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文彥博、富弼君臣三人相對無言。
富弼離開后,直奔歐陽辯的小院。
富弼來到小院,富蒹葭趕緊迎接自己的父親。
富弼見到女兒微微挺起的小腹,滿面的愁容趕緊換上了微笑:“蒹葭,慢點慢點!”
富蒹葭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爹爹,你怎么來了?”
富弼笑了笑:“閑來無事,過來看看你們,季默呢?”
富蒹葭笑道:“還在睡覺呢,他說好不容易能夠歇息幾天,得抓緊睡一睡。”
富弼搖了搖頭低聲道:“虧他還能夠睡得著。”
富蒹葭訝異道:“又出什么事情了嗎?”
富弼怕女兒擔心,趕緊笑笑道:“沒什么事情,有點公事要找季默談談。”
富蒹葭點點頭:“那爹爹你先坐,我去叫他起來。”
富弼點點頭。
沒一會,依然滿臉睡意的歐陽辯晃晃悠悠到來。
“老丈人來了啊,今天留下來咱爺倆喝點。”
歐陽辯笑道。
富弼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外面都鬧成啥樣子了,就你心大,竟然還睡得著!”
歐陽辯笑道:“只要沒人造反,遼夏沒有打過來,這覺我還是睡得安穩的。”
富弼哼了一聲道:“現在禁軍就差造反了!”
歐陽辯一臉的訝異:“哦,怎么說?”
富弼將捧日軍秦嶺的事情一說,歐陽辯就笑了起來。
富弼氣道:“這都什么情況了,你還笑?”
歐陽辯趕緊收斂笑容道:“其實這事也沒有那么夸張,曹休要真造反,捧日軍怕是比誰都積極。
其他的將門也是如此,現在不是大家都盯著清丈田畝的事情么,都是地主呢,誰不關心這事。
秦嶺那家伙,估計也沒有什么背景吧,人家這事忌憚曹家的勢力呢。
他既不敢抗命,也不敢對曹家動手,迫于無奈,只能裝病了。”
富弼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但現在這事也不小了,這個口子一開,以后軍隊就不好管了。
而且現在曹家那邊以你為要挾,要求暫停清丈田畝的事情,你說怎么辦吧?”
歐陽辯點點頭:“曹家敢做到這個份上,實際上還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的,不過也是我的問題,是我將他們逼到這個份上的。
前幾次清丈田畝,他們只需要暗地里動些手段,就將清丈田畝的事情給堵了回來。
但這次我安排的周全,他們沒有辦法動手腳,只能赤膊上陣了。”
歐陽辯頓了頓,沉吟了一下道:“可以談,但不能這么談,清丈田畝的事情不是可以談判的事情。
他們將田地分給佃戶也好,正常納稅也好,這些都可以接受,但一定要清丈。”
富弼急道:“可現在軍隊的事情怎么處理,若是不能給他們一個教訓,以后樞密院就形同虛設了!”
歐陽辯笑道:“這個就是我想說的,禁軍蠻橫太久了,是該給他們一點教訓了!
爹,給銀監衛發命令吧,讓他們攻陷虎翼軍,將曹休捉拿歸案。
曹休若是被捉拿起來,我看曹家還有什么招。”
富弼有些懷疑:“虎翼軍左翼還沒有歸京,但右翼還有上萬人呢,銀監衛能夠打得過嗎?”
歐陽辯笑道:“爹,自信一點,將嗎字去掉。
虎翼軍自從西夏戰爭后,就沒有好好打過戰,這些年更是戰備崩壞,就像是被養在籠子里的猛獸,野性早被磨沒了,也就嚇唬嚇唬文官了。
銀監衛這些年南征北戰,別看他們只是剿匪,但裝備、戰術、訓練都是最先進的,他們的目標可是西夏和遼國的頂級騎兵。
而且這次過去就是突襲,直接捉拿曹休即可,應該難度不大。”
富弼點點頭:“好,那就這么辦,不過之后的事情你可得想好了該怎么解決,我明天一早就去見陛下,你有什么想說的。”
歐陽辯道:“爹你等一下,我去拿東西給你。”
歐陽辯進去了一會,拿出一張紙條給了富弼,富弼打開一看,臉色驚異:“真要這樣?”
歐陽辯點點頭:“原本我只是想著大家相互妥協好了,但他們膽子太大了,鬧到這等地步,陛下若是不立威,以后的威嚴恐怕就樹立不起來了。
呵呵,其實也好,清丈田畝之事本身就該是陛下的立威之戰,他們既然湊了上來,那就一起摟了打一頓,打一頓就老實了!”
富弼點點頭。
虎翼軍大營。
曹休一身文士服,不像是個將軍,反而像是個讀書人。
不過也是,大宋的將門子大多是讀書人,雖然也有武藝在身,但他們不是純粹的武將,他們一向以儒將自詡。
“呵呵,秦嶺是個聰明人,他若是不知趣,你看我們曹家以后如何炮制他。”
曹休得意洋洋道。
部署笑了笑道:“秦嶺就是個泥腿子,他怎么敢得罪曹家,得罪陛下他還有好下場,但得罪曹家……呵呵。”
曹休哼了一聲:“哼,富弼和文彥博這兩個老家伙,早晚有一天要他們好看!”
銀監衛臨時駐扎營地。
參謀處。
參謀處八人,除了王韶離開了在場,其余的狄虎、折駒、種遏等七人都在場,還有一些新的面孔,作戰處則是種誼到場。
種誼道:“這次的作戰目的是擒下曹休,但這不是唯一的目的,最重要的目的是震懾,所以制定計劃的時候應該多考慮一下這個。”
王韶離開后,參謀處以折駒為首,折駒此人足智多謀,心思極為縝密。
折駒沉吟了一下道:“如果目的是擒下曹休,咱們使用斬首戰術即可,派遣燕云騎潛入,悄悄綁走曹休就可以達到目的。
但如果是震懾,最好是堂堂正正攻破大營,最好是他們也是備戰狀態,這樣才是最好的震懾。”
狄虎卻有不同意見:“正面攻打動靜太大,而且容易有損傷,若是我們侵略如火,利用突襲的機會,將虎翼軍全部拿下,這樣的震懾也不差,關鍵是,可以減少損傷。”
眾人看向種誼。
種誼想了想道:“都有道理,不過減少損傷是有必要的,那就按照狄參謀的方法來制定作戰計劃吧,大家覺得如何。”
“我沒有意見。”
“我也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