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不祥的陰影

果然，在艾克的身后，一只足有兩米多高的巨熊正在追趕著艾克，流浪騎士手忙腳亂地奔跑著，和巨熊的距離卻在逐漸變短。

“愚蠢，面對巨熊怎么能跑上坡，他很快就會被追上的！”萊恩立即提起戰錘，朝著巨熊的方向狂奔而去。

面對熊，絕對不能跑上坡，熊上坡的速度極快，因為它們上肢短，下肢長，后腿有力，所以上坡速度極快，人類之中跑得最快的也很難甩開熊。

正確的姿勢是往山下跑，在這種情況下，熊由于前肢短所以容易出現難以著地所以打滾的情況，這種情況下人類往往能甩開熊。

好大一頭熊精，它站起來可能有三四米高，灰色的皮毛上滿是灰塵和雪，眼睛發紅，張卡的大口中滿是尖牙，將唾液拉出長長的絲線。

“吼~吼~~”熊精追艾克追得越來越近，萊恩和羅斯特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上去，邊跑邊喊：“怎么回事！艾克？”

“我，我只是想要找個地方撒尿！”流浪騎士艾克眼神游移不定，然后馬上移開了話題：“快，快救我！”

萊恩最先趕到，他手持戰錘，小心地觀察著這頭巨大的熊精。

熊精也突然停下了腳步，它好像意識到面前的人類不是等閑之輩，于是它停在距離萊恩大約十米左右的位置。站穩了身體，小心地端詳著面前手持戰錘的男人。

毛發上有不少灰塵和雪，這種體型和爪子的長度，說明這頭棕熊的年齡至少在十年以上。

眼中有血絲，動作相對遲緩，然后……嗯，難怪，萊恩狠狠地看了艾克一眼，然后對著羅斯特說道：“我來對抗，你找機會。”

“好！”蠻族人沒有多話，緩緩向后推開，艾克匆忙起身，也拔出了長劍：“阿爾布雷希特家族的子弟絕不認輸！”

巨大的熊精端詳了一圈，最后還是選擇了看起來最好欺負的那個，于是它大吼一聲，朝著萊恩猛地撲來。

“該死，我就知道是我！”萊恩嘴里罵了一句，立即翻滾躲開，巨熊之力遠超人類，即使他擁有超凡體質，也不敢硬抗，這種年齡在十年以上的熊精挑戰等級至少是精英中階，力量不見得比他弱。

在三個人之中，艾克身穿鎖子甲搭配胸甲，又手持長劍和盾牌一看就知道不能輕易拿下，羅斯特身高體壯，又使用長矛這種熊精不喜歡的武器，它自然也不是熊精優先考慮的對象。

在草甸上翻滾的感覺還行，盡管身上立即就沾上了雜草和雪，萊恩還是迅速起身，身體再次后退，熊精巨大的巴掌落空，刮起的寒風掃在萊恩的臉上感覺冰冷入骨。

艾克抓住了這個機會，流浪騎士拿起自己的鳶盾，堅硬的盾牌擊打在熊精的頭上。

盾牌猛擊！

沉重的盾牌撞擊在熊精的腦袋上，造成了它短暫的眩暈，這個技巧無法對熊精形成太多的傷害，但是可以有效地壓制它的行動。

強烈的眩暈感讓熊精的身形一頓，趁著這個機會，羅斯特從旁邊舉著長矛刺向熊精脆弱的腰部：“嘗嘗這個！”

矛尖刺入了熊精黑色的皮毛之中，可是再也無法寸進，羅斯特大感不妙，他趕緊松手：“哦！該死~”

“吼！”熊精橫向揮動前掌，蠻族人還沒來得及后退就被打中肋部，他痛呼一聲，嘴角有鮮紅的血液流下，羅斯特立即退出戰圈手捂肋部，已經受了內傷。

熊精還待追擊，迎面而來的戰錘卻讓它感受到了危險，它本能地放棄了追擊，朝著萊恩撲去，萊恩原地站好步伐，轉身，戰錘錘頭正中熊精肩膀。

“喀吧~”骨頭碎裂的聲音，熊精慘嚎不已。

接下來，是時候試試之前的成果了，萊恩心里默念道。

他的左手上，淡藍色的靈能圍繞著手指打轉。

“首先，是零級戲法光亮術，去！”淡藍色的靈能凝聚成光團，明亮的光球直接擊打在熊精的眼睛上，強烈的刺激讓它感到非常不適。

“然后……”接著，萊恩伸手在戰錘上一拂，精鐵錘頭上冒出大量水汽并很快凝結成霜覆蓋在表面。

雷霆一擊！萊恩將戰錘砸在地面上，男人方圓兩米以內的地面全部結冰，熊精的身上也覆上厚厚的寒霜，它被暫時定住了。

遠方的支援也很快抵達。

第一箭正中熊精的肩膀，熊精還沒反應過來，第二箭、第三箭分別射中了它的前肢和胸口。

接著是第三箭，第四、第五、第六箭，熊精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刺猬，護衛和傭兵們已經將熊精圍在一起，這下就算是熊精都意識到不妙了，它大吼一聲，震得身邊之人頭暈目眩，身體突然抱成團，直接朝著山下滾去，濺起無數灰塵。

熊精的速度很快，沒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它就滾出了好幾十米，而且速度還在加快。

“好了，別追了！我們繼續上路！”萊恩見狀收起了武器，沉聲說道。

“為什么不追？！那個畜生明明快死了！”艾克臉色大變，他趕緊走上來說道。

“追？你怎么追？騎馬追？你的馬是精靈戰馬？還是布列塔尼亞混血馬？你確定被熊精吼一聲它不會被驚嚇然后將你扔在地上？”萊恩反駁道，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怎么不行？我又不需要騎馬和它戰斗！那個畜生受了那么重的傷，它滾下山坡之候勢必不能動，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取下它的頭！”艾克著急地說道：“只要你們掩護我，如此重要的榮耀唾手可得，有什么好猶豫的！”

“我們寶貴的人力不是你用來奪取榮耀的資本，艾克先生！”萊恩再次粗暴地打斷了他：“如果不是你，我想羅斯特也不會受傷，對么？”

羅斯特正在接受包扎和治療，傭兵們喂他喝下藥水，他捂著胸口，勉強笑道：“不礙事，只是一點小傷，幾天就能恢復了。”

艾克還待再說什么，萊恩靠近耳語道：“你已經明白了熊精即使在冬眠，也很難被一擊斃命，那你又有什么把握，覺得你有本事殺掉一頭只是受了點傷的巨型熊精呢？”

流浪騎士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終于放棄了，只是口氣變得輕蔑起來：“我明白了，萊恩先生，你就不打算讓我贏得榮耀，你的計劃很好，這樣你就可以一直保持領導地位，不是么？”

說完，艾克走到了萊恩的身旁，眼神中噴發出仇恨的火焰：“你當然不會在乎這小小的戰利品，對么？你名聲在外，你已經是個受封的王國騎士，可是我呢？我需要這個！很需要！”

“夠了，艾克，別忘了，是你將這東西引出來的，我們沒有義務為你的失誤買單！請你搞清楚英勇和魯莽的區別。”萊恩再次呵斥道。

“好罷！我知道了！”在沒有萊恩的支持下，艾克終于放棄了追擊，他打開萊恩的手，大聲地說道：“你有怯懦的資本，不是么？你害怕輸，害怕你的名聲受損。”

說完，艾克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流浪騎士的話讓眾人都對萊恩報以疑惑的目光，如果萊恩愿意參與追擊，熊精斷無生還的可能。

萊恩眉頭緊鎖，他看得出來商隊之中大部分傭兵和護衛都愿意追擊，自己不讓追擊的命令確實讓他們不理解，熊精的一身都是寶貝，這么大頭的熊精所有的器官加起來至少可以賣五十枚金第納爾，或者如果能將其獻祭給熊神厄孫，至少可以得到一張五環神術卷軸和厄孫的祝福。

只有半精靈過來向萊恩表示了理解：“萊恩先生，萬物有靈，我們明顯是驚動了這頭熊精的冬眠，平息它的憤怒，讓它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才是最好的結果。”

“你覺得我是因為憐憫才放過這頭熊精的？你想多了。”萊恩直接搖頭。

“那你為什么放過它？”半精靈也覺得很奇怪。

“我有種不詳的預感，這趟旅程不會輕松，我們不能分開，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注視我們。”萊恩瞇著眼睛，他總是能感覺到，似有似無的目光。

“你兼職帝國皇家巫師學院的星辰法師？還是巫師聯盟的天空法師？你也有預言能力？”艾斯特爾聯想起了剛才戰斗之中萊恩確實釋放了一個小法術。

“不，只是感覺。”萊恩沒有回話，他無法跟眾人解釋。

這是靈能帶給他的發現，他剛才發現有個巨大的污穢之物正在遠處監視著這個商隊的一舉一動，萊恩剛打算追查，那個氣息已經消失不見了。

萊恩經歷過非常多次戰斗了，可是那種呈現出血紅色的可怕力量，卻是第一次見。

或許艾克去驚擾那只熊精根本就不是偶然。

一場遭遇戰結束之后，商隊繼續前進。

……

……

森林的深處。

無數的樹木瘋狂地生長著，覆蓋著古老的道路，這些樹木無論是樹干，樹枝還是樹葉，都呈現出非常詭異的枯黃色，盤根錯節的樹根甚至已經覆蓋住了陸地的表面。

植樹者艾爾德拉德正拄著長杖行走在這片森林里面，他拾起在地面上的枯枝，像樹皮一樣皺巴巴的臉上全是嫌惡：“腐蝕更加嚴重了，吾主，我要如何拯救這片土地呢？”

自從混沌降臨之后，混沌之風的腐化便逐漸深入主物質世界，樹木在這種腐化能量之下瘋狂增生，卻失去了象征著生機的綠色，茂密的枝干將天空遮住，幾乎不會有陽光來到地面上。

自然教會自從誕生以來，就全力阻止著混沌侵蝕，只是和生命教會不同的是，自然教會站在自然這一邊，而不是人類這一邊，自然教會屬下有大量巡林客、德魯伊出沒，他們總是想盡辦法拒絕任何生物去影響森林和自然的安定。

在農民的眼中，自然教會的德魯伊是大自然和樹木的愛好者，他們往往以獸醫的形象出現，在幫助農民給耕牛治病等事上表現出積極的一面，他們警告村民，森林之中有兇獸和強盜，請勿進入和砍伐森林。

深信不疑的村民們往往會聽信他們的話，根本就不會想到這些兇獸就是由自然教會飼養的，很多強盜們也是自然教會資助的，這些人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保護森林。

不擇手段。

事實總有被揭穿的一天，自然教會也因此淪為了領主貴族們不歡迎的對象。

“森林在哭泣，它的身體正在不斷地腐化，惡毒的混沌能量正在侵蝕著它的內心，只有在最深處還保有最純凈的一小片森林，我要想辦法帶出它的種子，只要得到種子，未來就會有希望。”艾爾德拉德使用長杖照耀著森林內部，翠綠色的柔和光芒從長杖的杖尖射出，凡是它照到的地方，黑色的混沌能量總是無所遁形，每當翠綠之光驅逐掉少許的混沌能量，樹木那病態的生長就會褪去，點點新芽出現在樹木的枝頭上。

“吾主，救救這片被腐蝕的土地吧，我已經無能為力了。”艾爾德拉德深深地嘆息，北方的諾德王國是距離混沌廢土最近的土地，遭受的侵蝕也最為嚴重，自然教會為此做出了不少努力。

“……什么人？”遠方的森林傳來樹枝搖曳的聲音，艾爾德拉德本能地回身，卻發現毫無敵人的蹤跡：“不愿意出來是么？”

翠綠色的能量在德魯伊的身上凝聚，然后傳輸到他的長杖之上：“那么，我就讓你不得不出來！”

“嘭！”木杖壓在地面上，綠色的氣浪圍繞著法杖的末端，干枯的土地上出現了綠色的波紋，朝著聲音所在的方向迅速蔓延而去。

森林之怒，四環神術。

“找到你了！”艾爾德拉德怒喝一聲：“森林的子民，戰斗吧！”

荊棘和樹枝從地面拔地而起，將不速之客牢牢地捆住。

它的樣貌出現于艾爾德拉德面前，不速之客身高接近四米，四根巨大的牛角高高地立在空氣中，一片片鐵甲被深深地嵌入壯碩的身體內，比樹干還要粗的手臂雙持兩把戰斧，戰斧上血跡斑斑，還有不少缺口，胸前的鎧甲上尖刺密布，碩大的牛眼充斥著血紅的色澤。

它每一次喘息都呼出大片的白色霧氣，讓大地顫抖，即使身體被樹枝和荊棘纏繞，它的身上依舊只能見到殘忍和嗜血兩種情緒。

“屬于血神的八柱徽記？！你是？！”一種深深的冰寒感在艾爾德拉德的身上蔓延，看著眼前的野獸人，他已經聯想到了什么。

“是……人類？不……是頭熊？也不是。”來者的牛臉正對著德魯伊，猩紅色的眼珠里飽含著狂熱：“不是目標……是祭品！戰！”

言畢，不速之客身上的筋肉猛地暴漲，束縛著它的樹枝和荊棘一齊爆碎。

“污穢！我今天就要以吾主塔爾之名，凈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