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塵埃落定

悲愴的嘶喊訴說著絕望和悔恨。

這一次換做嫦曦將他高高拋起，牽引他遠離戰場。

虛空中，像是有一只大手抓著太一急速倒飛，他在驚恐，在絕望，在聲嘶力竭，但依然改變不了戰場上那抹藍光越來越盛，冰凍了所有人。

就連透明的虛空劍也沾染上了藍色的霧氣。

他還看見一個物體朝他飛來，是混沌鐘。

與此同時一聲驚天爆響，自藤蔓中傳出，藍色的幽光劃過，冰凍的區域隨之炸開，無數冰屑在空中翻飛，里面也許包裹著一點點皮肉，也許包裹著一只胳膊，或者是一顆面容驚恐的腦袋。

似乎還有些思想，眼珠子還能轉動，但很快隨著冰塊一起消融。

處于爆炸中心的祖巫遭受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威脅，他們從來沒想到過一個大羅金仙，還是一個以前不喜歡戰斗的大羅金仙，竟然能爆發出足以毀滅整個巫族的能量。

只是他們不知道嫦曦為此付出了什么。

太陰星猛然一顫，跟著那建立了很久了廣寒宮轟然坍塌，驚的嫦娥尖叫著從廢墟中跑出來。

她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忽然間她感覺到整個太陰星更冷了，冷的讓她發抖，她緊緊環抱住臂膀，冰涼的手指搭在冰涼的鎖骨上。

她突然愣住了，呆呆的將雙手捧在眼前，互相捏了捏，是肉質的感覺，一股狂喜涌上心頭，從頭到腳摸了一遍。

“我有肉身了？我有肉身了！”

嫦娥開心的撒花，旋轉搖曳，那塌與不塌的廣寒宮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呢。

只是她的興奮沒有持續多久，太陰星便轟然震動，越飛越高，讓她惶恐的趴在地上，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下方的戰場上沖起一團火光，照耀著她的臉龐，嫦娥驚恐的抬起手臂遮擋，這樣顯然是沒有用的，但那團火光也沒有真的觸及到她，快速潰滅。

那是祝融臨死前用生命本源爆發出的火焰，絕然而慘烈，帶走了相當一部分妖族，包括白澤和欽原。

玄冥成了一塊冰疙瘩，上面布滿了裂紋，是他在用生命本源維持著那些龐大的能量，使其未能爆炸，但他堅持不了多久，碎紋越來越密集。

嘭的一聲輕響，他的腿部爆開，很痛，幽蘭的光芒順著他的血液冰凍體內的五臟六腑，他就這樣緩慢而堅定的朝著妖族大軍挪動，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但他已經無法再控制了。

轟隆的爆炸聲中，這塊冰疙瘩爆裂成碎片，細碎的冰塊以超越光的速度崩裂，收割著遠在數萬里外的妖族性命。

蓐收全身崩潰，爆發出上百根金色的光線，放射整個戰場，他已經沒能力去控制方向，心臟碎裂，用僅剩的能量做出最適合的最后一擊。

句芒的下半身已經找不到了，上半身還在留著鮮血，無數的藤蔓從他雙手釋放出來，汲取著妖族的生機，灌入他的心臟，在做最后的茍延殘喘，他很瘋狂，他不想死。

三清遭受重創，落在了數萬里之外，也許只是嫦曦的自爆不會讓他們受這么嚴重的傷，但隨后的祝融，蓐收，無差別的攻擊，讓他們雪上加霜，憤怒的喝斥除了發泄怒火，什么都改變不了。

接引和準提倒在洪荒大地，眉心破開一個大洞，舍利子消失殆盡，一身的功德也幾乎被磨滅，才讓他們撿了一條小命，現在連動一下都是奢望。

龍族，被掀翻了，大日天龍瀕死，大長老死掉了，都是為了保護應運而生的四海龍王，他們戰戰兢兢的拖著兩人回到海外龍宮。

滿是硝煙的戰場，塵埃殆盡。

巫妖兩族真的是兩敗俱傷。

億萬妖族和數千萬巫族，還能活下來的，加起來也超不過一千萬，損失慘重。

“夠了。”

一聲飽含憤怒的叱喝出現在戰場上，阻擋住再度回來的太一。

女媧的身影緩緩凝聚，“你要讓妖族都死絕嗎？你要讓洪荒萬靈都死絕？還是要讓星空崩塌，要讓洪荒崩塌。”

目光所及，星空中的星辰破敗不堪，有好多都墜落在大地上，而那洪荒中，萬靈被迫波及，死的死傷的傷，大地龜裂，巖漿噴涌，山川移位，河水倒灌，好一副人間慘象。

女媧抬手一抹，戰場回復寧靜。

活下來的人默默的各歸其位，悲痛的望著族人們的尸體。

“巫妖啊，終于消停了。”

又一聲輕嘆傳來，平心的身影出現在巫族當中，憐憫的望著曾經的族人們，抬手一抹，所有的尸體消失不見。

“塵歸塵，土歸土。”

平心轉身給巫族們點出一條通路，“以后你們就跟我在地府中生活吧，不愿意的也別再起什么復仇的心思了。”

“后土祖巫！”

巫族殘兵跪地叩首，痛哭不止。

“唉，起來吧，起來吧。”

平心搖搖頭，和女媧對視一眼，點個頭算是打了招呼，帶著那些愿意跟她離去的巫族離去。

太一不忿，舉起混沌鐘朝還留在原地的巫族砸了過去，女媧手指一點攔了下來。

“大哥。”

“嫦曦死了！帝俊死了！羲和死了！”太一扯著嗓子怒吼。

女媧的眸中流露出哀傷，輕聲說：“我知道。”

“你知道就不會阻攔我。”

女媧望著發瘋的太一，扭頭示意呲鐵帶著妖族殘兵先回天庭，隨后來到他身前，直視他的目光。

“他們的死，是為了讓你活下去。”

順著女媧的目光，太一看到了三清、看到了接引、準提，看到了……冥河？

太一心中一驚，他完全不知道冥河是什么時候來的，但見他全身破破爛爛，披頭散發渾身冒著鮮血的樣子，應是在嫦曦自爆前就在這里了。

冥河在虛空中提著雙劍，心中大罵晦氣，本想埋伏一波，沒想到把自己埋了。

“想殺你的人，很多。”

還有，九天之上的小道童，被女媧看了一眼，心虛的把探出去的半身縮回去。

“大哥，你還要任意妄為嗎？做好天帝，才是對得起他們。”

女媧拂袖，將三清等人掃走，拉著太一奔往天庭。

“千萬年，敢妄動天庭者，誅！”

一聲蒼老的嘆息從九天之上傳出，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嘆息，但洪荒大地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