父用人,不看出身,只憑本事,你二人若真有本事,自有前程。”呂玲綺擦拭著長槍,看向進來的女衛道:“寨中傷亡如何?”
“四周山賊已經盡數清除,斬殺兩百三十八人,遠處的尚未清理。”鐘穎對著呂玲綺一禮道。
周倉和裴元紹聽著這話有些不是滋味,兩百多人,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沒了,他倆還沒有絲毫察覺,呂布本事如何不知道,但他這女兒還真不愧那修羅女之名。
不止是她,她手下這些女人也是一個個殺性很重。
“剩下的,你二人帶著去下邳,如今正在招募兵馬,你們去了,總是有個歸宿。”呂玲綺點點頭,隨即看向二人道。
現在呂布為了趁著白亦非謀劃這段時間出兵,正在大肆招兵買馬,呂玲綺此番從楚王山轉道這邊,也有幫呂布將這些山賊收編的心思,雖是烏合之眾,但人多,而且敢殺人,若非有這個打算,周倉和裴元紹恐怕連呂玲綺的面都見不上。
“什么人!?”正在呂玲綺這邊安排周倉和裴元紹收拾家當前去下邳投軍之時,寨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和兵器碰撞之聲。
呂玲綺皺了皺眉,這是守在外面的女衛的聲音,一名嘍啰被擋在門外,呂玲綺擺了擺手,被兩名女衛放進來。
“發生了何事?”呂玲綺皺眉問道。
小嘍啰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呂玲綺,這女人是誰?何時進來的?
“這位是少主,問你就說!”裴元紹踹了那嘍啰一腳道。
“寨主,山下劫道的兄弟被人殺了,那人武藝高強,如今殺上門來,我等擋不住。”嘍啰連忙道。
卻是之前他們派人去山下搶馬,結果馬沒有搶成,人被人家殺了,而且如今跟著逃兵打上門來尋晦氣了。
“少主莫憂,我來解決!”周倉黑著臉,這才剛剛投奔,就被人上來打臉,當下提了自己的大刀便往外走。
呂玲綺帶著眾女衛出來,正看到正門外,一道身影手持長槍,與四名女衛戰在一處。
來者三十來歲的年紀,一身白袍,手持一桿銀槍,面對四名女衛合擊,卻是進退有據,手中長槍槍出如龍,雖身陷重圍卻無絲毫慌亂之色,四名女衛配合默契,殺伐凜冽,鉤鐮、短劍配合竟然無法拿下此人。
當然,沒用袖箭,否則的話,四名女衛合擊,就算這世間頂尖武將都未必能活命。
宗師級?
呂玲綺看著場中輾轉騰挪的男子,目光一亮,對方的槍術竟是宗師級的,要知道哪怕有呂布的指點,若非后來出現了修煉秘境,呂玲綺的槍術能否進入大師級都是兩說,如今遇到一位宗師級人才,這讓呂玲綺有些心動,此人若能入父親麾下,必是一員猛將。
而且她看的出來,女衛雖然未使袖箭,但這男子出手也留有分寸,當下出聲道:“退下吧,人家已經留有余地。”
她一聲輕喝,四名女衛毫不猶豫的撤向四方站定,隱隱依舊呈包圍之勢。
男子皺眉看了看四女,又將目光看向呂玲綺,抱拳一禮道:“在下常山趙子龍,不知貴寨為何要派人奪我戰馬?”
“此二人方才已愿入我徐州為將,此事是他二人之過,既入我父麾下,這番因果便由徐州接了。”呂玲綺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一物,交給身邊的一名女衛,看向趙云道:“此物乃吾父所創之法,我觀趙兄一身武藝,卻不通內息之法,愿以此物相贈,不知趙兄可愿就此了結?”
自然不會是百戰武經,百戰武經乃呂布所創,是軍中將領以及像陷陣營、神刀鐵騎這樣的精銳兵種才能修煉的,呂玲綺給出的是當初助呂布悟道的那片練氣訣,呂布能靠著這個推演出百戰武經那是得天地之助,加上呂布本身體內氣血旺盛遠超凡人,是以才能一舉從無到有將修為攀至宗師巔峰,其他人想要如呂布一般借著一片練氣訣便創出自己的功法那難度可不低。
不過這練氣訣也并非一無是處,世界雖然升格,此間凡人上限被拔高,但在修煉一途上,大多人對練氣之法還是懵懂無知,在一步步摸索之中,有這練氣訣,至少可以叫人找尋一個方向,踏入練氣之門。
趙云有些疑惑的伸手接過女衛遞來的羊皮卷,并不是太多,只是看了一遍,趙云便察覺到體內真氣存在,目光一瞪,連忙合上這練氣訣,雙手遞還道:“此物太過貴重,云不敢受。”
雖說心動,但也知道此物不是一匹戰馬可比,想要,但不能要,有時候人情債是這世間最貴的,尤其是對趙云這種有原則之人。
“此乃吾父偶然所得,練氣之入門,于我而言,并非太過珍貴,我看趙兄一身武藝,有此法在,可助趙兄更進一步,另外我觀趙兄招式化繁為簡,頗有軍旅之氣,可對?”呂玲綺示意女衛別接,只是笑問道。
“曾在公孫使君帳下聽命,于白馬義從數年。”趙云抱拳道。
“原來是白馬義從之將,難怪有如此本事。”呂玲綺笑道。
“姑娘也知白馬義從?”趙云訝然道。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在下生于邊地,自幼喜好武事,白馬義從之名,常聽家父提起,不管世人如何評價公孫將軍,但在家父看來,公孫將軍和白馬義從才是我大漢英雄,亦是我輩軍人之榜樣。”呂玲綺嘆息道:“此等精銳之師,未死在邊疆,卻戰死在諸侯攻伐之間,實在叫人惋惜,趙將軍,恕小妹莽撞,如今天下紛爭不斷,更有大劫于天下,趙將軍這一身藝業著實難得,何不隨我投軍,入我父麾下,以趙將軍之能,何愁不能一展抱負?”
“這……”趙云聞言搖了搖頭,將羊皮卷遞上道:“云不過一無名之輩,暫無出仕之念,請姑娘恕罪,此物還請姑娘收回,這戰馬并未被奪,還傷了不少將士性命,便算兩清了。”
不說呂布的名聲,劉備的死也是趙云對呂布心生芥蒂的原因之一,總之這次來徐州,他是想找到劉備兄弟三人的尸骨祭拜故友,至于入仕,呂布顯然非第一選擇。
“趙將軍放心,既然不愿,我也不會強求,至于這篇練氣訣,趙將軍收下便是,我呂家雖非士族,但言出如山,既然送出去的東西,便斷無收回之理。”呂玲綺擺了擺手朗聲道。
趙云目光有些復雜,女兒如此豪邁,他突然有些好奇呂布又是何等氣魄,世人是否真的對他有些誤解。
當下也沒有再推辭,收起了羊皮卷,對著呂玲綺一禮道:“如此,在下告辭。”
“我知趙將軍對吾父有成見,世人都有,不過有時候,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趙將軍若是不急著走,可留在徐州看看,我父是否像世人所言那般十惡不赦,若是將軍改了心意,隨時可以去往下邳見吾父。”呂玲綺點點頭道。
“一定。”趙云點點頭,再次道謝之后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