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艾納瑞歐最后的血脈

就像前文說過的，當時的高等精靈軍隊都是軍事貴族組成，這些士兵們幾乎每一個都是從小當做職業軍人來訓練和培養，完不是后面屠夫王泰西里斯的半職業的募兵制、常備軍制再到后面莽夫王莫維爾的義務兵制高精軍隊可以比擬的。

就當時這種無比強悍的軍隊加上當時高精還有不少巨龍部隊再加上人數比現在多十幾倍，圍攻永恒峰都遭遇數次大敗，別說現在的高精只是過去輝煌燦爛時代的一抹余暉了。

泰格里斯知道，如果說卡勒多親王伊姆瑞克和他的巨龍在，那還有一點機會，但沒有巨龍是想都別想。

但這就是泰瑞昂，這就是高等精靈的英雄、永恒女王的神選冠軍、奧蘇安守衛者、柯思奎之龍、戰爭大領主，泰格里斯的哥哥。

不像泰格里斯冷得像冰，泰瑞昂則如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一般，戰爭大領主的性格注定了他絕不可能在任何情況下主動承認對方比自己強大，承認對方比自己優秀，任何情況下都不會。

從來只有泰瑞昂給別人臺階下，不會有別人讓泰瑞昂讓步的。

因此，即使泰瑞昂心里明知平了永恒峰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依然要這么說，他知道一百，就要說到一百，因為一百就是一百！沒有任何折扣。

這就是泰瑞昂，他的做法，和別人不同。

種種想法在泰格里斯心里轉了一圈，至高大法師心里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哥哥。

但是莉莉絲告訴我，巫王馬勒基斯，才是被阿蘇焉所選中的那個人啊。

他才是真正的，鳳凰王！

見自己的弟弟泰格里斯沉默，泰瑞昂有些會錯了意，戰爭領主雖然很傲，但是并不愚蠢，見到泰格里斯不說話，泰瑞昂強忍著內心深處不斷冒出來的邪火，擠出一個笑容：“當然了，弟弟，那是迫不得已的情況，只要矮人識相，我們還是要給矮人一個贖罪的機會的。”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哥哥。”泰格里斯搖頭：“我擔心的是，我們都知道納伽什扎在什么地方，就算我們趕到了海門關之后馬不停蹄地南下，至少也要兩個多月，要到明年才能趕到，而且就算是我們趕到了，軍隊還有多少戰斗力還是個問題。”

“這點我清楚。”泰瑞昂對于問題看得很清楚，正如前文所說的，泰瑞昂很高傲，但是不愚蠢：“把所有人叫來，開會。”

“是。”

二十分鐘之后，一副非常詳盡的舊世界地圖掛在了龍船船長室內。

“敵在納伽什扎。”泰瑞昂簡單地說道：“這將會是一場非常困難的營救，根據情報，納伽什扎是一座非常堅固的亡靈城塞，而且應該擁有大量亡靈巫師和兵力。”

“我們能夠得到矮人的協助么？”艾薩里昂一如既往地冷靜。

“矮人至高王索爾格林或許會派遣軍隊前來，但我們永遠不能指望矮人。”泰瑞昂淡淡地說道：“最后，能指望的只有我們自己，泰格里斯，你能讓那個特別能打的猴子帶上他的老近衛軍，再來幾個特別能打的金杯騎士來協助我們么？價錢好商量。”

“不就是錢么，阿蘇爾還缺這點財富？”泰倫洛克公主艾蒂拉一想起萊恩就滿腔怒火，在奧蘇安內城被萊恩一對一擊敗還奪走了泰瑞昂送她的折扇，艾蒂拉將其視為一生的恥辱。

次席大法師貝蘭納爾皺了皺眉頭卻一語不發，泰格里斯則是搖頭，至高大法師在想要怎么說。

想了一會兒，泰格里斯說道：“就像你們知道的那樣，騎士王和他的軍隊在奧比恩遠征中損失不小，他本人也被原初惡魔親王比拉克重傷……”

“那就讓猴子們給我們準備補給就可以了。”泰瑞昂不當回事：“他們不是有個什么惡地三衛建立在矮子那里么？讓他們把后勤和補給準備好，我們到了之后直接拿來用。”

“嗯，我這就去聯絡他們。”泰格里斯點頭。

“帝國那邊呢？”泰瑞昂接著問道。

“帝國那邊沒有什么實際的動作。”副官貝拉瑞恩說道。

“泰瑪格是干什么吃的？”泰瑞昂不悅地說道：“他難道不知道艾麗薩拉地重要性么？她是我們阿蘇爾的未來！奧蘇安的王儲！！！”

“泰瑪格大使那里傳來的消息是說……帝國方面并不清楚他們能做什么。”泰格里斯接過話茬，至高大法師無奈地看著泰瑞昂：“哥哥，我知道你很著急，但你必須冷靜下來，這樣無法拯救艾麗薩拉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泰瑞昂用力地拍了桌面一下，嘆了一口氣，他知道他焦急，但是那可是他的女兒！是他和永恒女王艾拉瑞麗愛情的結晶！

“該死！該死！能讓他們參與營救艾麗薩拉的行動是阿蘇爾賜予他們的榮耀，難道猴子們都不知道嘛？！”

他有點亂了。

更該死的是，血手之神凱恩又在他的耳邊不斷地低語。

對，對，噪起來，讓憤怒和本能引領你的劍刃吧。

只有憤怒可以拯救你的女兒，只有那把劍……

突然，泰瑞昂打了一個激靈，某些溫暖的話語壓過了那個憤怒的聲音。

你必須戰勝它，你能戰勝它，我的冠軍，即使我不在你身邊。

泰瑞昂平靜下來了，他很快意識到，無能狂怒并不能解決問題。

高等精靈遠征軍就是這樣，一沒有準備多少后勤物資，二是臨時拼湊起的各大王國直屬精銳和常備軍，第三甚至連艾麗薩拉被抓到哪里，出發時都是一頭霧水的，靠的是最近荷斯白塔大法師和荷斯劍圣們花了很多精力和魔力占卜出來的結果。

實際上應該計劃更加周密和集結了更多部隊才是正確的選擇。

現在還在遠洋航線上，沒什么東西能夠討論的，泰瑞昂盡管著急，但戰爭領主有個優點，那就是從來不會把自己的情緒傾瀉到他的下屬身上，見到沒有更多討論的，泰瑞昂下令散會。

“弟弟，你留一下。”泰格里斯被留了下來：“什么事，哥哥？”

泰瑞昂看起來有些猶豫，戰爭大領主思慮再三，才低聲問道：“魔導師議會的預言，還有別的內容么？”

“別的內容？”泰格里斯沉默了幾秒鐘：“我們只占卜出了艾麗薩拉她的所在之處。”

“就沒有之后的，我們是否救出了艾麗薩拉？”泰瑞昂追問道：“亦或者是別的？什么都行。”

“……沒有，哥哥，而且占卜有時候并不準確。”泰格里斯搖頭：“對手的實力并不弱于我多少。”

“辛苦了，我知道超遠距離占卜很耗費魔力，去休息吧，弟弟，這里有我。”泰瑞昂對此有些失望，而且泰瑞昂有些奇怪，泰格里斯今天非常沉默，話很少，以往他總是會提出一些關鍵建議，現在也完沒有。

大概是魔力消耗太多了。

從船長室里面出來，泰格里斯臉上表情依然不好看，但他注意到泰倫洛克公主艾蒂拉已經脫掉了盔甲，換上了一身高等精靈綢緞蕾絲束腰長裙，還戴上一個月桂花冠，還有一對小棕色小短靴搭配肉色吊帶長襪，高貴典雅又不失英氣活潑，見到泰格里斯出來，艾蒂拉朝著他點了點頭，就要往里面走。

“現在要進去？”泰格里斯突然說道。

“他在干什么？”艾蒂拉有些奇怪，泰格里斯平時可從來不管泰瑞昂和自己的事情啊：“伊思卓娜在里面？”

“……沒有。”泰格里斯搖了搖頭，他知道，永恒女王的首席侍女自然也是泰瑞昂的情人，這點時間他哥哥火氣沒處發，艾蒂拉和伊思卓娜自然輪流陪伴自己哥哥，排解他的怒火。

“那他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艾蒂拉還是奇怪。

“也沒有。”泰格里斯發現自己沒有理由拒絕艾蒂拉進去了：“進去吧，哥哥他需要你。”

“你今天有點奇怪，我的至高大法師。”艾蒂拉更是莫名奇妙。

泰倫洛克公主進去了，然后船長室里面就傳來了一些聲音，泰格里斯沒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轉身離開。

哥哥顯得很猴急，和以前一模一樣。

泰格里斯如是想到，他回想起了他十六歲的時候，當時的他又是病弱，又是丑陋，在白獅守衛科林和瑪琳姑媽的帶領之下，從柯思奎出發，前往洛瑟恩的旅行。

那一躺旅行對當時身體虛弱的泰格里斯幾乎是一種可怕的折磨，弟弟從頭吐到尾。

而哥哥呢？

泰瑞昂一點也不暈船，相反靠著他俊美到神明都嫉妒的容貌，活潑開朗陽光的性格和面對少女稍微有點靦腆的模樣，幾乎把整艘客船上的女水手部睡了一遍。

然后到了洛瑟恩他們外公那里，泰瑞昂很快就搞定了兩個精靈侍女，出去逛街時他可能是洛瑟恩街頭最受歡迎的王子，到處都是精靈少女示好，之后開宴會，泰瑞昂又睡了幾個精靈侍女，然后是他們的表姐，泰格里斯還記得她的名字，莉賽爾，宴會開到一半兩個人偷偷溜到了里面的小房間胡天胡地，弟弟部看在眼里。

走一路，炮一路，泰格里斯只能和現在一樣，看著一個個女人進入哥哥的房間。

當然，影響最深的還是瑪琳姑媽，泰格里斯回想起了自己塵封的過去，那個十六歲的生日，自己偷偷仰慕的姑媽端著藥來到自己房間時的樣子。

“泰格里斯王子，該喝藥了。”

“不，我不喝！”

“你在害怕什么？我會毒死你？”

“我需要么？”

“你好奇怪，泰格里斯，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你帶著你的士兵還有那個肌肉發達的姘頭來到我家到底想干什么？”

“你這是在嫉妒么？泰格里斯王子？”

就像被尖刀刺入了心臟一樣，姑媽的這句話讓泰格里斯很受傷。

她對自己沒有一點點愛意。

我永遠不會有哥哥身上的魅力、強壯和俊美，泰格里斯嘆了一口氣，但他的內心很快就被更深的陰霾所籠罩。

到底要不要救艾麗薩拉？

泰格里斯的內心搖擺不定，如果說按照阿蘇爾的角度和自己哥哥、親侄女的角度，要救，當然要救，艾麗薩拉可是阿蘇爾的未來，奧蘇安的王儲，未來阿瓦隆的主人。

但是莉莉絲卻告訴我，為了應對ET和大漩渦，必須制造八風化身，而且……哥哥并沒有出現在莉莉絲她的預言之中，相反，巫王馬勒基斯才是正統鳳凰王，這點不僅莉莉絲百分之百確認，就連泰格里斯自己的預言都是如此。

可是，預言就一定對么？泰格里斯心里困惑，莉莉絲原來信心滿滿的“新世界”計劃先后準備了數千年，結果說放棄就放棄，月之女神自己都能放棄數千年的準備，這所謂的正統鳳凰王不也跟兒戲一樣？要是阿蘇焉也突然放棄了馬勒基斯選擇了哥哥呢？

莉莉絲會選擇萊恩其實泰格里斯已經有很多槽點了，但看在女神態度非常堅定的份上他也沒說什么，不過萊恩實在是太遠了，很多事情都不方面溝通，再加上相比起有自己利益和種族不同、勢力不同的萊恩，泰格里斯當然還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哥哥。

無數種感情交織，糾纏在一起，至高大法師萬分苦惱，他只能閉上眼睛，朝著高等精靈月之女神莉莉絲祈禱。

莉莉絲，請告訴我該怎么做，好么？

月之女神輕柔的話語在泰格里斯的耳邊若隱若現。

“繼續……我們的……計劃……親愛的……泰格里斯……這是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