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滾來挨揍

“陛下，”

祁陸此時出列，拱手行禮道：“臣有話說。”

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可他卻凜然不懼，說句不要臉的話，自從來到京師之后，不隔三差五的被注視一番，還有點不適應……

早就習慣了，而‘習慣成自然’這句話也不是隨意說說的。

“講。”

姬天行的額角跳了跳，實在不知道在這種場合中，祁陸又要鬧什么幺蛾子。只是接下來對方的話，在短暫的震驚過后，卻又是一陣的老懷大慰。

“如今鬼物侵襲，我們假設它是真實要發生的。以此為論據，啟國無法幸免，可修煉界中的宗門即便能夠留下傳承，但想必也會傷筋動骨，也許從此就會一蹶不振。如今正是我等需要同心協力的時候，摒除其他的利益糾纏，一致對外……不知某說的可對？”

祁陸在說話的同時，視線一直都放在了陸相思的身上，而對方也是分毫不讓，目光炯炯的與他對視。

“自當如此。”

得到了回應，祁陸滿意的點頭，又道：“宗門出力，啟國自然也是竭盡全力，而為了讓我們能夠多做一些及時的準備，那么……今年的歲貢，是不是也可以適當的免了？”

大殿之中頓時議論紛紛，雖然仍舊與祁陸對立，但在這件事情上，文武百官之間卻難得的有些認同他的話了。

要知道每年的歲貢，可不只是單純的一小部分而已，而是占據了啟國全年收入的三成！這三成里面，還大部分都是靈石之類的珍惜物品。若非每年都有此歲貢壓著，啟國雖不至于變的有多好，但最起碼能夠寬松些許了。

想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而且還變本加厲的剝削馬兒。說是協助修煉界進行查探，說白了不就是去當炮灰的么！

合著我們捏著鼻子當了炮灰，你們這邊卻沒有其他表示，真當泥人沒有三分火呢！

“陛下，臣附議。”

率先站出來表示贊同的，竟然是平天府的曹峰。而隨著他的出列，姬無厲、姬無意、王彥安、王憲忠等官員也是盡數出列表示贊同。

陸續的，又有人左顧右瞧之下，慨然一嘆，拂袖出列。聲音由原本的稀稀落落，漸漸地匯聚成了一股洪流，讓明宗的弟子都略微的變了顏色。

“陛下，臣等，附議！”

陸相思看著站在大殿中間，身形如同長松挺拔的祁陸，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幾分不明意味的淺笑。

“此事你們不說，其實這也是我要提及的。”

陸相思款款而立，身姿卓絕，只是簡單地向前行了半步，說了一句話，那股迫人的氣息就讓大殿之中漸漸地安靜下來。

“今年的歲貢可以不收，但自明年開始，連續十年，照此基礎之上，每年增加一成五的歲貢。”

‘啪啪……啪！’

祁陸雙手鼓著掌，贊嘆道：“貴宗當真是打的好算盤，這算來算去，反正你們終歸不會虧。”

“請陛下定奪。”

他倒是想直接懟回去，但在這種情況下，也只得將問題交給姬天行定奪。畢竟這又不是他的江山，總不能按照自己的要求隨意把玩。

姬天行的神情不停變換，每一個人都在等待著他的回應。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數十個呼吸，又或者是一兩個時辰，就連時空仿佛都已經凝滯起來的時候，他再次恢復成了古井無波的樣子。

“貴使可回稟宗門，今年歲貢免除，明年數值不變。如此，朕樂意傾盡啟國世俗之力，去發揮出屬于我們的力量。”

說著，起身看向亭亭而立的陸相思，沉聲道：“否則，朕寧愿獨自硬抗鬼物侵襲。”

一番話說的斬釘截鐵，但在談判的時候，這種表態，不過就是虛張聲勢。他其實是在賭，賭雙方之間，究竟誰會率先支撐不住，從而做出妥協與退讓。

“陛下此言未免過分，試問若非明宗以自身之聲威，一力扶持保護啟國，將位于其他國家的宗門勢力阻擋在外，啟國焉有此時之安寧？”

“哈哈哈哈哈！”

當你怒極卻偏偏不能發怒的時候，用笑聲來掩飾，無疑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選擇方式。姬天行那笑聲爽朗的沒有半分異常，像是一個關懷后輩的老者，撫須道：“使者何不回到宗門通秉一聲，看門中掌門及長老是否會答應再說其他？”

若真是鬼物侵襲的話，他相信對方一定會慎重考慮的。而若不是鬼物侵襲，大不了就將本應送出去的歲貢再給他們便是。

“你們，真當我明宗無人不成？我等雖然只是親傳弟子之身份，但也并不是任由凡俗之人隨意揉捏的！想要不交歲貢？可以，等我明宗抽出手之后，必會攜全宗之力，來與啟國請教一二。”

先前與祁陸爆發矛盾的那人，此時長身而起，聲音朗朗的對著周圍斥責出聲。那種有后臺撐腰的硬氣，讓祁陸分外羨慕。

這是他永遠都體驗不到的獨特經歷。

“你可以代表的了明宗？”

祁陸踏前一步，目光直視著對方，而對方卻也寸步不讓，冷聲道：“弟子天下行走，一言一行自能代表宗門。”

說罷，譏諷的話脫口而出：“你又可能代表啟國？”

如果你說了不算的話，那有什么資格跟我嗶嗶？

祁陸聞言笑道：“這里是陛下的啟國，卻與我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我的家人我的親朋全都生活在這個國家，我的一言一行自是不像是你那般一言而決生死，但我的每一句話，都能代表我自己。身為這個國家的臣民，我有資格，為自己出聲。”

他的一番話，引得滿堂喝彩。本來以為被對方逼進了死胡同而無法自拔，卻沒想到這祁陸竟是辯至如此境地，把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你這是狡辯！”

那人虎目一瞪，周身氣勢噴薄而出！

祁陸活動了一下筋骨，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大踏步的出了議政殿，聲音卻回蕩在殿中經久不散：

“滾來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