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埃斯塔利亞決斗者

八天之后，比利巴利公國到了。

海神艦隊自然不會直接大張旗鼓地開入比利巴利公國的港口上，那和宣戰無異，事實上等到接近港口時，萊恩等人就換乘商船，率領著五十名海神騎士在比利巴利公國登陸，裝成是帶著外交使命友好訪問的商隊。

海神艦隊的出現自然給了比利巴利公國的艦隊和貴族們以極大的壓力，港口碼頭上的人們看著那藍底黃色三叉戟的家族紋章，他們仿佛想起了當初被海神艦隊支配的恐懼。

曾經橫行舊世界海域的“無敵艦隊”覆沒的那一戰并沒有過去太久，碼頭上許多人都聽過那可怕的傳說，海神之子們是如何將這個國家的驕傲撕成碎片并扔進海里喂魚的故事在埃斯塔利亞耳熟能詳。

“該死！那些可惡的波爾德羅人來到這里是要干什么？！”

“這里是自由的土地！這里是戰爭女神米爾米迪亞賜予我們的領地，絕不容許布列塔尼亞人染指！”

“比利巴利屬于比利巴利人！”

“天吶！他們不會是來進攻我們的吧？！”

無論居民是恐懼還是好奇，波爾德羅的商船都已經靠近了港口碼頭。

最先下來的是佩佩船長和水手們，來自波爾德羅的水手們兇神惡煞，人人裝備彎刀和火銃、或者是手弩，他們搬運著不少貨物，在港口碼頭上集結，氣勢之盛甚至壓住了碼頭守衛們，也讓準備上來收稅的碼頭稅官感到壓力山大。

接著下來的是強大的海神騎士們，他們副武裝，穿著華麗的黃藍相間罩袍，人人穿戴著十字盔或者鳶盔，頭盔頂部是金色的美人魚手持三叉戟雕像，他們人人裝備著三叉戟，腰間懸掛著彎刀，排成整齊的隊列，走下甲板。

單是這些海神騎士，碼頭稅務官就知道自己碼頭上這三百多個守衛完不可能是這群海神騎士的對手。

可是這還沒完。

緊接著，一位身穿布列塔尼亞秘銀身板甲，頭戴金頂海神十字盔，腰間懸掛著印有波爾德羅家族紋章的騎士在海神騎士們的簇擁之下出現了。

他的身板甲就像一件真正的藝術品，每一寸都使用古老的經文和白銀進行了復雜的裝飾，海神的圣徽和圖案堆砌在了一起，在罩袍的表面，金色的圣珠和波爾德羅先祖留下來的圣遺物成為了他的飾品，金色的鳶尾花圖案刻滿了盔甲的金邊和罩袍的表面，一枚圣杯騎士徽章掛在胸口，在他的盾牌上，同樣也有金杯的圖案。

這是一位圣杯騎士！

好帥！這是碼頭上幾乎所有女性的第一個想法。

這還沒完，在這位圣杯騎士之后，又走出了幾個人。

第一個人身穿著來自正義教會的身板甲，他沒有帶頭盔并將印有圣殿騎士團紋章的盾牌背在身后，金發碧眼的外貌上透著陽光和熱忱，他朝著眾人揮了揮手。

第二第三個都是女人。

有著黑棕色披肩長發，身穿著火紅色嘉蘭女長老法袍，手駐紫色法杖“云蒂尼之杖”的女巫微笑著從甲板上一步步沿著階梯走下，這位女巫長著一張漂亮的鵝蛋臉，美麗的杏眼中帶著甜甜的笑意和好奇，一套粉色郁金香氛碎花洋裙讓她窈窕的身影看起來就像一枚熟透的水蜜桃，一雙銀色的系帶高跟鞋是點睛之筆。

接著出來的是一個黑暗精靈，這位黑暗精靈的黑色長發直達腰部，她臉上戴著黑色的面罩令人看不清容貌，但是這已經足夠讓無數凡人遐想面罩后的美貌，引人注目的她露出的唯有一對極為冰冷無情的琥珀色眸子，她頭上戴著黃金尖頂頭冠，火爆的身材穿著一條黑夜黎星哥特絲綢花結魚尾裙，裙子長至小腿中部，只能看到裹著黑色絲襪的筆直小腿和一對紫色小短靴。

一些剛剛貿易完上岸的水手們已經露出了豬哥的表情。

最后，一位身穿著布列塔尼亞伯爵禮服，留著黑色中分頭發，腰間掛著一把有銀色骷髏印記手半劍的英俊大貴族從甲板上走出，他的胸口掛著金色的伸展著白色羽翼的圣杯騎士長徽章，臉上帶著極為強烈的自信和淡淡的桀驁之氣，藍色的眼珠環視了一圈，點頭：“所以，我們到了。”

比利巴利作為埃斯塔利亞最強的兩個城邦公國之一，自然也顯得非常富饒，這座城市的建筑大多呈現白墻紅瓦，建筑通常以遠高近低的層級方式排布，高低錯落，有非常強烈的層次感，取材樸實，大多數使用簡單的木石結構和冷色調建成住宅，一直排列到懸崖邊上。

相比起布列塔尼亞柔和的陽光，埃斯塔利亞的陽光要毒辣得多，甚至會令人感覺到有些刺眼，時間來到了四月中旬，這里的居民大多都只穿一到兩件衣服，他們看起來并不富裕，但是至少在這個青黃不接的季節，他們沒有挨餓的跡象。

“比利巴利公爵的城堡就在懸崖邊上，那看起來更像個劣質的石頭柵欄。”佩佩船長走到萊恩和費德蒙德面前，他指著比利巴利城市盡頭的懸崖上的那個小號城堡，露出了自己的金牙：“你們想要現在就去見他么？”

費德蒙德將目光轉向了萊恩。

“嗯……那里在做什么？好熱鬧。”萊恩稍稍猶豫了一下，他突然注意到距離碼頭不遠的一個高大建筑里面正在爆發出歡呼聲和噓聲。

“競技場，萊恩閣下。”佩佩船長說起這個就顯得非常興奮，他沒有等萊恩回答，就自顧自地繼續說道：“萊恩閣下，想必你也一定聽過埃斯塔利亞決斗者的大名了？這里的人們都熱愛決斗，熱愛觀看決斗比賽，所以，在埃斯塔利亞每一座城市里面，就必定有競技場！我最喜歡這里的斗牛比賽、斗獸比賽和榮譽決斗了！”

“埃斯塔利亞的決斗者？沒錯，這或許是這個國家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了。”維羅妮卡雙手抱胸，嘉蘭女巫饒有興趣地說道。

萊恩點頭，埃斯塔利亞的決斗者確實極為有名。

不像帝國或基斯里夫，大部分時間都在和北方嗜血的蠻族部落交戰，這里的人民有很多時間去在其他方面上花費精力和時間，從科學到哲學，從犯罪到復仇，在這個地方，斗牛和擊劍對決是最受歡迎的節目，這個地方也是擊劍劍術的發源地，帝國貴族和許多獵巫人喜歡使用的細劍就發源自這里。

與喜歡使用戰錘、劍盾和戰斧的北方人不同，埃斯塔利亞人偏愛這種集優雅與致命性一體的武器，而顯然，享受著和平的他們也很少意識到他們要面對的敵人是有多么危險，以細劍那拙劣的破甲能力在真正面對身重甲的混沌勇士時要面對多少困難。

但即使如此，埃斯塔利亞的決斗者們依然在舊世界享有盛名，他們特別喜歡前往布列塔尼亞和提利爾進行游歷，參加足夠多的決斗比賽和戰爭磨礪自己，其中最優秀最膽大包天的決斗者們則是會前往帝國甚至是基斯勒夫，戰斗在對抗混沌的前線。

“iing”萊恩突然笑了，他接著說道：“佩佩船長，你先帶著海神騎士們去投宿，我們最好直接包下整個旅店。”

“是。”船長深鞠一躬，主動退下。

“正事要緊，我們先去拜會比利巴利公爵吧。”

“嗯。”費德蒙德點頭。

萊恩一行人路過整座城市當然引起了居民的注目，不過今天街上的人不多，據說很多人都去圍觀競技場的比賽了，所以少數的居民們也沒敢將萊恩一行人如何，當然議論是少不了的，尤其是對黑暗精靈的覬覦，超過三十雙貪婪的目光正在打量著美麗的黑暗精靈，街角和窗簾之內傳出了許多低語。

這就是南方國度，所謂的自由之地，這里只有最基本的法律，這里的社會更加活潑也更加混亂，這里不同于布列塔尼亞和帝國，這里的人們會大聲地質疑領主的法律，高喊自由的口號，在這里，只要有一百枚金克朗置辦一套騎士裝備和上交足夠的獻金，任何人都可以得到騎士稱號，在這里，無論犯下何等重罪，只要不是墮落成為混沌信徒，任何人都可以在交夠保釋金之后立即出獄。

北方的混沌威脅和東方的綠皮威脅被認為是真實存在的，不過這里的居民們極少親眼見過身上掛滿顱骨帶來屠殺和毀滅的混沌勇士又或者是那些身強力壯到處打砸搶燒的綠皮小子，所以他們也都滿足于過自己的小日子，這里的人們頭疼的僅有來自提利爾的海盜公國薩圖沙的海盜，以及附近森林里面的少量野獸人部落，不過在這里的人們看來也不過是一些小問題而已。

黑暗精靈厭惡地感受著火辣的陽光，感受到四處覬覦的目光，奧莉卡的眼中冒出了久違的殺意，她差點把手伸向自己腰上的一對匕首。

蝴蝶雙匕，矮人符文工匠德隆費因森的杰作，刻有矮人符文的利刃足以割開做工精良的人類板甲和撕開生物的血肉。

萊恩輕輕地握住了黑暗精靈套在蕾絲手套內的小手，示意她冷靜，黑暗精靈順勢靠在萊恩的身上，挽著他的一條胳膊，不再說話。

維羅妮卡瞇著眼睛看了黑暗精靈一眼，嘉蘭女巫能感覺到奧莉卡身上濃厚的殺意，這個黑暗精靈的來歷明顯不簡單，而費德蒙德則是將注意力集中在比利巴利的街道上，尋找著可能的蛛絲馬跡。

三十分鐘之后，比利巴利公爵席爾瓦的公爵宅邸。

潔白的使用條石建成的白墻紅瓦宅邸足有四層高，這座宅邸與其說是城堡不如說是一棟加了圍墻的別墅，圍墻附近僅有十幾個衛兵正在執勤，而且他們還懶洋洋的，看起來更像是在曬太陽。

見到萊恩等人，衛兵們首先的反應不是警戒，而是用目光在維羅妮卡和奧莉卡的身上轉了一圈，然后才注意到費德蒙德和萊恩胸前的圣杯騎士徽章。

他們當即打了一個激靈，圣杯騎士作為舊世界第一騎士團，他們的威名從基斯勒夫到埃斯塔利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幾個衛兵的神色像被毒舌咬了一口，他們立即站直，為首的衛兵頭戴著三角盔，大喊一聲：“布列塔尼亞人？請通報你們的名字和來意！”

“我是格拉摩根伯爵、湖中仙女的神選冠軍萊恩馬卡多，我有事想要見席爾瓦公爵閣下。”萊恩走上前，他用著漫不經心的口氣說道：“能代為通報一下么？”

“呃，您好，萊恩閣下。”衛兵自然聽說過萊恩的名字，而他胸前的圣杯騎士徽章也做不得假，這是一個有神的世界，沒人敢偽造騎士徽章。

面對這位人類英雄，這個衛兵的口氣變弱了許多：“很抱歉，公爵現在不在家里。”

“你們的公爵去哪兒了？”費德蒙德皺著眉頭，圣杯騎士壓抑住自己的不耐煩，他追問道：“我們有急事要和他商量。”

“公爵去競技場了。”衛兵首領心想這兩個圣杯騎士的出現代表著巨大的麻煩，但是他們又不能不回答萊恩的疑問，他只得避重就輕地說道：“今天競技場中有一場精彩的斗牛比賽，我們埃斯塔利亞的一位勇者，劍術大師費爾南德斯巴斯克斯將在競技場和一頭被捕獲的披毛犀牛進行對決！如果巴斯克斯先生能夠勝利，他將得到五百艾克塞蘭特！”

艾克塞蘭特，埃斯塔利亞人自己鑄造的金幣，這種金幣相對于帝國的金馬克和布列塔尼亞的金克朗來說要水一些，五百艾克塞蘭特的價值大概相當于兩百金克朗。

萊恩等人只得原路返回，沿著山道往下，前往競技場。

“親愛的，你真打算去競技場找那個公爵？這會讓我們暴露得太過明顯！”在下山的路上，維羅妮卡有些猶豫地說道：“競技場有著最多的人，說不定那群無賴騎士們也有人混在其中。”

“這個不要緊，我們現在不怕無賴騎士們有所動作，最怕的反而是那群無賴騎士們藏匿于這座城市和城市附近按兵不動。”萊恩思考了一下之后認真地說道：“只要他們有所行動，我們才能更容易地找到線索，你覺得如果我是無賴騎士，見到波爾德羅的人找到這里來了，我的第一反應會是什么？”

“下意識地通知埃斯塔利亞雇主，盡快交貨。”黑暗精靈在面紗后說道。

“海神騎士們和水手們會注意城市內的一舉一動的。”費德蒙德連連點頭。

走過三條街道，競技場到了。

“女士們！先生們！今天將在這里進行一場偉大的對決！這將是比利巴利近兩年來最精彩的對決！”

“對決的雙方是……來自巴斯克家族的純血后裔，英俊而瀟灑的擊劍大師，費爾南德斯巴斯克斯！”

一位留著棕色長發，面孔狹長，鼻子高挺，膚色微黑，身材中等的男人身穿半身板甲，頭戴著擁有三根羽毛的鳶盔，手持細劍和一塊紅布，在歡呼聲中進入競技場。

“以及來自西黑色山脈的……披毛犀牛！”

一頭體型在四米左右，身長三米的兇惡犀牛頂著兩根尖銳的尖角，它身上捆著十幾條鎖鏈，被士兵們放入競技場之中。

“準備開始決斗！”

斗牛曲奏響，比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