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五章,會做媳婦兩頭瞞(上)

熊孩子德文希爾被帶去上馬術課了，蘇莉亞起來了之后，讓女仆長西爾維婭和奧莉卡去安排下午茶。

下午茶這種東西是從高等精靈那里傳過來的，最早，高等精靈尚在舊世界殖民的時候，精靈貴族夫人中就開始出現了下午茶，舊世界不像奧蘇安那樣冬暖夏涼，會有氣候的變化，精靈貴族們便喜歡在午后溫暖的陽光之下喝茶隨便吃點點心，喝點飲品。

這種習慣曾經在連續的戰爭中消失，但隨著高等精靈在屠夫王泰西里斯將黑暗精靈趕出奧蘇安和擊潰馬勒基斯主力，實現了和平之后，下午茶再次恢復，并在詩人王艾西斯的時期達到了頂峰，全民都有雷打不動的下午茶時間。

而在芬努巴打開了貿易航線之后，自然下午茶的風氣也逐漸傳入到人類世界來。

蘇莉亞就是一位下午茶的忠實愛好者，女騎士只要有機會，是一定要享用下午茶的，而隨著蘇莉亞在騎士王國和舊世界的名氣與影響力的不斷突破新高，貴族夫人們舉行下午茶的習慣已然成為整個舊世界的新時尚，北至基斯勒夫，南至阿拉比，貴族夫人們到了下午三點鐘左右，就會坐在一起喝茶聊，享受生活。

沿著王宮的走廊，蘇莉亞走在前面，奧莉卡跟在后面，冬季的陽光從走廊的落地窗外面映入到王后和暗精女仆的身上，黑暗精靈的聲音中不乏嫉妒：“義父大人真的很喜歡你，你很幸運，夫人，你有德文希爾，他真可愛。”

“你這副表情真少見，奧莉卡。”蘇莉亞沒有回頭卻十分篤定地道，王后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愉悅感：“如果你想為萊恩生一個孩子，我也不反對啊。”

“呵。”奧莉卡嗤笑了一聲，黑暗精靈的口氣中帶著鄙夷：“夫人，如果我能那么容易和主人生育孩子，你信不信我已經和主人生了一整個馬球隊了？”

蘇莉亞臉上表情微變，王后停下了腳步，到現在和萊恩只有這一根獨苗讓蘇莉亞內心深處一直耿耿于懷：“真的？奧莉卡，你是不是有什么秘方？那么肯定？”

“夫人，你知道馬魯斯黑刃么？巫王的冠軍？”奧莉卡同時停下，她隨口道，她口中止不住得得意：“馬魯斯黑刃有三個哥哥、四個姐姐、兩個弟弟和三個妹妹，其中八個活到了成年，別質疑杜魯齊的生育能力，在納伽羅斯，哪一家沒有七八個以上的孩子？十幾個也不少見，真以為我們像我們軟弱的表親一樣？費拉不堪！”

暗精真是能生！蘇莉亞聽了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不過王后馬上就找到了反擊的點：“看來，親愛的奧莉卡，精靈的藥物并不能在人類的身上起效。”

“哦？是么？”奧莉卡輕笑著搖頭，黑色的長發在身后甩來甩去，她不服氣地看了蘇莉亞一眼：“夫人，你覺得如果我是個人類，你還會有機會生出德文希爾么？”

“你這是什么意思？”蘇莉亞臉色變了。

奧莉卡的手中摸出了一個瓶子，里面旋轉著粉紅色的霧狀氣體和液體，黑暗精靈笑得很甜：“海德拉九頭蛇的毒液，只要一點點，從下面灌進去，就可以讓人永遠都當不成母親，夫人，要試試么？有點疼哦！”

“你……”蘇莉亞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王后有點恐懼地退了一步，仿佛奧莉卡手中拿著的是什么非常恐怖的東西一樣。

“放心啦。”奧莉卡笑得更甜了，黑暗精靈收起了瓶子：“老頭子已經承認你是兒媳了，我自然不會怎么樣，他什么都知道，我好不容易才留給他一個好印象，不會干這種蠢事，我愛主人，我不會讓他難過和傷心。”

“老頭子？”蘇莉亞忍不住笑了：“為什么會叫他老頭子？”

“他還不夠老么？”奧莉卡反問道：“夫人，你想想那個紅毛獨眼歐格林人的話？”

“萬歲萬歲五萬歲？他有五萬歲了？”

“可對阿蘇焉來，他只是個孩子，或許這個孩子已經比他厲害了，傲慢卻不會變。”

完，兩個女人相視而笑，終于，氣氛變得輕松起來。

“納伽羅斯也有下午茶么？”蘇莉亞感興趣地問道。

“夫人為什么喜歡下午茶呢？”奧莉卡反客為主。

“寒冷時紅茶會溫暖你，炎熱是紅茶會讓你涼爽，失落時紅茶會振奮你，興奮時紅茶會讓你冷靜。”蘇莉亞給出了自己的解答。

“算了，還是由我告訴夫人為什么高等精靈會有下午茶時間吧。”奧莉卡終于開口了。

黑暗精靈告訴騎士王后，他們那群費拉不堪的表親為什么那么喜歡喝下午茶。

理由很簡單，因為下午茶時間，是算在了高等精靈的工作時間之內的。

前文過在詩人王艾西斯在位時，社會活力衰退，上層貴族沉迷享樂、社會嚴重內卷化、結構性失業導致了經濟危機。

艾西斯是怎么應對的呢？在鳳凰王宰相（實為暗精王牌臥底）的建議下，艾西斯正式宣布六時工作制，每周工作上限35時，鳳凰王覺得能夠通過這種方式增加更多的就業崗位，你看，工作時長減少，用人數量就被迫要增加，就可以制造更多的就業崗位。

同時，艾西斯還宣布“下午茶時間神圣不可侵犯”，自此，下午三點的下午茶時間也被算入工作時長之內，一般是兩點半到三點半，每的法定工作時間繼續壓縮到五個時。

有機會偷懶，自然就全民下午茶了，這股歪風吹了很久，直到莽夫王莫維爾上位宣布下午茶時間不能算入工作時長之內，下午茶的黃金時代這才結束。

“巫王的這個計策真是夠黑的。”蘇莉亞感嘆道，奧莉卡笑而不語，高精已經養成了下午茶的習慣，表親們正在繼續墮落。

不過蘇莉亞倒不是那種沉迷享受的女人，騎士王后喜好下午茶只是一種手段，她真正通過下午茶這種會客方式，實現了她“下午茶執政”和“夫人政治”的策略，布列塔尼亞的貴族和宮廷大臣們往往會在下午茶集會上得到召見，和騎士王后商討國策和行政事宜，蘇莉亞和他的丈夫萊恩向來喜歡聽取所有階層的意見，在蘇莉亞的茶會上，就算是最低賤的泥腿子農奴和商人們也都可以得到參與和發言的機會，同時，通過和貴族夫人們交際，蘇莉亞可以熟練地掌握整個王國貴族們的動向和想法。

現在，在冬季的暖陽灑落之下，下午茶宴會廳現場桌上擺好了三層架子。

最底下的一層架子上擺著多種美味的三明治，使用黃瓜、碳烤三文魚、奶油芝士、煎蛋為陷。

第二層架子是司康餅，這種布列塔尼亞的特色美食使用奶油和草莓醬涂抹，有些甜膩，需要配茶使用。

最上面的一層架子則是三樣最高等級的甜點，高等精靈慕斯、車厘子水果塔和馬卡龍。

奧莉卡端上了著名的大吉嶺紅茶。

這種紅茶采自遠東印地，品質最優，被譽為“紅茶中的香檳”，茶湯色澤橙黃紅艷，氣味芬芳高雅，其中的上品帶有葡萄香，口感細致柔和，是蘇莉亞最喜歡的紅茶。

在一切坐好之后，蘇莉亞示意可以了，外面的宮廷侍從們打開大門。

北方方面軍軍團總政委貝利亞身穿著嶄新的軍服和剛剛上過油的軍靴，從外面大步走進：“叩見王后陛下。”

“免禮，起身吧。”蘇莉亞今下午茶要會見的正是緊急趕回來的貝利亞，這個家伙專門換了一條快船趕回庫羅納，為的就是詳細匯報情況，和提供意見。

“一路趕來，辛苦了。”蘇莉亞示意女仆們送上一份一模一樣的下午茶：“餓了吧？”

貝利亞看著坐在大約五米之外，在陽光和女仆服侍下享用下午茶的蘇莉亞王后，忍不住內心的激動，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出人頭地，進入王國的權力中心？

烏果爾人一向陰沉和不茍言笑，但得到這種級別的會見還是讓貝利亞欣喜若狂。

這明什么？這明他已經開始真正得到認可，進入了騎士王宮廷的圈子了！

情緒激動就難免犯錯，再加上烏果爾人本來就對宮廷下午茶的禮儀不甚精通，用銀制勺攪拌紅茶時碰到杯底發出了清脆的響聲，還有加糖和加牛奶的順序錯了，旁邊的女仆和侍從們看著這一幕偷笑不止，而貝利亞則是滿臉通紅，烏果爾人心里發狠，等到事情處理完他一定要專門請一位禮儀老師來教自己怎么喝下午茶！

幸好蘇莉亞沒有在意這些，騎士王后開始逐一問起了關于厄倫格拉德保衛戰的事情，貝利亞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從貝利亞處得知，厄倫格拉德的殘部軍隊大約一萬正規軍和約兩萬征召兵再加上三萬多的基斯勒夫人（基本為女性）愿意來到布列塔尼亞討生活，也就是差不多七萬多人，而剩下的十幾萬人中絕大部分還是希望前往帝國居住，這點貝利亞沒有強迫，因為精銳已經挑完了，剩下的多是老弱病玻

“卡拉德現在情況如何？”這是之前已經估計過的，蘇莉亞沒有多什么，他關心起了卡拉德的情況。

“卡拉德閣下擅很重，但是沒有大礙，大概需要休息四個月到半年時間就可以完全康復。”貝利亞認真地道：“史詩般的厄倫格拉德大捷和擊殺諾斯卡至高王的豐功偉績將成為一段壯麗的史詩永世流傳，卡拉德閣下是作曲者，而我只是其中的一個音符。”

“不對，羅科索夫斯基元帥才是作曲者，卡拉德是演奏者。”蘇莉亞微笑著糾正了貝利亞的錯誤，騎士王后輕輕地端起紅茶，優雅地問道：“可我聽，當羅帥作出這曲驚心動魄的交響樂時，貝利亞，你堅決反對了？”

烏果爾人頓時全身冒冷汗，他不顧形象地趕緊離開座位跪下：“一切都是我的責任，是我愚蠢，不懂軍事，如果不是卡拉德閣下堅持，我們險些錯過重大軍機，求陛下責罰！”

“要責罰你我早就責罰你了。”蘇莉亞搖了搖頭，示意貝利亞起來：“實際上，你當時的想法也不是沒有理由，這個軍事計劃太過于冒險了，而且容不得任何失誤，對士兵的要求也非常苛刻，我記得參與巴格拉季昂行動的士兵后面至少有三成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凍傷吧？卡拉德傷成這樣……這場冠軍對決的艱難可想而知，我們布列塔尼亞險些失去了這位圣域大圣杯騎士。”

“感謝陛下理解！”貝利亞先是松了一口氣，他仔細地想了想，這才試探地道：“巴格拉季昂行動勝利結束，撤回厄倫格拉德之后，八成以上的士兵站都站不起來了，大部分騎士和士兵裹著毛毯烤火，休息了兩三才緩過氣來，我很難想象如果出了一點差錯的話會怎么樣，戰馬大量死去，厄倫格拉德實在是太冷了，不愧是王后陛下，日月星辰都掌握在蘇莉亞夫人您的手里，什么都瞞不過您。”

果然，就算是軍事官僚，貝利亞的本質上也還是官僚，蘇莉亞淡淡地點頭，她對一切了然于胸了。

貝利亞這種軍事官僚和卡拉德這種軍功勛貴有本質上的區別。

卡拉德的目標是什么，是贏得戰爭的勝利，是立功，是為了榮耀和信仰，為撩到地位的提升和物質上的獎勵。

貝利亞呢？當然，這家伙也是渴望立功和得到賞賜的，但貝利亞最重要的目標，是完成萊恩和蘇莉亞安排的任務，他最希望的不是勝利，而是“不犯錯”，他本能地拒絕冒險正是來源于此，但如此冒險的計劃提出來的時候，貝利亞的本能就是反對，第一個原因是他不愿意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冒險，第二個原因則是他明確表示反對了之后，如果行動出了問題他自然就沒有責任。

所以，無論他內心深處是否贊成，他都會明確反對巴格拉季昂行動，贏了自然皆大歡喜不會少他的功勞，輸了他也不會背鍋。

狡猾的家伙，跟塔列朗一樣狡猾，蘇莉亞心里如是想到，很有能力，也很有心機，這兩個家伙除了個人能力超群之外，和君主對答、拍馬屁和揣摩上意的水平也是頂尖的。

蘇莉亞的沉默讓貝利亞有些不安，烏果爾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覺得嘴里的三明治不香了，杯子里的大吉嶺也沒味道了，貝利亞仔細地回憶著蘇莉亞急招自己回來的原因，然后再把剛才的對話從腦海里面全部過了一遍，思考良久，悶聲不語。

“貝利亞，這次招你回來，是有一件事要你出出主意。”蘇莉亞見貝利亞不話，知道他在等著自己開口，騎士王后放下了茶杯，輕聲道，語氣不可捉摸：“猜猜看？是什么事？”

“可是……卡塔琳陛下前來要人了？”貝利亞立即意識到自己必須表現一下自己的重要性了，他主動道：“陛下可是覺得為難了？”

“是啊，萊恩他來信，卡塔琳要求羅科索夫斯基的這支軍隊立即前往帝國勤王。”蘇莉亞微微點頭，她取出萊恩的信件，女仆交給了貝利亞：“你看看。”

貝利亞這次沒有再有任何推諉，他立即拿過書信，仔細地看了兩遍之后，立即給出了自己的意見：“陛下，我認為，無論如何都不可以讓康斯但丁和他的軍隊去帝國勤王，他們的結局會非常凄慘的，康斯但丁的處決令到現在可都沒有取消，足可見卡塔琳陛下的態度。”

“我也知道，但無論如何，她是以沙皇的身份發來國書的。”蘇莉亞點頭：“這件事不好辦，現在整個舊世界都在全力抵抗混沌狂潮，我們憑什么阻止基斯勒夫人回去拯救他們自己的國家？”

“陛下，不如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我去和卡塔琳陛下談，怎么樣？”貝利亞想了一會兒，打算主動接過這件事。

“你打算怎么談？”

“我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