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榮掃了一眼旁邊的黎輝,“這是你父親和你舅舅都愿意的。”
云九兒咬牙,“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事兒有多大的風險。”
萬一真的出什么岔子,兩人進監獄,她云九兒能討到什么好嗎?
季清榮道,“可是我也給了和風險同等的利益。”
云九兒又是一噎,云爸和黎輝在季清榮手里套走了那么多的錢,那就要付出同等的風險。
看云九兒沉默,黎輝忐忑,季清榮臉上的表情又緩和了一下,對黎輝道,“黎先生放心,你們現在接的這些工程,未來都注定只會是爛尾樓,根本不會有人居住。沒有檢測,也不會有人發現。”
黎輝咽了咽口水,覺得這事兒可能比他想的還要復雜的多。
從一開始就注定是爛尾樓,那這些資金,這些工程,以及買房的人,銀行的貸款……這所有一些怎么處理?
他之前覺得最多不過就是騙點錢的事兒,可這會兒他才覺得不對勁兒,這一個弄不好,怕是要把自己一輩子都交代進去啊!
他臉都白了。
季清榮看了黎輝一眼,輕笑了一聲,“黎先生想得太多了,我們只是知道政策,也只是知道未來的發展趨勢。”
“你看現在的瓊州房價怎么樣?”
黎輝頓了頓。
季清榮又問,“如果今年這個房價到八千,卻在明年的時候,陡然跌個一半,銀行還收縮政策,不給貸款,會變成什么樣?”
黎輝不到懂經濟,也不懂什么政策,他只知道,如果八千塊錢的房子,跌到三四千,一百萬眨眼變成幾十萬,他得心疼成什么樣子。
他也知道目前公司賬面上有多少錢是來自于銀行貸款,如果沒有銀行貸款,工程能不能繼續下去。
季清榮沒有再搭理他,看向了云九兒,“你應該明白,我們要合作,光以我的名義肯定是不行的。”
“至于你自己,畢竟你沒有民事權利。”
“你要讓我承擔風險,你也得同樣承擔多大的風險。當然,該有的利益肯定也不會少了你的。”
云九兒垂下眼簾,臉頰上還是很疼,可她腦子卻是相當清醒的。
季清榮這話說得可不單單是這個意思。
季清榮這是在告訴她,她說得政策改變,明年房產泡沫這些,他得承擔風險,她也得承擔。
更何況,這其中還有香江那邊的很多人。
她上次和晉思敏合作的事兒,叫季清榮不相信她了。這也是拿捏著她在同一條船上的意思。
她捂住了自己的臉頰,紅腫起來了,但是冰敷著,冰涼的感覺。
本身就得要變成爛尾樓的,質量問題如何其實并不重要,她爸他們現在只不過用他們的名義。
而且,她這個爸,愚蠢到這個樣子,今天不是被季清榮坑,明天就是被張清榮坑,有區別嗎?
她眼里閃過了一抹冷聲,她爸既然看不起她這個女兒,那也用不著她去怎么維護。
只要最后她插手,將人抽身拖出來,那就夠了。
吃夠教訓的同時,也不至于被牽扯進去。
她明確知道政策是明年的什么時候,想要提前抽身,并不難。
她看向了季清榮,“既然干爸有打算,我肯定是相信的。”
“畢竟,我們還要長久合作,我相信您肯定也不會害我。”
季清榮眼里閃過一抹冷意,云九兒居然還威脅上他了。
他淡淡笑道,“該你的那份兒利益,我也不會少了你的。”
隨后他又扭頭看向了黎輝,黎輝倒是比云九兒的爸聰明不少,“黎先生如果覺得其中一些項目太冒險,你可以依舊負責之前的那些。”
“我不勉強。”季清榮淡淡道,“不過我也得告訴你,季家不管是在內地還是在香江,那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不管出了什么事兒,我也都是可以擺平的。我既然敢做,就不怕兜不住。”
黎輝一臉掙扎地點頭。
利益太大,餡餅太誘人,他也是真的饞。
季家在香江的地位,哪怕是他之前在Y南那邊也是聽說過的。
季家有什么事兒是擺不平的?可問題是,他們只是其中的炮灰啊。
云爸那邊,黎輝再次提醒,他也根本不管不顧,那迪廳,那夜總會各種地方所有人捧著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好煙好酒,無數恭維。
還有那些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一個個簇擁著他,他哪肯再回到s市那種地方?
再回來被嘲諷的時候?
況且,只聽說過大老板虧錢的,沒聽說其他的,再說,那公司又不是他的,那是季清榮的。
真要是有什么麻煩,他一推二六五。
反正他根本沒錢干這些事兒啊。
云九兒去看過兩次,鬧過兩次,想叫他收斂一點,可最見他的樣子,也就直接放棄了。
爛泥扶不上墻,真的送進去還給她省事兒了。
倒是黎輝到底是貪生怕死。重新只接手了有關與拆遷,買賣地皮的那回事兒。
可季清榮將中間的差價限制得越來越厲害,基本沒有他可以發揮的空間。
他的生活落差也是一落千丈,身邊還有人鼓動,再看云爸的樣子……想到云九兒說的那些話,反正都會是爛尾樓,那些房子的質量就算有什么問題,那又怎么樣?
一狠心一咬牙,也還是一頭扎了進去。可到底還是謹慎了許多。
季清榮聚攏了香江那邊好些人的投資,再以地皮,房產等資產找銀行進行最高額度的貸款,瘋狂地擴大著規模。
跟滾雪球一樣,貸款出來的錢去辦地皮,房產,再以這些去貸款,買地皮再貸款,手里的地皮出售出去再買新的地皮,新的產業。
季家的名聲的確很好用,哪怕季清榮不是季匪,只是季家二房的一個少爺,銀行也依舊很給面子。
銀行的錢嘛,貸給誰不是貸?
季匪這段時間也在專注在這上面,讓人交流聯系了不少人,爭取在要用的時候能一擊斃命。
這一次,有季清榮和季匪兩人插手,原本就瘋狂的地皮價格還在瘋漲。
就連房子的漲幅也更加迅猛。
那個瘋狂勁兒,就算是饒夏這個不懂市場的人都知道不對勁兒。
云九兒也覺得不對,92年的時候,瓊州的房價就已經達到六七千了嗎?
可她沒有投資過,只知道最高時候就在七八千,是從93年才開始跌的。
季清榮雖然知道漲幅太大,可漲幅不大,怎么會有利益?
而且,他帶了這么多人摻和進來,肯定會對市場價格有一定的影響。
可是,瓊州的泡沫肯定是由于政策帶來的,他根本沒有聽說有什么政策,那就像是云九兒所說,最后的暴跌還是在明年,那就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