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精靈與矮人的不同

這也是萊恩很少見地首次見到湖中仙女如此憤怒。

房間里面繼續傳來有重物落地和東西砸碎的聲音，貝勒加和白矮人都聽見了，白矮人解氣地哼了一聲，而貝勒加還是握緊了自己的安格朗德之錘，默默地喝啤酒解渴。

眾人都在等待湖中仙女的處理結果，看在萊恩的面子上，矮人方面還是尊重湖中仙女如何處理這件事，其中貝勒加是完全看在萊恩的面子上，而白矮人則是清楚湖中仙女就是高精的月之女神莉莉絲。

維羅妮卡整理了一下自己黑棕色的長發，乖巧地坐在萊恩的身邊，她的魔力幾乎用盡了，嘉蘭女巫已經用自己的實力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這一仗她和整個嘉蘭女巫團就消滅了近六千的綠皮和斯卡文鼠人，戰功累累，戰場之上盡是燒焦的尸體。

盡管也是圣域強者，能在遠征大軍中排上座次，但維羅妮卡在軍政大事上往往非常安靜，她只是靜靜地坐在萊恩身邊，挽著他的胳膊，有些擔心地低語道：“親愛的，沒事吧。”

“現在，只能相信女士，可以把事情處理好了。”萊恩低嘆一口氣，阿拉洛斯這次真地把事情搞砸了，本來精靈和矮人之間的關系已經因為鳳凰王芬努巴的努力也有所改善，這次木精靈出兵幫助貝勒加收復八峰山，更是關系解凍的絕好機會。

然而事后仔細回頭想一想，萊恩只能搖頭，精靈的性格問題就在這里。

精靈和矮人都是死要面子的種族，高傲而且自滿于自己的文化，這兩個種族曾經因為混沌入侵而團結在一起，但為什么在之后會出現徹底的決裂呢？

這跟兩個種族的性格有關，簡而言之，兩個種族都是高傲和要面子的，可兩個種族表現出來要面子的方法和問題核心卻完全不同，

簡單點來說，矮人是表面上沒禮貌，而精靈是表面上有禮貌。

矮人頑固，不知變通，講話咋咋呼呼地，喜歡抱怨和鄙視一切，尤其是在人類有事相求的時候更會端起架子來展現自己的高水平，想要矮人幫忙是非常困難的，但只要是矮人答應和許下的承諾，即使沒有利益和好處，矮人依然會竭盡所能地完成，甚至是為此付出生命，矮人也在所不惜，正如貝勒加的誓言一樣，矮人不會去質疑先祖誓言和契約的，因為那是維系著矮人一族的紐帶。

因此，在戰斗中，萊恩知道，他可以放心地將后背和最艱難的戰斗交給矮人，而不用相信他們背盟或者像木精這樣臨陣脫逃，也正因為如此，人類和矮人可以經常結成聯軍協同作戰，關系親密，結下深厚的友誼。

而精靈呢？精靈傲慢、孤僻、自視甚高，他們認為自己的種族和文明是全世界最優秀的，因此他們表面上往往文質彬彬，很有禮節，這往往會讓人類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精靈對人類還是友好的，尤其是有些請求和合作，傲慢的精靈往往是出于要面子，常常先答應下來。

也僅僅只是口頭答應而已，對精靈來說，他們的想法也很簡單，概括起來就是：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你這樣說得很好，也很有道理，但我還是按我想的來，按我想的做。

這就是精靈，表面上客客氣氣充滿禮節，骨子里根本就看不起別的種族，往往也不屑于履行約定，因為在他們看來，只有他們是正確的，根本就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想法，也不會為別人著想，他們的思考回路中只有自己。

在戰前的軍事會議上，萊恩就對阿拉洛斯有所防備，因為木精靈大軍沒有死戰和力戰的理由，他們只是來分贓的，所以當時在軍事會議上，阿拉洛斯提出守城，萊恩不同意，最后二比一決定野戰，阿拉洛斯方面人少，又缺乏話語權，非常勉強地接受野戰的決議。

那時萊恩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于是在布陣的時候，萊恩就主動提出把木精靈安排在矮人軍陣后面，由布列塔尼亞軍隊充當兩翼，結果阿拉洛斯極力反對，而且爭執得面紅耳赤，說萊恩是不是看不起埃斯萊，不讓他們承擔有分量的任務。

話說到這份上，萊恩也不能多說什么了，而且換一個角度來說，木精又不是免費來支援的，大家都有所圖，打仗不是過家家，該有的損失當然要想得到，如果傷亡太多，木精覺得吃虧，自然會在戰后分配上提出更多，考慮到木精雪中送炭又是火線支援，萊恩他們自然也會考慮木精的要求。

阿拉洛斯怎么說也是阿萊兒的神選冠軍，應該不至于這么沒水平吧？

結果還真是這樣！萊恩想到這里就實在是氣得兩眼發黑，阿拉洛斯你沒本事接下這個任務那就直說我不行啊！這貨偏不，還問萊恩是不是看不起埃斯萊，結果接了任務又不執行！直接導致哈爾哈弗撈金者戰死，如果不是白矮人突然現身，可能遠征大軍就這樣全線崩潰甚至全軍覆沒！

想了一整圈，萊恩直接氣得笑了，沒辦法，這就是精靈玩意的尿性，尤其是阿拉洛斯之前人生一帆風順，又是木精靈的英雄，被奧萊恩和阿萊兒青睞，又曾經被莉莉絲選中，還曾經擊殺過影孽魔古爾，過于自信，剛愎自用并不奇怪。

“萊恩馬卡多。”就在萊恩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白矮人格瑞姆布林戴爾說話了，他頗有興趣地看著萊恩，說了一句話：“你，干得還不賴，這次貝勒加鐵錘能夠有機會收復八峰山，矮人必須感謝你的付出，盡管你的指揮水平只是馬馬虎虎，戰斗技藝也只是勉勉強強，只能算個勉強合格的戰士，又找了個不靠譜的尖耳朵盟友，顯然你沒有聽過我的忠告，那就是絕對不可以相信尖耳朵，除非房間里面有混沌惡魔，所以你這個年輕的戰士啊，還是要學習一個……你們人類畢竟還是太年輕，明白我的意思么？未來，你還是要提高你的姿勢水平啊！”

來了！萊恩的額頭上冒出了黑線，這就是矮人，明明這是夸獎，但說出來卻是相當無禮甚至有些冒犯的口吻，幸好和矮人相處久了，萊恩已經能夠自動過濾和捕捉矮人話語中的關鍵信息，他很有禮貌地站起來，拉著維羅妮卡一起鞠躬，笑道：“晚輩后生感謝白矮人殿下的諄諄教誨，小子銘記在心。”

“哈哈哈哈！”果然，萊恩這么一個表現，白矮人得意極了，他連連大笑，故作深沉地不斷點頭，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摸著自己長長的箍著黃金圓環的長長白胡子：“很好，果然是一個謙虛和有禮貌的人類，我很欣賞你，那么我要問你，真的是你命令阿拉洛斯回防溪流哨站的？告訴我實話！”

“呃……”萊恩故作為難地低下了頭，給白矮人留出了充足的空間。

“看看我的胡子，年輕人，看看。”白矮人冷哼一聲：“看我胡子的長度，你就知道自己的小把戲，太年輕，太膚淺，幼稚，你沒必要替那個尖耳朵辯護，還主動替他擔罪！”

“哼！萊恩兄弟對我們安格朗德的恩情，我們永遠銘記在心！”貝勒加也冷哼一聲：“但我們不會放過那個尖耳朵！這是兩回事！”

無可奈何之下，萊恩只得點頭應是，現在是戰是和，只能等待著湖中仙女和阿拉洛斯的交涉結果了。

幸好大家沒有等太久，幾個人聊完不超過十秒，湖中仙女就和阿拉洛斯從里間出來了，此時木精靈的英雄就像斗敗了的公雞一樣，滿臉頹喪，臉上還帶著一個大大的巴掌印，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就在門打開的那一刻，眾人還聽到湖中仙女在說“我對你很失望！非常失望！不要讓萊恩難做，你自己給我想清楚了！”

然后湖中仙女直接轉身坐在了萊恩的身邊，用眼神示意阿拉洛斯可以按照她說的做了。

“非常抱歉，貝勒加國王，我代表埃斯萊，向你的族人，還有犧牲的那些矮人們道歉，是我的錯，是我指揮的問題，是我的責任，我……我道歉。”木精靈英雄走到貝勒加的面前，他把自己的牙關咬得出血，雙手握拳握得拳頭發白，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但阿拉洛斯最終還是在莉莉絲的目光中選擇了低頭道歉。

“尖耳朵，道歉有用的話，那先祖為什么還要打造戰斧和鐵錘？”白矮人毫不客氣地說道：“毫無誠意！我們矮人不接受！還有，你應該跪下！”

“唔……”阿拉洛斯滿臉都是醬紫色，他的身體抖動不止，卻怎么都跪不下去。

這時，萊恩主動開口了，他溫聲說道：“這樣，道歉這時貝勒加兄弟和阿拉洛斯閣下雙方的事，我們無關人員就不要在場了，給他們兩人一點空間，大家覺得可以么？就當給我一個面子，好么？”

阿拉洛斯朝著萊恩投以感激的目光。

“好吧，那我們出去。”白矮人想了想，最終決定給萊恩一個面子，他們離開了大屋，里面就剩下了貝勒加和阿拉洛斯。

幾分鐘之后，貝勒加和阿拉洛斯終于從房間里面出來，阿拉洛斯此時的精神狀態是無比地屈辱和羞恥，同時還有點慶幸，貝勒加則是有些勉強地又解氣地說道：“既然尖耳朵已經跪下道歉而且愿意做出一系列補償，那么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一場巨大的內訌終于在萊恩和湖中仙女的努力之下消弭于無形，這個松散的聯盟總算是保住了。

很諷刺，但也很無奈，萊恩和維羅妮卡對視一眼，維羅妮卡對萊恩報以“不關我事”的眼色，而萊恩只能低嘆一聲。

大戰結束，眾人都已經非常疲憊，安排好了巡邏之后萊恩便打算休息，風雪之中，圣杯騎士、萊恩的掌旗官、墨洛溫男爵阿曼德拿著一張名單過來：“陛下，這是陣亡騎士的名單。”

“嗯。”萊恩接過名單，他看了幾眼，上面不乏令人熟悉的名字，萊恩看了一圈之后將名單遞還阿曼德，輕聲說道：“老近衛軍，和農奴士兵的陣亡名單呢？”

“老近衛軍的陣亡名單在貝特朗那里，軍隊還在核實，至于農奴士兵的陣亡名單暫時還出不來。”阿曼德抬頭看著八峰山群峰的烏云，他的長發在大風之中飄動著：“可能需要一段時間，這場戰爭陣亡的農奴士兵數量太多了，別說泰坦之門，就連瓦拉雅之門會戰中陣亡名單也始終沒有出來。”

“盡你所能吧，阿曼德，無論如何，撫恤金要保證足額發放，告訴他們，誰要是侵吞農奴撫恤金，我和女士不會饒恕他們的。”萊恩點頭。

“是！”阿曼德敬禮，萊恩注意到這位圣杯騎士的額頭破了一個小口子，貌似是被斯卡文鼠人的投石索打破了額頭，不過也只是皮肉傷，連血都沒流多少，以圣杯騎士的恢復力一兩天就好了，于是沒說什么，只是拍了拍阿曼德的肩膀。

隨后，尖頂宮男爵呂西安和德文大男爵赫克斯也前來和萊恩匯報戰況，這兩個家伙已經是萊恩麾下僅存不多的兩個“老人”，萊恩分別溫言鼓勵了他們，并告訴他們等到返回布列塔尼亞，會論功行賞。

安排好一切，萊恩讓弗朗索瓦幫他主持整個大軍事務，然后跟維羅妮卡返回了自己的住所，那是位于溪流哨站頂部的大屋之內，當萊恩打開房間門的時候，湖中仙女已經坐在了萊恩的床鋪上，女神雙手抱胸，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長裙下露出了一雙裹著肉色超薄絲襪的美腿，一雙肉絲美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魚嘴露趾高跟鞋，比較少見的是女神今天沒有涂指甲油，看來是事出匆忙，見到萊恩進來，湖中仙女拍了拍手示意萊恩過來。

黑暗精靈奧莉卡已經換回了自己之前的那一套黑白女仆裝，系上了頭巾，換上了白色吊帶絲襪和黑色的系帶高跟鞋，她正在點燃爐火，見到萊恩進來，她立即起身，為萊恩解下盔甲：“主人！”

“奧莉卡，辛苦了，你也休息一會兒吧。”萊恩先是朝著奧莉卡點頭，然后也示意維羅妮卡可以去休息了，嘉蘭女巫盡管沒有親臨前線作戰，身上也沾滿了塵土和雪，她也點頭，示意她的女巫學徒去燒水，她要沐浴。

“萊恩，阿拉洛斯那邊我已經訓斥過了，不用擔心。”湖中仙女拉著萊恩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女神臉上還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薄怒：“我也希望你能理解，阿拉洛斯之前太過于一帆風順，這讓他對自己太過于自信，他的個人武勇是毫無問題的，只是在指揮上出現了嚴重的錯誤，你也不要因為這件事就對木精靈、甚至精靈有了成見，至少我永遠和你站在一邊。”

“收復八峰山還需要木精靈的力量。”萊恩緩緩點頭，他知道湖中仙女現身的原因，這是為了讓所有人都有一個臺階下：“現在經此一戰，平定八峰山已然不遠，接下來我們的計劃就不是正面進攻了。”

“你們現在有什么計劃？”湖中仙女見萊恩沒有遷怒于她，臉色好看了很多，她立即挽住萊恩的胳膊，靠在他身上：“我們來商量一下？”

“接下來，我們要組成圣域階五人小隊，進入八峰山的地底網道，將獵頭者奎克和那個至高災禍領主這兩個鼠雜種給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