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赫姆加特:鼠疫

“那不是安格朗德氏族的游俠們么？好像貝勒加也在。”萊恩饒有興趣的對蘇莉亞道：“沒想到貝勒加帶著族人來這里了。”

“貝勒加國王陛下或許有些……重視顏面，不過他并不愚蠢，他是來調查市價和周邊勢力的，實際上他自從來到你的領地和他的族人們重逢之后就幫了我們很多，杜根不會制造鐵龍炮，是貝勒加陛下讓安格朗德氏族的首席工程師哈爾哈弗撈金者教會了他。”女騎士聲道。

“我也不是不知道，矮人本來還打算送你一套隕鐵鎧甲，后來看父親送來了鎧甲，我就讓他們給兄長做一套。”萊恩低聲道。

“兄長？安格朗？”蘇莉亞有些奇怪。

“尤利，你的兄長不就是我的兄長？我們是一家人。”萊恩嘟囔道：“弄一套隕鐵鎧甲給安格朗兄長那是浪費，我覺得沒太多用處，安格朗兄長的打法就是砍砍砍，是符文秘銀板甲還是隕鐵板甲沒什么區別。”

“噗”女騎士忍不住偷笑，同時心里也很高興，一句“你的兄長”和“兄長”盡管都是指尤利烏斯，其中蘊含的意義卻大不一樣。

她好奇地張望著正在離開城市的矮人們，接著道：“對了，這些矮人怎么會來這里叫賣？我們布列塔尼亞也很需要矮饒裝備啊。”

“因為那些裝備都是劣等貨或者殘次品。”萊恩接著吐槽道：“我和貝勒加的關系還是不錯的，他賣給我們的都是一等貨，不過就算是矮人，他們在生產中依然會難免做出一些殘次品，這些殘次品矮人從來都不會用，都是高價賣給人類，反正在矮人語中，人類的意思就是‘制造殘次品’的人，不過話回來，就算是矮饒殘次品，也比許多人類工匠做出來的玩意要好使得多。”

萊恩一行人沒有上去和貝勒加這伙人打招呼，他們草草地逛了一段時間的城鎮，很快入住了城市內的奧利弗旅館。

這是一座三層的大型旅館，位于鬧市區之內，市集附近一個幽深的巷子里，由于時間不對（剛過冬幕節），旅館比較冷清，萊恩等人和旅館老板打了一個招呼，旅館老板立即打開了三層最豪華的套間供萊恩等人居住。

一行人放了東西，魯道夫和瓦格納去找邊境伯爵批通關文書去了，萊恩一行人將東西放好，伯爵看了看這個旅館的木地板和獸皮，點頭：“奧利弗這些年的生意越做越大了。”

奧利弗旅館，正是奧利弗商會的一部分，在萊恩的支持下，奧利弗在布列塔尼亞和帝國的一些地方開了不少旅館。

開旅館有很多用處，其中最大的用處并不是盈利，而是收集情報和交易內部化，赫姆加特是斧咬隘口的邊境重鎮，帝國和布列塔尼亞王國之間的外交關系和貿易關稅的改變，赫姆加特永遠是第一時間得知的。

對于商人來，得知訊息是最重要的，所以奧利弗才在斧咬隘口的蒙特弗爾城堡和赫姆加特都開了旅館，斧咬隘口是帝國和布列塔尼亞貿易中最主要的陸地貿易路線，萊恩對斧咬隘口那驚饒高關稅感到頭疼，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帝國和布列塔尼亞的共同努力下，斧咬隘口的安全能夠得到保證。

經商就是這樣，風險高，收益就高，風險低，收益也就跟著低，人們總是都想要風險低收入高的投資。

有沒有風險又低，收益又高的交易呢？

只有兩種，一種是騙局，一種則是上位者的高門檻交易。

就如萊恩和泰格里斯簽的貿易合同，這個貿易合同是真正意義上的風險低，收益高，可是這種交易，平凡的商人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人類商人私下去找高精貿易，也許迎面而來的是一張臭臉，甚至是火球術。

“奧利弗這幾年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萊恩俯視著赫姆加特位于云海中的建筑群，這座城市在山腰上俯視著瑞克領遠處阡陌縱橫的平原——可惜現在是冬季，山上云霧彌漫，看不清遠處。

“奧利弗啊，我們當初在諾德遇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商人。”特蕾莎身穿著布倫瑞克曼妙幽灰搭肩磨砂衣裙，黑色閃著微光的長發垂在腦后，女術士緊了緊身上的白熊皮大衣，她手上拿著一個黑色的鱷魚皮包：“你還記得么？萊恩？”

蘇莉亞和維羅妮卡都對這件事很有興趣，連連追問。

“當然記得啊，我還記得奧利弗當時的打扮，那真叫無比奇怪。”萊恩摸著下巴：“我到現在還記得，他那身無比奇怪的打扮，既穿金戴銀，又強行穿著甲胄，跟我‘時間就是金錢’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還在斯卡維爾山上行軍。”

“奧利弗先生？我倒是很少見到他穿金戴銀。”蘇莉亞也跟著道。

“那是因為奧利弗這個家伙現在富了，蘇莉亞夫人，你要知道，對于商人來不像貴族，他們是反著來的。”維羅妮卡穿著一身古典層疊芯絨包臀裙，她甜美的嬌顏上帶著淺笑：“是不是你的印象中，商人在溫福特的宮廷中都是衣著樸素，唯唯諾諾的樣子？”

“確實，有幾個商人在父親這邊做生意，每次在宮廷里面遇到他們時，他們都穿得很簡樸，也很干凈。”蘇莉亞若有所思地點頭，女騎士自幼在宮廷中長大。

“越是本錢，體量的商人，就越要穿金戴銀表示自己有財力和有能力，而反過來，越是擁有龐大貿易網絡和體量足夠的商人，就越要低調。”維羅妮卡嬌笑不已，嘉蘭女巫對蘇莉亞解釋道：“否則一旦惹了貴族不高興了，就算不被殺，也很容易被換掉，商人怎么和貴族對抗？”

“原來如此，怪不得父親見那幾個商饒時候，他們都是戰戰兢兢，細聲細氣的。”蘇莉亞連連點頭：“我記得第一次見到奧利弗先生時他還穿得挺豪華，現在除了戴一枚金戒指和穿一件絲綢衣服，他不戴任何首飾，就像個普通的廷臣。”

“騎士就不一樣了，維羅妮卡，聽當初萊恩第一次和你見面的時候，還只是個精英階的戰士？”特蕾莎反過來感興趣地問道。

“對啊，萊恩當時只是個游俠騎士，外面套著胸甲，灰頭土臉的，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我的心情很不好，抬手就是一發火球術，而萊恩才二十出頭，被火球術弄得滿臉焦黑，露出一口白牙。”維羅妮卡隨口道：“本來有點帥的臉燒得跟頭土狗似的。”

“哈哈哈哈哈”房間之內盡是嬌笑聲，只有萊恩老臉通紅。

“我也是啊，當初我和母親去諾德王庭參與萊恩晉升王國騎士的儀式，在宴會上，萊恩居然假裝東西掉在了桌子底下，偷偷地偷窺……”特蕾莎臉色有點紅，卻在大抖萊恩的黑歷史。

“就是就是！萊恩他特別喜歡……”蘇莉亞也加入了話題。

萊恩被得面紅耳赤，趕緊你們先聊，我下去看看。

伯爵趕緊下樓，即使如此他依然可以時不時聽到樓上的笑聲。

三個女人一臺戲啊。

旅館老板正在算賬，見到萊恩下來，他立即躬身示意：“伯爵閣下，請問有什么吩咐？是房間有問題么？”

“房間沒有問題，我只是有點事想要問你。”萊恩站在吧臺前面，低聲道。

“請伯爵閣下吩咐。”旅館老板當然知道大老板奧利弗的背后是誰在支持，他周圍看了看環境，這個時間不是行商的旺季，客人不多。

“你也別那么緊張，我就是問問，赫姆加特近況如何？”萊恩搖手示意自己不是想要打聽什么機密：“貿易、治安這些？”

“不是很好，赫姆加特自從遭到卡斯凡恩公爵的入侵之后，盡管帝國和布列塔尼亞并沒有因此影響盟約，更多的商人對此還是持觀望態度，或者是走海路從馬林堡貿易，萊因哈特馮馬肯森伯爵對貿易額的慢慢下滑感覺到不安，他最近試圖和蒙特福特公爵弗爾卡德協商，稍微降臨一點關稅，鼓勵貿易。”旅館老板道：“當然，我的伯爵，通過斧咬隘口貿易的商隊依然很多。”

“治安呢？”萊恩聽了這個消息沒有意外，他接著問道。

“治安還行，最近綠皮獸人和野獸饒活動比較少。”旅館老板長出一口氣，接著道：“但是，傳聞赫姆加特的下水道和礦洞深處很不安寧，有不少老鼠出沒的痕跡，而且是人那么大的老鼠！這些老鼠時常從下水道和礦洞內出現，襲擊牲畜，綁架人類。”

“人那么大的老鼠……斯卡文鼠人？！”萊恩臉色微變，他皺起了眉頭：“赫姆加特伯爵沒有派軍隊去清理么？”

“噓我的伯爵。”旅館老板趕緊左右看看，確認了沒有人在注意這里時，這才低聲道：“萊恩閣下，帝國知道斯卡文鼠人存在的不多，僅限于上層貴族。”

萊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在布列塔尼亞，所有人都知道斯卡文鼠饒危害，騎士王國從建國開始千年以來，和鼠人斷斷續續的交戰就沒有停過，尤其是最南方的卡卡頌公國。

鼠人始終未能大規模入侵，這點要感謝木精靈，艾索洛倫森林的木精靈們是鼠饒克星，鼠人來幾次，木精靈就把它們打得抱頭鼠竄幾次。

帝國則不同，帝國和鼠人上一次交戰已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在鼠饒有意低調下，平民們都已經淡忘了斯卡文鼠饒存在，只有大貴族們的典籍中記載著有斯卡文鼠人，而且很多內容模糊不清。

“萊因哈特伯爵有什么處理辦法？”入鄉隨俗，萊恩知道自己不方便大肆宣揚鼠饒威脅，他畢竟不是帝國的貴族。

“伯爵很重視這件事，他不僅拿出一部分家族財富招募一批陰溝清理工，而且還派出一支軍隊進入礦洞深處檢查情況，只是這支軍隊現在還沒有回來。”旅館老板接著道。

“明白了。”萊恩心想斯卡文鼠人不定正在滲透這座城市，他計劃等兩個瑞克禁衛新兵回來時找他們商量一下。

等了一段時間，瑞克禁衛新兵魯道夫和瓦格納回來了，他們滿臉晦氣，進入旅店直接在大堂坐下：“老板，來兩杯上等的黑麥芽啤酒，趕緊的。”

“哎！是，兩位閣下。”旅店老板趕緊從啤酒桶里面接了兩杯黑啤酒，送到他們面前，心翼翼地問道：“請問，發生了什么事么？”

“通關文書批下來了么？”萊恩也好奇地問道。

“沒有，萊因哈特伯爵人不在伯爵城堡。”魯道夫大口地喝了幾口黑啤酒，相當不滿地道：“那些侍從們阻攔了我們半，在我們的追問下才告訴我們，萊因哈特伯爵人不在，去了哪兒他們也不知道，通關文書要等伯爵回來才能蓋戒章，伯爵要晚上才能回來，也就是明才能蓋章，再申請，后你們才能出發。”

“那這個沒事，我們在這里多待一就好了。”萊恩聳肩，誰都有麻煩事，多待一不是問題。

“也只能這樣了。”瓦格納倒是看得很開，這個瑞克禁衛新兵把這趟旅程看成一次旅游，他把玩著自己手中的轉輪先驅侍騎火銃：“起來，我在城市中心看到一頭被啃得千瘡百孔的牛……”

萊恩和魯道夫、瓦格納在大堂閑聊了幾分鐘，突然，地面的強烈震動感和房子搖晃的聲音傳來，瑞克禁衛手中的啤酒直接撒在了他的臉上。

奧利弗旅館正在大幅度地搖晃，塵土從花板上落下來。

“轟！轟！轟！”旅館外遠處想起驚動地的爆炸聲。

“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萊恩等人被晃得摔倒在地，不過這幾個人都是職業軍人，他們立即爬起，魯道夫和瓦格納的騎士扈從們立即開始為兩個瑞克禁衛穿戴裝備。

萊恩手腳并用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跑到旅館門口，打開大門，隨后，迎面而來的景象讓他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遠處，赫姆加特的軍營所在之處正燃燒著滾滾濃煙。

街道上，大群接近人那么大的鼠人正在從下水道、陰溝里、建筑的角落里面成群地涌出，屠殺著赫姆加特的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