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名質量都已經定下來了,那么接下來的就是開展行動了。
為了避免不讓朱建德認出自己的人,所以樸俊英并沒有安排人手跟隨朱壽一起行動。
不過這也意味著朱壽只能帶領了他的那幾名跟班,以及王安北一同去見朱見德。
除了王安北之外,其他人都知道朱見德的身份,更知道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來尋找什么穿越者,而是來找皇帝。
為了讓雙方的交流更加無所避忌,裘大千很早就開始謀劃。在他們展開會議話的時候,要想方設法把王安北支開,以免他聽到什么不該聽的內容。
好在這個借口還是很好找的。
朱見德自從離開港口以后,就一定程度上脫離了樸俊英等人的偵查范圍,所以他們這些人的第1項任務其實就是找到朱建德究竟在哪。
在找人這方面分開尋找,當然擁有了更高的效率,因此他們在約定了匯合地點和匯合時間之后,就各自以兩人為單位開始了尋找。
裘大千當然和朱壽一組。
王安北則和另外一名跟班一組。
說起來他們總共也沒有幾個人,因此小組的數量也不是很多。
不過這樣就更給力朱壽等人浪費時間的借口。
因為他們也沒有把握搶在王安北前面找到周建德如果王安北率先找到住建德的話,那么就很難在這個小小功臣面前找到合適的理由將她支走。
好在,他們顯然低估了朱見德的能力。
既然是來找小皇帝的,而且已經在朝鮮近海作戰的時候,就通過秘密聯絡得知,皇帝就在樸俊英的船上。那么他在追到波斯灣之后,又怎么可能不派人暗中監視樸俊英的一舉一動呢?
因此朱壽和裘大千剛剛一下船,就立刻被錦衣衛的暗梢認了出來。
雖然錦衣衛沒有明面上發動進攻,但周圍早就已經被他們撒下了許多安胎,這種謹慎的行為一直都是錦衣衛的習慣。
所以朱見德在住宿等人找到他之前,就提前發現了他們。
而且他對朱壽等人支開王安北的決定也是非常滿意的。
“陛下可真是太聰明了。”
雖然不是住宿的功勞,但朱見德在行完禮之后還是忍不住夸贊起來。
朱壽也沒有浪費時間在介紹這些事情上。
甚至他都沒有像這位家族長者還禮,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本地是不是有一個很厲害的穿越者?他是你和樸俊英共同的朋友。”
“是有一個。他叫做貝寧。”
“那么好,我需要你替我們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暫時放過樸俊英一伙人,而且要假裝成受到我們的啟發,才最終決心對那位被凝凍手,這樣我們才能在樸俊英的團伙當中繼續穩固的存在下去。”
“這個好辦,朝廷早就想對他動手了,只是一直顧念著他是我的朋友,而且路途也著實遠了一些,先帝才沒有貿然出手。”
朱壽點點頭,老皇帝的心思至少在穿越者所代表的先進技術和理念面前,是無可爭議的貪婪。
他說顧念朱見德的友誼,那純粹就是胡說八道。
相去萬里不好下手,恐怕才是真正的原因。
但他也沒有時間戳破這一點,只是說道:“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給我洗去嫌疑,因為我以后在這里遭到貝寧的暗算。當然你還可以順手給自己也洗去嫌疑,比如說是錦衣衛威脅你這樣做的。”
“我明白。”朱見德也不是個蠢人,在海上星穿久了,在不同的利益集團當中,輾轉騰挪,早就已經變成了他熟練的基本功之一。
甚至他已經連具體的方法都想出來了。
“這樣,我們只需要偽造幾個簡單的關系就可以了。首先陛下既然在樸俊英的船上,那么我們就告訴貝寧,我被錦衣衛逼迫出來追捕樸俊英,因不忍下手,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提醒他才去向貝寧求助,希望他能夠趕走錦衣衛。怎料路上遇到了在樸俊英上逃難的老熟人,也就是陛下你,因此我也成功的解決了聯絡問題。”
“這是個好主意。”
“至于樸俊英那邊,我們也可以很容易的就證實之前認識。大不了我直接說自己是伯虎堂的人,這樣就連那個王安北也不可能識破我們之間的關系。”
朱壽連連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好主意。
只是他沒有想到,朱見德竟然已經知道王安北在他們這邊。
那么自己的想法顯然也已經被對方猜到了。
這就讓他多少有些尷尬了。
因此他也只好說:“王安北對于我們大明獲取是非常重要的。”
“陛下您不必多說。我是知道您性格的,既然您已做出了決定,我原本也沒有指望能夠一下子把你帶回去。”
這話引來了裘大千的一聲苦笑。
但朱見德的表情卻很嚴肅。
“其實不回去也好。這為貝寧并不是個普通的穿越者,他擁有穿越者這類人群當中最為讓人厭倦的法寶。”
朱壽愣了愣,忽然問道:
“穿越者們不是經常提到無神論,從來不相信什么神學法力的嗎?怎么又突然和法寶這種東西聯系在一起了呢?”
朱見德說:“法寶不過是個比喻而已,或許陛下應該從其他的穿越者那里聽說過這樣一種東西,它叫做金手指,可以在穿越這種奇遇之外帶來更加神奇的輔助。”
朱壽一下子恍然大悟,他確實聽過兩三回關于金手指的事情。而且還知道在錦衣衛的大牢當中,還關押著一名擁有金手指的穿越者。
然而那名穿越者的金手指卻是和他牢牢綁定的,所以大明王朝無法繞開穿越者素質直接調用金手指的力量。
而考慮到金手指的巨大威力,穿越者完全可以憑借它顛覆大明王朝的既有規則,因此讓穿越者和金手指捆綁起來服務,大明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所以那位仁兄到現在還關在錦衣衛的大牢當中,只不過他的存在,即便是對西廠而說,也是一個巨大的秘密。
好在那位穿越者本身也沒鬧出多大動靜來,甚至有人一度懷疑,金手指并不像想象當中的那樣與眾不同。
但貝寧這位能夠幫助別人升級船只和武器的怪人,顯然就擁有更加強大的金手指。
所以,能夠與他取得接觸,說不得,真是一件好事情。
只是朱見德是怎么知道他身上有金手指的呢?
其實,朱見德也是猜的。
在之前的十幾年里,朱見德雖然一直和海上貿易打交道,因而醉道傳之類的事情也有著頗多了解。
雖然他的天賦不高,知道的也不多,甚至可能連王安本能莉的1都沒有,但他卻敏捷地注意到,貝寧提供給他們的改良措施,不但精準的摸出了他們的底牌,而且還嚴格控制住了提升幅度。
這顯然是不想讓他們一下子升級到最完美的狀態,那樣的話他貝寧很有可能就會被拋棄掉。
但這樣的做法在足夠熟悉業內領域的人看來,也并非沒有辦法達到。甚至很多大公司在設置技術壁壘這一方面早就積累出了相當恐怖的經驗。
但是,貝寧恐怖的地方就在于,他不僅了解造船、火炮這類的領域,還對農業、畜牧、造紙、印刷、冶鐵、探礦、紡織等所有可能來錢的領域都提出過技術改良建議。
而且這些建議全都擁有著條理清晰的技術壁壘。
光是核對這些技術壁壘的可怕之處,朱見德就花費了五六年的時間。
而一個人不可能擁有如此廣闊的知識。
那么這也就意味著貝寧身上很有可能擁有這一件可怕的金手指。
這個推論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朱見德幾乎可以100的確定。
甚至就連聽完他描述的朱壽,也幾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判斷。
而且朱壽還認為:“我在本地聽說了許多關于貝寧的傳說,他的仆人好像不夠忠誠,已經偷走了他許多錢財。”
朱見德卻道:“這也是我正想說的第二件事情,那個家伙一直躲藏在一個古怪的巨大鐵球當中。而且根據他的信中描述,那個鐵球是多年之前從天上掉下來的。這種現象,當然被人們有意的和宗教聯系在了一起。因此那些最早聚集起來的信重,甚至在他的周圍建起了一座廟宇。只不過,那個鐵球的外形和當地百姓所信仰的宗教經典并沒有任何相符的地方,因此人們在時間的催促之下,逐漸的放棄了對它的恐懼和膜拜,這樣它只能用一些悄悄給予的好處來籠絡人心。但是正是在這種背景之下,人們對它的虔誠逐漸變成了對好處的所求,那些名義上忠于他的人實際上也在不斷的貪贓枉法。”
“明白了。”朱壽忽然大叫起來,“雖然聽起來非常匪夷所思,但這恰恰能夠說出所有疑問”
而且朱壽也意識到,這絕對是樸俊英不肯告訴自己的重要秘密,甚至王安北都沒有從他那里知道,顯然,只有絕對的核心心腹,才能得到樸俊英在這方面的認可,但朱見德就不一樣了。
當然現在感謝朱見德還為時尚早,由于他們兩人在不久之后還要一起去冒一次險。
兩個時辰之后。
在朱壽和王安北等人約好的會合地點,幾個跟班已經在這里等待了許久的時間,王安北更是不耐煩地來回踱著步子。
直到一個本地湖人悄悄的走過來,細聲細語的用本地話告訴他們,有一個叫做朱壽的人托他來向幾位帶話說,他已經順利的找到了那位大人物,并和他一起去拜見神秘客人去。
幾個跟班都是大喜過望,看來他們沒有辜負樸俊英的期待。
王安北也知道他沒有繼續等在這里的必要了,因此和跟班們一起回到了樸俊英的船上,并把這邊的事情告訴了他。
但樸俊英的臉色卻沒有什么變化,她不知道朱見德去見貝寧究竟想要做什么,更不知道朱壽參與進去之后會對整件事帶來什么影響。
總之一件事情,不可控的因素越來越多。
但是對于朱壽來說情況似乎恰恰相反,隨著他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局面似乎更容易被他掌控住了。
在跟著朱建德趕了一個傍晚的路之后,他們終于在天黑的時候來到了那座供奉的鐵球的神秘廟宇。
由于朱見德是這里的常客,至少曾經是,所以看守廟宇的人也沒有阻攔他的意思。
但走進去之后,朱壽才意識到,之前所有的想象都是沒有意義的,這個直徑超過10丈的鐵球,像一座大佛一樣被供奉在一個大殿的中央。
它的面前正趴伏著一群人,恭敬地用鵝毛筆記錄著什么。
朱壽豎起耳朵聽了一聽,仿佛是關于棉花的種植技術。
不多時,這幾個恭敬的本地人就紛紛站起身來,從朱壽聽到的情況來看,這次種植技術的傳播應該是已經結束了,而他們也帶著自己想要的東西匆匆的離開了。
離開當然要通過朱壽等人進來的那道門因此擦肩而過的時候,朱壽有機會審視了一下他們的表情,那幾個人沒有,一個不是帶著難以言表的喜悅心情,看來貝寧確實能夠給當地人帶來許多想要的東西。
不過這樣的賜予,總不能是無窮無盡的吧。
仆人如果繼續強大起來,那么當然會和他離心離德。
不過,住宿的思考時間或許是過長了,對面的那個大鐵球當中突然傳出了有些急躁的聲音。
“兩位既然來了,不妨上前說一說自己想要什么吧。”
朱壽猛的抬起頭來,他看向朱見德,難道對方沒有認出這個老熟人?
朱見德卻不以為意,向前走了幾步,才躬身行禮,說道:“這么多年來,你還是只能從那個小窗子里看到外面的事情嗎?”
小窗子?哪里的小窗子?
朱壽一邊疑惑著一邊湊上前去,本來想好好觀察一番,但是朱見德卻借著介紹的功夫,悄悄的拍了一下他。
他立刻患上了一副恭敬的表情,以免引起對方的懷疑。
果然,鐵球里的貝寧在聽說了朱見德的介紹之后,才終于緩緩地放下戒備之心,笑道:“老伙計,我們可是好久不見了,你怎么突然想起來拜訪我呢?”
朱見德也不做隱瞞:“還能因為什么,當然是因為那個愚蠢的樸俊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