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薇對于這些官員,并沒有什么好感。
哪怕是苗炎,她也是平淡處之。
倒不是因為她明面兒上的身份是德王妾室,而是因為之前陳家受到了太多的委屈,使得她對官方都失去了期望。
要不是親王不會涉及朝政,陳小薇可能都不會愿意找上柳銘淇。
柳銘淇這兒正好在問她:“小薇,你來的時候,苗炎還在吧?”
“在!”
陳小薇輕輕頜首。
“怎么樣,這個苗黑子沒有嚇著你吧?”柳銘淇道。
“苗大人雖然不茍言笑,但卻也并不是黑面嚴苛。”陳小薇看著少年,忽然一笑:“殿下你這不是被苗大人處罰怕了吧?”
“我會怕他?”
柳銘淇不屑一顧,“我這是尊敬他,像是這樣的好官,是我大康無論什么時候都需要的!我表現得越是怕他,越是敬畏他,那么別的人就會以我為教訓,對苗炎多一份尊重和信任,從而他執政起來也會更加容易一些。”
陳小薇倒是沒想到,柳銘淇會是這樣的一番心思。
這就是損害自己的威望和名譽,去成全苗炎啊。
“您這樣不吃虧啊?”她輕聲問道。
“我一個無憂無慮的宗室子弟,有什么面子好在意的?”柳銘淇揮了揮手:“大康得到了苗炎這樣的好官,才是得到了實際的好處。然后大康好了,我們不就跟著好了嗎?為了里子,失去一點面子,那是無所謂的。”
“我明白了。”
陳小薇伸出了秀氣的大拇指,“苗大人是國之棟梁,但殿下您同樣是天下的擎天柱啊!”
看著兩人的對話,徐東平始終覺得有點怪怪的。
說起相敬如賓這樣的夫婦關系,應該只是老學究們才如此,年輕人不是應該更加親熱一些,張揚一些嗎?
或者是他們相距太遠,所以導致感情不是很深?
這可不行啊!
眼看著銘淇現在都沒有子嗣,老爹老娘都已經著急了,你這和新的媳婦兒不好好辦事,怎么行?
“你們看的四桅帆船怎么樣?”柳銘淇又問,“十艘四桅帆船都是按質按量的交付的嗎?”
“這個還沒有。”
陳小薇說道,“中間出現了不少的問題,現在還在緊張的測試之中。苗大人說,至少要三次測試合格,才能交貨,不然那就是砸招牌。”
柳銘淇當即就皺起了眉頭:“他需要多久?”
原本他策劃的便是明年年初就駕駛四桅帆船出門,適應性的在東南亞周圍巡航,做生意的同時,順便打打海盜,然后也給船隊尋找幾個好的臨時港口基地。
然后最多三年之后,第二批的裝載大炮的四桅帆船,必須要出現在海域上,然后拿著倭寇四島作為訓練場。
有了經驗,再加上不斷出產裝載大炮的船艦,這么一個大型艦隊,才能出現在馬六甲海峽,才能去占領海峽兩岸的區域。
本來時間便很緊迫了,如果現在苗炎給你一耽擱,那還搞什么?
說起焦急,柳銘淇其實還比不上徐東平和陳小薇。
徐東平是看到外甥媳婦兒出去風光了大半年,心里也癢癢的,想要早點拿到巨無霸大船,也出去打打海盜。
這個小舅,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任務是去做生意的,同時主要是查看四桅帆船的性能,找到有缺點,以便之后的修補改進。
陳小薇的著急就不用說了。
她剿滅的海盜已經超過了一百股,結果還是沒有找到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那群海盜。
這附近海域,她只有東瀛的九州島沒有去過了,那里是倭寇海盜的大本營,許多倭寇大名本身自己就是海盜。
既然別的地方沒有,那么九州海盜的嫌疑就最大。
陳小薇見到柳銘淇有些急,還以為是在替自己著急,心里不覺也有些高興。
雖然兩人都是合作關系,根本不牽扯到什么情情愛愛的,但從名義上來說,陳小薇已經是德王妾室了。
哪怕以后柳銘淇宣布休妻,什么都沒有做過的她,也成了一個棄婦。
這在古代女子來說,受到聲譽的損害是挺大的。
但為了報仇,陳小薇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哪還在乎別的什么東西?
當然了,其實陳小薇心中也有一個奢望,就是她能給柳銘淇多生幾個孩子,留一個來繼承陳家的家業,那就是最好了。
這整個天下,沒有比柳銘淇更大的靠山了。
應該還得加上一個可靠二字。
思緒過處,陳小薇對柳銘淇道:“殿下您不用擔心,這樣的測試都是小測試,每一次只需要十天左右。現在都是第三次的中途了,最多五六天就會回來。”
“根據他們每天發回來的情況報告,基本上都沒有什么問題。”徐東平接著話說,“苗炎做事你還能不放心?他不可能允許自己生產的東西出問題的。”
“那就好!”
柳銘淇松了一口氣。
只要是正常的測試,那便是沒事兒。
就再等待幾天時間吧,到時候就能看看我的四桅帆船了。
同一時間,在距離此處別院一里開外的一處豪華別院。
一間密封的屋子里面,兩個老者正在密談。
“不能再拖下去了!”一個白發老者憂心的道:“沒想到這么一個女人,竟然能發展到這種程度,再讓她成長下去,我們很快就會暴露,然后死無葬身之地的。”
“說的是。”
另一個青衣老者點頭贊同,“但我們究竟應該怎么做呢?她現在不但自己有權有勢,比我們加起來都厲害,更重要的是她背后還是德王柳銘淇啊!這天底下除了苗炎,誰還敢惹他?你沒聽說嗎?就前幾天,他在秀山府又殺了好幾個大商人,就跟殺狗一樣!朝廷根本不會管他的!”
白發老者道:“柳銘淇的確是個難題!如果不先解決他,哪怕我們殺了陳小薇,也很快會被他找到的!我們都是一大家子人,逃不掉的!”
“所以怎么辦?要不我們逃到東瀛去好了?”青衣老者提議道,“依照我們的實力和能力,島津家族一定會歡迎我們的!到時候我們當一個家老,照樣的能風生水起。”
“你瘋啦?”白發老者詫異的說:“大好的大康富豪你不做,去做這些低等蠻夷的奴才?”
“那你說怎么辦?”
“我其實一直在琢磨著一個人的提議。”
“誰呀?”
“林浩。”
“林浩!?”
青衣老者呆住了,他壓低了聲音,怒道:“你瘋啦!?這樣背主判宗的人,你都敢接觸?一旦招惹了他,那就不是我們死的問題了,全家都逃不掉!”
“你以為我們現在能逃掉啊?”白發老者道:“一旦被他們查出來,我們的妻兒孫女這些,全都得被流放千里,有多少人能活下來?還不如現在就拼了呢!”
頓了頓,他又苦笑了一聲:“你以為我想和這種臭狗屎接觸?之前咱們做生意,不是多有給林鎮遠進貢嗎?一些麻煩的事情也是請他們幫忙解決的,然后他就抓住了我一些把柄……”
青衣老者沉默不語。
“老弟,你不要再猶豫了。”白發老者勸說他道:“我們做好兩手準備怎么樣?先把家人們帶到海邊兒。如果我們順利的把柳銘淇和陳小薇殺掉,那就讓他們回來……一旦有什么事情,立刻就坐船往九州逃,這樣家里大部分的人都能得到幸存。”
青衣老者道:“你先說說到底要怎么辦?”
“不是我想要怎么辦,是林浩的想法。”白發老者道:“他現在就在旁邊的院子里,要不我們去見一見?”
“他在這里!?”
青衣老者倒吸了一口冷氣,“你膽子太大了!他可是瘟神啊!”
“不用怕,在這大康的地界兒,他再厲害不也是得被咱們拿捏著?”白發老者陰笑了一下:“其實我是打算,如果他們能和柳銘淇、陳小薇同歸于盡,那就是最好了!這樣我們還沾染不到半點的關系!”
“嗯……這倒是挺好……”
“所以老弟你得幫忙我想想辦法啊!咱們爭取一石二鳥!”白發老者道:“畢竟咱們兩人才是一路人,我們兩家合起來才能渡過難關,而不是各自為戰,最后還被柳銘淇和陳小薇一網打盡!”
見到青衣老者還不回話,他正色的道:“老弟,我們都是風光了一輩子的人,但你覺得我們比秀山府的那些超級富豪們,有厲害到了哪兒去?難道你就愿意和他們一樣,一句話都不敢說,直接伸出腦袋被人砍了,然后家產被人分了,老婆孩子也全都踏上了死亡之路嗎?不行的啊!”
青衣老者嘴皮子抽了抽。
他此時對于當年做的事情是后悔莫及。
但事情已經這樣了,已經容不得他有半點的退縮了,他又能怎么辦?
嘆了一口氣,青衣老者道:“這真是孽債啊!罷了罷了,為了家人孩子,咱們再努力一次吧!”
“誒!!”
白發老者興奮了起來。
青衣老者比他可聰明多了。
有青衣老者來策劃,這一關才會更加好過一些。
不然首尾都是豺狼,左右都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