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兵分兩路

下午四點多，萊恩等人從比利巴利公爵的宅邸中出來。

博德里克公爵的嫡子費德蒙德簡直對萊恩佩服得無話可說，他嘴巴張了半天，這才說道：“萊恩閣下，我真是對你的智慧感到敬佩，我原本預想過很多種情況，但是你居然可以直接通過贏得決斗的勝利來……”

萊恩慫了慫肩，他平靜地說道：“我之前不是說過么？費德蒙德，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只要投其所好，往往就可以取得對方的好感，就如同我這次這么做一樣，我可以選擇旁觀，但是出手的好處你也看到了，我應該沒有得到席爾瓦公爵的好感，但是至少我們得到了他的幫助。”

維羅妮卡就像個花瓶一樣地一語不發，她在萊恩說話的時候基本不主動插話，而黑暗精靈更是高冷非常，在萊恩回答了之后，費德蒙德低頭沉思，顯然萊恩的做法讓這位剛剛遠行而歸的圣杯騎士遭到了巨大的沖擊。

正常以他的邏輯來說，他應該是以騎士道和領主責任外加一定的外交威脅為由來試圖和席爾瓦公爵討論，要求對方解決這個問題。

顯然，無論如何推演，費德蒙德都能夠聯想到著其中將花費多大的精力。

而萊恩解決問題的辦法既完美的運用了武力，又不讓本地貴族感到絲毫的反感，還得到了本地居民的一致擁戴，最后非常出色地完成了既定目標。

“比利巴利公爵席爾瓦，酷愛觀看格斗比賽，每周四和周日必定帶著自己的家人一起前往競技場觀賽，甚至曾經有過港口受到海盜騷擾，城市內依然在舉行斗牛比賽或者決斗比賽的情況，這是我們搜集的情報，你要懂得用，費德蒙德，人人都有愛好。”萊恩有意再提點費德蒙德幾句，于是他接著說道：“就像你的父親博德里克閣下，他熱愛美酒和劍術，同時還特別喜歡那些有關海洋的傳說。”

費德蒙德若有所思，他嘗試性地問道：“那么萊恩閣下你呢？能冒昧地說一下，你有什么愛好呢？”

這話一出口，費德蒙德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勁了，因為維羅妮卡和奧莉卡幾乎同時用著古怪的眼神看著萊恩，黑暗精靈淡淡小麥色的臉蛋上微微泛紅，雙手交叉一語不發，而維羅妮卡則是伸出手在萊恩的胳膊上擰了一下，笑瞇瞇地不說話。

“……我也有我的愛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萊恩淡定地移開了話題：“先讓我們總結一下目前的情報。”

說起正事，眾人都嚴肅了起來。

根據比利巴利公爵書記官的情報，最近有兩波北方的流浪騎士們來到了比利巴利公國。

書記官當然無法辨認到底哪一伙人才是萊恩他們要找的人，因此他們只能將兩伙人的去向告訴萊恩他們。

一伙流浪騎士們衣著華麗有三十多人，帶頭之人是個英俊的中年紳士，他們在城市內最大的旅館紅牛旅館之內投宿。

另一伙流浪騎士們衣著破爛，人數大約有七八人，他們沒有選擇投宿，根據熱心的城市居民所說，他們打算前往城市外二十公里的一處農莊薩哈貢。

“既然如此，我們就兵分兩路好了。”萊恩思考了一會兒，他說道：“費德蒙德，你和阿爾弗雷德他們帶著海神騎士去旅館找尋那伙流浪騎士。”

“我和維羅妮卡兩個人前往他們所說的農莊，農莊位于城外，我們大規模調集人手很容易讓城內的眼線發覺。”萊恩示意嘉蘭女巫到自己的身邊來：“我和維羅妮卡是合伙人，最有默契，農莊就交給我們。”

“主人，我要跟你一起去。”黑暗精靈認真地說道。

“不，你留下來吧。”萊恩附耳低語道：“費德蒙德需要你的幫助，他們可能不懂得如何審問。”

“可是主人……”

“這是命令。”萊恩接著說道。

“好吧。”黑暗精靈有些不甘心地點了點頭：“那我會在城里面等你們回來。”

“嗯。”

…………我是兵分兩路的分割線…………

埃斯塔利亞的四月份不同于還稍有些寒冷的布列塔尼亞，這里盡是春夏季節的景色，鳥語花銷，埃斯塔利亞的人們已經完成了春耕，這里的人們看起來似乎對于現在的生活感到相當滿意，他們高唱著歌謠，熱情奔放，樂觀向上，無拘無束，講求實際。

見到萊恩和維羅妮卡的出現，他們既不會像布列塔尼亞的農奴一樣畏懼和充滿著崇拜，也不會像帝國人一樣充滿著警惕和敵意。

維羅妮卡身穿一件火紅色的皮衣和皮褲，順便將自己的長發扎在腦后，嘉蘭女巫自然是愛美的，她平時都是穿裙子，只有面臨戰斗的時候才會換上這身戰斗裝備，她先是看了看全身銀色灰騎士精工動力裝甲的萊恩，然后又看了看周圍的景色：“這里的土地很貧瘠，這里的人們卻很熱情。”

“布列塔尼亞和帝國的居民曾經也對外人很熱情，直到混沌勢力的南下，舊世界的變異已經讓那里的居民，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失去了熱情的資本。”萊恩騎在自己的純血精靈戰馬葡萄的身上，他看著這里的平民：“只有在埃斯塔利亞和提利爾，由于遠離混沌和綠皮威脅，這里的人們才會有這種想法，而生存，僅僅只是我們從這個黑暗的時代中從混沌邪神手里搶來的冰冷戰利品而已。”

“你對這種事總是顯得很絕望。”維羅妮卡騎在一匹混血精靈戰馬的身上，這自然也是萊恩的禮物。

相比起萊恩的嚴肅，維羅妮卡倒是顯得頗為悠閑，她四處張望。

萊恩理解維羅妮卡的想法，這就是這件事和她無關，對于嘉蘭女巫來說，她會愿意加入這次埃斯塔利亞之行只是因為這是萊恩的請求，作為一個擁有巫師塔的傳奇巔峰的女巫來說，她已經可以通過巫師塔來實現自給自足甚至盈利，唯有最絕望的戰況才能讓她離開巫師塔，率領自己的學徒們出現在戰場上。

海神三叉戟既不是她的寶物，也不是萊恩的寶物，所以維羅妮卡把這次出行當做了旅行，她僅僅只是想要出來透透風，享受一下和萊恩一起旅行的時光。

除此之外，維羅妮卡實際上對別的事更加漠不關心，如果不是萊恩多加約束，她甚至有可能在萊恩的領地之內找活人進行魔法實驗。

但是這就是施法者，奧法之道的終點是他們所追尋的對象，這可能要耗盡他們的一生，而對于高等精靈來說，人類的魔法水平不過是他們研究的皮毛。

“我突然發現，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像這樣，兩個人獨自出來冒險了。”萊恩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沿著泥土壘砌的道路，他騎馬望向前方：“好多年了。”

“你有了領地，我有了巫師塔，一切都變得不同。”說起這件事，維羅妮卡也變得有些感慨，她雙手握緊韁繩，悵然地說道：“總會有這一天的，萊恩，以你的能力，除非是堅持不要領地，否則隨著戰爭和冒險次數的增多，你肯定會有屬于自己的領地，現在我們還能在一起，已經很好了。”

“嗯，確實是這樣的。”萊恩點頭，他接著問道：“最近你們嘉蘭議會有什么情況么？”

“沒有，大家都在忙著搞自己的魔法研究，據說小公主的母親歐若拉正在計劃著率領一只女巫團訪問你的領地，可惜因為一些事脫不開身。”維羅妮卡斜了萊恩一眼。

“因為什么事脫不開身？”

“還不是因為你們惹出來的事？那個叫做鹽怨的女人，好像全面是叫做艾蕊娜薩鹽水之恨？她最近在利爪海和混沌海出沒，四處攻擊蠻族沿岸港口，由于她的手段太過酷烈，不少和諾德貿易的諾斯卡人也遭到了攻擊，這使得歐若拉女士的魔法石進口受到了不小的影響。”維羅妮卡隨口說道：“具體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明白的，親愛的，我人不在嘉蘭議會。”

“鹽怨的攻擊將為諾德沿海減輕極大的壓力，甚至包括奧斯特領和基斯勒夫。”萊恩如此評價道：“盡管這確實會對貿易造成影響，總體來說還是利大于弊。”

“可諾德王國的商人和貴族們卻對此極有意見，他們根本看不到長遠的好處，他們知道的只是，埃吉爾紅眼已死，諾斯卡和北方蠻族暫時無力再南下了，而此時不趁機貿易賺取大量利潤，還要等到什么時候？所以最近諾德也一點都不太平。”維羅妮卡嘆氣道。

“慷他人之慨總是最容易的，只要不是和自己利益相關的事，任何人都可以作出大義凜然的模樣痛斥別人。”萊恩苦笑道：“真輪到他們的利益有損失，人們只有極少數會保持理智。”

這種事萊恩前世就遇到過，比方說捐款，一個億萬富豪為災區捐款一百萬會被群起而攻之，認為他都有億萬身家捐這么一點實在是說不過去，但是真要等到發工資時真要讓這些人花一百來捐款……那才叫血雨腥風，因為前者那不是他的錢，后者才是真正地屬于他的利益。

萊恩無意在這件事上批判富豪捐款或是普通人獻愛心的對錯與否，捐是美德，不捐也不可強迫，他要強調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自己的利益真正地受損時，極少有人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和理智。

一邊聊天一邊趕路，在天色逐漸昏暗下來之后，農莊到了。

“小心！情況有些不對！”萊恩稍一注視了整個農莊，他立即提起了警覺。

維羅妮卡目光轉而變得銳利，她伸手握緊了云蒂尼之杖，這把法杖可以瞬發兩個火球術，法杖的杖尖可以釋放出火浪吞沒敵人。

在風車和高大的房屋遠處，一群烏鴉正在農莊之上盤旋，呈現在萊恩和維羅妮卡面前的，是地獄般的景象。

空氣中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沿著通往農莊的道路上足足有十幾具尸體，而且這些尸體大多殘缺不全，血肉和內臟鋪滿了一地，幾架馬車被胡亂地擺放在路邊，馬匹早已不見了蹤影。

兩人立即翻身下馬，維羅妮卡念動著咒語，嘉蘭女巫感受著附近的魔法之風：“一場激烈的戰斗，沒有使用魔法的痕跡。”

沒有使用魔法的痕跡？萊恩伸手觸碰了一下地面上的血跡，他眉頭緊鎖，聞了一下血腥味：“這血跡還很新！這是剛剛發生的一場屠殺。”

“沒錯，一場屠殺。”維羅妮卡開始吟誦魔咒，嘉蘭女巫在自己的周圍施加了烈火護盾，然后一個流火披風出現在她的周圍，緊接著她吟誦了一個庇護之光放在萊恩的身上：“會是那些無賴騎士們干的么？”

“不太像。”兩個人沿著道路前進，萊恩取出了自己的雷神之錘，錘頭上閃爍著雷光，聽見維羅妮卡的疑問，萊恩搖頭，他指著路邊一匹已經死去的戰馬。

戰馬身穿著馬衣，它的腹部被撕開了一個大洞，里面的內臟和馱馬的四肢已經被啃食殆盡：“這可不是無賴騎士們會做出來的事。”

在距離戰馬稍遠的地方，有幾具流浪騎士的尸體，他們的盔甲都已經嚴重受損并有被砸陷的痕跡，維羅妮卡走到流浪騎士的尸體前蹲下，檢查著他們的傷口：“是鈍器，或者重物。”

“無賴騎士們顯然抵達了這里，但是他們隨即卷入了戰斗。”萊恩判斷道：“這么看來，是他們在抵達這里時，這個農莊就已經遭到了襲擊，這群無賴騎士們沒有逃走而是選擇動手，但是他們也不是敵人的對手。”

“這么說，敵人還在附近。”轉過頭，看著緊閉的農莊大屋的木門，萊恩的心中突然升起了極度的警覺。

“危！”

“什么……”維羅妮卡還想要試圖檢查一下流浪騎士們的紋章，嘉蘭女巫突然感覺腰間一緊，萊恩摟著她一個后退跳出了足足五米之遠：“小心！”

“轟！”農莊大屋的木制大門轟然爆碎，一個巨大的樹干砸在了他們原來站立的地方。

一頭四米高的巨獸在煙霧中現身，巨大肌肉覆蓋著不同大小的帶子和顱骨，兩只彎角從它的腦袋兩邊長出，在它的脊柱邊有一個巨大的下垂鈴鐺，腰上圍了一個巨大的毛皮簇。

兇獸雙手緊握著一截彎曲的樹干，朝著維羅妮卡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肉……吃掉……巫師……吃掉！！！”

萊恩將維羅妮卡放下，他舉起戰錘：“準備戰斗！親愛的。”

維羅妮卡的指尖冒出了火光：“獨眼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