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古拉格勞動營歡迎您

即使如此基斯勒夫城一天依然要抬出數十具被凍得發硬的尸體。

“我記得當初紅沙皇（鮑里斯博卡哈）在位的時候，每年的這個時間，家家戶戶的人們就會上街，制作和烹制薄餅，傳統上，第一張薄餅會送給窮人以示對死者的紀念。孩子們一大早就走上街頭堆雪人，富裕人家清晨即開始煎薄餅，人們開始用稻草和布條捆扎象征冬天的玩偶。”貝利亞從博卡哈宮中出來，他對著自己的副將謝列平說道：“你看看現在？難民和貧民也就算了，就連富裕人家，都很少見了！”

“有的時候我真想……唔！”謝列平全副武裝，手里就拿著一塊夾著肉餡的小餐包吃著，這是今天帝國大使館的伙食，基斯勒夫缺糧嚴重，但帝營和大使館內的糧食儲量還是很豐富的。

“霍爾金娜？”貝利亞突然轉過頭，用著玩味的口吻說道：“告訴我，上次你們家在謝肉節一大早上就開始薄餅，是什么時候了？”

“回將軍的話，五年之前了。”小姑娘凍得臉頰通紅，她有些惶恐地說道：“之后，就越來越少了。”

“很好。”貝利亞點頭，他不以為意：“晚上你跟我一起赴宴，記得只要吃，別說話，除非我讓你說。”

“是！”小姑娘連連點頭。

經過一周多時間的招募，貝利亞率領的烏果爾弓騎兵軍團已經通過在當地招募和補員到了九百多人，這些人全是基斯勒夫中部分烏果爾精銳和很多身強力壯卻沒有武器裝備的好漢子，貝利亞僅僅用每人一件熊皮大衣，一套嶄新的武器裝備，標準的糧食配給和一小袋叮當響的銀幣，以及許諾可以安置家人的簡單條件，就有大量的烏果爾男兒愿意跟著他離開，貝利亞精挑細選留下了六百多人，和剩下的兩百多人混合起來，組建了新的烏果爾軍團。

而在今天晚上，他有個宴會要參與。

女沙皇卡塔琳曾經嚴令禁止貝利亞贖買契卡監獄里面的那些重犯和政治犯，因為她不能夠容忍這些人被放出來敗壞女沙皇的名譽，去別的國家也不行。

然而，卡塔琳沒有意識到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她的王國如今已經風雨飄搖，動蕩不安，別說低層的難民，就算是中層的官僚、波耶甚至是上層的大貴族和將軍們，生活開始變得困難和周轉不靈的人也為數不少，她讓貝利亞有了光明正大接觸高官和大貴族、將軍們的借口，而當一些“小禮物”“一點小感謝”被通過各種渠道送到這些人的家里時，有些東西，就已經完全堵不住了。

現在距離晚上的時間還早，貝利亞和謝列平帶著幾個烏果爾士兵在街上閑逛，視察情況。

而在街上如今出現了一個盛況，那就是街道的一個角落之內，全是人！到處都是人！這些身穿著灰色破爛衣服的難民們正擁擠在一起，爭相向這里的烏果爾軍官們推銷著自己。

“軍爺！我干過三個月的工人！我可以做工么？”

“軍爺，我會寫我的名字，我還會二十以內的算術，我能進勞動營么？”

“我！我！我！我有工程師資格證！你看，我在普拉格當過兩年工人，我能進么？”

“軍爺，我雖然是個女人，但我會讀書寫字！我原來是波耶的女兒！”

“求你了軍爺，我一家人已經餓了好幾天了！求求你讓我們加入古拉格吧！我什么都愿意干！”

場面亂哄哄的，烏果爾士兵們正在全力維持著秩序，但后面的人依然不斷地涌上來，想要得到一席之地。

“古拉格勞動營向全基斯勒夫征召人手，要求有在工廠做工經歷的技術工人，或者是知識分子，再或者是有讀寫能力的貴族小姐也行！”一位學者站在門口大喊，在他旁邊的就是契卡秘密警察，每當有人通過篩選，就會有一碗紅菜湯和兩塊黑面包送上。

同時烏果爾人也會掏出一筆錢給契卡警察，代表著將這個人“贖買”了，價格很便宜。

很快，來應征的人們有了一個充滿著黑色幽默的綽號“灰色牲口”。

一開始，基斯勒夫的人們對于所謂的“古拉格勞動營”報以懷疑態度，以為這不過是契卡所謂的又一次清洗可疑分子的把戲，但貝利亞很快出面宣布加入古拉格勞動營的人會享受到糧食配給和人身保護，以及一個遮風擋雨的住宿環境。

基斯勒夫人還是不相信，但有些人確實已經餓得發瘋了，每天都要從城里面抬出幾十具尸體，于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來了，他叫做米哈伊爾，出身于厄倫格拉德一個富裕的漁民家庭，是一個百科全書一樣的全才，他獨自一人來到基斯勒夫城求學，并在厄孫教會的幫助之下僅用五年時間學完了八年的課程，他一個人懂得五門語言，精通物理學、化學、采礦學和冶金學。

然而這些才華在基斯勒夫遭遇困難的時候都派不上用場，反而他因為不能干力氣活，不能當兵也不能進行漁獵而被迫成為難民，過著非常拮據和半饑半飽的生活，本來還能靠著給一個商店算賬謀生，結果隨著局勢的惡化，商店關門，他淪為失業者，靠著街頭的稀粥活著。

米哈伊爾嘗試上書女沙皇卡塔琳，申請救濟，但書信到了冰女巫姐妹會那里就被“淹了”，本來冰女巫姐妹會同情他的遭遇，有給他一袋救濟糧，但當回復抵達他那邊時，剩下的只有口信。

理想和才華沒有施展的地方令這位學者對王國感到萬分失望，他又已經餓到啃草根的地步了，見到什么“古拉格勞動營”正在招人去布列塔尼亞做工，而且明確表示歡迎學者而且享有糧食配給和遮風擋雨的宿舍，米哈伊爾的腦子立即轉了起來，他覺得如果真的有人要殺他不會搞這么復雜，契卡可是一個可以隨便定罪和抓人的組織。

他決定第一個吃螃蟹。

貝利亞自然知道這種人對萊恩來說有多么重要，布列塔尼亞缺的就是這種高級知識分子！烏果爾將軍不僅親自迎接，邀請米哈伊爾一起共進晚餐，而且還公開宣布他已經被授予了自由民資格和每天100克肉的優厚糧食配給！

有了第一個自然有第二個，有了第二個自然有第三個，很快大批學者、高級技術工人和那些已經落魄到一起喝稀粥的落魄貴族們便大群大群蜂擁而至，而根據貝利亞和女沙皇談好的價格，成年男人多少錢，老人多少錢，女人多少錢，小孩多少錢，基斯勒夫宮廷瞬間得到了一大筆可觀的收入，而且還減輕了糧食供給的壓力。

這個甜頭一旦嘗到了，就完全停不下來了，現在契卡負責人葉若夫已經派人牢牢地盯著“古拉格勞動營”的會場，貝利亞每收一個人都必須現場交錢，否則不放人。

貝利亞對此表示毫無壓力，他貿易完了之后手上有一大筆錢，甚至都不需要動用萊恩給他的專款，這些灰色牲口的價格便宜得很，而且要求很低——每天吃一頓，一頓300克黑面包和一大碗紅菜湯就能讓他們感到無比滿足。

而此時基斯勒夫已經控制不住了，之前還是難民主動來投，結果沒過幾天這件事的味道已經完全變了。

契卡秘密警察已經開始全城抓人，哪些是技術工人和高級知識分子宅家沒出來做事的，全部抓到古拉格來賣給貝利亞換錢，而且不止本人，是全家老小一網打盡，畢竟老人、婦孺和小孩也能賣錢。

這段時間，黑色制服的契卡每天都在城里面掃蕩，而葉若夫更是帶著貝利亞把除了契卡監獄以外的所有監獄全部逛了一遍，讓貝利亞親自“看貨”，討價還價。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開始有大貴族和波耶們加入了這趟“灰色買賣”，他們主動把那些破產的遠房親戚和多余人口送到古拉格勞動營來賣。

于是，一批一批的“灰色牲口”們被軍隊護送到厄倫格拉德，出海前往布列塔尼亞，準備展開他們新的生活，據說溫暖的南方不僅有面包有牛奶，而且還有工資和生活保障。

“預計還會有兩批人。”貝利亞看著火爆的會場，他搖搖頭：“好貨已經都差不多買干凈了，剩下的人不多了。”

“哎，將軍，我們已經買了三千人了，你能相信，這三千人，我們才花了不到三千金克朗！”謝列平很有些感慨，同時還有些氣憤：“葉若夫那個混球，人渣！你知道么將軍，他抓人的手段非常殘暴，有些普通人家家里還有余糧的，葉若夫就讓契卡沖進去宣布罪名，沒收糧食，有些工人躲在家里面不出來的，他就讓人去放火，只為了把這些人逼得破產賣錢！”

“很好啊，他越殘暴，就顯得我們越好。”貝利亞對此十分平靜，他搖頭：“如果我沒猜錯，葉若夫背后一定有人支持，而且這些人撈了不少好處。”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將軍？”謝列平長嘆一口氣，他至今還沒從烏果爾雇傭軍到布列塔尼亞正規軍的身份轉換中適應過來。

“時間還早。我們轉一轉吧。”

兩人有閑逛了一段時間，無論怎么說，這終究是基斯勒夫的節日，整座城市的氛圍比之前要好了一些，由于得到奧斯特馬克行省的糧食支援，街上的行人也多了一點。

商業街上，一個小販正在煎著謝肉節著名的煎薄餅準備販賣，但兩個煎薄餅剛剛做好還沒來得及販賣，一個克里姆守衛就沖過來拿過薄餅直接塞入嘴巴里，然后嘟囔著走開：“嗯，煎得不錯。”

“軍爺，求求你，發發慈悲，你們不可以這樣，我們還有家人要養活！”小販跪了下來，哭喊道：“你這樣我們的家人怎么辦？”

“你可以給你們的家人吃煎薄餅啊，蠢貨！”克里姆守衛不耐煩地擦著嘴：“真是，這些人懂得什么，讓我們吃飽這是為了祖國更強大！這點道理都不懂，也好意思問！”

“這個魂淡！”謝列平握緊了雙拳：“該死，我真想把他狠狠地教訓一頓！”

“冷靜……算了，我們先到冰雪大街去吧。”貝利亞搖搖頭，好貨已經差不多淘干凈了，接下來就是計劃如何救出謝爾戈大工程師：“準備晚上的宴會。”

兩個人步行了大約三十分鐘，進入了基斯勒夫的富人區，這里的景象和外面的慘相很有些不同，這里全是基斯勒夫的大貴族、將軍，還有許多是他們夫人和女廷臣的冰女巫們，他們衣著華麗，打扮考究，街上堆滿了馬車，而且到處都是守衛，就連貝利亞一行人都被迫出示了證件和文書才得到放行。

在這條街上，開著很多商店，這些商店沒有任何招牌，而且只能通過持有特殊證件才能進入，這條冰雪大街上的商店和外面空空如也的商店不同，貴族、將軍和波耶，還有實際上控制著這個國家的冰女巫們可以在這里盡情購物，商店里面各種稀缺的食品和基斯勒夫的特產，如魚子醬、鱈魚、鰉魚、伏特加、白面包和奶油蛋糕都在這里有售，除此之外也少不了精鹽、白糖紅糖和上好的肉類。

而整個舊世界的各種特產，帝國黑啤酒、布列塔尼亞葡萄酒與禮服、阿拉比巧克力、矮人盔甲、高精首飾與綢緞衣服、提利爾皮鞋和咖啡、埃斯塔利亞香水、木精靈藥物一概齊全，里面有很多商品都是貝利亞剛剛出手的貨，而正因為新進了一大批貨，今天節日，街上都是購物的人群。

“知道為什么奧斯特馬克行省支援來的糧食全是由帝隊直接在街上賑濟么？”貝利亞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副將和女仆。

“是因為不想讓糧食落入別人手中？”謝列平若有所思。

“我跟你說個笑話，謝列平，用心聽了。”貝利亞看著這一幕，他平靜地說道：“某天，帝國皇帝卡爾弗朗茨陛下向卡塔琳陛下發函，要求基斯勒夫軍隊摧毀他們境內靠近世界屋脊山脈深處的一處哥布林巢穴，卡塔琳陛下要求得到五千金馬克的軍費，卡爾皇帝同意了。”

“五千金馬克馬上撥了過來，卡塔琳陛下的速度很快，她立即派翼騎兵將錢送到了前線的將軍那里。”

“前線的將軍拿到了五百金馬克之后也不含糊，出兵命令立即下達，隨同著五十金馬克的軍費，交給了手下的波耶手上。”

“波耶的反應也很快，他將五個金馬克換成了五十多枚銀幣，交給了他的親兵，幾個親兵拿了軍餉立即出發，他們來到世界屋脊山脈山腳處的一座村莊，要求他們上繳了一頭羊，當場開了一場全羊宴，吃完了之后摸了一把嘴上的油，拍屁股走人，回去上報，說哥布林數量太多了，他們激戰一場，力不能敵，反而損失不小。”

“卡塔琳陛下接到消息之后馬上發消息給卡爾弗朗茨皇帝，表示哥布林太強大，基斯勒夫損失慘重，要求得到一千金馬克的撫恤金，然后希望帝國再撥五千金馬克，讓她再試一試。”

“這次卡爾皇帝沒批，帝國改將五千金馬克交給奧斯特馬克行省和卡拉克屠夫堡，選帝侯赫特維希沃爾弗拉姆和矮人屠夫王拿到錢之后兩邊立即組成聯軍，大軍出動越過基斯勒夫境內，將這個哥布林巢穴徹底摧毀，一把火燒干凈了。”

“卡塔琳陛下對此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