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大雨夜(續)

艾米莉亞身上圍著浴巾，小女仆盡管身高只有一米六出頭，但是她的身材玲瓏有致，小小的胸脯也頗有規模，跟隨萊恩過了幾年舒適的生活之后，原本因為營養不好和常年作為女傭兵在外接受雇傭而變得粗糙的皮膚也恢復了水嫩光滑的色彩。

給萊恩當女仆不是真的什么臟活累活都由艾米莉亞完成，作為女仆長的她主要負責的是管理和調度，順便服侍一下萊恩的生活起居，而黑暗精靈奧莉卡作為貼身女仆則是主要負責照顧萊恩的生活起居，順便管理和調度城堡的傭人們，形成平衡。

艾米莉亞一直以來都對自己的身材頗有自信。

直到她真正見識過蘇莉亞的火爆身材。

就算是身為女人，艾米莉亞也能意識到蘇莉亞的身材是多么有魅力和壓迫感，在長年的鍛煉和塑身之下，擁有著傲人身材的女騎士幾乎足夠讓任何女人感到自慚形穢。

至少小女仆先是看了看蘇莉亞的身線，再看看自己的，小女仆一張小臉直接垮了下去。

“怎么了？艾米莉亞？”身上裹著一條白色浴巾，胸前的一對飽滿正在隨著主人的動作來回跳動的女騎士好奇地看著小女仆：“是水太燙？還是不習慣和我一起泡溫泉？”

“唔蘇莉亞姐姐的身材真是好呢！”艾米莉亞搖了搖頭，她小心地將自己的身體浸入小號的浴池里面，享受著溫泉浴。

“嗯我天生就是這樣。”蘇莉亞頗有些自得地看著自己的傲人身材，女騎士對自己的身材還是極有自信的，起碼萊恩可以作證。

兩個女人將身體浸入溫泉里，享受著滾燙的溫泉浴，房間外的雨聲和間歇的雷聲不絕于耳，屋內的人卻怡然自得，蘇莉亞將目光放到艾米莉亞的身上，轉悠來轉悠去，總是有些欲言又止。

內心細膩敏感的艾米莉亞立即感覺到了，她抬起頭：“蘇莉亞姐姐，你是想問，為什么我會一直隱瞞身份待在萊恩身邊對吧？我想……這次帝國之行，你和萊恩一定已經得知……或者至少猜到我的身份了對么？”

“為什么呢？艾米莉亞？或者……艾曼諾莉？”女騎士轉頭，她天鵝般的脖頸上細膩的肌膚吹彈可破，沾著水珠：“我第一次見面就覺得你的身份不一般，但是既然萊恩不說，我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第一次見面？”

“嗯，艾米莉亞，你盡管是萊恩的女仆，但是你極少叫萊恩主人過，你發自內心地認為，你只是萊恩的附庸，而非他的所有物，我說得對吧？”蘇莉亞微笑著說道：“萊恩收納你的時候已經是女士的神選冠軍，一般來說，一個女傭兵有資格成為圣杯騎士、女士神選冠軍的女仆，應該倍感榮耀，沒有理由不叫主人，但是你總是喜歡用‘萊恩先生’來稱呼他，這就說明，你的內心深處從來都不認為自己的地位比他低。”

艾米莉亞低著頭，不語。

“然后，是你來到布列塔尼亞之后，萊恩成為了男爵之后就決定送你到溫福特學院來讀書，于是我開始觀察你。”蘇莉亞見艾米莉亞不說話，女騎士接著說道：“盡管你總是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不露出破綻，只是由于萊恩的拜托，你對我有一種天然的信任感，所以我讓你叫我姐姐，而你也很容易就接受了，盡管這里是布列塔尼亞，不是山對面的帝國，可是我身為公爵的嫡女，一個女侯爵，在森嚴的貴族制度中，這個國家敢直接稱呼我為蘇莉亞姐姐的女性貴族也不超過三十個，這又說明，艾米莉亞，你本能地覺得自己的出身和身份地位比我絲毫不遜色，我說得對么？”

艾米莉亞長嘆一口氣，小女仆似乎終于放下了包袱，她抬起頭，幽幽地說道：“蘇莉亞姐姐，你在公爵的宮廷中長大，你最是明白，從三歲開始就接受宮廷教育養成的習慣是非常難以改變的，你是公爵的女兒，我是選帝侯的女兒，我們的身份地位大致相等，我為什么不能叫你姐姐？如果自降身份，卑躬屈膝，這才是對我們家族最大的侮辱，我是做不出那種事的，我知道萊恩他由于早年生活在諾德那種鄉下地方，被鄉巴佬撫養成長，又是一個常年出外征戰的騎士，他對宮廷不夠了解所以可能看不出來，最多只是有些猜測，但是一定瞞不過你。”

“那么……艾曼諾莉？”蘇莉亞見艾米莉亞終于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她先是松了一口氣，隨即心中升起了更大的疑惑。

伯爵夫人決定把握住這次“坦誠相見”的機會，徹底把問題理清楚。

“你還是叫我艾米莉亞吧，蘇莉亞姐姐，我更喜歡現在這個名字。”艾米莉亞搖搖頭，她卸掉了自己平時的偽裝，女孩的稚嫩氣質逐漸消失了，她那已經成熟動人的小臉上開始流露出了淡淡的黑氣和慵懶的氣息，唯一不變的是她清純的臉蛋：“你一定是疑惑于，我為什么要給萊恩當女仆，而且一當就是六年，對吧？”

“如果你是想要嫁給萊恩，你有很多次機會可以表明身份，如果你打算將自己徹底隱藏起來，那么在萊恩逐漸成為整個舊世界最耀眼的英雄之后，你也有很多機會離開他獨自隱居，過自己的日子，可是你都沒有，你只是一直當個女仆，如果你真的喜歡萊恩，在我和萊恩傳出訂婚消息的時候，你也沒有理由什么都不做啊！”蘇莉亞疑惑地問道。

“當我十五歲那年從巨龍森林野獸人的圍剿中拼死逃出時，我立即就意識到，我不能返回努爾，因為那里等待著我的將是一個編制著無數陰謀的蛛網，當時家族的精銳部隊和附庸們幾乎全軍覆沒，如果我回到努爾，手中無兵，身上無權，缺乏基本盤的結局就是變成一個傀儡，被強制結婚生子然后束之高閣。”艾米莉亞的聲音變得低沉并帶有強烈的怨恨：“貴族不到二十歲無法親政，權力無法交到我的手中就等于永遠無法掌握，即使是支持我的紫水晶學院至高法師埃爾斯佩斯馮德拉肯和努爾冠軍西奧多布魯克納，再或者是努爾槍炮學院的那幾個工程師家族也無法改變這個規矩，所以我立即將我的首飾全部收起，然后利用宮廷女官教導我的特殊技巧改頭換面。”

蘇莉亞默默點頭。

“我知道，無論是我的支持者、我的政敵還是還是想要謀奪選帝侯宣稱的野心家都不會放棄尋找我的下落，在躲過了兩次搜捕之后，我決定帶著選帝侯圣劍——符文之牙‘西方之火’坐上了前往諾德王國的客船，諾德王國是個地廣人稀的地方，那片擁有帝國三分之一面積領土的王國有人煙的地方僅有幾條主要大道上的沿線城鎮，我躲到那里，尋找我就變得極端麻煩，在流浪過程中，我開始懂得如何使用鄉巴佬的口氣說低哥特語，我開始懂得如何偽裝成一個不太擅長戰斗的女傭兵，花了兩年時間，我融入了血斧傭兵團，成為了一個非常不顯眼的存在，直到……來自嘉蘭議會的特蕾莎特洛維克女議員需要一些護衛。”艾米莉亞接著說道。

后面的事蘇莉亞都知道了，由于女術士的過度自信，導致血斧傭兵團遭逢大難，死傷過半，然后又被帝國大煉金師蓋爾特狠狠地坑了一把，在馬林堡被逼入了絕境。

“那么……為什么會是萊恩？”蘇莉亞接著問道。

“呵……當初我的想法很簡單，優秀的男人總是能夠得到女人的青睞，想必蘇莉亞姐姐你也是。”艾米莉亞發出了戲謔的笑聲，她表現出來的自嘲模樣既讓蘇莉亞感到心疼又有些心驚，女騎士伸出手，用寬廣的胸懷抱住了小女仆，讓她好受些。

“我在米約登海文的城墻上親眼目睹萊恩贏得冠軍對決，我在馬林堡見證了萊恩的一系列壯舉，所以當時我就覺得這個男人可以用，他實力強大，而且和馬林堡大公爵舒爾茨關系緊密，這些都是我二十歲成年之后返回努爾繼承努爾公爵、威森領大公爵和布雷西亞選帝侯的資本，我也堅信，只要我開出足夠的價碼，對非常渴求晉升的萊恩來說是無法拒絕的條件。”艾米莉亞接著說道：“待在這個男人身邊我可以得到安全感，而那正是被迫來到馬林堡，擔心自己暴露的我非常需要的，所以借著在海神教會的機會，我成為了萊恩的女仆，但是……事情的發展并非一帆風順，我很快就發現，比起我，還有一個……更想要控制萊恩。”

“女士……”蘇莉亞低聲說道。

“萊恩已經成為圣杯騎士和湖中女士的神選冠軍是我沒有預料到的，我也從未見過有神祇十天半個月就在家里面出現一次。”艾米莉亞苦笑著連連搖頭：“所以計劃有變的情況下，不知道應該如何做的我只得暫時將自己隱藏起來，專心當他的女仆，沒想到專心當個女仆，反而讓我真正感覺到了快樂。”

蘇莉亞輕輕嘆息，女騎士太清楚萊恩的人格魅力和英雄氣場了，這對一個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女孩擁有何等的殺傷力自然不用多說，自己不也是被迷住了？

“給萊恩當女仆的生活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日子，不知不覺中我逐漸將那些計劃和仇恨拋之腦后，貴族又如何？選帝侯又如何？還沒有當個女仆有意思，能看著萊恩日常起居，時常和我說幾個奇怪的笑話，看著他偷偷地盯著我的腿看，看著他每次都得勝歸來，這就是我的快樂。”艾米莉亞用手拍打著溫泉水，她接著說道：“萊恩的身上像有個解不開的謎團，每當我以為我了解他的時候，他總是能夠讓我感到驚訝，他成長地太快，快到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再也不想離開他，一點也不想，所以當得知他要訂婚時，我雖然很不高興但還是忍耐了下來，當他和你舉辦大婚典禮時，我雖然羨慕但還是決定放棄表露身份，蘇莉亞姐姐，你人很好，你不會趕我走，不會欺負我，這就足夠了，這對艾米莉亞來說已經足夠了。”

“艾米莉亞……”女騎士將小女仆抱著，在她的耳邊說道：“就算你這么說，我也不會把夫人的位置讓出來的哦！”

“蘇莉亞姐姐！你真是太狡猾了！”艾米莉亞聽了蘇莉亞的話之后漲紅了小臉，小女仆的嘴巴鼓了起來：“我是很認真地和你說話呢！”

女騎士和小女仆的目光對視，空氣中似乎冒出了電火花的焦糊味。

對視了一會兒，蘇莉亞點頭，女騎士嘆氣一聲：“艾米莉亞，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呢？”

“我不知道，我只想給萊恩當女仆。”艾米莉亞也很苦惱，小女仆的臉上慢慢地冒出了黑氣：“說起來，萊恩他真是個人渣呢，有了黑暗精靈，有了兩個女廷臣，還有了那個常年足不出戶的湖神女巫之后，就忘了從馬林堡就開始跟隨他的小女仆了，哼！就連那個自以為是、自命不凡的女術士都已經，我真是……”

小女仆的抱怨直到兩個人泡好了溫泉，回到房間里面休息的時候還在繼續。

“萊恩他一則不懂你怎么想的，二則……在我們的帝國行之后，皇帝明確暗示了你的身份，他現在也不知道怎么處理你的事，只能假裝不知道，不過你放心，我會……”蘇莉亞還想說些什么，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明智地停下了話題。

泡好溫泉的萊恩推開門進來：“蘇莉亞？艾米莉亞？泡溫泉的感覺如何。”

“真不錯。”

“那就好。”

一周后，當整個騎士王國的大貴族們都準備遠赴波爾德羅參加博德里克公爵的盛大宴會時，詛咒之城穆席隆中，身穿著黑色詛咒鎧甲的馬休巴德也弄到了一份請柬。

這是他從伯萊昂公國的一位大貴族的手中弄來的。

“是么？波爾德羅公爵博德里克打算召開一場宴會，慶祝自己的嫡長子完成了圣杯遠征歸來？”血紅色的眼中帶著濃濃的興趣，馬休巴德逐漸變得慘白卻依然俊美的臉上泛起了妖異的獰笑：“波爾德羅之耀？”

“既然如此，就讓我為這場宴會，添上一筆猩紅色的顏料吧！”

“黑色圣杯騎士們，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