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他們!”比瑞格舉起戰斧。
陣線漸漸被壓過奧胡斯橋。
每個蠻族人都瘋狂地往橋上擁擠,想要痛飲更多南方人的鮮血,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有機會贏得黑暗之神的注視。
想要成為混沌冠軍,想要在無盡的榮耀中升魔,成為真正的惡魔王子,他們必須在永恒而血腥的戰爭中抓住任何一點微小的機會,向混沌邪神展示自己的“有用”之處,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得到黑暗之神的垂青,不斷地跨向升魔的階梯。
按照之前的安排,諾德的軍隊對于戰局越發劣勢好像毫無所覺,他們邊戰邊退,毫無死守橋梁的覺悟,他們只是保證自己每后退一步就要蠻族人付出更多生命的代價。
終于,諾德的軍隊退出了奧胡斯橋,整座橋上站滿了蠻族人,他們大聲地歡慶著又一場勝利,然后貪婪地從死人的身上翻找著武器、甲胄和錢幣。
他們并不知道等著自己的會是什么。
更多的蠻族勇士們涌入奧胡斯橋的時候,核桃騎士尼克萊判斷時機成熟,于是他輕輕地取出了一只箭,將箭尖點燃。
“該死的北方佬!我們諾德人要送你們一個大禮物!是我們精心準備的大寶貝~”尼克萊大笑著喊道。
“該死的北方佬!嘗嘗屬于我們諾德的大寶貝!”諾德軍隊們也跟著大喊道。
“別堵在橋上!別堵在橋上!沖過橋!殺光那些低賤的南方人!別堵在橋上!”比瑞格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他趕緊大聲地吼道,示意自己的士兵們立即追殺敵人。
遲了。
“boom!!!!”
大地震動,河水倒流。
驚天動地的爆炸炸塌了奧胡斯橋這座三十米長的石橋,站在上面的蠻族掠奪者們無一幸存,橋梁兩邊煙塵漫天,落石滿地。
上百名蠻族士兵和奧胡斯橋的石制橋梁一起,化為了零散的碎片。
“哈哈哈哈哈!比瑞格,我們這個禮物讓你滿意么?”洛普斯和艾克將沖過橋的幾個蠻族掠奪者一個個收拾掉,然后站在橋的一邊喊道,核桃騎士更是哈哈大笑,示意士兵們撤退:“如果不滿意,等到米約登海文,我們還有更好的禮物送給你們,那就是死亡!”
艾克的臉上全是興奮的紅潮,流浪騎士一個人奪取了六個蠻族劫掠者的頭顱。
“本來我們能做到更多。”萊恩示意士兵們一部分撤退,一部分留下繼續狙擊著蠻族人,弩手們瘋狂地傾瀉著箭雨,不斷地有蠻族人中箭倒下,面對斷橋,蠻族人成了這些弩手們的活靶子。
可是萊恩的臉上沒有笑容,在他的計劃中,他們應該將河對岸的樹和房子盡可能地銷毀,以避免蠻族人快速搭起新的橋梁,這些蠻族人輕裝簡行,光靠炸斷橋梁是拖延不了多少時間的。
留下的兩百名弓弩手和十幾個騎兵就在河對岸不斷地放冷箭,阻撓著蠻族人搭建新的橋梁,河對岸的樹木并不多,萊恩這伙人又在不停地放冷箭,熊人部落搭橋的行動屢屢受阻,嘗試游泳渡河的蠻族人全部丟掉了性命向比瑞格證明此路不通,蠻族人只能老老實實地嘗試修理橋梁,所幸橋梁炸了,橋墩還在,比瑞格判斷應該花不了太多工夫。
漫長的拉鋸戰,諾德人非常下流地正好躲在標槍和飛斧的射程之外,這些討人厭的冷箭帶給修橋工作極大的麻煩。
“廢物!廢物!”蠻族冠軍庫洛林罵罵咧咧地示意士兵們快些,因為時間過得很快,太陽已經從初升變成高懸于天空——在反復地砍樹和搭橋中,蠻族人已經花掉了半天時間。
橋梁對面的冷箭也漸漸停下,因為弓弩手們已經把自己帶來的箭矢用盡,于是萊恩示意弓弩手們也可以撤退了,留下的只有幾個流浪騎士以及兩個王國騎士。
“我們的計劃很成功,萊恩先生,蠻族人已經被我們拖在這里半天時間了。”尼克萊欣喜地說道,今天諾德人付出的傷亡不太多,蠻族人已經扔下了五百多具尸體。
“如果我們來得及將河對岸的樹再砍掉一些就更好了。”萊恩也點頭,經過這樣的拖延,蠻族人的腳步被這座斷橋絆住,他們今天之內很難抵達米約登海文了。
而且,他們還額外為這些該死的蠻族人準備了一些“小意外”。
當熊人部落將好不容易搜刮來的木材搭好橋之后,一群蠻族掠奪者急急忙忙地站了上去,想要趕緊過河消滅對面的諾德人。
“三、二、一~倒!”尼克萊最后一根指頭落下,動過手腳的橋墩在人的重力下垮塌,然后被河水沖走,失去了支撐的臨時木橋也因此散架,又有十幾個蠻族倒霉蛋掉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河水將他們的感官漸漸淹沒。
花了半天時間搭好的木橋成了無用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諾德這邊剩下的幾個人哈哈大笑,萊恩也微微點頭,木橋垮塌,這伙蠻族人又要花更多的時間去渡河,這樣至少又要花掉半天的功夫,這樣無論怎么滿打滿算,這只蠻族軍隊被自己這些人拖延了整整一個白天。
帝國的軍隊后天就會趕到,留給蠻族人攻城的時間僅剩一天,如果蠻族人在一天之內無法攻破城市,它們就要面對被帝國軍隊前后夾擊的危險——帝國援軍的質量和數量根本就不是這些守軍可以比擬的。
那么無論是喪失理智的全力攻城還是權衡不定是否退兵,萊恩都有把握可以依靠城墻堅守成功。
“哈哈哈~愚蠢的諾德豬,你以為這樣就能拖住我的腳步?”比瑞格看起來毫不在乎,哈哈大笑:“讓我想想,你們是不是自以為這樣就能讓你們拖到帝國援軍來支援你們?”
“回去看看你們的城市,看看它都發生了什么?”一只黑色的烏鴉飛到蠻族酋長的手上,象征著邪惡和智慧的烏鴉朝著蠻族酋長耳語,蠻族酋長滿意地點頭。
“??!!”尼克萊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剩下的幾個人臉上都褪去了因為獲勝和成功狙擊蠻族軍隊的喜悅。
“夠了比瑞格,你用五百條人命換來了我們不到一百人的損失,不知道你的邪神會怎么看你?一個愚蠢的懦夫?還是一個蹩腳的領袖?你那可笑的戰術就是讓你的士兵們上來送死?那我看你這輩子都沒機會得到邪神的青睞了。”萊恩反唇相譏,然后不顧比瑞格臉上青紅交加的表情,立即朝著剩下的幾個人們發令:“任務目標已經完成,我們快點撤退!”
“是!”幾個人的馬匹掛滿蠻族人的頭顱,有的還得到更多,他們這次收獲頗豐,人人滿意,對于萊恩的命令也更加信服。
諾德軍隊就在蠻族人的眼前撤退了,臨走前尼克萊還報復性地將自己箭筒里面所有的箭矢全部發射,又干掉了十來個蠻族士兵。
騎在馬匹上,萊恩囑咐著核桃騎士:“我的計劃是在這里阻擋比瑞格至天黑,在到達港口之前,我們至少要在此狙擊比瑞格一天的時間,這樣我們就算撤退回港口,只需要堅守一個黑夜和半個白天,帝國的援軍就會抵達,依靠城墻,我們完全有能力抵擋攻勢,一旦帝國援軍抵達,我們就可以反過來消滅這個部落。”
“米約登海文城高墻厚,只要不出紕漏,堅守一天時間應該不出問題,萊恩先生,你的計劃很成功。”尼克萊對萊恩的計劃稱贊不已:“雖然沒有如同想象中那樣堅守到天黑,不過比瑞格想要抵達城下至少要明天中午了,那么我們只需堅守一天就可以了。”
“希望是這樣吧。”萊恩的說道:“只要沒有意外。”
“愚蠢!弱小!渣滓!”見到諾德人消失在地平線遠處,按耐不住的比瑞格終于爆發了,他手中的大斧瞬間砍下了兩個無能之輩的腦袋,然后怒喝道:“庫洛林!帶上你的人,立即給我制作木筏!我們必須快點渡過奧夫列河!不然帝國的援軍就要到了!”
“可是酋長,這附近沒有多少的木材,我們想要全部渡過這條河需要時間!”
“那就快去做!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渡過奧夫列河!”
“是!”
——時間回到兩天之前——
血斧傭兵團正在米約登海文中休整,昔日兵強馬壯的傭兵團如今只剩下小貓兩三只,副團長維爾特的臉上有濃得化不開的憂愁,可他還是強顏歡笑,鼓勵著傭兵們咬牙走出難關。
然而隨后的蠻族入侵又給了維爾特當頭一棒,作為傭兵團他們肯定要被領主強制征召,盡管艾爾伯特打開自己的府庫拿出大筆財富雇傭他們,但是維爾特知道,血斧現在需要的不是收入,而是修養生息和招募新的成員。
領主的命令不容拒絕,現在上門的還是艾爾伯特下屬的官吏們,如果拒絕,下次上門的就是領主的士兵了。
于是傭兵們被打散編入了守城軍隊中,在伯爵的命令下,士兵們集體在城外堅壁清野,燒毀房屋和砍伐樹木,只有艾米莉亞幸免于難——突然上門的嘉蘭女議員特蕾莎-特洛維克女士以自己需要一個“幫手”為理由,從守備軍官的手中帶走了艾米莉亞。
班達被分配到了米約登海文的東城門駐守,這個港口城市只有兩座城門,分別是東城門和南城門。
“我該怎么做?我該怎么做?”小傭兵兩眼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他的步伐有些一撅一拐,尤其是他的左腿,走起路來特別別扭,即使被編入了軍營之中,他依然穿著長長的斗篷,將自己的容貌隱藏在斗篷之內。
他的指甲變得越來越長,手指也是,更重要的是,他開始被越來越多的夢境所啟示,他逐漸想出了一套能夠吸引特洛維克女士注意的方法。
小傭兵變得越來越健談,他的語言猶如冬日的烈酒和暖陽一般美妙,負責守城的士兵們很快就被班達的談吐征服,每次執勤完,他的各種怪異的故事成了士兵們的最愛,僅僅過去了一天時間,班達就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第二天,看著萊恩率領著一支軍隊離開城市,站在城墻上的小傭兵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當天夜里。
今天輪到班達和另一個士兵一起值班,兩個人將在晚上看守城門的絞索。
冰冷的月光照在兩個守衛的身上,守軍中彌漫著不安的氛圍,和班達搭檔的士兵在冷風中凍得瑟瑟發抖,不停地咒罵著蠻族人,一直到沒話可說,才消停下來。
士兵用力地吸了吸鼻涕,然后好奇地問著站著不動的班達:“怎么了兄弟?你覺得我們能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屬于我的機會來了!”班達輕輕地走到了這位士兵的身后,然后驚訝地看著城樓下面:“天啊,那是什么?”
“什么?”士兵好奇地跑到城墻的垛口上,朝下看,卻發現什么都沒有:“你看到了什么?班達?”
一把冰冷的匕首穿透了他的胸膛,士兵的嘴巴被捂住,在一陣抽搐之后,單薄的身體就喪失了生機:“我看到了死亡。”
“接下來……”小傭兵喃喃自語,他讓這個士兵原地站好,然后借助冰冷的墻壁和長矛幫助他固定了身型,并保證他的位置可以讓很多人看到。
“這樣就好。”班達早已從信任他的士兵那里得到了足夠的消息,他算準了守衛換班的時間,然后偷偷地趁著短短的間隙,奪路而去。
不得不說,班達確實有足夠的天賦,會被維爾特這個大劍士收為弟子并非沒有理由,如果不是陷入了對嘉蘭議員的迷戀之中,他的未來是非常可以期待的。
“等著我哦!特洛維克女士!”班達將自己隱藏在塔樓黑暗的樓道后面,嘴里喃喃自語。
“我馬上就讓你看見,最美麗的……”
“最美麗的,煙花。”
“轟!”當天凌晨時分,東城門處發生的爆炸聲讓整座城市所有的人們全部從睡夢中驚醒。
“怎么了?怎么了?”
“發生什么了?”
“不好了!城門失守了!”
“是蠻族人殺進來了么?”
市民和難民們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人們奔走相告,互相踐踏,港口的碼頭上擠滿了想要乘船逃走的人們,在哭嚎和擁擠中,不斷地有人落水,城市內,人們互相擁擠,踐踏,死傷無數,到處都充滿著絕望。
領主城堡。
聽見了巨響,艾爾伯特猛地從睡夢中醒來,他下意識地伸手握住了放在床頭的劍柄,然后朝著外面喊道:“來人!”
“閣下!”幾個侍從立即從外面沖了進來。
“發生什么事了?快告訴我!是不是蠻族人沖進來了!”艾爾伯特馬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瘋狂地朝著侍從喊道。
“不,不知道!我們也是剛醒。”侍從慌張地應道,他們也是一頭霧水。
忠誠的士兵很快傳來了消息。
東城門的軍械庫發生了巨大的爆炸,儲藏著守城火炮的房間在不知名的情況下被引爆,有二十多名守夜的士兵或者傭兵或死或傷,也有幾個人下落不明。
最糟糕的不是軍力的損失,而是……東城門被炸塌了!
“我的閣下,城門塌了!吊橋的鉸鏈也受到了破壞!”竹竿騎士瓦爾德瑪趕到伯爵城堡,痛心疾首地說道:“東城門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我們失去了城墻的掩護,即將面對蠻族人的直接進攻了!”
“誰干的?!是誰干的?!”艾爾伯特的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領主伯爵不顧自己身上只穿著單薄的睡衣,瘋狂地抓著瓦爾德瑪的衣領:“告訴我,是誰干的?!”
“不知道,我的閣下,一共有二十多個人在爆炸中死去,也有好幾個人失蹤,我們短時間內無法確定嫌疑人。”瓦爾德瑪用近乎哭泣一樣的表情說道:“我的閣下,我們完了,我們完了,沒有城墻,我們要如何抵擋比瑞格的四千蠻族大軍?”
“該死!該死!該死!!!”四十多歲的伯爵在自己的臥室里面瘋狂地踱步著。
“伯爵,逃吧!我們逃到南方去!”瓦爾德瑪走到了艾爾伯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說道:“碼頭上還有幾艘客船,蠻族人最快也要后天早上才會到,我們可以先上客船。”
“然后呢?我作為米約登海文伯爵,居然是一個拋棄自己領地的貪生怕死之輩?”艾爾伯特哼哼嗤笑兩聲,然后看著自己的王國騎士:“真是無法想象,瓦爾德瑪,我的騎士,你就只能想出這種逃跑的下等主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閣下,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這樣,”瓦爾德瑪是真的不想戰斗,他的王國騎士爵位靠的是從父親處世襲而來,他今年才三十多歲,還沒過夠當貴族的日子:“我們可以將城防委任給尼克萊和萊恩啊!然后我們就可以在客船上等待戰果,如果尼克萊和萊恩能率領守軍守住這座城市,那當然皆大歡喜……”
“那如果守不住呢?”艾爾伯特冷笑道。
“如果守不住……我是說如果,那我們就可以乘船暫時出海啊,你知道的,我們的援軍馬上就到了,我們只要在海上躲個一兩天,等到帝國的援軍來了,我們就可以乘機再登陸,兩面夾擊……呃,里應外合!這樣,沒人會覺得我們這是逃跑,我們這是策略,沒錯,是策略!”瓦爾德瑪看見艾爾伯特并未反駁,心想有戲,于是語氣也變得輕快許多:“您看,這個主意,怎么樣?”
“你真是聰明,瓦爾德瑪,能想出這種策略不容易,我要給你獎賞。”艾爾伯特用力鼓掌,只是嘴角的譏諷怎么都去不掉,他朝著外面喊道:“埃米爾?帶著你的人進來,我有事吩咐!”
“也不用這樣嘛,我只是給個建議,拿主意的還是伯爵大人您啊!”瓦爾德瑪有些不好意思,目光更是閃爍不定。
“伯爵!”外面沖進來了幾個全副武裝的侍衛,他們全都身穿全套甲胄,手持長戟,腰間懸掛著利劍。
“把他給我拿下!”艾爾伯特突然拔劍指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瓦爾德瑪,怒喝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