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曼特塔手里的資料還是很完整的。
雖然他放在魯特那里的人,消息沒那么靈通,但尼科爾森那里的,都過得挺滋潤。
只要魯特那家伙不要掐斷對外的訊息交流,卡曼特塔這里的消息一般就不會缺斤少兩。
完全沒有,是肯定不會的。
但有時候,缺少一部分的消息就只能當參考,而不能完全相信。
這是卡曼特塔用這么多年來的血與淚凝聚的深刻教訓。
他也是在幾次差點遭遇生死危機以后,才明白,別看魯特和尼科爾森明面上也不怎么對付,但那倆,還是一家人。
還是都挺珍惜這個家庭的一家人。
他想要從中挑撥都有點難。
卡曼特塔倒也不相信那倆真的能一直如此團結,但他光憑自己的話,是沒那個本事拿出來足以讓那倆撕破臉皮的利益的。
再說,他也犯不著啊!
那倆撐得越久,才越符合他的利益。
隆美爾看了一眼又開始神游的卡曼特塔……雖然已經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但這家伙對差點把自己變成傀儡的西雅之塔還是很畏懼。
這段時間明顯不怎么正常。
幸好隆美爾早就做好了防范措施,卡曼特塔知道自己除了跟著隆美爾冒險以外沒有別的路好走,否則的話,隆美爾也不知道這膽小又自私的家伙能干出來點啥。
卡曼特塔雖然有點人性,但……隆美爾,以前身邊像他這樣的人,實在太多了。
魔鬼最擅長攻破的,就是他們這種人的心。
反而是那種徹底投向邪惡的,更能保持自我……當然,這種人如果控制不住自己的貪婪之心,結果也會更慘。
隆美爾低下頭,又翻了一遍這份情報……最關鍵的呢?
吉爾伯特·海納爾森會有麻煩他早有那個心理準備。
隆美爾一直覺得那個魯特,對待海納爾森的態度不太正常。
如果那家伙真的如他表現得那么隨波逐流,任憑命運帶著他走,對西雅之塔的暗中謀劃也心甘情愿的接受,那他的某些表現就過于不正常了。
比如對卡曼特塔的態度。
尤其是在最后那個階段,隆美爾為了進入西雅之塔以后能從容行事,特地表現出了一點自己的不正常。
魯特在發現以后,第一反應是聯合尼科爾森將他的存在隱藏的嚴嚴實實,然后順勢就和卡曼特塔建立起了某種默契。
只有時時刻刻都做好準備的人,才能把這些事情處理得如此自然。
隆美爾當然知道這個世界的魔法塔其實都在暗中防備西雅之塔,但,做沒做過某些事,人們表現出來的模樣,還是有區別的。
然而,無論隆美爾怎么研究,他都發現不了魯特的把柄。
這真的,讓他挺驚訝。
所以,他只能從后果往前推……吉爾伯特·海納爾森就是那些正常中,最大的不正常。
雖然一切都可以用那家伙過人的天賦來掩蓋過去。
可,隆美爾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首領,非常明白,對于執掌一個勢力的人來說,有前途是最沒意義的評價。
有用才是他們唯一會在意的。
當然,每個首領都會表現出對未來的重視,但,給資源給地位甚至給出最友善的態度,那也只是個態度。
真的把自己也舍不得的好東西給出去的話,那就意味著對方代表的不是未來,而是現在。
所以,隆美爾從一開始,就明白那個海納爾森在魯特的計劃里,必然是很重要的一環。
他也就更不會因為吉爾伯特竟然能以一己之力擋住兩個九環大法師的聯手而覺得驚訝。
這種,算得了什么?
他出神的看了一眼窗外……突然想起了曾經風起云涌的故鄉。
吉爾伯特的天賦,也就那樣。
這次事件反而把他心中的一絲疑惑揮去了:雖然被丑到了,但隆美爾還是有點覺得吉爾伯特當初的那架飛行器,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么差。
他這個人,是絕對無法接受有什么東西影響到他的判斷的。
所以,即使看得鬧心,他還是仔細觀察過。
不過,隆美爾在調查過那個孩子的資料的時候,多少也發覺了他一點特性:學會的永遠不會忘。
練出來的手感,就不會再次消失,即使之后再也不用也一樣。
所以,他多少明白了一點為什么那個飛行器會是那種看起來很不自然,但又有些地方的線條挺流暢的緣故。
是一些弧度比較特殊的曲線,吉爾伯特一看就沒有練習過。
那孩子以前也的確沒有那個閑心去制作飛行器……又丑又沒啥用處,正常人哪會想起來弄。
看到吉爾伯特的確是吉爾伯特,隆美爾終于說服了自己不再琢磨那個小家伙的問題。
但他的腦海里卻浮現出了另一個念頭:“卡曼特塔,你說,魯特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德里福斯手里有什么東西呢?”
“我哪知道?”卡曼特塔果斷的回答,“有些事情要不是你分析給我聽,我根本看不出來魯特又是怎么坑的我!
這么要命的事情,他哪會漏給我知道,尼科爾森估計都啥也不知道!”
隆美爾定定的看了一眼:“你真有出息,去和那個尼科爾森比?”
“嗯?你不是說尼科爾森其實很有一套嗎?”卡曼特塔驚訝地問,“前兩天你不還夸贊他把手下管得很好?”
“只是某些方面。”隆美爾慢吞吞地說,“在,法師們根本不在意的方面。
你和他能一樣嗎?
他不需要動那些腦筋,是因為大部分時間靠預感,預感靠不住了還有魯特在那里給他墊底。
你呢?”
“所以,我不是就落到今天這個下場了嗎?”卡曼特塔倒是不在乎隆美爾的嘲諷,甚至還樂顛顛的說,“但是我運氣好啊!
我這不就遇到你了嘛!”
隆美爾并沒有在乎這家伙的彩虹屁……曾經見過幾千萬人的連環屁,他對任何恭維的詞匯都已經免疫了。
他相信,和那群人接觸過的任何存在,都不會再被什么贊美打動,也不會被任何咒罵動搖。
多元宇宙里所有的語言加起來,估計都沒那些人創造出來的詞匯多。
他只是望著卡曼特塔認真地問:“你和其他魔法塔的,和你身份差不多的法師,沒有聯系嗎?”
“你想知道什么?”卡曼特塔慢吞吞的回答,“聯系肯定是有,但全都是為了完成西雅之塔給的任務。
你明白的,雖然我們被操控的程度不同,但,西雅之塔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即使,沒法感覺到我們自己的不正常,我們也都能確定對方是不正常的。”
隆美爾秒懂:卡曼特塔他們這些棋子之間的關系,估計很緊張。
畢竟是只能看到對方的黑的烏鴉。
所以,根本不能從那些人的話里判斷什么正確的路線,越聽越糊涂才是現實。
“防御之塔那邊和黒迷之塔的關系,是不是很密切?”隆美爾換了一個方向思考。
“在我還沒有繼任塔主之位的時候,他們之間的交流挺多的。”卡曼特塔仰頭回憶了一會兒,“但防御之塔向來對西雅之塔很是防備,一旦確定某座魔法塔里有像我這樣的人上位,他們就立刻會切斷聯系。
而且,黒迷之塔,和其他的魔法塔之間,一直關系挺好。
畢竟以前為他們做過不少預言。”
“預言嗎?”隆美爾輕聲嘀咕。
“但那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卡曼特塔漫不經心的說,“黒迷之塔那群預言法師的能力,還不足以看到現在的命運。”
“你怎么知道?”
“嗯?一直是這樣的啊!真正強大的預言法師傳承,早就在幾萬年前就斷絕了。”
隆美爾皺了下眉頭:“我知道了。”
看來,他只能到了西雅之塔以后再觀察一下。
卡曼特塔這家伙,真是……關鍵時刻,一點用處都沒。
算了,他本來也沒指望過這家伙能做什么。
但隆美爾還是覺得,那個德里福斯的表現不對勁兒。
魯特的反應也不太正常。
他過于沉默了。
至于那個愛斯琳……分身還是化身?誰的?
格萊西雅嗎?
怎么有點不像啊!
那個欲魔女王,不會連這么簡單的分魂法術都玩砸了吧?
隆美爾,努力回憶了一下那個試圖把他拉進地獄的魔鬼公爵,到底是怎么形容地獄之主一家人的。
最后還是搖搖頭放棄。
他從來不相信邪惡陣營的話。
雖然有時候會站在邪惡的一邊,但那只是為了完成他的目標,而不是他真的覺得邪惡陣營的立場更好。
“還有半個月。”隆美爾沉吟著說,“卡曼特塔,我需要,和德里福斯有關的情報,尤其是,他和防御之塔之間的……他主動追殺過誰,咒罵過誰,去過防御之塔哪些地方。
還有,在西雅之塔,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死亡的法師,都有什么人,能不能找出來,他們出身于哪個魔法塔。”
“很重要嗎?”卡曼特塔好奇地問,“如果德里福斯真的有問題,那,不也是西雅之塔的麻煩嗎?”
“敵我不分,只會害死自己。”隆美爾輕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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