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露絲契亞遠征軍

人類們暫時遺忘了綠皮、混沌、亡靈的威脅，心意地將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過節上。

不僅舊世界的人類如此，新世界的人類也是如此。

新世界，露絲契亞地峽、開拓者海岸，掠奪者港。

來自提利爾的遠征軍已經在這里開辟了一個巨大的港口城鎮，港口主要用來做漁港之用，城鎮內的人不少，五六米高的城墻上有許多軍隊正在巡邏。

就在肉眼可及的最遠處，茂盛的熱帶雨林覆蓋了視線的部，盡管時間已經到了冬幕節，這里的平均溫度依然有十八度左右，夏天更是能夠達到三十度以上，終年高溫多雨讓提利爾遠征軍們很不適應，他們已經在這里待了十個月，他們已經建立了一個還算結實的殖民地據點，并保證通過狩獵、漁業和種地能夠自給自足，許多年輕的士兵已經迫不及待進入森林中，去尋找傳說中古圣留下來的無盡寶藏。

提利爾遠征軍由幾十艘大帆船，一共五個軍團，大約一萬兩千人組成，花了數月遠渡重洋并和黑暗精靈海盜、古墓王海盜、吸血鬼海盜與大自然（指海上風暴）多次交戰之后，在開拓者海岸登陸時還剩下不到八千人，大約是六千名士兵和一千多的隨軍人員，包括八百多個女人。

剛剛在露絲契亞的開拓者海岸登陸時，這些貪婪和狡詐的傭兵與征召兵們就發生了嘩變，軍隊之間互相攻擊，搶奪物資，殘忍地殺害著同胞，對新世界的好奇迅速被遠離文明世界的恐懼所取代，在幾次嘗試探索森林都有去無回之后，剩下的士兵們開始對森林充滿著恐懼，遠征軍陷入了分裂和惶惶不可終日之中。

遠征軍很快發現自己陷入了四面受敵的情況，在他們登陸點的東北方，是一個信仰混沌的蠻族部落，叫做斯科吉，殘忍的諾斯卡部落不知為何在此定居，他們對這群遠征軍虎視眈眈，想要用這些遠征軍給黑暗諸神來一場豐盛的祭祀儀式。

西北方向，是深不可測的熱帶雨林，所有探索者都有去無回。

東南方向，綠皮部落正在四處活動。

海岸線上，吸血鬼海盜對這群遠征軍進行著頻繁地襲擊和劫掠。

遠征軍在兩場連續的戰斗后士氣變得非常低迷，又面臨給養短缺，逐漸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就在這時，一位長得俊美如神話傳說中標準美男子相貌的高大人類出現在了遠征軍士兵們的面前，他一頭銀色的長發柔順漂亮沒有分叉，在遠征軍們逼近崩潰時，這位美男子號召所有人團結起來，聽從他的指揮。

他的名字叫做福根。

名叫福根的男人發表的演講遭到了很多人的嘲笑，有些老兵痞譏笑說你長這樣應該去提利爾的高級會所里面賣屁股，而不是待在這里遠征，細皮嫩肉的娘娘腔根本就不該來這，滾回你媽媽的被窩里面吃奶吧。

名叫福根的美男子聽了之后既不生氣也沒有計較，他只是使用自己完美無瑕的表現讓遠征軍的眾人閉嘴，當一位斯科吉部落的混沌冠軍率領大群蠻族士兵進攻遠征軍營地時，福根高舉著軍旗，一劍就斬殺了這位混沌冠軍，并保證沒有一個蠻族人成功撤退。

戰場上，這位美男子天神下凡一樣的表現讓整個遠征軍所有想要有所成就的士兵們折服，無論戰況如何險峻，無論蠻族人的進攻如何兇狠，福根始終高舉著軍旗站在軍隊最前方，此人一頭銀發在血腥的戰場上肆意飛舞，手中的長劍每一擊都痛飲數個蠻族掠奪者的鮮血，優雅的身姿即使處于最血腥的戰場中央也一塵不染，雙目之中蘊含著他極度的自信和驕傲，沒有一個蠻族人擋得住他一劍，在福根的浴血奮戰和目光督促中，因為恐懼和內訌戰斗力低下，不斷潰敗的遠征軍士兵們都感覺到了一種深入靈魂的恥辱，似乎拋棄此人逃竄將會是一輩子洗不去的污點。

被遺忘的榮耀感和使命感終于再次在遠征軍士兵們的心中點燃，士兵們釋放出了心底的咆哮，轉身大步返回戰場，即使由于人類士兵素質遠遜于蠻族人使得戰線經常出現崩潰的情況，但是在福根的指揮下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在軍旗下重整，終于徹底打敗了進攻的蠻族人。

沒有任何一個蠻族人逃脫，混沌雜碎付出了鮮血的代價，當遠征軍的所有士兵們在一片狼藉的戰場上高呼著勝利時，他們感覺自己得到了新生，一種生命自此開始的新鮮感在所有士兵的心中縈繞，靈魂似乎得到了凈化。

這場戰爭結束之后的第二天，士兵們發動了叛亂，殺死了三個不愿意聽從福根指揮的傭兵團團長與他們的幾個親信，數千人在福根的帳篷之外一起高呼福根的名字，請求他來當他們的領袖。

福根慨然答應，他將剩下的五千人整編成一支軍團，命名為“灰燼軍團”，自己就任軍團長，唯一的一位愿意臣服的傭兵團團長叫做費爾南皮拉佐，這位傳奇強者老練兇狠，極富作戰經驗，福根將他任命為副軍團長。

灰燼軍團自此在開拓者海岸扎根，提利爾王國的旗幟被士兵們撕成碎片扔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浴火鷹爪的圖案，這就是灰燼軍團新的軍團旗幟。

新任的軍團長福根第一時間并沒有急于向森林之內進軍，福根安靜地表示以遠征軍現在的實力來說，數量再多十倍也是給森林里面那些神秘的古老種族送口糧，他要求遠征軍的所有人集合起來接受新的訓練，開墾農田，養殖牲畜，建造漁船打漁，先將遠征軍的營地建設為一個城鎮，直到可以保證自給自足和自己生產一些簡單的武器。

花了數個月的時間，灰燼軍團的士兵們受到了一種與之前完不同的訓練，每個人都變得可以熟練地使用劍盾、長槍和弩，學會結成緊密的陣型，不愿意服從的兵痞和無賴都被甄別、嚴懲、教化、流放，剩下的五千軍隊開始擁有了強大的戰斗力，當南方的綠皮部落前來騷擾時，軍團甚至只付出了十幾人受傷的代價就擊潰了這群蠻荒獸人小子劫掠者。

入夜，燥熱的天氣終于漸漸涼爽起來，一陣陣咸腥的海風吹過露絲契亞的海岸，老練的傭兵頭子皮拉佐結束了一天的巡邏，明亮的月光灑落在開拓者海岸的地面上，皮拉佐今年已經四十多歲，傳奇高階的實力保證他的外貌足夠年輕，臉上的刀疤說明這位傭兵頭子經歷的戰事極多。

皮拉佐是五個傭兵團團長中唯一一個不是提利爾王國傭兵貴族的人，他只是一個受雇于米拉格連諾親王“圍城者”波吉爾的傭兵頭子，當見識到福根不可用言語形容的強大和人格魅力后，皮拉佐不似另外三個傭兵團團長（還有一個在遠洋航行中戰死）一樣拒絕臣服，他沒有太多猶豫就立即向福根效忠。

皮拉佐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認真地跪倒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美男子面前，心甘情愿地成為他的部下，為他而戰。

每當想起這個，皮拉佐總是自嘲地笑笑，然后就是搖頭，不斷地搖頭，想要將以前自己做過的蠢事都扔出腦海。

榮譽感、責任感、使命感甚至是良心，這些玩意早都被兇狠的傭兵頭子扔了，扔的遠遠的，是福根讓他了解到，這些東西盡管被皮拉佐扔了，但是還留存在世界上，還可以撿回來的。

在福根的感召下，傭兵頭子將這些東西撿了回來，裝回了胸膛之中，他驕傲而自豪地成為了福根的副手，幫他管理領地，訓練軍隊，他成為了他最忠誠的部下，對于皮拉佐來說，福根的出現讓他明白了他人生的意義，那就是為福根而戰。

傭兵頭子的皮靴踩在海灘上，這雙他昔日精心打造的鱷魚皮皮靴是皮拉佐的驕傲，經過出海一年多之后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他還是喜歡穿這雙靴子。

灰燼軍團剛到這里幾個月，物資總是比較緊張的。

“沙沙”海灘的沙地很軟，皮拉佐沿著一條小路，返回了城鎮中，木門半開，城墻上有不少拿著手弩的士兵，見到皮拉佐帶著一小隊巡邏隊回來，士兵們放他們進去。

城鎮之內大多低矮的木屋，都是砍伐了樹木之后新建立起來的，許多木屋的煙囪里面正在冒著炊煙，皮拉佐見狀笑了笑：“士兵們，今天辛苦了，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是，副團長。”士兵們挺身敬禮。

城鎮內布局是軍團長親手規劃，他率領著遠征軍……已經不能稱為遠征軍了，自從福根出現并帶領著士兵們團結起來，士兵早已將什么提利爾王國拋之腦后。

所有人都堅信，只有跟隨在軍團長的麾下，才能擁有無比光明的將來。

城鎮中心的兩層木屋是整座城鎮最大的房子，這房子經過精心設計，既通風又充滿著優雅的藝術感，福根就居住于此。

屋內隱隱傳出些魯特琴的琴聲，讓涼爽的冬幕節之夜倍感舒適，那琴聲優美婉轉，流露出對昔日輝煌的無限追憶，還有一種新生的力量。

皮拉佐敲門：“軍團長？我是皮拉佐，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費爾南多？請進。”

“咕嚕。”房門被推開了。

英俊得簡直不像人類的美男子正坐在房間的正中間，地上的柴火堆還在燒火，火堆上架著一個大鐵鍋，里面煮著奶白色的魚湯，灰燼軍團的軍團長福根就坐在鐵鍋后面，他拿著一把魯特琴，撥弄著琴弦，唱著歌，金色雙頭鷹圖案出現在大廳后的墻壁上，就好像在福根本人身后張開了金色的雙翼。

如此神圣，如此偉岸，即使每次見到，皮拉佐都有將眼前之人頂禮膜拜的沖動，在死人堆里打滾了二十年的皮拉佐都有這種感覺，傭兵頭子心想也難怪士兵們如此崇拜他們的領袖。

見到皮拉佐進來，福根繼續優雅地彈奏樂器，他花了十幾秒為這段優美的夜曲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這才將魯特琴放在了身邊：“我的副軍團長，吃過晚飯了么？”

“還沒有。”

“那一起吃吧。”福根微微一笑，讓傭兵頭子很是受寵若驚，軍團長的臉上永遠都是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好的。”

從旁邊的桌上取過陶碗，兩個人各自盛滿一碗，肥美的龍利魚和鮑魚做成的魚湯非常營養，身材非常高大的福根用大勺子盛滿一碗，再換用小勺子進食，即使在如此荒郊野外，遠離文明的地方，他依然保持著貴族般的優雅和無懈可擊。

皮拉佐看了看背后墻壁上的金色雙頭鷹圖案，又看了看福根，心想眼前之人一定是某些帝國大貴族，而且肯定還是公爵以上的大貴族，他一定是不甘心受到家族擺布，這才隱姓埋名出來遠征，想要自己開拓一番事業。

一定是的。

“我的副軍團長找我有什么事？”吃了幾口后，福根放下了碗勺，銀色的長發從他的耳邊順滑而下。

“軍團長，我覺得我們可以進入森林探險了。”皮拉佐低聲說道：“士兵們的訓練已經卓有成效，時機已經到了。”

“我的副軍團長認為時機已經到了是么？”福根依然在微笑。

“是……”不知為何，皮拉佐感到非常不自信，尤其是在福根面前，為了掩蓋自己的不自信，皮拉佐強調道：“我覺得軍隊的戰斗力已經可以了。”

“你和森林里面的那些原始種族接觸過么？”福根反問道。

“沒有，最早和這些原始種族接觸的是一位著名的航海家，他叫做李奧納多，他在前來露絲契亞探險的時候，見到了這種我們成為蜥蜴人的種族，正在和黑暗精靈的軍隊交戰，那是第一次確認森林之內確實有古老的種族存在。”皮拉佐解釋道：“森林里面擁有很多黃金和寶藏，李奧納多趁著蜥蜴人和黑暗精靈交戰的時候潛入它們的一座廢墟中偷取了一個木箱子的財富，回到提利爾之后，這位探險家對所有人大肆炫耀他的收獲，這才讓王國下定決心組建了遠征軍，可是好幾次遠征軍去了之后都了無音訊，只有極少幸運兒發了財回來，就這樣過去了一兩百年，我們已經是第五批遠征軍了。”

“嗯……原來如此，那你是為什么覺得，我們的戰斗力足以對抗這些古老的種族了呢？”福根只是詢問，不做回答：“我們最主要的任務是在這里開拓殖民地。”

“可是我們需要一個借口團結起來，凝聚軍心，我們要有一個目標，士兵們都認為森林里面到處都是黃金，他們需要黃金，我們也需要，我們需要一大筆錢榮歸故里，并號召更多的人前來新世界，我們需要后援，五千人的軍隊在這個危機重重的地方做不了什么的。”皮拉佐勸說道：“殖民重要，更重要的是財富。”

“這樣啊。”福根始終保持著微笑：“既然如此，等冬幕節一過，讓士兵們準備出發。”

“是！”皮拉佐知道福根已經同意了這個計劃，傭兵頭子輕出一口氣，他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軍團長，你是……帝國大貴族的后裔么？”

“為什么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