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隨著魔修的下場,一眾仙修也忍耐不住,紛紛下場攔截。
只不過打了一半天,雙方都沒有傷亡,而攻擊造成的波浪卻狠狠地沖擊著許仙立下的結界。
“只有力量,沒有道行,如何配成仙。”許仙目光冰冷,神色冷淡,不含任何感情的看向周圍的修者。
“力量與道行修為不是一回事嗎?”系統999疑惑地問道。
“自然不是了。如果將修煉比作一個人的話,那么力量就是你手上的斧頭,而道行則是你的為人處世,你的思想,你的感悟,你的心。”許仙言簡意賅的解釋道。
修仙、修佛、修神、修妖、修魔、修鬼、修道,其實不過是抵達大道終點的路途不同,結局是一樣的。大道從來不分善惡,他們本為一體,無善便無惡,無惡亦無善。
只是修煉的方法是會分出善惡的,修煉的生靈也會分出善惡的。
仙道走的就是一個陽,一個善,雖然陽中亦分老陽與少陰,因此仙道之中亦是善惡相依。但是惡與惡也是不一樣的,若是只是大道爭鋒,這無所謂什么善惡。
就好比此時的魔修,他們來攻擊孫沅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畢竟若是孫沅果真成仙,那么他們魔道或許就會因此而斷滅。
可是仙道呢?有人成仙只會讓仙道更加昌盛,便是真的不能飛升,耗費此界靈氣,致使眾生修煉堵塞,那也是成仙之人的因果,他自要擔負起這個責任。
若是這些修者果真為了這個而打斷孫沅飛升的話,那還能說一句道心堅定。只是他們的貪婪幾乎都寫在臉上了,不外乎是自己想要分享這成仙機緣罷了。
既然想這么做,就不要打著為世間好的幌子,沒得讓人惡心。
“可是世間都是正反對立的啊。”系統道。在他的世界觀中,世界是非黑即白的,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組一組的對立模型。仙修中有這種心思不是很正常嗎?他之前經歷過的那些世界,有許多都是這樣的啊。
“正反從來不是對立的。”許仙笑了,用神識拍了拍系統的本體。
正反是相依的,有正才有反,無反則無正。
唯有此,世界才能生生不息啊。
系統內置攝像頭閃了閃,似懂非懂。
許仙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轉頭看向那些心懷不軌之人。
“樓主,我們不上嗎?”摘星樓駐地,有長老問向明鈺。那可是成仙之密啊,哪怕是父子也有可能翻臉不認,他們便是上了,頂多受些議論,可是他們家樓主是最不在乎這個的了。
“欺師滅祖的東西,掌嘴!”明鈺冷哼一聲。
那人雙眼充滿了恐懼的用力拍打自己的嘴巴,不過幾下,臉上便血肉模糊了。
足足打了有百十下,幾乎露出了里面的骨頭,可見下手是有多狠。
但是他不敢不狠,若是明鈺不滿的話,他可能會比死還難受。
“我的好師尊,我會保護你的……”明鈺忽然笑了起來,然而之前那個被罰掌嘴的屬下見了只覺得心寒。
樓主看著很是尊敬自己的師父的模樣,但是做的事有哪一件是為了凌陽圣君好的,若是真為了凌陽圣君好,此時難道不應該站出來阻止眾修者?
難道真要等到凌陽圣君深受重傷再出手?
屬下將臉埋得更低,不敢再看,不敢再想。
在一干人等的努力下,小半個月的時間過去,那個守護孫沅亦是守護眾人的結界終于如鏡子般破碎。
而此時孫沅的雷劫也到了最后一重。
因著結界的破碎,周圍的化神期都暴露了出來,顯在了雷云之下,登時便見上面的雷云厚重了幾分,本要落下的天雷也收了回去,重新開始孕育。
一見這個,周圍的化神大佬登時變了臉色,匆忙往劫云之外跑。
感受到雷云鎖定的氣息,他們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們從來不知道干擾別人渡劫會被天雷鎖定啊。
他們都沒有經歷過啊,頂多突破元嬰的時候會有心魔劫,那個只有靠自己才能度過,至于這天雷劫,唯有化神巔峰才能引動。
可是到如今已是有數百萬年沒有人引動天雷劫了,雖然說修真者的時間觀念比較淡薄。
但是這么長的時間,許多關于天雷劫的事也早就斷滅了,像是仙人之類的還有些傳說記載,可是關于具體的雷劫之事,就沒個準頭,都是后人隨意猜測,沒有人見過。便是八大宗門之中只怕也沒有記載雷劫的事,畢竟八大宗門的建立不過幾千年,白玉京中或許有,畢竟那可是兩位散仙真君一手建立的,散仙早就經歷過雷劫的事,自是知曉的。
且說眾位化神期想要躲避,只是他們的速度如何快過天雷的速度,瞬息之間,雷云之中轟隆不斷,如同一個炸開的爆竹,無數道雷霆之力落下。
當然,其中最為粗壯的一條,打向了孫沅。
其余的雷霆不過是如同小兒手指一般。
便是如此,這區區化神期修者也支撐不住啊,只一下便將他們劈成了重傷,跌落在地,眼看著還要再來。
許仙抬頭看了一眼,嘴唇微動:“且先等等,他們的修為還有用處哩。”
那些四散的雷霆瞬間收了回去,匯入到了那根最為粗壯的雷霆中,狠狠地打向孫沅。
死里逃生的化神強者,強提一口氣,就近尋了個地方躲避。如今已是受傷,自然不能在外面招搖,萬一被仇家看到,豈不是悲催。
最后一道雷霆,猛地落下,讓得整個天光城仿若置身在了白光之中,根本看不清周圍的物事,白茫茫的一片。
這種情況足足維持了七日,等到七日之后,白光瞬間散去,天上的雷云也轉瞬消失,露出了熾熱的陽光。
只是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既沒有天門,也沒有仙光。
在他們的印象里,飛升成仙會有天象的,俗話說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外如是。
如今看到天上那一輪圓通通的日頭,考得眾人心煩意亂。
再看孫沅所在之地,那家客棧早已化成了灰燼,不過倒是沒有殃及了別處,客棧掌柜心中罵娘,卻也不敢放肆,甚至都不敢來到孫沅面前要賬。
修為高的能一言定人生死,他可不想為了這區區的靈石斷送了自己的一條命。
反正等到孫沅離去,他再重建,然后打著仙人的名頭做買賣,干什么不能成。
此時的孫沅身上的衣物有些破爛,頭發也披散了下來,面色很是蒼白,嘴角還帶了一絲紅腥。
這模樣怎么看怎么是深受重創的樣子,其剛想起身,就被一只手給壓住了,就聽到許仙傳音道:“且等會兒——”
頓時孫沅便不再動彈,他知道此時的自己肯定暴露了,但是如今的他已然不再畏懼那些牛鬼蛇神,只是不想再寶寶面前暴露出他血腥的一面罷了。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寶寶不是尋常人,但是他能感受到寶寶的內心,是充滿了光明的。
忽然一道利刃飛向許仙搭在孫沅肩膀上的手臂,許仙順勢后退,放了手,抬目看向來人,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年輕人。
“師尊讓我好找。”明鈺聲音似是撒嬌似是不滿,若是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師徒關系有多好呢。
就比如在場的眾人。
他們紛紛小聲議論,言道這師徒兩的關系如何如何。
然而當事人孫沅卻面色冰冷,緩緩的站起身,道:“找到后好大逆不道欺師滅祖嗎?”
一句話,頓時點燃了圍觀之人的八卦之火。
“走吧,我們去看看。”看到這里的斷情魔君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向孫沅所在的方位。
“我只是想要師尊永遠喜愛我罷了,哪怕師尊怪我罵我打我甚至殺我,我都無怨無悔。”明鈺目光暗了暗,聲音充滿了委屈。
“凌陽,我早就說過了,修仙的沒有一個好東西。”斷情魔君適時地出現,“不若跟我回魔界,半數江山相送。”
“斷情魔君不好好在魔界待著,來我修仙界作甚,難不成是想撕毀契約,挑動仙魔大戰?”孫沅還沒說話,明鈺便冷言相送。
雖說這斷情魔君是散魔大能,但是如今的世界根本就不適合散仙散魔動手,因為會有天道壓制的,雖然天道不能直接動手滅殺他們,但是可以挑動仙魔大戰,就如同數百萬年之前,那時候的天道想的是讓兩方的散仙級別的修者同歸于盡。
只是可惜天數造化,便是天道也不得不遵循。
世間剩下了三位散仙大能,那時候再想挑動已經不可能了,因為這三人經過這些年的廝殺,也都明悟了許多。
幾人遂及簽訂了契約,仙魔之戰就此終結。
隨后散仙建立白玉京,統領天下仙修。魔君則是建立了魔界,自稱為君。
后來的仙修為了不讓自己的散仙被壓一頭,便取了兩個散仙的道號,尊為圣君。一直到如今。
如今的天地連渡劫期的都沒有,他們這些散仙散魔雖然是不老不死的存在,但所能發揮的力量不過是化神巔峰,頂多越過半成去,遠沒有散仙那樣的差距。
也是因此明鈺才敢算計自己的師尊啊,畢竟若是能發揮全部力量的散仙,便是同為散仙的也很難留住。
要不然千萬年前的九十六位散仙就不會打數百萬年了,該是早早的就能決出勝負才是。
只是讓明鈺沒有想到的是,不光是他算計了師尊,白玉京上的那位也算計了師尊,如此才會讓師尊落到那等地步,只是師尊不愧是師尊,他遍尋千載都尋不到。
而且師尊便是落到塵埃里,也依然能綻放出光輝來。
明鈺心中竟然揚起了一股自豪之感來。
其看著自己的師尊,全然不在理會魔君,“師尊不是喜歡白玉京后面的雪山嗎,我在摘星樓后面也弄了一座聳立的雪山,內里君子白竹皆有,且等師尊前去住著。”
“明大樓主還真是好雅興。”斷情魔君嘲諷道。
畢竟世人不知,他這個唯一的散魔自然是知道凌陽發生的事的,他本想著經過明鈺云霄的算計,凌陽會徹底厭惡了仙修,從此便能來到魔界,只可惜凌陽的躲避本事實在厲害,便是他也尋不到。
這不禁讓他想起了千萬年前,那時候世間九十六個散仙,個個都有領下勢力,唯有這凌陽,生性喜動,靠著一介散修之身成就的散仙,之后更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他們生下的圣君斗得死去活來,整日將心提著,生怕哪一步走錯了,哪有人敢像凌陽一樣,整日的無所事事,一派輕松。
而且還沒有任何一個人回去算計他的,畢竟他從來不會在人前顯露散仙的力量。
若不是到了后來,通過天機發現世上還有一個散仙,只怕他們到現在都不會知道。
換句話說,凌陽實在是太狗了,直接狗過了前面的廝殺,狗到了最終的決賽才露出頭來。
那時候世間僅剩下二十位圣君,可見“狗”的有多狠。
“魔君有空在這里扯皮,不如回魔界看看,回去的早的話,說不定還能見證新皇登基。”這時一道浩然大氣的聲音自天上傳來。
眾人抬頭望去,便見一個身著玄衣的俊秀青年仿若走臺階一般,一步一步走到凌陽的面前。
“好久不見!凌陽圣君。”云霄圣君面無表情的看著孫沅。
其臉龐雖然俊秀,但卻沒有攻擊感,讓人很難戒備起來。孫沅苦笑一聲,就是這么一個看似平穩的人,竟然想要殺了自己,他視他為知己好友,是對方苦苦勸解,孫沅才會愿意同云霄一起建立白玉京。
本來想著建完自己就能歸隱,卻不料云霄圣君一直以事務繁多拖住了自己,直到后來竟是想要下毒斷滅自己的生機。若不是他發覺的快,直接逃了,此時只怕墳頭草都有三米高了。
若只是如此的話,他還能行,只是逃跑之時碰上了明鈺,對方竟然也不是一個好的,給自己下了蠱蟲,蠱蟲一引動,他只覺得神魂激蕩,呼吸都重了許多。最后其自斬本源,強行破開空間離去,才算是逃出了這兩人的手掌。
當時那毒那蠱不光是折磨著他的肉身,更是磋磨著他的意識,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來的,他只記得自己落在了一座雪山之上,足足靜坐了數百年,才算是將毒素蠱蟲盡數解決,只是自己的身子卻也虧損的厲害,能發揮的力量也有限的很,而且因為自斬本源,致使他的壽元也有了影響,頂多還能再活一千余年。
本來在撿到許仙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就剩百年光陰了,一開始他只是想將許仙帶出山脈便扔給別人養著,然而等出了山脈之后卻怎么也不舍得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