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為什么不能是我?

不過他明確表示蘇莉亞不會參與這次軍事行動，攻打黑石據點是有不小風險的，女騎士作為他的夫人，待在領地里的作用比跟她出征要有用得多。

晚餐是可口的布列塔尼亞南部的豐盛大餐，包括焗田螺、紅酒雞、煎鵝肝、魚湯、沙朗牛排、焗蝸牛和烤龍蝦，在蘇莉亞帶來的大廚精心烹飪之下，食物特別可口，廚師還在菜肴中精心地加入了松露，保證了賓主盡歡。

順便，這幾個南方的大貴族還順帶著鄙視了一下北方人那糟糕的廚藝和單調的菜式。

吃完飯之后，在夜幕之下，安泰爾姆主動提出借用萊恩一點時間，出來走走，萊恩點頭，他知道這位伯爵和自己有些話想說。

在無垠的星空中，兩位圣杯騎士就在星光的照耀下，于林中小屋附近的森林里面緩慢地行走著，萊恩稍微落了半步，他在思考著安泰爾姆會和自己說什么。

他對這位伯爵的了解不多，大體上只知道安泰爾姆是一位非常強大的圣杯騎士，槍劍雙絕，年齡大概是五十到六十之間，曾經有過不少壯舉，是弗朗索瓦信任的堂弟和溫福特公國一位舉足輕重的大貴族，很疼愛蘇莉亞。

他也算是萊恩的長輩，適當尊重一些是有必要的。

“年輕人，你的來到這個王國之后一系列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你的心很大，知道么？”兩人沿著森林走了五分鐘，安泰爾姆斟酌了一下，這才繼續開口：“有些，太大了。”

“我不是很明白你指的是什么，安泰爾姆叔叔。”萊恩自然隨著蘇莉亞叫安泰爾姆叔叔，實際上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就發現，對親戚的稱呼遠沒有前世在天朝那里那么復雜，對長輩要么是爺爺或者奶奶，要么就是叔叔或者阿姨，無論是堂哥堂弟還是表哥表弟都是一個詞統稱。

“萊恩，我就這么叫你吧，你是個外來人，能娶到蘇莉亞是你的榮幸，原則上來說，我們家族一般不會將公爵嫡女外嫁給外國人。”安泰爾姆轉過身，看著萊恩：“但既然是你，我也沒有太多意見，你畢竟是女士的神選冠軍。”

“所以？”單從這個，萊恩聽不出自己的這位叔叔是什么意思。

“但是，蘇莉亞愿意嫁給你，不意味著你已經夠資格去競爭王位。”安泰爾姆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或許深受神眷，你或許實力驚人，你或許是王國的英雄，但是你想要競爭王位，還不夠格。”

“我不是公爵。”萊恩點頭，

“你是公爵也不夠格。”安泰爾姆反駁道，他眼角細細的皺紋為之上下擺動：“萊恩，要成為王不是那么簡單，勞恩他有整個王國北方的支持，你呢？最多就是堂兄會站出來支持你吧？嗯，不錯，你和巴斯托涅與波爾德羅關系都不錯，但是這又如何？巴斯托涅公爵伯希蒙德本身就有權力競逐王位，波爾德羅的博德里克最多稍微偏向你，在大局已定前，他是不會表態的。”

“我知道。”安泰爾姆的話很難聽，但是沒錯，萊恩在這個國家終究根基太淺，他虛心接受批評。

“你現在要做的不是想著王位的事，你要先把一個公爵頭銜收入囊中。”安泰爾姆接著說道：“這個國家唯一一個你可以爭取的頭銜就只有穆席隆公爵頭銜，也幸好，如果你像個餓狼一樣急于取得公爵頭銜，那么我今天根本就不會來找你。”

萊恩的臉色很差，他當時確實希望先謀取穆席隆，再來考慮黑石據點的事，但是蘇莉亞的一番話讓他明白了一些事。

不錯，進攻穆席隆和進攻黑石據點都是對抗亡靈，然而進攻穆席隆，主要的受益者是萊恩自己，進攻黑石據點，主要的受益者則是受到凱姆勒威脅的整個王國。

后面的話，安泰爾姆已經不用多說了，因為萊恩懂了，兩個人之間已經沒有必要說得那么清楚了。

最后，安泰爾姆用力地拍了拍萊恩的肩膀：“幸好，你很懂得如何控制自己，如果你真的做什么事都把女士搬出來，晉爵中也依賴著女士的寵愛和神諭，否則，我可能就會一直在想，為什么不是我呢？”

“？？？”萊恩的靴子踩在有些潮濕的林地上，踩出了一個腳印。

“為什么我不能成為女士的神選冠軍呢？是我不夠好？我四十多歲就完成了圣杯遠征，是我不夠強？我曾經獨力殺死雙足飛龍，一個人殲滅了一個哥布林部落，殺死過一頭膽汁巨魔，我曾經很有希望繼承公爵爵位，即使是堂兄繼承公爵爵位之后，我依然是排在蘇莉亞之后的第三順位繼承人，為什么我就沒法成為女士的冠軍？”安泰爾姆笑著說道：“我就不能當國王了么？為什么堂兄會選中你，不選我？就因為你是堂兄的女婿？所以我就必須識時務，把機會給你？憑什么呢？萊恩，你只是個諾德的鄉巴佬，我還是溫福特公爵家族的嫡系血脈呢！”

“你能做到的我為什么不能做到？我只是沒得到機會！如果女士選我當神選冠軍，我也可以做到！”安泰爾姆一連串的發問不停，見萊恩正在思考，他繼續說道：“萊恩，很多事并不是非你不可，我希望你明白。”

“王國這么想的大貴族很多，對么？”萊恩聽出了安泰爾姆的言外之意。

“不錯，萊恩，并不是每個人都識時務，真要所有人都是聰明人，識時務，當初亞瑟陛下就不會面對三十倍于己的綠皮大軍進行絕望的反抗，當初救世者路德維希陛下就不會在首都陷落的情況下號召所有帝國人團結起來抵抗混沌，甚至是山對面的卡爾弗朗茨皇帝如果真如很多人希望的那樣識時務，他就不會在第一輪投票以8：4絕對劣勢與鮑里斯托德布林格競爭皇位的情況下最終險勝了。”

“如果人人都識時務，世界現在應該還在高等精靈的統治之下，根本就不會有查理曼的帝國，如果人人都識時務，路德維希陛下挾贏得了偉大圣戰的巨大功績和新帝國二十萬精銳大軍的威勢來邀請布列塔尼亞并入帝國時，當時的騎士王泰勒佛是不是要乖乖就范？”安泰爾姆繼續說道：“堂兄比較寵你，不會跟你說這個，但是我要告訴你，這種人，多得是，他們最喜歡用結果來倒推起因和過程以證明自己的正確，他們自覺看清了別人，實際上連自己都看不清，幸好，至少從你目前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們還挑不出太多毛病，可在心里有意見的絕對不會少。”

“可悲的是，這種人卻占了大多數。”萊恩苦笑道：“想要一點改變的人很多，想要做出一點改變的人很少。”

“我話就說到這里了。”庫伊勒烏伯爵安泰爾姆示意不用萊恩送了，他吹響了口哨，一匹天馬從天而降，載著伯爵離開。

留在原地的只有陷入沉思的萊恩本人。

灰騎士基因原體伸出雙手，他感受著自己體內滿溢的力量，靈能的火花和閃電在他的手掌中歡快地躍動著，這雙手有很多用途，但萊恩選擇了用它們來守護，守護自己所珍視的東西，守護自己的親人和愛人，守護人類，守護秩序，他曾經千百次用這雙手握緊戰錘，擊殺敵人，十幾年來，他一直都這么做，未來，他也將繼續。

他的所作所為絕非為了他個人的私欲或者家族的利益，對于這點，他問心無愧。

這就足夠了。

林中別墅的度假時間總是特別短暫，萊恩尚未享受夠短暫的閑暇便繼續投身內政，數不盡的政務要由他本人處理，包括大軍出征的準備和甄選，軍糧早已堆滿了伯爵建立的巨大谷倉，灰色山脈的矮人貿易商隊和來自艾索洛倫的木精靈貿易商隊一隊接一隊，他們滿載著貨物而來，也滿載著貨物離開。

漸漸地，夏天到來了，毒辣的烈日取代了春天的陽光，炙烤著地面，仲夏夜的征兵節即將到來，今年，農奴們報名參軍踴躍的程度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只要是吃穿不愁的農奴們都會高聲議論征兵之事，他們會把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帶到伯爵城堡前，接受甄選，人人都渴望參軍，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輩子都是個低賤的農奴，自由民的身份是如此地緊缺，唯有伯爵的命令和認可才能得到晉升。

但是在那之前，萊恩要先看看貨。

來自帝國皇家巫師學院的光明魔乘在維羅妮卡帶著自己的學徒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進行魔紋銘刻和魔法陣建構之后，終于在夏季完成了絕大部分的設定，其中包括調整魔法超載的程度，自行建構和刻印魔法陣，光明魔乘的內部修繕與魔法實驗。

現在，完成組裝的時候到了，未來維羅妮卡就可以站在這架強大的戰爭機器上進行戰斗。

烈日下，萊恩帶著他的女廷臣特蕾莎前往維羅妮卡的曙光巫師塔打算觀看一下光明魔乘的實戰威力如何。

女術士有些不高興，她原本對萊恩優先給維羅妮卡提供光明魔乘非常不滿，但是在親身實驗了之后，她發現萊恩優先為維羅妮卡購置光明魔乘也不完全是出于他對維羅妮卡的偏愛，而是和魔法適應性有關。

光明魔乘由帝國皇家巫師學院的光明學院制造，原則上就是優先供給光明系巫師，然后再普及給整個皇家巫師學院的所有大巫師。

因此，本身就精通光明系魔法的維羅妮卡在上手這件強大戰爭機器上速度極快，特蕾莎作為主寒冰系的女術士本就對魔法理論掌握能力有所差距，寒冰系魔法也不屬于魔法八風，這讓她使用這個戰爭機器遇到很多麻煩。

打個比方，維羅妮卡和她的女巫學徒團可以花三個月就完成構筑，特蕾莎和她的女巫學徒團可能要花三年，更何況她的巫師塔才建設到一半，女巫學徒團也尚未抵達，此時正是到處用錢和用精力的時候，女術士也就放棄了和維羅妮卡爭搶光明魔乘的所有權，順便脅迫萊恩和她簽下了不少不平等協議，包括單獨和她到波爾德羅去采購各種魔法用品三天。

“特蕾莎，你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是最近冥想出現了一些問題，還是天氣的原因。”走在城堡附近，萊恩朝著自己的女廷臣問道，他注意到特蕾莎的精神很差。

“天氣，尤其是這種炎熱的氣候，我想你一定明白。”特蕾莎臉色很是蒼白，女術士挽著萊恩的胳膊，她今天就穿著一件白色的波浪鍛花白襯衫和一條黑色的緊身直筒長褲和赤足踩著一雙黑色的尖頭高跟鞋，非常地清爽和簡單，更是有股干凈的總裁范。

蘇莉亞對兩個女巫還是很不錯的，在完成帝國之旅回到領地后，蘇莉亞就正式賜予了特蕾莎和維羅妮卡女廷臣的身份，并以此向王國報備，從此特蕾莎和維羅妮卡都可以合法地留在萊恩的身邊，她們如果有子嗣也會是合法的受到承認的私生子，除了沒有繼承權以外，可以享有諸多貴族的待遇和權力。

簡單點來說，特蕾莎和維羅妮卡在萊恩的后院是有“編制”的了，沒有合適的理由，她們不能被隨意驅逐和開除女廷臣身份。

無論是布列塔尼亞還是帝國亦或者南方國度，貴族們有很多情人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女廷臣制度算是貴族體系中對一些強大貴族的妥協，即夫人只能有一個，女廷臣允許多些。

查理曼大帝一生娶過五個妻子和五個侍妾，弗朗索瓦除了尤利烏斯和蘇莉亞以外還有三個合法私生子，帝國沃爾芬選帝侯瓦米爾馮茹科夫除了兩個嫡子奧列格和瓦西里以外有兩個女廷臣和n個情人，六個合法私生子和十個不受到承認的非法私生子！

“在這個季節，我們這種寒冰系的巫師和術士都是這種狀態，如果不是要去看看維羅妮卡那個家伙的光明魔乘如何，我可能會一整天待在你兄長建的林中別墅里面乘涼。”特蕾莎點頭，她的語氣中帶著不小的怨氣：“和我反過來，維羅妮卡在夏天的法力最為強盛，而在冬天我最強大的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躲在被窩里面看書、冥想和坐在壁爐前面烤火，還有找你滾床單。”

“巫師的法力，是怎么樣的呢？”萊恩好奇地問道。

“那我就向你詳細地解釋一下，法力儲量和魔力吟唱的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