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變化

“好像是從那位大人的屋里傳來的。”

“申屠大人？”

沒等黑衣人多想，周圍被剛才爆炸聲驚醒的下人們紛紛起床更衣，點亮燈籠一邊出聲問著一邊朝這走來。

意識到不是探究修改器變化原因時候的黑衣人趕忙收了心思。

右手一探，便直接拿過那桌子上的油燈，將燈盞內的油脂澆在了那灘爛泥上。

接著從懷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火折子，指尖一夾，便‘嗖’地一下甩出。

“呼！”

燃起的火星迅速將油脂點燃，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燒的那灘爛泥一陣扭曲，不斷發出宛若受刑之人的慘嚎聲。

黑衣人聽得心頭一驚，旋即暗嘆自己果然沒有多此一舉。

邁開步子便想趁著那下人沒到來之前破門而出逃離這里，不過才剛抬腳，便注意到了地上的一個包裹。

似乎原本放在了那申屠衛的床上，在剛才的打斗中被余威震了出來。

包裹在拳風中已經被打爛，露出了里面一個顏色漆黑的盒子。

似乎材料相當好，在受到剛才黑衣人全力出手的余威后，居然沒有損壞半分。

盒子體表有著鎏金的云紋，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弧光，看起來相當華麗。

黑衣人有些摸不準這玩意的來路。

不過他也沒多想。

上前便彎腰抄起這鎏金盒子塞到懷里，腳掌一踩，整個人宛如壓縮彈簧般直接飛躍出去。

“嗒嗒！”

腳下在梁柱上兩個踩動，便直接躍上了屋頂，在下人來到內院前便沒了蹤跡。

“啊，失火啦，快來人啊！”

庭院內，發現火勢蔓延的衙門內堂的下人紛紛慌亂地大叫起來。

聽到下方吵鬧聲的黑衣人頓時松了口氣，接著趁著一眾人忙著救火的時候，運用輕功便想趁亂逃離。

然而就在他躡手躡腳，剛剛轉過身打算朝衙門外圍躍去的時候。

視野卻剛好和地面上那捂著左胸，踉蹌朝這邊走來，神情驚愕的向風對上。

“……”

雙方頓時陷入沉默，空氣里多了抹名為‘尷尬’的氛圍。

“閣下……”

有些茫然于這位梁上君子為何膽量如此之大的向風張了張嘴，正想問些話。

但當瞥見黑衣人鼓囊囊的胸口衣襟處露出的鎏金盒子時，一雙眼睛頓時緊縮到了極點，而后臉色瞬間變得猙獰無比。

“不好！”

感知到對方身上與殺氣同時涌現而出的陰冷氣流后，黑衣人心頭頓時一驚，顧不得多想。

飛云縱氣流涌動，身子一歪，整個人便迅速側滾而出。

“嘭！”

“嘩啦！”

而就在黑衣人做出翻滾動作的瞬間，一道黑影便瞬瞬間踢在了他先前所站的位置。

隨著一聲爆鳴響起，大片青黑色的瓦片頓時崩出無數碎塊，在房頂上出現一個水缸般大小的坑洞。

“！”

而翻過躲過這一擊的黑衣人卻仿佛察覺到了什么似的，沒有任何停頓，剛剛起身的他腳下幾個連點便快步朝著后方撤去。

而隨著他每次的撤步，那先前被踩過的瓦片便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沖擊到一般，隨著涌現的狂風便在空中裂為兩段。

眨眼間整個房頂便被那無形的力量徹底摧毀，朝著四周散落崩裂，在眾多下人們駭然的目光中堆積成一片片碎石。

“嗒！”

黑衣人從半空中一閃而過，穩穩落在地面，漆黑的面具下，一雙眼睛滿是凝重地望著前方。

“嘩啦！”

厚重青石鋪就的房屋發出一陣低沉的爆鳴，隨后在黑衣人緊縮的瞳孔中，那渾身纏繞著青色氣流，宛如發霉尸體般的向風輕而易舉地將墻體撕裂，緩緩邁步走出。

“交出來！”

向風說道，一雙閃著幽幽綠芒的雙眼冰冷無比地盯著前方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

“……”

黑衣人沒有開口，而是目光凝重地盯著眼前的向風。

心頭正想要不要丟出盒子跑路的時候，目光在瞥見向風胸口處，那仿佛被某種銳利物體刺入形成的坑洞后，整個人猛地一頓，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這家伙，受傷了？

“找死！”

似乎察覺到了黑衣人望向自己傷口的視線，向風眼中猛地閃過一抹殺意，整個人頓時化作一道綠光飛快襲向前方那不知死活的黑衣人。

帶著詭異綠芒的拳頭眨眼便來到黑衣人胸前。

“！”

黑衣人的雙眼頓時縮成針狀。

旋即大片熱流順著瘋狂盤旋的內息覆蓋到全身，將整個軀體膨脹到極點。

躁動的熱流匯聚在掌心，形成一道火焰，與紅黑夾雜的光影一起揮出。

光影一閃。

空氣猛地一滯。

下一瞬，無形的氣浪在二人的交手處轟然炸開。

“嘭！”

地面忽的向下塌陷，緊接著一道身影宛如炮彈般倒飛而出。

不過在飛躍到半空的時候，卻身形一轉，宛如靈燕般點過屋檐。

整個人便化作一道黑影，頭也不回地朝著那遠處的樓房奔去。

“站住！你……咳咳，該死！”

原地，看到這黑衣人居然無恥的借著自己這一拳的震力逃跑后，向風頓時氣的瞪圓了自己的眼睛。

剛想邁步上前追趕，但胸口卻猛地傳來一陣劇痛，令他忍不住地咳嗽起來。

抬眼望去，在借著月光發現那胸口的漆黑坑洞居然又呈現出擴大的趨勢后，他那不知何時恢復人類模樣的面龐上，頓時變得格外難看起來。

他有些疲憊地喘息著，一雙眼睛陰沉地盯著那黑衣人離去的方位，心頭殺意涌動。

腦海里回想著先前交手的一幕幕，他看了眼自己和那黑衣人對轟的右拳。

在看到拳頭上居然出現了燒灼的痕跡后，他不由得皺了皺眉。

而后轉頭看了眼身后那已經被焚燒干凈，只剩下廢墟的房屋，在察覺申屠衛那白癡徹底消失的氣息后。

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眼某個方位，臉上的表情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

城西，巷道內。

“嗒！”

一道身影猛地從半空躍下，將躲在角落里的黑貓驚得渾身炸毛，本想發出一聲警告的低吼。

但在被那道帶著面具的身影看了一眼后，仿佛遇到了天敵一般，頓時受驚地朝著后方跳去，幾個跳躍便迅速逃走了。

“……”

黑衣人掃了眼巷子，透過感知在確認到那向風沒有尾隨追來后才松了口氣。

將身上的斗篷和面具收回包裹后，才一邊催動著內息緩解著右手上陰冷刺痛的感覺，一邊目光警惕地朝巷子外掃去。

清冷的月光灑落，照亮了他的面容，正是周彥。

他掃了眼街道，在發現除卻幾個躲在角落里睡著的乞丐外，并沒有什么人影后，這才徹底放下心，將緊繃的身體舒展開來。

他一邊催動著內息緩解右手上的陰冷氣流，一邊有些驚疑不定地調動起視野內變得閃閃發光的修改器查看起來。

一行行字眼頓時映入周彥眼簾。

宿主：周彥

武學：洪山拳（五重），霹靂連環刀（三重），斷筋摧骨手（三重），焚海功（二重），飛云縱（一重）

冷卻時間：零日。

一切一如先前，沒有任何變化，不過在周彥把自己的注意力擊中到武學一行時，他卻驚訝的發現，那原本根本無法繼續修煉下去的焚海功后面，那標注著二重的字跡居然變得虛幻開來。

與此同時，一抹意念從腦海涌現：

“是否演化？”

演化？

這是修改器出現的新功能么？

周彥緩緩睜大雙眼，有些驚訝地看著修改器上呈現的變化。

稍微思量后，他才壓下心頭的震驚，試著控制著意識在腦海內下達了演化的想法。

“嗡！”

隨著熟悉的熱流涌動。

下一瞬，與以往修改任何功法都不同的灼熱感猛地從周彥體內涌現，而后迅速蔓延至全身。

讓他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變了臉色。

“嘩！”

月光下。

他的一身皮膚在剎那間變得血紅無比，仿佛猛然掀開的蒸籠，不斷地朝外冒出大片白氣。

一道道的青筋從皮膚表面爆起涌現，宛若蜈蚣一般起伏不定。

在這股難以形容的灼熱感下，周彥開始不受控制地曲下身子，一張臉上布滿猙獰。

“啊！”

他忍不住低吼一聲，噴出的白霧成團打在石板上。

留下一道宛若燒灼般的黑色。

周圍的空氣仿佛被火焰點燃，不斷扭曲。

周彥體表的衣物漸漸在熱量下化為飛灰，顯露一道道如同巖漿般的金紅色的紋路，如同蛛網將他渾身上下盡數覆蓋，不斷向外散發出大片熱量。

這詭異的變故持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才緩緩消散。

等到周彥感知到那恐怖的灼燒感消失時。

他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肚臍處不知何時縈繞了一股灼熱的氣流。

與此同時，腦海里，一道道關于如何催動腹部灼熱氣流，控制體表金紅色紋路的方法緩緩涌現。

“……”

周彥有些驚愕地望著自己宛如熔巖巨人般不斷流淌著金紅色紋路的右手，隨后試探性地將右手朝身側的墻面按去。

遍布體表的金紅色紋路猛地一顫，而后一股灼熱的氣流猛地從周彥手中炸開。

“嘭！”

刺耳的爆鳴聲猛地在巷子內炸響，旋即在周彥驚愕的目光中，那被他按著的墻面瞬間裂開數米長的漆黑紋路。

墻面宛如被丟到熔爐一般化作大片粉末，被周彥用手指搓了下后。

這六七米長的高墻便呈圓形盡數化為飛灰，露出墻體內廢棄的景象。

崩裂的墻體周邊還呈現出如同熔巖般的火紅，顯然溫度極高。

“這究竟是……”

周彥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頭震撼。

與此同時，視野內，那修改器武學一欄上原本記載的‘焚海功’三個字眼已經不知何時消失，轉而被一個標注著“未知”的功法所替代。

當周彥把注意力集中在這上面后，他卻發現自己可以對這演化后的功法進行更名。

想了想后，仍舊沒從這震撼中脫離出來的周彥，終究沒有更換名字，而是繼續讓其保持著焚海功三個字。

不過和其余功法不同的是，如今的焚海功后出現的卻是“（演化一）”的字眼。

“所以，演化要比修改更加高級么？”

看著修改器上的變化，周彥心頭低喃一句著，不過倒也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他又看了眼自己遍布著巖漿般金紅紋路的手掌，整個人不由得陷入沉默。

直到腹部的那股熱流緩緩消散后，才控制著體表的金紅紋路收斂至肚臍。

光著身子看著那被他抬手燒垮的空蕩房屋，久久不能回神。

“嗖！”

一陣寒風吹過，覺得莫名有些冷的他看了眼自己的上身。

這才發現自己一身的衣服已經在剛才被完全焚燒成灰了。

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趕忙從一旁掉在灰渣的包裹里取出黑旋風的衣物穿上。

穿戴好后，就在他可惜著那從衙門順來的盒子沒了的時候，匆匆一瞥，卻驚訝的發現，那個令向風面色大變的盒子，居然沒有在被剛才催動的金紅色氣流焚燒成灰，反而正靜靜地躺在地面上。

“這東西，究竟是什么……”

周彥有些好奇地上前拿過，隨后借著月光仔細端詳起來。

這時他才有機會看清這盒子的全貌。

盒子仿佛一個木塊，根本看不出哪里有掀開的地方。

不過周彥明白，這個令向風那種神秘人物都面色大變的東西，肯定不只是一個木頭塊那么簡單，所以便在月光下耐心地摸索著打開的方法。

終于，在嘗試了一會后，周彥便從盒子底部找到了一個類似開關的圓點，輕輕一按后，這有著鎏金云紋的盒子便仿佛前世般的機關盒似的，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而后緩緩展開。

“喀嚓！”

在周彥警惕的目光中，盒子內部的東西也漸漸呈現在他眼前。

這是，一個眼球？！

周彥有些意外地看著被放置在盒子內的紫色眼珠，正想伸手拿起來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的時候，即將碰到眼珠的他，心頭卻猛地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

仿佛只要碰觸到這東西，就會有非常不妙的事情發生一樣，讓他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禁不住開始聳立起來。

他有些驚疑不定地收回右手，一雙眼睛盯著那黑色盒子內暗淡的紫色眼珠，正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這東西丟回衙門的時候。

腦海里卻忽的生出了一抹強烈地將其吞下去的欲望，就仿佛這東西是無上的美味一般。

與此同時，那放置在盒子內的眼珠，竟不知何時轉動起來，詭異的瞳仁直勾勾地盯著周彥失神的雙眸，正無形地向外散發出迷幻的波動。

眼球下方，宛如蛛網般的紫色紋路，不知何時透過那漆黑的盒子底部，黏在了周彥掌心。

不斷向他心頭傳導著一個充滿無限誘惑的聲音：

“來吧，吃了我！”

“只要吃了我，我就能讓你，成為世間的最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