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八章,旱地行舟

他本來一直都甘心于在一顆位于恐懼之眼內的星球維持自己的統治，他是瘟疫之星的主人，他沒有太大的野心，也缺乏進取的動力，相比起征戰星海，莫塔里安更喜歡待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面搞種植和享受他那個新爹在穢惡的蠅群發出的嗡鳴聲、腐蝕的溪流聲以及內臟的腐爛聲中墮落的大笑并對他細語，這對莫塔里安來說都是一種享受——一個屬于且只屬于自己的家，和一個真正關心和愛護自己的爹。

然而，其他惡魔原體一個接一個的失蹤引起了邪神們的注意，邪神們在狂怒之下發誓一定會找出原因，而莫塔里安則是被胖爺爺納垢要求好好地呆在恐懼之眼內。

莫塔里安一開始非常聽胖爺爺的話，他也覺得自己這樣享受人生就很好了。

可這種日子沒有持續多久，很快莫塔里安就開始受到了奸奇低語的誘惑。

萬變之主一遍遍地告訴莫塔里安，安格朗被打敗了、福根被打敗了、馬格努斯被打敗了，但他們都是勇者，都敢于面對挑戰，只有你這個懦夫，你這個廢物，又一次選擇了逃避，又一次選擇了服從，又一次選擇了妥協，你還是那個倒在巴巴魯斯山頂毒氣中的懦夫，只能等著別人來賜你一死或者拯救你。

“我不是懦夫！”莫塔里安一開始還能無視奸奇的低語，但他的意志力頑強卻不能夠保持長久，在一段時間的低語之后，終于出離憤怒的惡魔原體告訴奸奇，自己不是懦夫，也絕不會畏懼挑戰。

奸奇狂喜，隨即告訴了莫塔里安一些事情，混沌四神突然發現了那些失蹤原體的線索。

莫塔里安當即決定親自率領數個軍團的納垢惡魔穿越永恒的巨型亞空間風暴，親自前來“回收”那些失蹤的惡魔原體。

別的惡魔原體，不行！

我，莫塔里安，行！

我們納垢的孩子們真的太厲害了！我真的太愛胖爺爺納垢了！

可惜這一趟旅程并不怎么美妙，數個軍團在成功穿越了永恒的巨型亞空間風暴之后僅僅只剩下了一個納垢惡魔軍團和一隊死亡壽衣小隊得以幸存。

而且來到了這個世界，莫塔里安也覺得自己的實力被壓制得非常厲害，那群納垢惡魔們更是只能在可怕的壓制中暫時先返回亞空間保存力量，等待莫塔里安的召喚。

呼吸器呼出了一口芥末顏色的惡臭氣體，莫塔里安注意到自己的子嗣，納垢先鋒、瘟疫蜂房之主泰豐斯居然也成功地穿越了亞空間風暴，顯然這個家伙遭受到了重創，他顯得非常虛弱，就連身上的膿包和腐爛蜂群的顏色都黯淡了不少。

這個家伙還剩下多少實力？莫塔里安心里暗暗地思考著泰豐斯狀態如何，但基因原體知道除非泰豐斯出動開口求助，否則他絕不會表現出任何關心或者提供任何幫助。

而主動求助對泰豐斯來說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所以基因之父和他叛逆的子嗣注定只能處于這種尷尬的對立之中，事實上，兩個人已經處于分道揚鑣的邊緣。

果然，泰豐斯充滿著蔑視和鄙夷地看了自己的基因之父一眼，盡管非常虛弱，但他還是帶著忠于自己的幾個部下離開了。

而莫塔里安自己，也開始準備向科斯坦丁尼耶前進，他將在那里，和另一位惡魔原體福根分出勝負。

他，必將獲取勝利！

…………我是毒氣罐噴毒氣的分割線…………

瓦什納滅世者騎乘著一頭黑色巨龍，正在從空中靠近科斯坦丁尼耶。

對于這位已經為混沌四神效力的黑暗精靈圣域大軍閥來說，這一趟的南下并不算順利。

他原本的計劃是要率領他無敵的軍隊和打太陽之城一個措手不及，將這座古老的蜥蜴人城市毀滅并劫掠一空，然后獲得混沌四神的賞賜和窺視到更加強大和可怕的秘密。

然而自從穿過了納伽羅斯，進入露絲契亞地峽之后，他和他的大軍就不得不反復面對太陽之城天空之主提克塔托和他飛行大隊的騷擾，這導致他的進軍額外花費了一周時間而且已經沒有了隱蔽性和突然性，隨即邪神的神諭讓瓦什納滅世者感到了極端的憤怒，邪神要求他和他的大軍放棄進攻太陽之城，改為進攻科斯坦丁尼耶，那座人類的城市。

當瓦什納四萬多人的大軍抵達科斯坦丁尼耶城郊的時候，斯卡文鼠人司庫克領主的大軍和盧瑟哈肯的亡靈海盜軍隊尚未趕到，瓦什納很快就判斷城內至少有5萬軍隊和500門火炮外加數千騎兵，這位效忠于混沌的黑暗精靈大軍閥立即意識到，在城市外圍的兩個堡壘，分別是位于城市北方的金角灣大型棱堡和位于城市西部的箭頭棱堡必須優先攻克，否則這場圍城戰將會十分困難。

沒有出乎福根對這一仗的預料，瓦什納立即下令同時進攻金角灣大型棱堡和箭頭棱堡！

五個黑暗精靈軍團和三個混沌軍團立即朝著兩座棱堡發起了進攻。

負責防守金角灣棱堡的是阿拉比金法師和木精靈公主卡羅娜，守軍擁有最強大的法術幫助和強大的遠程火力，依靠著調度有素的防御戰和堅固的城防，金角灣大型棱堡先后在五個小時之內擊退了三個混沌軍團的六次沖鋒，迫使瓦什納下令撤退，重新調整戰術。

可位于城市西部的箭頭棱堡防御軍隊則是埃斯塔利亞軍和投誠的帝，這兩支軍隊依靠的是嚴明的紀律和軍陣對抗強敵，在這場激烈的攻防戰中，箭頭棱堡多次易手，雙方都付出了慘重的損失，來自滅世者大軍的增援和來自灰燼軍團的增援源源不斷，以致于這座棱堡在反復易手中形成了一個煉獄，知道城外棱堡重要性的福根下令必須守住箭頭棱堡。

然而，在數個小時的苦戰后，這天傍晚，瘟疫領主司庫克率領的斯卡文大軍抵達了，盡管對方為了擺脫蛇神軍團的追擊不得不留下一半兵力并且遲來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斯卡文大軍出現在南面的消息讓福根不得不下令放棄箭頭棱堡，退守科斯坦丁尼耶。

科斯坦丁尼耶保衛戰僅僅第一天，滅世者大軍就損失了四千多人。

而灰燼軍團損失了六千多人。

看起來是邪惡聯軍贏得了勝利，然而作為聯軍統帥的瓦什納滅世者發現了一個問題。

俘虜很少。

這說明這群凡人的抵抗意志非常堅定，有著頑抗到底的決心，而望著科斯坦丁尼耶加固過后的城墻和守軍的火炮，瓦什納下令暫時停止進攻。

斯卡文鼠人大軍的規模簡直就如同蝗蟲一般，極多的數量之下是大群大群受到疫病困擾的奴隸鼠和氏族鼠，司庫克領主根本不在乎這些炮灰們的死活，瘟疫僧和瘟疫祭司們很快占據了箭頭棱堡，并將史庫里家族的各種戰爭機器和墨德家族的怪物們部署下去。

瓦什納也祭出他的大殺器——混沌地獄炮，十幾門大炮被部署在了箭頭棱堡的廢墟上，這些可怕的武器可以吐出混沌之力的炮彈，科斯坦丁尼耶很快就被混沌地獄炮的火焰覆蓋。

然而福根同時發起了一輪兇狠的反攻，箭頭棱堡的地下留有一條密道。

一切都在帝皇之子基因原體的計劃之中。

這天凌晨，奇襲開始。

福根親自率領鳳凰衛隊從密道出擊，灰燼軍團的軍團長在黑夜中出現于滅世者大軍的炮兵陣地之上，他使出全力揮出一劍就將數根混沌地獄炮和數十名混沌矮人、一整條混沌勇士們組成的盾墻外加一整段城墻轟飛上天，福根的一劍將覆蓋著天空的混沌烏云都撕裂了，他一路過來斬殺了任何膽敢與挑戰他的混沌冠軍和黑暗精靈領主，然后在瓦什納反應過來之前撤入地道中并炸毀了密道，只留下了被摧毀的炮兵陣地、全部被砸成扭曲廢鐵的混沌地獄炮和死傷殆盡的混沌矮人。

這場兇猛的反擊讓瓦什納意識到了這場戰爭的艱難，敵人非常強大，而且作戰有序，士氣高昂。

他決定等待盧瑟哈肯的亡靈海盜大軍抵達之后再繼續進攻。

自此，雙方的第一輪試探宣告完畢，各自龜縮，準備下一輪戰爭。

第二天深夜，科斯坦丁尼耶的大本營之內，福根和各位統帥們商量下一步作戰計劃。

“敵人將我們團團包圍，在箭頭棱堡失守之后，他們猛烈的炮火幾乎將城墻吞沒，我們目前沒有很好的辦法解決這一問題，只能不斷地修復城墻。”負責城防工程的杰瑞克格林姆大工程師說道：“我們的直升機太少了，只能對有限的目標進行打擊。”

“我們不是已經將滅世者大軍的混沌地獄炮全部摧毀了么？”尤利烏斯也知道現在的局面非常地嚴峻，獵騎兵統帥甚至有些著急：“為什么敵人還有那么兇猛的攻城火力？”

“因為還有斯卡文鼠人。”佩德羅無奈地說道：“每一天，斯卡文鼠人的數量都在增多，源源不斷地戰爭機器被運入城市周邊，我們每一天都要面對更多的火力，城市內現在有大約550門火炮用于防御，但是斯卡文鼠人至少集中了370門火炮用來圍攻一個點。”

“讓我出城！”尤利烏斯堅定地說道：“讓我的獵騎兵摧毀敵人的火炮！”

“那你是去送死，尤利！”福根開口了，帝皇之子基因原體搖頭：“此時出城作戰無異于自尋死路，我們的軍隊素質不如滅世者的大軍，而我們的城墻現在是我們最有力的依仗。”

眾人都沉默，箭頭棱堡的試探鋒令守軍們感到萬分棘手，在擁有棱堡、城墻火炮和大量防御工事的幫助之下，灰燼軍團依然付出了更多的傷亡。

“對方在等待。”此時金法師開口了，阿拉比的蘇丹判斷著局勢，他接連搖頭：“對方顯然在等待著什么出現，再一起發起進攻。”

“沒錯，所以做好準備。”福根看了一下，現在科斯坦丁尼耶已經陷入了滅世者暗精混沌大軍和斯卡文鼠人的海洋：“加強戒備，我們必須堅持下去。”

“是！”

眾人四散，唯獨留下福根在大本營里面思考著戰局。

屋內金光四射，圣吉列斯的虛影從福根身后走出，天使同樣眉頭緊鎖：“情況很糟，我的兄弟。”

“我知道。”福根微微點頭，滅世者大軍的素質遠遠超出了福根的預料。

清一色的混沌勇士和混沌騎士，還包括大群手持重型武器的神選者，同時黑暗精靈也派來了數目巨大的援軍，包括色孽收割者、黯影軍團甚至是數個軍團的冷蜥恐懼騎士都加入了這場戰爭，還包括數頭戰爭多頭蛇和一頭黑龍！

如此高質量的軍隊讓灰燼軍團對抗起來可謂是力不能支，即使福根率領鳳凰衛隊成功地發起了一次有力的反擊也是如此。

凡人的力量終究是有極限的。

怎么辦？福根在思考著要如何利用現有的手頭力量破局。

然而，福根才剛剛擬定了幾個反擊的計劃時，木精靈公主卡羅娜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

“不行！卡羅娜，現在不行！”福根不假思索地說道。

“什么不行？”卡羅娜著急地跺腳：“福根，不好了！你快過來看，亡靈大軍出現在了我們的北岸！”

“本來亡靈大軍就會從那里出現。”福根抬起頭：“我已經派軍隊守住了金角灣，只要金角灣不失守……”

“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說，你快過來！”卡羅娜拉著福根的衣袖就往外走去。

十五分鐘之后，福根等人登上了科斯坦丁尼耶的北面城墻，眼前的一幕讓守軍將士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金角灣棱堡的西側，數艘亡靈戰列艦，正在陸地之上前進。

十幾個由成百上千個亡靈海盜組成的亡靈軍團正在一起行動，它們用著無窮無盡的力氣和不會疲倦的身體，使用圓木鋪成了一條長達數公里的道路！

巨大的亡靈戰列艦正在無數亡靈的拖拽之下滾過圓木，繞過了金角灣棱堡，旱地行舟，準備直接進攻科斯坦丁尼耶的北面城墻。

亡靈海賊王盧瑟哈肯的傲立于自己旗艦艦艏，它揮動彎刀，屬于他的復仇來臨了！

“旱地……行舟？！”福根看見眼前的這一幕讓他稍有一陣恍惚，萊恩的話依稀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但他馬上就意識到了這對守軍的士氣將是致命的打擊！亡靈海盜成功地通過繞過金角灣的方式在科斯坦丁尼耶的城市防線上打開了一個缺口！

果然，守軍們見到這一幕之后士氣瞬間受到了重創，前帝國將軍魏登費勒著急了：“軍團長，我們抵擋不住三面圍攻的，北面城墻只有不到兩千守軍。”

“我知道！”福根怒聲說道：“調兩個團的士兵來這里，應對亡靈海盜的進攻！”

“軍團長，我們的蜥蜴人盟友在哪里？還有高等精靈呢？他們會來幫助我們么？”魏登費勒將軍有些慌了神：“軍團長？你的兄弟在哪里？他們的援軍呢？”

眾人都看著福根。

“現在，最有效的防線，就是勇氣、信念和正義。”福根深吸了一口氣：“整座城市的所有公民都在看著你們，還有眾神，切勿，讓他們蒙羞！”

“屬于我們灰燼軍團真正的戰爭，現在才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