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我跨越了半個世界,只為尋找你

驕傲的魯斯從來都不愿意說明自己到底為什么離去，在他離開之后，城內流言四起。

野狼閣下逃了，就像個懦夫！

野狼閣下拋棄我們了！

諸神已經放棄了奧斯特人，我們沒有明天了。

世界注定毀滅，我們注定失敗。

奧列格不得不再三派人強調，他的野狼導師是出去尋找援軍了，但是眾人的恐慌是非常難以消除的，一隊隊治安隊在城市中巡邏，不斷地發布新的消息，最后的精銳軍隊鼓勵著市民們奮勇作戰。

盡管士氣低迷，盡管遇到重重困難，盡管孤軍奮戰，奧斯特人卻依然保持著最后的倔強，現在每一位成年男性都已經被安排進入了新組建的步兵團，準備和靠近的混沌大軍作戰。

這勇氣令人感到欽佩，現在城市里面這些新步兵團們已經開始了訓練，他們被要求舉起武器組成槍陣，或者是排成隊列從這邊走到那邊，奧斯特領的貴族們被要求在短時間之內讓這些士兵們學會一些基本的作戰技能。

比如說弓箭手和弩手要聽得懂“齊射”和“自由射擊”的意思，比如說長矛兵們要聽得懂“列陣”和“前進”兩種命令。

這就是這些臨時征召兵必須學會的東西，充當消耗品就是他們唯一的價值。

士兵的口號聲和軍官們喝罵的聲音讓阿拉洛斯從睡夢中驚醒，木精靈英雄打了一個寒顫，他剛剛夢見自己見到了莉莉絲，夢就醒了。

頭疼，阿拉洛斯再次咒罵了幾句，英勇者知道他沒法朝帝國人發火——帝國人就快死光了，這群奧斯特人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你阿拉洛斯用武力威脅他們？

用清水洗了洗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一頭秀發，然后吃了精靈的精美干糧，搭配了一點木精靈果酒，阿拉洛斯開始巡視屬于他的防區。

時間已經是第三天的上午，如果預料不錯，混沌大軍最快下午，最慢入夜時分就會抵達，這讓阿拉洛斯感到了焦慮，仿佛有一支大手，正在握緊著他的心臟，痛苦而又絕望。

在失去了詭計之霧后，阿拉洛斯已經沒有可能全身而退，木精靈英雄強迫自己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守城之上，他的私人衛隊灰衣隊依然如他所想象的那般優雅與強大，這些來自艾索洛倫最好的戰士們正在附近巡邏，他們發誓追隨阿拉洛斯，至死方休。

而另一邊的情況就沒有那么好了，阿拉洛斯注意到一整個步兵方陣在城墻附近的空地之上操練，那是新組建的長戟兵團，人數大概有五百多人，在阿拉洛斯的目光之下，這群人跟隨著鼓點和戰斗牧師的禱告聲中前進，他們的隊伍看起來雜亂無章，征召兵們裝備著破爛和臨時打造的破銅爛鐵擁擠在一起前進，就像阿拉洛斯說得，絕大多數人太老，或者是太年輕，他們唯一的作用就是作為血肉之軀來抵擋混沌的攻勢，真正那些壯年有經受過基本軍事訓練的民兵和有服役經歷的老兵們已經全部被抽調進了主力團。

補給也已經減量，沃爾芬堡原本糧食儲備還是相當豐富的，可再豐富也不夠三十八萬人每天人吃馬嚼，之前為什么沃爾芬堡沒有全面總動員把所有成年都征召起來訓練？就是因為軍事訓練會讓糧食的消耗大增。

“噗嗤”還沒看幾分鐘，阿拉洛斯就忍不住笑了出來，顯然有一位老人因為如此“高強度”的訓練累得兩眼發黑，木精靈英雄懷疑這貨上一次睡覺和用餐已經是很久以前了——他一頭從隊列中栽倒下去，受到他的影響，隊伍里面的老人和小孩們成片地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這比他們之前那蹩腳的前進隊列和搞笑的長戟集團前進要有趣多了。

“至少他們很能夠堅持，比尖耳朵強多了。”阿拉洛斯笑了一會兒，他的腳邊傳來一個有點尷尬的聲音和，屠夫王阿格里姆鐵拳似乎在竭力尋找可以夸獎這群人的詞語，這對矮人來說實在是有些困難：“嗯，很頑強。”

“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人多，但這人多只是對于你我而言，對于混沌軍隊來說絲毫無法改變對方數量遠遠多于我們的情況。”阿拉洛斯低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屠夫王：“他們太累了，太餓了，這種軍隊堅持不了多久，與其這個時候強行高強度訓練，不如讓這些人好好休息，多恢復一些體力才是正確的決定。”

“哎，我就知道，尖耳朵總是如此軟弱。”屠夫王鼻子哼哼幾聲，顯然對于阿拉洛斯的這種態度無所謂：“你知道的，我們都很累，或許你需要一些這個來提提神。”

說完，屠夫王將一瓶陶罐遞給了阿拉洛斯，阿拉洛斯接過小陶罐，打開封口，是濃郁的奶香：“這是什么？”

“膜斯利安。”

“膜斯利安？”

“膜斯利安，長壽村的秘密，赫特維希選帝侯送給我們矮人的酸奶，可以存放一百二十天不變質。”屠夫王哈哈直笑：“據說喝了能夠長壽，長命百歲……我覺得這是在詛咒我，也是在詛咒你，精靈小子，我早都年過百歲了。”

“我的年齡是你的三倍，短命鬼。”阿拉洛斯也沒想太多，木精靈聞了一下試著喝了一口，還不錯，酸酸甜甜好滋味。

矮人屠夫戰團葛林姆尼爾之斧團已經集結起來，灰衣隊也集結完畢，阿拉洛斯和屠夫王被安排在了城市的東大門——如他們所愿，是要面對最多最強大敵人進攻的地方。

沿著石頭階梯登上城墻，沃爾芬東大門已建成并持續增強擴張了數百年之久，城墻大概有三十米高，上面擺滿了加農炮和臼炮還有弩炮，東大門名為尤布斯大門，而城墻則名為烏薩斯之墻，二三十個射擊炮位之外還有非常堅固卻年久失修的墻垛，木精靈們滿意地看著成片的射擊孔，這可以讓他們最大程度地發揮遠程攻擊的優勢。

“這就是我們要守住的地方。”阿拉洛斯檢查著城墻，木精靈英雄吐槽道：“難道奧斯特人就不懂得花錢將城墻稍微修繕一下么？很多地方都年久失修了。”

“奧斯特人以固執出名。”阿格里姆鐵拳惱羞成怒，他發現他的臉被城墻垛口擋住了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只有他那橘色的莫西干頭發能夠稍微高過城墻幾厘米，屠夫王抱怨道：“奧斯特人的愚蠢在矮人之中都很有名，矮人有個著名笑話，就是奧斯特人做石頭湯只會放一塊石頭，因為好石頭總是難找，哈哈哈哈”

好冷的笑話！阿拉洛斯聽了之后覺得尷尬極了。

“一直都是這樣，奧斯特人曾經和基斯勒夫人交戰過數百年，只是為了一些根本沒法種植和居住的爛地，帝國人花了一兩百年就清楚了基斯勒夫那個地方沒有任何占領價值，除了基斯勒夫人以外沒人能夠居住在那里，但是奧斯特人一直堅持發動了數百年的戰爭，直到偉大圣戰雙方才和解。”屠夫王似乎沒覺得自己的笑話很尷尬，他接著說道：“矮人一千多年以前就開始大規模裝備火藥武器，但你知道奧斯特人什么開始才開始全面裝備火藥武器么？就在二十多年以前瓦米爾馮茹科夫以公牛騎士團大導師的身份繼承了絕嗣的奧斯瓦爾德家族的選侯之位后，奧斯特人才開始逐漸接受火器。”

“我的人會布置在城墻之上。”阿拉洛斯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半是應付地聽屠夫王說完之后，木精靈英雄指著城墻：“至于你的人，我建議你們全部待在城墻后面。”

“為什么？精靈小子？”屠夫王不悅地說道：“勇猛的矮人應該打頭陣！”

“屠夫的亂戰能力會擾亂防守城墻的弓箭手還有長戟陣的陣型。”阿拉洛斯和阿格里姆沿著城墻移動：“在敵人靠近之前，我們需要放箭，然后隨著敵人的攻城塔和攻城梯的靠近，守軍會使用噴火器、滾燙的熱油和落石攻擊敵人。”

“之后才輪到我們？”屠夫王明白了。

阿拉洛斯點頭：“是的，你知道我們很難守住外城，因此一旦敵人突破了防線，任何地方，我們需要你的屠夫戰團快速加入戰場，堵住缺口，為軍隊的撤退或是重整爭取時間。”

屠夫王本人是個非常優秀的將軍，他也知道矮人屠夫很多時候過于激情和勇敢時常會擾亂原本堅固的陣線，因此他勉強同意了阿拉洛斯的看法：“查理曼的帝國曾經有比永恒峰上的雪還要多的軍隊，但現在想不到他們已經如此虛弱，葛朗尼在上啊，城墻上能夠站滿人么？”

阿拉洛斯不語，他的思緒已經轉移到要如何強化防御上面。

“阿格里姆閣下，阿拉洛斯閣下！選侯閣下讓我率領著最古老也是最勇猛的純種奧斯特男兒前來協助你們！”一位帝國貴族大步走到了他們的面前：“我是威廉，威廉馮茹科夫子爵，帝國將軍，尤布斯城門的守衛長官，我和我的靛藍突擊者們已經準備好了！”

這是一群壯年奧斯特人，他們大多梳著棕色的辮子或者留著長發，臉上涂著靛藍色的油彩，一手持長槍或者戰斧，一手持盾牌，大多數人穿著胸甲和方格裙，打著綁腿，人數大概有兩三百人，顯然這些奧斯特人不是正規軍，但他們大部分人應該有曾經在軍中服役或者作為民兵作戰過的經歷，在這個黑暗的時代，野性和瘋狂都是可貴的力量。

奧斯特工程師們終于成功啟動了已經有四五百年歷史的老古董——屬于奧斯特領的蒸汽坦克原型機之一的不屈號，現在這架可怕的戰爭機器已經被安置在了城門后面，它的周圍是一個大劍營和兩個火槍營，兩隊手槍騎兵作為快速反應部隊隱藏在街道之中，那些新征召來的步兵團被安排在了更后面，隨時準備在任何位置陷入淪陷的危險時投入戰斗。

每個人都知道混沌不會留俘虜，每個人都知道失敗了將無處可逃。

大腦在顫抖，手心汗津津地握緊了武器，難民們逐漸疏散進入了內堡公牛堡后面中央山脈的礦洞和矮人建造的避難所之中，所有防御都已經準備就緒，奧列格馮茹科夫男爵率領著一隊公牛騎士在城市中作為機動力量，而選帝侯瓦米爾馮茹科夫率領著奧斯特黑色守衛軍團位于公牛堡總覽全局。

無論人們如何祈求舊世界諸神的庇佑，無論人們如何祈求援軍能夠盡快抵達，天色都逐漸開始昏黃起來，時間的沙漏不斷地流逝著。

滿滿長夜即將來臨。

黑壓壓的混沌大軍開始出現在了眾人視線的盡頭，他們能感覺到長靴紛至沓來的腳步，很久之前他們便已看到大片排列整齊的火把向四周蔓延，他們聽到了邪神的低語和混沌冠軍們的呼喝聲，每時每刻都在振聾發聵的肆意喧囂，北佬的戰鼓雜亂的鼓點聲瘋狂地被敲響，就像是奧斯特人末日的喪鐘。

越來越多的蠻族部落和混沌戰團向前挺進步入他們的位置，在隊列中間還有大群怪獸戰幫和巨獸單位，混沌勇士和混沌神選勇士們在黑壓壓的洪流之中現出了身形，以及那些跟隨著混沌軍隊抵達的少量野獸人部隊。

“敵人真多，我發誓這是我見到過的最多的混沌軍隊，比那次我和魔古爾交戰之中多得多。”阿拉洛斯取下了自己背后的綠葉大弓，他示意灰衣隊們站穩陣線，而人類守軍早已在這種可怕的陣勢之前顫抖不已。

“奧斯特人的城墻已經落后于時代了，瓦米爾選侯真該改一改了！”城垛上露出了一戳橘色的頭發，屠夫王憤恨之下干脆叫來兩個矮人屠夫用雙手將他的兩條腿抬起來，這才看到了混沌大軍：“多么光榮的時刻啊，如此多的混沌軍隊，看來今天有很多同胞能夠需求到足夠榮耀的解脫了。”

“……”阿拉洛斯還沒來得及回話，很快沃爾芬堡的周圍響起了一千支戰爭號角的聲音，邪神的意志在號角聲中仿佛化作雷霆和巨大的風柱的側方咆哮而下，它沸騰著，團聚著，永恒的爆發卷動著足以讓凡人裂開的巨響。

混沌永世神選黑鐵莫特金在他的親衛隊深紅收割者和他的軍師奸奇神選哈爾永恒之眼的陪伴之下騎著混沌鋼牛走出了軍陣，他的嘴里吐出了惡魔般的回音。

“奧列格馮茹科夫！立即出城向我投降！否則我會抹平你的城市，所有士兵都會被殺死，我發誓你和你的人民將承受無比可怕的痛苦，我會在這里將一場史詩般地屠殺獻給血神，所有的幸存者都將迎來死亡！”

混沌大軍暫時在外停下了腳步，莫特金坐在恐虐賜予他的混沌鋼牛上，靜待著奧斯特人的回復。

此時此刻，莫卡試煉帶來的狡詐基因讓奧列格馮茹科夫意識到事情尚有轉圜的余地，盡管萬分痛恨莫特金給奧斯特領乃至全帝國帶來的災難，但奧列格卻將一封信射出了城外。

莫特金取過信件，他看了信上的內容之后止不住冷笑。

奧列格馮茹科夫要求一天時間考慮一下，而且要求如果他投降莫特金必須立即退兵。

這是緩兵之計，莫特金一眼就看出來奧斯特人只是想要拖延時間。

但也正中莫特金下懷。

混沌大軍的地獄炮們還需要一些時間抵達前線，混沌矮人工匠們也需要時間制作攻城云梯，混沌術士和巫師們需要一些時間進行大型祭禮儀式來強化混沌惡魔和混沌勇士們。

“你有一天的時間決定你的命運！”莫特金給予了正式的回復。

我跨越了半個世界，只為完成我的復仇，不差這一天時間。

就這樣，莫特金在大營中靜靜地等待了一天的時間。

果然，他得到的是回絕的答復。

很好，復仇開始。

萬軍之中，永世神選將黑鐵戰斧高舉，火焰從身中噴發并包裹斧刃，混沌軍隊從大營中成片涌出，混沌地獄炮吐出的火光籠罩了整個天空。

“前進！毀滅南佬的城市！毀滅一切！”

“為了混沌，為了復仇，為了黑鐵莫特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