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冰箱里被塞得滿滿的,旁邊的架子上也被放了許多海參,魚翅之類的干貨,還都是最好品質。
饒夏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林子朔有些不安地看著廚房里的東西,問,“為什么他們要送這么多東西啊?”
饒夏摸摸他的腦袋,“因為我做的東西好吃,他們想蹭吃的啊。”
林子朔臉上頓時帶著遲疑了。
他很確定,饒夏做的東西是真的很好吃。
可是,按照林子昂的說法,兩百塊錢真很多。
他都幾乎沒有拿過一塊錢的零花錢。
其他堂弟堂妹表妹,都有壓歲錢,一塊錢,五塊錢。
他連一毛錢都沒有拿過。
以往他都不知道兩百代表什么,可現在他知道了,四百個包子饅頭才能換一百塊錢。
兩百塊錢夠他們所有人一起吃十幾天的包子,還是肉包子。
饒夏看他為難的樣子,眉頭一挑,“小朔覺得我的做的東西不好吃,不值錢嗎?”
“當然沒有!”林子朔連忙道。
他每天看那么多人排隊買東西,一個個臉上都是那種幸福的笑,買不到更是失落不已。
他也想到自己吃過的每一種食物,都那么好吃。
饒夏表情柔和,笑著道,“那就是了。”
饒夏將螃蟹放進水里吐泡泡,又將米泡上,她每天早上做包子,廚房里放著無數的面,還真是好幾天沒吃想著喝粥了。
這么好的海鮮,肯定是要吃海鮮粥的,剩下的蝦清蒸,清淡的符合三小只和那位大老板的脾胃。
這些肯定吃不飽,她準備再蒸兩條魚,做上一爐子的燒餅,搭配著一起吃。
饒夏準備得差不多,就帶著林子朔一起讀書,帶著小丫看圖冊,講故事。
而另一邊,郝助理終于回去復命了。
仰頭看了一眼老板的神色,大約是最近幾天吃的不錯,季匪臉上也多了兩分血色。
他剛在醞釀,應該怎么開口,怎么說,老板會不那么生氣。
季匪已經抬頭看了過來,眉頭一皺,“事辦好了?”
郝助理一下子就矮了一大截,思量著猶豫著開口,“饒小姐說無功不受祿……”
看著老板的眉頭越來越緊,郝助理連忙道,“我只能假借暫時置放,以及您這邊需要的意思,只將冰箱和一些食材送去了。”
郝助理說得小心翼翼,季匪掃了他一眼,想到如今大陸內的風氣,瞥了他一眼,“你做事就不知道低調一點?”
郝助理又矮了一截,知道老板這應該是勉強滿意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果然,季匪道,“你仔細觀察,有什么需要,即時供應。對了,別太高調。”
郝助理連忙應了一聲。
“還有新資料送上來嗎?”季匪很快轉移到正事兒上。
郝助理也重新挺直了背,認真開始道,“不是很順利,送上來的東西我看著都挺敷衍的,下去調查的人也都被排斥得厲害。”
不僅僅是長期借助zf這邊的資料查看,他們也安排了不少人下去打聽,但這個時代,警惕心本來就強,更何況還是查問這種事兒。
季匪垂下眼,淡淡嗯了一聲,“再繼續加大人手,今天我去見見商務部的人把工廠的事兒定下來。”
…
另一邊。
林子昂中午回來一看到廚房里的東西,自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掃過了這些東西,在饒夏面前的時候,仿佛是猶豫了許久的,話在肚子里轉悠了好幾圈,又故意咳嗽了一聲。
努力彰顯的嚴肅之后,才開口,“有句古話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些,這些東西……”林子昂就算是再不懂這些東西的價值,也能猜測到一二啊。
此時就一板正經道,“送這么多東西,肯定所圖不小,你不要被人騙了。還要替人數錢!”
饒夏就這么看著他做足了準備,小大人的模樣,沒忍住;“噗。”
“饒夏!”林子昂醞釀了大半天,才勉強說出了這話的,饒夏竟然這樣嘲笑他。
饒夏拍了他的腦門一下,“沒禮貌。端菜去。”
林子昂抿著嘴,沒走。
饒夏對這個別扭孩子,著實沒辦法,解釋道,“對我們來說很值錢,對他們來說卻是值得的。”
“季匪有厭食癥,吃東西對他來說很困難的。提供這些食材是為了給他做飯,所以,你以為呢?”
“趕緊去端菜。”
饒夏也覺得一兩頓坑下來就算了,頓頓按照200塊錢的天價,尤其是他們給添了這么多東西,打起感情牌之后,確實有點不太好意思了。
兩個飯盒分別裝上了海鮮粥,另外準備了一人三個芝麻燒餅,另一邊又裝了個蒜蓉蝦,一個清蒸魚。
郝助理帶走東西,要給錢的時候,饒夏攔了一下,“不用了。”
“你準備的這些東西,不知道要抵多少飯菜。”
“饒小姐,這不是說我說的算的,您別為難我了。”郝助理一臉為難,“再說,這是一開始說好的價,您的手藝就是給八百一千那也是應該的!”
早上的差事兒,他已經是沒辦好了。
這要再讓饒夏將這錢拒絕了,他就得下崗了!
至于一開始嫌棄饒夏做的東西十分一般,價格昂貴,那都已經是過去式。
能叫老板這么心情愉悅的吃這么多頓飯,郝助理幾乎把饒夏當恩人了。更何況他還每頓跟著一起吃美味到這種程度的“工作餐”。
這一頓,不過是幾百塊錢的價格,他怎么可能嫌貴。
饒夏有些無奈,看他跑得飛快,手中的飯盒都險些飛了,只得又跟出去。
看到季匪,剛剛的話又說了一遍,“季先生……”
季匪目光誠懇,“饒小姐,這些東西不是您要的,只是因為我這個麻煩客人給的一些負擔。如果不是我,您也不用費心費力準備這么多。”
“手工費是您應該收的。您的手藝應該值得更多,對我來說,這些費用已經是對您的一種侮辱。”
這一刻,饒夏都差點從季匪眼里看出莊重和不安來。
就像是,生怕她一口氣直接拒絕,然后叫他再也吃不上好東西一樣。
被他這副誠懇的眼神看著,饒夏竟然覺得如果自己不收下這筆錢,就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饒夏:……
她嘴角忍不住扯了扯,其實如果是真的,她覺得這些“侮辱”可以來得更猛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