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夜騎著摩托車奔馳在道路上,一個身上印有警視廳表示的無人機降了下來,在他身邊懸停,投影出虛擬屏幕,示意源夜開放身份ID供其驗證摩托車駕駛證。
——忘記開啟身份屏蔽了。
源夜拍了拍腦袋,伸手在個人系統中開啟了這個權限,無人機讀取到他的個人終端發射出的信號,原本要進行的虹膜、指紋和臉部三重認證的進程瞬間歸零,“發現一違章嫌疑人”這一報告也立刻被順著網絡追溯,找到之后被從記錄中抽出來刪除,就像是完全沒有發現過源夜一樣。
源夜是有摩托車駕照的,但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于是就行使了一下自己新得到的權限。
這也算是2077年的“時代特色”之一,每個人隨著身份的變化,會在瀛洲的公網——也就是屬于霞關統領的官方組織的網絡系統中被賦予不同等級的權限,當然等級什么的都是隱藏著的,畢竟明面上瀛洲還是宣揚人人平等的。
在江戶聯合認可源夜成為黑龍會頭領的瞬間,他在公網中的身份權限就完全不同了,現在的他享有著一定等級之下不可窺視的權限,用相機拍下他的臉去網絡搜索,只會得到查無此人的結果。
就和之前上杉智彥在市區中大打出手,弄死了人也不會被警視廳記錄在案類似,就算是人工遞交報告上去,也會被直接抹掉。
而這一切的權限的根源,就是掌握著瀛洲網絡建設的九條財團這一巨型企業,不過九條財團和掌握著瀛洲權柄的五攝家之一的九條家是一體兩面的關系,瀛洲的巨型企業大多都是這樣,擁有著商界和政界兩個身份,很少有專注商界或者政界的組織,所以也不好說瀛洲這片土地究竟是由巨型企業還是由霞關掌控。
瀛洲這塊土地就是現在世界兩級交鋒的“中線”,被各方面的外來力量塑造,結合其原本的形狀,逐漸成長為一個“畸形”的社會。
對于九條財團的高層來說,他們所掌握的權限足以讓他們在瀛洲的網絡世界中擁有與神明相似的偉力,他們甚至可以讓一個人在所有的接入網絡的設備中消失,成為社會意義上的“死人”,只要他們想。
九條家的觸手之所以沒有伸進東京的社會基層來,主要還是其企圖被江戶聯合總長阻攔住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源夜現在能坐穩這個位置,江戶聯合總長的默認才是至關重要的。
但很可惜,江戶聯合會長快要死了。
與這種龐然大物與直接敵對,是現階段源夜并不想見到的發展,本來他都準備好等九條財團的人再次登門的時候就開始商談合作的相關事項的。
源夜現階段的在主要任務是積蓄力量,他有金手指,升到與江戶聯合總長一個位階問題還是不大的,到時候無論是選擇與其敵對還是與其平等的合作,選擇權都在他的手上,但前提是他需要先成長起來。
后來的發展卻出乎源夜的意料,九條財團在九條博士把他的姐姐贖回去之后,就再也沒有任何動作了,安靜的像是他們已經做好決定,準備將東京社會基層的掌控權這塊原屬于他們的肥肉拱手讓人。
不過源夜現在也沒有什么其他的辦法,只能等九條財團那邊出招之后再做應對,直接去找九條財團只會讓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弱勢一方是沒有主動權的。
源夜一邊想著,一邊駛入醫院的范圍內。
在2077年的瀛洲,大多數醫院不光醫院本身是私人所有,就連醫院腳下的道路基建,甚至是網絡環境,也都是私人的,九條財團專門為這些“超級客戶”定制了一整套網絡基建方案。
在這里雖然可以訪問互聯網的數據,但互聯網的數據卻進不來,外來的互聯網數據會被醫院的私人網絡通過一個虛擬身份轉接到申請訪問的個人賬戶上,人們表面上能夠讀取那些數據,實際上那些數據是被封裝了起來,等到訪問賬戶離開醫院范圍才會把那些數據重新發送回個人賬戶上。
現在的瀛洲,不光是基于東太平洋聯邦國和西太平洋共和國技術標準的基站型號在互相競爭,這種大大小小遍布整個瀛洲,宛若國中之國的私人局域網,也是瀛洲復雜網絡環境的主因之一。
這些網絡所占的地方加起來,甚至要比公網所占的土地還要大!
更別說還有那個籠罩了整個地球,已經被惡意高智能AI完全污染的舊互聯網,網絡環境復雜的瀛洲根本沒有辦法建設起一個有效的完全隔斷設施,這么多復雜的因素綜合起來,創造出了這個像是迷宮一般、任何人也沒法完全掌握、整個地球獨一無二的瀛洲網絡環境,瀛洲也因此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新時代整個世界暗面的最主要中轉地。
源夜的個人終端檢測到醫院的網絡后自動連接,握手成功之后,醫院網絡正式確認了他VIP客戶身份,只能被他看見的Q版天使造型的虛擬人像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地面上也出現了虛擬箭頭來為他指引道路。
順著箭頭來到地下車庫,將車停好之后,源夜坐上了電梯,在電梯上升的途中補上了掛號流程,直奔他早就預約好的精神科主任醫師的診室而去。
——今天并沒有像是輕小說一樣和星野詩織去圖書館共度一天,也沒有和筱原純夏一起去購物。
——只能寄希望于在醫院等我的心理醫生能夠是一個如同輕小說中的人物的善解人意的大姐姐醫生。
——當然,畫著煙熏妝、性格火辣、雖然被醫院開除但其實醫術高超,私底下在偷偷試驗新藥要找小白鼠來試藥的社區醫生我也是歡迎的,可惜并沒有遇到啊。
——明明都穿越了,還是東京,怎么我還沒有如我預想中的一般過上緋紅色的現充生活啊。
——最近這段時間不是在處理行政事務就是在殺人,整的我都要來看心理醫生了。
——不過仔細想想,能坐上科主任位置的醫生,這么說都要四五十歲了吧,那樣真的還能算大姐姐嗎?
——還是要相信這個世界的生物技術啊。
源夜在心底里開著玩笑,舒緩著因為之前想起來自己忘記了星野詩織的生日的負罪感,準備以一個全新的姿態去接受心理檢查——希望這樣能夠讓醫生判定他神經病程度的時候定輕一點。
等源夜推開門,發現診室里面坐著的,是一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