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夜路

沒有光污染的異世界，在轉入深夜后，天空中掛懸的那一彎弦月根本無法照亮夜里的大地。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高山密林間傳來的幽遠嚎叫和嗚鳴在人的耳邊回響。

寂靜的深夜，周圍的一切聲音仿佛都被放大了。

樹葉的飄零聲，蕁麻草里的蟲鳴蛙叫。

時不時還有晚風拂過干枯的樹洞帶來怪異的風鳴聲。

在這樣的氛圍中，方寒獨自一人行走在黑暗中。

他的瞳孔在黑夜里竟然詭異的反射出了一絲毫光，像是夜里的貓瞳一般。

瞳孔無意識的放大，方寒在這片黑暗里，行走自如。

獵魔人的黑暗視覺給與了他們在黑夜中趕路和戰斗的基本條件。

特別是方寒還是完美變異，他的黑暗視覺可以讓他在夜里達到其他獵魔人必須喝下貓魔藥才能達到的敏銳光感知能力。

此刻雖然周圍一片漆黑，但在他的視角里，此時就像是沒有出太陽的白天一般，到處的畫面清晰可見。

唯一不一樣的是，周圍的黑暗對他的眼睛起到了很好的收光作用，這使得，夜里看到的畫面相比白天多了幾分質感。

但這樣的視野也不是沒有缺陷，夜里的視覺畫面更偏向于灰階色調，對于顏色的感知沒有那么敏感。

方寒此刻心臟跳動的頻率略快，他的感官時刻的放到最大，注意著林間的種種聲響。

略微緊張的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心中止不住的想著，自己這段旅程到底會碰到那些魔獸或者危險？

食尸鬼？水鬼？還是林間女妖？亦或者是蝠翼魔，齊齊摩？

方寒的感覺自己的腎上腺此刻已經開始逐漸分泌，伴隨著呼吸傳動到整個身體。

從老爺子那拿到了班阿德的入學資格證明后，他帶上盤纏后，就簡裝出發了。

在維瑟米爾他們眼里，方寒是已經在這片大陸游歷了快一年了，所以對方寒的再次出發，并沒什么感觸，叮囑了兩句后，他們兩人就各干各的，任由方寒自己行動。

但事實上，方寒這一次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歷練。

之前和倫芙芮等人，一路基本是晚上休息，白天騎馬，而跟著杰洛特后，杰洛特為了照顧方寒，也是基本白天訓練，晚上休息。

哪怕是他遇到了魔獸，也會讓方寒兩人躲到安全位置后，他將魔獸引開。

等方寒再見到杰洛特的時候，就意味著魔獸已經被消滅了。

但全程方寒沒有任何參與。

沒辦法，實力是硬傷，現實不是游戲，在方寒等人會成為累贅的情況下，這時候就不要自不量力的留在現場，躲遠點對大家都好。

這一點方寒很清楚。

所以，這次下山前往班阿德，還真是方寒的第一次下山歷練。

剛開始他還滿懷期待，但一個白天下來，什么魔獸怪物都沒遇到。

走著走著天黑了。

但因為他的黑暗視覺極佳的原因，再加上他的精神還是處于飽滿狀態。

白天一天雖然都在趕路，但這點消耗，對于可以連續通宵兩三天都不會有什么問題的獵魔人來說，這么點消耗，也就是打個迷糊的事。

所以，他臨時決定，走一段夜路試試。

于是他就抱著一份探險的心態，在夜里趕路，不過，他也有所分寸，都是在邊緣饒邊走，這樣真的遇到大問題，可以及時的脫離這個場地。

畢竟，獲得超凡力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特別是經過青草試煉后，方寒感覺整個身體就像是永動機一樣。

仿佛每天都會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在支撐著這具強大的身軀。

所以他還是蠻渴望和一些魔獸來上一場角斗。

用自己這已經脫胎換骨的力量，來上一場廝殺。

這個念頭每當在方寒腦海里閃過，都讓他熱血沸騰的。

不過，在夜里趕了一路后，方寒才發現，哪怕現在離杰洛特的巔峰劇情還有幾十年的跨度，但魔獸的數量，卻已經明顯的減少了。

之前維瑟米爾就感嘆過，以前的時候，獵魔人殺魔獸，那是殺都殺不完，每次下山，基本只要一個月的時間就需要回學院補給和調養。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魔獸也越來越少，獵魔人下山的周期也越來越長，以前隨便都能遇到的怪物，現在反而需要獵魔人去主動尋找。

相信這樣下去，沒多久，魔獸和怪物都將再也無法威脅到大陸了。

而那時候，獵魔人又該是什么處境呢？

鳥獸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雖然異界沒有這么一句話，但維瑟米爾也是早早就預料到了這個情況。

因此近年來，他對獵魔人的培養也越來越少了。

畢竟，獵魔人實際上的確就是巫師發明出來的戰斗機器，只是為了屠殺魔獸怪物。

而當這個世界沒有怪物魔獸威脅人類的時候，獵魔人自然也就不需要存在了。

要不是方寒的出現，現在維瑟米爾也在摸魚呢。

哪怕后面杰洛特出事情，到處找老婆找女兒，維爾米爾雖然一直支持著杰洛特，甚至在游戲的劇情里，為了希瑞不被威脅，自尋了死路。

其實在維瑟米爾的內心里，獵魔人的末路早已寫好，他求得不過是最后的一個理由和信念罷了。

在方寒看來，維瑟米爾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獵魔人。

杰洛特雖然是獵魔人，但他的身份在后期的種種陰謀和意外中早已被模糊。

不過，這些都和方寒沒什么關系就是。

方寒此刻就是再準確不過的獵魔人立場。

對他來說，獵魔人代表的就是自身的力量，他也不會有維瑟米爾那樣消極的想法。

力量所在，吾心便安。

只是可惜，方寒走了這么一路，都沒遇到什么魔獸，除了天上飛的鳥，以及草叢里的蛙蟲之外，這里和平的一塌糊涂。

不過，轉念之間，方寒發現是自己傻了......

這條路一直以來就是獵魔人的下山之路，甚至周邊都算是凱爾莫罕的范圍。

在這片范圍內，能找到魔獸才有鬼了！

杰洛特和維瑟米爾等人估計早就將這片區域清除干凈了。

不僅如此，班阿德那可是稱為貴族學院的地方。

那地方的兵力一直都是十分充足的，加上是不是有騎士團和貴族兵衛往來，可以說，方寒下山到班阿德的這段路的話，估計是沒有什么魔獸怪物來給他練手了。

這么一想明白后，方寒瞬間就感覺了無生趣。

撇了撇嘴，像極了欲求不滿的樣子。

但又只能無奈的退出森林，找到一個適合扎營的地方，做好警戒設施后，正要取出帳篷的時候，忽然他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聲音十分微弱，似乎是在遠處，只是剛好隨著風向傳到了他的耳朵。

方寒屏息側聽，風中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只能隱約的聽到一些嘈雜的噠噠聲。

在方寒認出這是馬蹄聲后，左邊遠處已經有火把的亮光亮起。

剛開始還如星點，但隨著馬蹄聲愈裂，火光也開始變大，很快，方寒就看到一隊騎兵向著自己這個方向奔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