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告白

“尤其是圍繞著身體支配權對自由進行的探討，還蠻有意思的。”柳生櫻扭過頭來，笑吟吟的看著源夜，“不過某人好像心思并不在電影上呢。”

“該走了。”還沒等源夜因為自尊心而進行反駁，柳生櫻便如同貓一般起身，邁步走向放映廳門口。

源夜愣了一愣，見她已經消失在門口，便快步的跟了上去。

等走源夜追上柳生櫻時，她突然指著馬路對面的無人冰淇淋車說道：“看起來應該挺好吃的，我要去買一個，你要吃嗎？”

“大冷天的吃冰淇淋真的沒問題嗎？”源夜隨口吐槽了一句，“我陪你吃吧，我付錢好了。”

因為是紅燈的關系，兩人只得在馬路邊等待，柳生櫻輕輕的跺著腳，似乎有些后悔自己只穿了一條絲襪。

“說起來，電影的結局是所有人類失去意識了吧？”柳生櫻看似隨意的問道，“不會引發全人類規模的存在主義危機嗎？”

源夜有些驚訝，沒想到柳生櫻居然會和他聊科幻方面的內容，不過她本來就和他說過她和他一樣喜歡看科幻，所以也不是很奇怪就是了。

“我覺得不至于吧？”帶著些許欣喜，源夜輕快的說起自己的看法，“說到底，就算是現實世界，你唯一能確定的擁有自我意識的個體只有你本人而已。”

“其他人哪怕告訴你他擁有著自我意識，你又怎么能辨別對方的真偽呢？”源夜接著說道，“或許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其實都是具有邏輯的機器，只是表現出來的像是擁有自我意識而已。”

“可以被尖銳事物刺激到，但不會有任何疼痛的感覺，然而卻會表演出疼痛感。”柳生櫻淺笑著，“哲學僵尸嗎？”

“沒錯。”源夜點頭，“我們其實是生活在被哲學僵尸包圍著的世界也說不定。”

“那么……”柳生櫻摟住了源夜的胳膊，將手臂夾在軟體之間，“你能感受的到嗎？我的體溫、我的心跳，還有你一直盯著看的歐派。”

“可以。”源夜咽了口口水，回答道。

“那即便這樣，你還認為我可能是沒有自我意識的邏輯機器嗎？”柳生櫻稍微踮起腳，與其他一同在等紅燈的情侶一般貼在源夜耳邊，輕聲問道，“說到底，就算世界上所有人真的都是不具備自我意識的空殼，對個人來說又有什么區別呢？你的人生還不是過的一模一樣。”

柳生櫻說的是什么，源夜沒有聽清，因為他被已經這種曖昧的氛圍所淹沒，只能感知到自己那不斷加快的心跳。

而與源夜那激動的快要躍出的心臟不同，柳生櫻的心臟，依舊在以每分鐘六十次的頻率，平靜的跳動著，沒有任何波動。

“那么，讓我再問一個問題吧。”柳生櫻低聲說著，聲音輕柔，像是用歌聲誘惑水手的海妖，“你覺得你到底是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人類，還是和我一樣，是另一只哲學僵尸而已呢？”

“什么意思？”

“畢竟你在我看來，實際上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罷了。”

運用著“僵尸”與“行尸走肉”的雙關，柳生櫻陳述著可怕的話語，但隨即，她看著因為恐懼而開始扭曲的源夜臉，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一樣，偷笑起來。

“所以，別想這些沒用的東西，快點變成大人吧。”柳生櫻頓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啊，冰淇淋車開走了。”

聽到這話的源夜像是溺水的人摸到了救生圈，將手臂從柳生櫻的懷抱中抽出，和逃跑一樣快速的奔向冰淇淋車。

“又搞砸了。”她鬼魅般突然出現，嘆著氣說道，“我敢打賭，他已經喜歡上你了，待會回來就會向你表白。”

“應該吧。”柳生櫻有些失望的回答道，“或許正如你所說，我這個計劃設計者的存在本身，就是計劃成功的最大阻礙呢。”

“沒辦法，你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存在的。”她無奈的聳了聳肩，“就算你不主動誘惑他，他也會不可救藥的愛上你。”

“本來還以為星野小姐能改變這一事實的，結果還是失敗了。”她感嘆著，“自然產生的愛情完全比不過人工干預的虛假情感啊，看來自由意識果然還是不存在的。”

“沒錯，失敗了。”柳生櫻嘆了口氣，“接下來就要拜托你了。”

“知道了，我會按照約定，在最后時刻前殺死你的。”她理所當然的說道，“畢竟我就是為了這個而被創造出來的。”

“那我就先走了，拜拜。”她邁步向前，轉瞬間便融入了人群之中，與返回來的源夜交錯而過，消失不見。

“謝謝。”柳生櫻接過源夜遞來的香草冰淇淋，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口，“好冰。”

“所以我才說不要在冬天吃冰淇淋啊。”源夜搖了搖頭，自己也吃了一口。

“那么，繼續剛剛的話題。”源夜開口說道，“我不覺得自己是空殼，因為我已經用冰淇淋將里面填充起來了。”

“那算什么回答。”柳生櫻聽著源夜的話語，笑得花枝亂顫，“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呢，源同學。”

“你看，當冰淇淋順著咽喉滑下的時候，心底里會生出喜悅來呢。”源夜認真的說著，“我認為至少在這一刻，我是活著的，并不是空殼或行尸走肉。”

“狡辯。”

“或許是狡辯吧。”源夜看似隨意的問道，“我有件事想和柳生你說。”

——果然來了，告白。

——真是無趣。

——不過至少這家伙挺有意思，和他相處還蠻開心的，最后被選中的人是他也算可以接受吧。

——雖然我并不喜歡他就是了。

“什么事情？”柳生櫻小口的吃著冰淇淋，反正都已經到了這一步，說不說喜歡都無所謂了，那至少在最后讓她表達一下自己的反抗吧。

“我喜歡星野詩織，準備向她告白。”源夜認真的說道，“能請你協助我嗎？”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