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陰陽因果

“誰知道，車廂之上也沒有族徽標志啊。”

“族徽標志？你莫不是在說笑？世家門閥之中，誰家馬車有這么寒酸，某怎么不知道？”

“也許人家是低調呢。”

“哦？哈哈哈哈……”

議論聲不絕于耳，讓方才停下馬車的安大錘面紅耳赤，回頭看了車廂一眼，想要說些什么，卻又怕驚擾了公子修煉，一時間竟有些進退不得。

馬車是他精心準備的，只是憑借他的實力，哪怕是傾家蕩產，都無法讓馬車的豪華程度比上那些世家貴族。

在場的人又都是非富即貴，哪怕他還未從城衛軍中被除名，也是不敢跟這些人頂嘴的。

“都怎么說話呢？”

龍傲天認出了趕車之人，與姬無厲對視了一眼之后，直接站了起來，一把推開先前還一起聊天吹牛、興趣相投的恨不得做八拜之交的家伙，指著對方罵了一句：“不知道內情，就不要亂放狗屁！”

那人被他罵的臉色漲紅，實在不明白龍傲天又發的什么瘋！咱倆剛才還在勾肩搭背啊！你這還沒拔出鳥來呢，就開始翻臉不認人了？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那人覺得自己的面子都被踩在了腳下，張口就要回噴，而龍傲天卻根本就不搭理他，推開人群，向著那駕馬車走去。

龍傲天就是這么一個拎得清的人，酒肉朋友隨時都能有，但真兄弟卻就這么幾個。你一個酒肉朋友當著我的面，罵我兄弟，不揍你都算是輕的。

來到馬車前，看了面紅耳赤訥訥不言的安大錘，龍傲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直起腰版來，丟人的東西。”

說著看向車廂，問道：“祁陸可在車廂里？怎的還害羞了不成？還不快快下來飲酒！”

安大錘被他拍了肩膀之后，底氣瞬間就變的多了些。暗自惱怒于自己先前的孬種樣子，如今有了撐腰的，也敢于說話了。

聞言拱手道：“龍公子，我家公子正在修煉的緊要關頭，實在是沒辦法輕易露面。”

而此時，在車廂之中隨著祁陸一同修煉的兩女，也已經睜開了眼睛，收了氣息之后，從車廂中走出。

“還望公子見諒，我們的師父，確實在來時的路上有些頓悟，此刻無法從頓悟之中回轉。”

沉魚與閉月福身一禮，與龍傲天講述了來時的意外。

她們也不清楚，師父為什么會突然進入頓悟的狀態，只是無論如何，總歸還是為此感到高興的。

“竟是如此？”

龍傲天瞠目結舌的看了車廂一眼，想要用靈識探究一二，隨即想了想，深怕驚擾了祁陸的修煉，因此也就放棄了查探。

沉魚閉月的聲音刻意放的很低，卻依然被有心人所聽清。姬無厲的眼中有些意味難名，姬無厲卻踏前一步，隱隱的攔住了對方前方的路線，笑道：“皇兄必然做不出那等無恥之事的，不知無厲說的可對？”

收回視線，看著自己這個好弟弟，再也不似許多年前，那個追在自己身后，纏著讓自己帶他玩耍的老九了。

每個人都會長大，而情分也會隨著立場的不同，漸漸地讓人麻木，再也不復以往的歲月。

“只不過是個頓悟罷了，為兄豈會阻攔？”

姬無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頭道：“皇兄所言極是。”

“只是詩詞盛會，并不會以一人的意外狀況而停止，再等半個時辰，若那祁陸還未醒來，那當真是一件頗為遺憾的事情。”

姬無厲看著對方轉身離去的背影，折扇輕啟，搖晃著吹了幾道冷風。

很快的，順意樓的在場之人，都是知曉了那祁陸就在馬車中的事實，議論聲頓時傳遍了周邊。

“早不頓悟，晚不頓悟，偏偏在這個時候頓悟，他該不會是怕了吧？”

“說不準，江郎才盡的例子自古以來都數不勝數，他如今成為其中的一類，當然也說得過去。”

“唉！還想著看看祁陸如何與那些人唇槍舌劍的，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慫了……”

“你們都扯什么淡呢！沒聽說祁大人在頓悟！頓悟你們懂嗎，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這里叨叨！”

“支持祁大人！”

有人反對，自然也會有人支持。眼見著兩方再次爭論起來，順意樓的掌柜頓時一拍腦門，吩咐各處的小廝慎重對待，絕對不能讓事態發展的不受控制。

樓上客房中，明明已經清場的客房，卻單獨的留出來一間，昨日的那個女子打開了窗戶，居高臨下的看著那輛馬車，眼神似乎穿透了厚重的木頂，看著那車廂沉默不語。

龍傲天此時已經將神識擴散而出，四面八方的攔住了那些意圖不軌的靈識，以她的實力，并非穿透不過，只是如此一來，難免會打草驚蛇。思來想去的，也便收了那等窺探的心思。

“祁陸……祁……陸……騎……哼！早晚要你好看……”

半刻鐘過去了，場間的雜音越來越多，就連平日里頗受推崇的歌舞，都難以將那些視線重新聚集過來。

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那輛馬車，等待著，半個時辰之內，那個叫做祁陸的人，究竟會不會出現。

用‘萬眾矚目’來表明此刻場景的話，那是相當貼切。

而車廂中的祁陸，卻早已屏蔽了外界的聲音，整個心神都放在了頓悟之上，似乎穿越了空間與時間的限制，道蘊在身前流轉不休，陰陽二氣于呼吸之間若隱若現。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陰生陽，陽轉陰，陰陽交互，生生不息。萬物有為始，人之善惡，非天定，而本有交互，性惡者可為善事，性善者亦有殺機。

陰陽之道，互補輪轉，方為始終之……

沒有純粹的善惡，有的，只是……因果。

師父，徒兒，明白了……

‘轟！’

腦海中轟然炸響，似有雷霆風暴掀起，元府之中霧氣彌漫，那是靈力轉化而成，充斥在了整個元府，幾乎要凝聚成水滴。

祁陸猛地睜開雙眸，一道化為實質的精芒從眼中一閃而過，隨即周身一轉，將整個人的氣息再次隱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