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古人很容易滿足

老杜，你沒有哄我吧？

我怎么沒有見著“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干云霄。”

兩日后，左武衛出兵隴西，雖然送行的人中也有人悲痛難忍，哭泣的，但大多數人在送行中，都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甚至其中還不泛眼睛中帶著鼓勵之色的……

陳厚德也帶著陳花、陳成和陳元三個弟妹到了灞水邊，來為陳玉送行。

“玉子，到了隴西，你自己要小心一些，嗯，遇到了羌人，既不要硬拼，也不要害怕……”陳厚德拍著陳玉的肩膀叮囑道。

阿爺，你這是怕我在戰場上不死么？你就不能祝我隴西之和不要遇到羌人么，在是真的是遇到了羌人，你看我的這小身板頂著住么？

我可是你的嫡子，還是嫡長子啊？

陳厚德的話讓陳玉直翻白眼。

老頭子，你不就是想讓我多砍幾個羌人的人頭，立功后，可以讓家里減免租庸調么？

唐朝，對出征在外的將士，官府還是挺照顧的，尤其是立了戰功回鄉的將士，家里不僅可以減免租庸調，本人還可擔任莊子里的里正，甚至還可以到縣衙當捕快……

陳玉對自己走后，家里還是挺放心的。他賣詩的錢全部都留在了家里，一百多貫，足夠自家家里剩下的人用上個兩三年。

張家莊里正張洪和混子張天彪被萬年縣衙打了板子后，人還被關在大牢里。張家莊人暫時應該不會再找陳家的麻煩。

即使張家莊人再找陳家的麻煩，也不用擔心，實在不行，陳家還可以全家離開張家莊，搬到長安城里去住。

過了灞水，就算是出了長安城。

在程咬金的命令下，左武衛大軍迤邐前行，按照作戰隊形滾動前進，前軍收縮，后軍快速跟進，各軍輪流擔任前后左右探路任務，過洲府而不入，夜晚只在城外結寨扎營……

行軍過程中，陳玉比在大營中接受操練還更加的痛苦。

一匹溫順的母馬就是他的坐騎，這還是程東特意向程咬金替他申請的。

不然，要靠他的兩條細腿走到隴西，那早趴下來。

騎在母馬上，一天的路跑下來，陳玉的大腿內側已是血糊一片，粘在了褲腿上。

對大腿內側被馬鞍磨破，任何人都沒有任何的辦法。按照程東這個老騎兵的說法就是，學騎馬就要做好大腿內側被磨破的準備，只有磨破了，結疤了，又被磨破了，再結疤了……

最后也就學會騎馬了？

古人的這個忍耐力喲，真的沒法說，更沒法比……

陳玉倒霉，還有一個比他更倒霉的，那就是憨子程處默。

在程府壽宴完后，被自己老爹打的傷，到現在都還沒有好，可是這一次，他竟然也要跟著大軍出征，這不是要程處默的命么？

程處默，現在不要說是長時間的走路，甚至連騎馬都辦不到，只能痛苦地趴在一輛馬車上隨軍前進……

程咬金這心狠得，對自己的親兒子也下得去手？

“處默，你阿爺對你這樣，你不恨他么？”

在路上行軍的這幾天，陳玉也跟程處默混熟了，發現程處默雖然人憨了一些，但為人并不壞，也沒有看不起他這個農家小子。陳玉和程處默的說話也隨意了許多。

恨，我為什么要恨？阿爺不是為了我這個嫡長子好么？程處默對陳玉的思維十分的不解。

“玉子，你不知道，我阿爺這一次打我還是輕的，我記得有一次阿爺打我……”

啊，還有更狠的，再有更狠的，那還不如直接給你個憨貨一刀算了……

陳玉看了看正呲牙咧嘴的程處默……

這個憨孩子啊，程妖精在家不是對他三天一大打，兩天一小打吧，你這個兒子做得……

“對，玉子，你說對了，按我阿爺的話來說，叫做不打不成才，不打不成器，必須天天打……”程處默又摸了摸自己大腿上的鞭痕后，說道。

啊……陳玉看著程處默，真的是沒法說了。

算了，算了，跟這樣的憨貨就沒有共同語言，聊不下去，還是想辦法把程東在路上打的幾只野雞收拾出來，也改善一下生活……

對于軍中飯食，陳玉早都恨不得，把軍中的廚子直接按在行軍鍋里煮了了事。

燉、炒，這種環境下，根本就不合適，唯一的辦法就是做叫花雞，做法不但簡單，味道也還可以。

一腳就把軍中的胖廚子踢了出去，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從八品行軍書記，但欺負一個軍中胖廚子還是可以的。

在營地簡易廚房里，陳玉皺著眉頭，四處翻看，越看，眉頭就皺得越深……

胖廚子是怎么做飯的？翻找了半天，就翻出了一小包鹽，其它的調料呢？

再把胖廚子抓了進來，一問，才知道，有鹽，已經算是不錯了，過幾天，說不定連鹽也都沒有了，煮飯時，只能往飯里面放醋布，還可以放醬……

再看看所謂的醋布，又黑又硬的，不用湊近，一股餿味真撲鼻子……

至于胖廚子嘴里說的醬，跟醋布也差不了多少，也是又黑又硬，一股餿味……

陳玉差點吐了出來……

至于其它的調料，沒有，其它的調料都是昂貴的香料，有，也不是一般士卒能吃得到的，那都是大將軍……

難怪胖廚子只會把什么東西都扔到鍋里煮，煮成一鍋粥后，再端出來，還名曰湯餅，那就是狗屁……

活不成了，真的是活不成了……

自己這個軍中飯食，以后還是得再想辦法才行？

不管了，今天晚上，老子一定要吃上叫化雞。

幸好，廚房里還留有一小塊羊油。野雞肉發柴，缺少油脂，用羊油在野雞內外搽一遍，也許味道會更好一些。

做叫花雞，必須要用荷葉包裹，現在是三月中旬，新鮮的荷葉也長出來了，雖不大，但也能湊合著用，多包幾層就行。

唉，做個叫花雞，都必須得湊湊合合的，這日子叫人怎么過得下去？

算了，不管了，等老子從隴西再回到長安城，就從藥鋪里把什么八角、花椒、生姜之類的調料找出來……

也許還可以在長安城里開個酒樓，那生意肯定會很好。

程東早已在地上挖了個坑，再把幾只用荷葉包裹，外面糊好稀泥的野雞放在坑里，上面再蓋上一層泥土……

嘿嘿，差不多了，只需要再在上面燒堆篝火就一切齊全了。

對于這幾只叫化雞，其實陳玉自己也不知道最后味道會怎么樣？

只知道，肯定會比軍中胖廚子做出來的雞好吃。

嘿嘿，篝火點燃后，一刻鐘過去了……

瘸著腿的程處默和站立在一邊的程東已經有些等不及，已經催促了陳玉兩次……

嘿嘿，半個時辰后，陳玉和程東才動手，把篝火熄滅了，又把灰燼挪到了旁邊……

還沒有把野雞從干硬的泥土中剝出來，一股帶著荷葉的迷人清香就傳了出來……

陳玉用一根樹枝把一個土疙瘩從土坑里撥出來，再在一塊石板上一砸，荷葉包裹著的雞肉就露了出來……

忍著燙手，從雞腿上撕下一塊肉，塞到嘴里，嚼了嚼……

陳玉的眉頭皺了起來，失敗，這叫化雞做得真叫做失敗，比前世……

用了羊油，反而影響了荷葉的清香，還有，除了鹽，沒有其它的調料……

不過，有吃的總比沒有吃得好，陳玉手上的動作反而是越來越快。

程處默和程東兩個人的吃像與陳東相比，那就差多了，用狼吞虎咽來形容，已經算是最客氣的，一根雞腿塞進他們的嘴里，抽出來時，就只見白森森的骨頭。

“嘿嘿，陳玉，你這個做雞的法子，是從那里學到的，不但做法簡單，做出來的雞還真的是很好吃……”程東已經把半只雞吞下了肚。

“就是，就是，玉子，你做出來的雞，比我們程府大廚做的雞都好吃，哼哼，回去后，我就打死那些不中用的懶貨，哈哈哈……”程處默的速度比程東還快，目光已經瞄向了放在地上的另外兩個土疙瘩。

古人也太好打發了吧，一只極不成功的叫化雞，就滿意得不成了？

陳玉對自己以后的生活愈加更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