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戰爭之議

高塔內的庭院中，巨大的大理石陽臺上，湖中仙女、湖神女巫、萊恩三個人正坐在一起聊天，萊恩的妻子蘇莉亞躺在萊恩身邊的一張靠背椅上，正在熟睡。

今天的湖中仙女很少見地沒有穿那種連衣長裙，她身穿著白雪戀歌雪狐絨毛針織衫和灰色疊領毛球裝飾包臀裙，金色如綢緞般的長發直垂腳踝，見萊恩有些不滿的神色，湖中仙女灑脫一笑：“萊恩，我的冠軍，有你的存在，我暫時附體于蘇莉亞身上不僅不會對她造成影響，反而對她有諸多好處，她現在已經是我的神選了。”

“能被女士附體是蘇莉亞的榮幸。”莫吉安娜也點頭說道：“女士的神力能夠幫助她進一步成長，并讓她遠離腐化和詛咒。”

“任由誰某天發現自己的妻子突然被附體了，誰都不會好受吧？”萊恩斜著眼看著湖中仙女，輕嘆一口氣：“算了，既然蘇莉亞愿意，我也不好反對，我的女士，你終于回來了？”

“叫我莉莉絲”湖中仙女伸出一根手指在萊恩的臉上戳了一下，帶點不滿：“不喜歡我回來？我以為我的出現會讓你感到高興，你這個不懂得善良和憐惜的男人。”

“所以你特地來找我還要批評我一下？”萊恩看了一下自己正在熟睡的妻子，他知道湖中仙女有些事不想讓蘇莉亞知道，在他們三個人的小會開完之前，蘇莉亞肯定不會醒來：“有什么事直說吧，莉莉絲，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你商量。”

“嗯莫吉安娜，去把我三樓那里做好的糕點端來，還有奶茶。”湖中仙女吩咐道。

“是。”莫吉安娜先是朝湖中仙女應是，然后目光古怪地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蘇莉亞，起身離開。

“現在看起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王國的一切還好。”趁著湖神女巫出去，湖中仙女坐在萊恩的旁邊，她很是放松地取下了自己的胸針，輕嘆一口氣：“這幾年來，這個國家經歷了不少戰爭，是需要休息一下，然而事情并不總是如我預想的那般，算了，高等精靈那攤子蠢事我不管了！阿蘇焉想干嘛就干嘛！他遲早會害死整個阿蘇爾！”

說完，湖中仙女很沒有形象地直接往萊恩的身上倒去，萊恩輕松地將軟綿綿的女神接住，扶正，這才笑著說道：“瘟疫的事結束了？”

“結束了。”湖中仙女被萊恩重新扶好在了自己的靠背椅上，她的臉上帶著深深的慍色：“我好不容易調配出了瘟疫的解藥，結果阿蘇焉下令鳳凰衛隊大隊長，他的‘受膏者’卡卓因將我的解藥配方燒掉，幸好我的母親伊莎在解藥配方被燒掉之前托夢給了艾拉瑞麗，所以燒掉就燒掉吧，至少瘟疫解除了，為此我在萬神殿被阿蘇焉當場指責，我已經做到我該做的了。”

“這件事你做的沒有錯。”萊恩倒是對湖中仙女盡力制作解藥的事很贊賞，他連連點頭，同時有些擔心地說道：“那……阿蘇焉對你做了什么懲罰？”

“阿蘇焉還能對我做什么，從莽夫王莫維爾的時代起，我作為高等精靈月之女神莉莉絲的神力一直都在緩慢地衰退，我的神力對他已經構不成威脅。”湖中仙女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淡淡的芬芳，她盯著濃霧彌漫的山谷：“不過接下來的時間我還是躲著他，住在你這里好了。”

“女士，萊恩。”莫吉安娜端著糕點和茶點來到萊恩和湖中仙女的面前。

精靈一向很亂，萊恩也沒有興趣再去了解高精內部的一大堆事情，他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我知曉了你和弗朗索瓦打算組成聯軍進攻黑石據點的計劃，莫吉安娜已經告訴我了。”湖中仙女見萊恩不吭聲，知道萊恩對這件事不感興趣，奧蘇安遠離舊世界，就算是高精的遠洋巨艦也要航行兩個月，鞭長莫及的萊恩也管不到高精的事，她轉換了話題：“準備得如何了？”

“準備了一半多，現在秋收，我把士兵們暫時解散讓他們回去務農，等到秋收完畢再集結起來訓練。”萊恩回答著湖中仙女的話。

他領地內的士兵除了農奴征召兵以外，軍隊半職業化也在進行著，包括長弓兵營、夏隆森林巡防營和長戟軍團都已經是半職業化的軍隊，可距離完全脫產的職業軍隊依然有很長的路要走。

供養一只征召兵、一只半職業化軍隊和職業化軍隊，開銷是完全不同的。

為什么騎士老爺那么喜歡農奴征召兵？

便宜啊！農奴征召兵上戰場自備武器，自備干糧，除了即將交戰時需要下發一些帶著更多鹽分的口糧以外，騎士老爺不需要負擔更多的成本，只有在征召超過時限時才需要負擔軍隊口糧，戰爭繳獲農奴留一半，武器自留，盔甲上交換取金錢，根據戰功另得賞賜。

一只職業化軍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軍糧、軍餉、維護費，要養一只職業化軍隊的成本是難以想象的，萊恩前世看過不少人夸夸其談，說什么募兵制好，義務兵制次之，征召最差，大家應該全部搞募兵制，兵農分離，建設一支強軍。

兄啊，萊恩難道就不知道當然是募兵制的軍隊戰斗力最強？可是錢呢？錢從哪里來？天下掉下來？地里挖出來？水里浮起來？聯合國資助？

沒有，都沒有，我，似鴿領主，莫得錢，也莫得糧食，到頭來，這筆錢還是要攤在領民的頭上，那就又走回加稅的老路了，萊恩花費多年辛苦建立的公信力將會毀于一旦。

就連山對面的帝國也是半職業化軍隊傭兵團組成的軍隊數量多，閑時征召打仗，農忙時也要保證足夠的人手務農，無農不穩，沒有糧食，吃不飽飯，發不出軍餉，誰給騎士老爺打仗？

萊恩的土地已經算是布列塔尼亞中很富的了，去年一年稅收接近八千金克朗，他依然只是小心翼翼地在進行軍隊半職業化，這些軍隊平時一周時間三天訓練，三天務農或者打工，周末禮拜，萊恩平時發放一半的薪水和讓他們享受部分福利，戰時才發放全額薪水。

“我的預言產生了變化，萊恩，你可曾記得，我的預言中，未來幾年布列塔尼亞沒有大的戰事？”湖中仙女伸手端起茶杯，她金色的眉毛皺了起來：“可在最近的預言中，出現了混沌邪神的身影，我看到你和弗朗索瓦正在聯手和某個極為強大的混沌冠軍對決。”

“極為強大的混沌冠軍？你是說接下來布列塔尼亞還要爆發一場大戰？”湖中仙女的預言引起了萊恩的注意，他立即追問：“奇怪，我們要進攻黑石據點，要對決的對手不是穆席隆的亡靈就是黑石據點的古墳軍團，混沌暫時已經無力南下，吸血鬼才是布列塔尼亞的大患，怎么會出現混沌冠軍的身影呢？”

“我也無法了解預言中出現混沌冠軍意味著什么，親愛的萊恩，我的冠軍，你這次進攻黑石據點，務必要小心……如果有必要，莫吉安娜也可以幫你。”湖中仙女伸手輕撫著萊恩的臉頰，她的聲音中帶著關心。

莫吉安娜也把目光放到萊恩的身上，看得出她躍躍欲試。

“莫吉安娜殿下還是等到實力完全恢復并尋回藥劑圣杯吧。”萊恩搖頭，有湖神女巫幫助固然是一個強大的助力，但是莫吉安娜依然沒能從當時的受傷中恢復過來，她現在的實力僅僅相當于傳奇巔峰的天空系和生命系女巫，能提供一些幫助不假，要是又被吸血鬼抓走了就麻煩了！

“我和弗朗索瓦會自己解決問題，我的女士，你不用擔心，只是這戰爭可能要提前了。”萊恩站了起來，他在陽臺內踱步：“目前糧食物資的調配都已經大體到位，我和弗朗索瓦都已經做好了戰爭準備，唯一值得擔憂的是目前騎士和步兵團們在和矮人的作戰配合中還不夠熟練，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戰場，就是最好的訓練場。”

湖神女巫聽了萊恩說不希望讓自己冒險的觀點臉色一黯，莫吉安娜已經在腦海里構想過很多次她和萊恩在戰場上并肩作戰的情景，她釋放魔法和神術，橫掃萬軍，萊恩沖鋒在前，斬將奪旗。

但是湖中仙女就在現場，既然她沒有反對，莫吉安娜也不能反對，她能做的只有繼續商議：“既然如此，你打算提前進軍黑石據點？”

湖中仙女長長的衣袖上鑲嵌滿了鳶尾花形狀的黃金首飾和寶石項鏈，直垂地面，她手中握著金色的圣杯，圣杯中清澈見底散發著神圣輝光的漿液在圣杯中搖曳著，等待著萊恩的回答。

“等秋收，秋收結束之后，我和弗朗索瓦的聯軍就要進攻黑石據點。”萊恩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段時間，還是決定等到秋收之后，秋收正在進行中，士兵們也沒有心思打仗，而秋收上來的大量糧食和稅款可以直接用在這場戰爭中。

“既然如此，萊恩，我會讓莫吉安娜即刻頒下神諭，令一隊圣杯騎士與你同行！為王國而戰！”湖中仙女高聲說道，她放下圣杯，從身后摟住了萊恩，在萊恩的耳邊輕聲說道：“我的冠軍，這還不夠慷慨么？”

“慷慨至極。”萊恩只感覺到兩團柔軟頂在他的背上，來回變幻著形狀，湖中仙女的神選冠軍有些別扭地轉身將湖中仙女輕輕推開，他的妻子蘇莉亞就在旁邊熟睡，即使心里清楚蘇莉亞非常贊成他和湖中仙女發生些什么，萊恩也總是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

“這個問題解決了之后，萊恩，還有下一個問題，騎士王理查準備退位在這個王國已經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了，他指定的接班人是勞恩里奧康沃爾公爵，勞恩也是我選出的冠軍之一，他具備繼承王位的條件，從能力上來說也無可指摘，但是……你仍然想要繼承王位，對么？”湖中仙女再次坐了下來，她皺著眉頭：“我當然愿意你當國王，我的冠軍，但是作為這個國家的守護神和秩序的制定者，我不能違背規矩，尤其是當初我和亞瑟一起商定的規矩。”

“我知道。”萊恩對此也感到為難。

湖中仙女是秩序側的神祇，她理所當然地要遵守秩序的規則并將它發揚光大，她不可違背自己定下的規矩，萊恩來到布列塔尼亞盡管是湖中仙女的介紹，但是這一路走來他都是靠自己打出來的威名和聲望。

就像蘇莉亞的堂叔，弗朗索瓦的堂弟安泰爾姆伯爵所說的那樣，萊恩是依靠著自己的力量走到現在這一步，所以以安泰爾姆為首的很多圣杯騎士或者大貴族們對萊恩的成就和地位還是認可的，因此即使許多公爵都看這個外來人不順眼（這是難免的，萊恩畢竟不是布列塔尼亞人），暗地里也沒有搞太多小動作。

如果萊恩真的仗著湖中仙女的寵愛胡作非為，強行去奪取爵位和仗勢欺人，那王國的所有大貴族都不會服他，他也不可能娶到蘇莉亞。

萊恩前世在天朝的時候看了不少網文就是這個套路，一邊拼命裝逼打臉各種二代，告訴他們莫欺少年窮，結果自己使勁抱大腿，依靠著各種大佬的力量玩仗勢欺人的那套，最后還是血統論決定一切。

本質上來說，是大家都喜歡自己當二代裝逼，討厭看別人這樣做，是人都逃不過真香定理，莫欺少年窮這句話不是少年自己說的，是別人評價少年時說的。

“但是你還是想要奪取王位，可你現在還不是公爵。”湖中仙女也感到為難：“我知道，你是打算早為終焉之刻的到來做準備。”

“勞恩閣下是圣杯騎士，他繼位后至少可以在王座上坐一百年。”萊恩嘗試著說道：“我無意貶低勞恩的實力和內政能力，但我覺得我能做得更好。”

“既然如此，那就剩下一個辦法了。”湖中仙女對萊恩的看法表示了認可，她沉吟了一會兒：“那么就是一場競爭。”

“公平、公正、公開的競爭，這樣才能讓所有的人心悅誠服。”

“你，才能成為布列塔尼亞的王！”

…………我是密議中的分割線…………

等到萊恩和大夢初醒的蘇莉亞從湖中仙女高塔中出來的時候，弗朗索瓦的堂弟杰羅德爵士已經在外面等了，見到萊恩出現，杰羅德著急地說道：“萊恩，有大事發生了！”

“一只規模巨大的亡靈軍隊襲擊了蒙特福特公國！上萬人在這場襲擊中喪生！”

“蒙特福特公爵弗爾卡德向我們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