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六十三章,鳳凰于飛

時光的步伐緩緩走過阿蘇焉的鉆石白金臺階，7000多歲的馬勒基斯就在那里，深情的目光望去，阿蘇焉圣火之前，都是自己1700歲時的影子，漸行漸近的生活，默默地帶走了他作為選王會王子的榮耀，當他步入圣火的的那一刻，他失去了一切榮耀和地位，成了人憎鬼厭的巫王。

馬勒基斯張開嘴巴，他想起了一曲古老的歌謠，他有多久時間沒有唱過歌了？大概有5000年了吧？

沉重的步伐踩在華麗的臺階上，滾燙的鮮血灑在地板上，馬勒基斯突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反正如果失敗了，全世界都要給他陪葬。

他回憶起了小時候，父親艾拉瑞歐抱著襁褓中的自己，在納伽羅斯王國軍營中行走的時光。

繼續前進。

他回憶起了他的沒能成為鳳凰王，他作為游俠遠游舊世界，在現在布列塔尼亞的土地上，他結識了他的妻子艾麗薩拉（沒錯，馬勒基斯的第一任妻子和小女王艾麗薩拉名字相同），一位月之女神莉莉絲的首席大祭司，新婚的時光是多么甜美啊。

可惜在結婚一段時間后，艾麗薩拉發現了馬勒基斯在研究黑暗魔法——月之女神大祭司選擇了默默離開，夫妻自此分居。

他回憶起了他繼續往東方前進，馬勒基斯的心臟頓時一陣陣刺痛，他永遠都無法忘記，第一任矮人至高王臨終前緊握著他的手，要他承諾不會背叛他們的友誼。

斯諾里白須！我的摯友，我的兄弟！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回憶起了時隔兩千多年后，他的妻子艾麗薩拉請求回到他身邊時，他是多么地欣喜若狂并表示接受，當時他是多么高興啊。

然而這個消息被巫后莫拉西聽到，巫后魅惑了一名高精王子讓他帶著軍隊把艾麗薩拉和她的護衛隊全部殺光，他又是如何憤怒和將自己的母親關進監獄里面瘋狂折磨，從那時，他就失去了靈魂中的最后一絲溫暖，他同時失去了親情和愛情，剩下的唯有對復仇的渴望，他放了莫拉西，只因為母親能夠幫他復仇。

繼續前進，圣火就在眼前。

最搞笑的事情來了，現在，所有人告訴他，您才是正統鳳凰王？

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那我之前造成的一切后果，那我之前所付出的無數犧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馬勒基斯忍不住笑出了聲。

繼續前進。

巫王的身影消失了，只剩下一個在圣火中慘叫的人形。

在無盡的痛苦之中，馬勒基斯的意識漸漸模糊。

世界消失了，只剩下了在火焰中被灼燒的自己。

所以，就這樣結束了？馬勒基斯如是想到，我又失敗了，父親。

父親？

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

新的景色出現了，美麗的精靈莊園，飽滿的、比人還高的稻田，一個時常出現在夢境中俊美無雙的身影就站在田野之中，朝著馬勒基斯伸出了手。

泰瑞昂！？等到看清了對方的臉，馬勒基斯頓時打了個寒顫，巫王趕緊后退。

糟了！馬勒基斯往自己腰間一抹，卻一無所獲，

我劍呢？？？

俊美無雙的身影看著馬勒基斯慌亂的樣子，忍不住扯起嘴角，無比譏諷：“怎么了，馬勒基斯？你連父親都不認得了？”

“父……親？”馬勒基斯不可置信，巫王趕緊向前幾步，他的聲音顫抖起來。

“啊，看見了長大之后的兒子，怎么成了這個窩囊的樣子，你真是丟我的臉。”初代鳳凰王，拯救世界的英雄，捍衛了精靈榮耀的傳奇，鳳凰王朝的建立者，探險家艾納瑞歐冷冷地說道：“虧我還給你起了馬勒基斯這個名字。”

當歲月含淚悄悄轉身，高大、俊美、無敵的艾拉瑞歐就在那里，深情的目光望去，一切似乎都回到了遠點，納伽瑞斯的新王國，十幾歲的馬勒基斯，父親教他劍術，母親教他魔法，時光匆匆，幼小的馬勒基斯背起行囊，走向阿努利山脈狩獵。

仿佛就在昨天。

淚水已經模糊了馬勒基斯的雙眼，驕傲的巫王雙膝跪地，他哈哈大笑，嗚咽著說道：“父親？兒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多少年沒哭過了？3000年？4000年？5000年？

眼淚順著馬勒基斯的臉劃下，巫王咬著牙，他一邊用力地吸著鼻子，一邊朝著艾拉瑞歐說道：“父親，過來一下可以么？”

“嗯？”艾拉瑞歐輕輕走近。

馬勒基斯揮起一拳，直接砸在初代鳳凰王的臉上，他哭嚎著吼道：“你TM真是娶了個好老婆！父親，你知道莫拉西那個混蛋到底給我帶來了多少麻煩么？你知道我身為你的兒子到底背負了多少壓力么？你知道我因此承受了多少非議么？所有人都在說，我是被凱恩之血詛咒的孩子！大家都害怕我，厭惡我！”

艾拉瑞歐臉色微變，初代鳳凰王伸手推開馬勒基斯，他冷冷地說道：“好！很有精神，有這種力道才像是我的兒子。”

“你還是這幅討人厭的樣子，父親。”馬勒基斯淚流不止，卻出言譏諷道。

“你也是這幅討人厭的樣子，兒子。”艾拉瑞歐也冷冷地說道。

父子兩人同時笑了。

“你今年幾歲了，馬勒基斯。”艾拉瑞歐面色依然冷酷。

“6982歲，父親。”馬勒基斯伸手抹去眼淚，巫王費力地回憶了一下，這才說道：“不過沒算上我在混沌荒原和混沌領域內的時間。”

“那也活得夠久了。”艾拉瑞歐不客氣地說道：“我的壽命還沒到你的零頭。”

“那我應該是高興還是悲傷？”馬勒基斯雖然還在哭，也冷笑道：“開心吧，你的后代泰瑞昂已經拔出了凱恩之劍，現在無人是他的敵手了。”

“……這不意外，知道我為什么將凱恩劍放回去么？”艾拉瑞歐冷漠地說道：“我早都想到會有這一天，只是或早或遲罷了，就像我和卡勒多馴龍者的分道揚鑣，精靈的分道揚鑣也是命中注定。”

“為什么？”馬勒基斯等待著父親的答案。

“因為戰局太過于絕望了。”艾拉瑞歐淡淡地說道：“即使我抽出了凱恩之劍，我可以斬殺掉出現在我視線之內的任何惡魔，但混沌無窮無盡，而我一個人分身乏術，因此精靈的滅亡已經命中注定，所以卡勒多才提出了‘大漩渦計劃’，當時我斷然拒絕導致了決裂，現在的精靈評價我，一定是短視而且愚蠢是吧。”

“那都是一群愚昧的懦夫。”馬勒基斯咬牙說道，巫王對精靈的懦弱感到憤恨不已。

“當初我那么選擇有其理由的。”艾拉瑞歐點頭：“因為卡勒多的計劃其實成功率很低，我們現在都知道大漩渦成功了，然后以成功為前提向前推，自然得出結論我是個蠢貨，但如果沒成功呢？”

“精靈就會立即毀滅。”馬勒基斯點頭。

“沒錯，當時的情況就是我麾下還有十幾萬軍隊和兩萬多龍騎士，如果不執行大漩渦計劃，我起碼還可以保護奧蘇安幾十年的時間，可如果大漩渦計劃失敗抽干奧蘇安所有魔力的結果是7天之內奧蘇安就會完全淪陷。”艾拉瑞歐淡淡地說道：“所有的魔法武器、法陣都會失效，精靈馬上就會滅亡。”

馬勒基斯完全理解，雖然晚死也晚的有限但是真的愿意放手一搏而不是茍到最后的人又有幾個？納伽羅斯無數奴隸角斗場的大逃殺游戲明明最后只有一個人能吃雞，為什么那群角斗士還是玩命地打？

“我當時不贊成這個計劃就是因為成功率太低，我也并沒有放棄大漩渦計劃，我只是需要時間考慮和取舍，然而結果是，在我否決這個計劃之后的幾天，卡勒多就直接背叛我開始了這個計劃。”艾拉瑞歐的臉上盡是冷漠：“我在最危急的時刻才知道儀式已經開始，我被迫離開莫拉西和你帶著龍騎士們去保護那些不愿意接受我統帥的叛徒和子民，我團結一切能夠用到的力量去面對混沌四神麾下最強的四頭大魔，我為的是什么？我還不是為了精靈的明天？”

“可他們背叛了你！”馬勒基斯吼道。

“沒錯，他們背叛了我們。”艾拉瑞歐顯得十分淡漠：“幸存下來的這些人沒有拯救受到凱恩影響的同胞，也沒有感激我們的犧牲，他們只是重復著懷疑和歧視生怕再有個瘋狂的武夫統治他們，為什么不讓你成為鳳凰王，就是因為整個精靈欠我太多，多到他們無法償還，所以干脆就不還了，精靈的宮廷總是不缺官僚和政客，我們一直有太多的政治家。”

“你要記得，馬勒基斯，我們不欠精靈任何東西，相反，精靈們欠我很多，很多。”艾拉瑞歐冷冷地說道：“你成為鳳凰王并不是受到大家推薦的結果，你只是拿回了注定屬于你的東西，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馬勒基斯重復到。

是啊，我是鳳凰王親子，鳳凰王位本該就是我的！是高等精靈欠我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和憐憫。

“精靈帝國的輝煌還能夠重現，看你的了，馬勒基斯。”艾拉瑞歐輕輕點頭，初代鳳凰王冷笑一聲，他定睛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果是我的兒子的話……”

“你愛過母親么？父親。”馬勒基斯完全明白了。

“如果發泄肉（和諧）欲和對顏值的追求算感情的話，或許有一點點喜歡吧。”艾拉瑞歐隨口說道：“我的一生中只愛過一個女人。”

“永恒女王艾絲塔莉亞？”馬勒基斯愣了幾秒鐘。

“嗯。”

這樣啊，也好，我處理起母親來就毫無心理壓力了。

“成為鳳凰王之后，記得迎娶永恒女王艾拉瑞麗，那是個好女人，好好地對待她。”艾拉瑞歐點頭：“如果說你有對不起的人，那就是芬努巴，好好對他的女兒。”

“女兒？？？”馬勒基斯滿臉呆滯：“等等，艾拉瑞麗不是芬努巴名義上的妻子和泰瑞昂的情人么？”

“艾拉瑞麗是芬努巴的女兒，在上一任偽王貝爾哈澤在位的時候，芬努巴就已經跟上一任永恒女王搞在一起了，艾拉瑞麗是芬努巴和上一任永恒女王的孩子，她可是在芬努巴繼位之后才出生。”

馬勒基斯感覺自己頭腦特別混亂。

“記得，馬勒基斯，你是自己的主人，你的體內流著我的血，你一直是自己的主人，你一直自己為自己做決定，一直都是。在人民拋棄你時，你不曾對他的人民低頭，在我們的神針對你的時候，你也不曾向神低頭，最終，你也不會向混沌低頭，對么？”

“是的，父親！”

“那么，就這樣吧。”艾拉瑞歐朝著馬勒基斯露出了微笑，初代鳳凰王搖了搖手，他化作千風，離開了：“今天是你的生日，馬勒基斯，生日快樂。”

“謝謝。”馬勒基斯再度流淚，他用力地抹去眼淚，他早已經不記得自己的生日，可艾拉瑞歐還記得。

初代鳳凰王消散在了光影之中。

鳳凰于飛，翙翙其羽，遠去無痕跡。

聽梧桐細雨，瑟瑟其葉，隨風搖記憶。

永遠的艾拉瑞歐，永遠的捍衛者，永遠的英雄傳奇。

阿蘇焉圣殿大開，完好無損的馬勒基斯走了出來，他健壯、俊美、強大，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阿蘇焉的力量籠罩在他的身上，他已經不再是凡人了，他就是阿蘇焉的意志和力量的化身。

大局已定，希望猶存。

三天之后，洛瑟恩，鳳凰王庭。

數千人立于巨大的廣場之中，準備見證新王的登基，在黑衛方陣和鳳凰守衛方陣的中間，終于脫下了盔甲，身穿著鳳凰王冕服的馬勒基斯在數千道目光之中，一步步地朝著王座上走去。

高等精靈月之女神莉莉絲現身了，黑暗精靈蒼白女王奧莉卡也現身了，她們分別站在大殿的高等精靈和黑暗精靈最前方。

馬勒基斯走到大殿中央，跪在了白色的地毯之上。

荷斯白塔至高大法師泰格里斯開始宣讀敕令：“奉天堂神上神鳳凰之主阿蘇焉神諭，諭令曰。”

“余聞阿蘇焉賜福有常，必歸于嫡，故四時有序，凡世泰康，初代鳳凰王親子馬勒基斯，文韜武略，鳳日天表，深肖艾拉瑞歐之躬，上敬諸神，下護萬民，資品貴重，堪為人君，今尊鳳凰之主阿蘇焉神諭，即位為王，肇基王胄，為第十二任鳳凰王！”

“鳳凰王萬歲！”廣場上響起了有些混亂的喊聲。

絲竹管樂之中，在手風琴和豎笛的合奏中，在豎琴和小號的伴奏之下，鳳凰王馬勒基斯一步步地走上了臺階，他看著面前的鳳凰王王座，百感交集，有喜悅、有尊重、有憤怒、有悲傷。

他幾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這一刻的感受。

這本就屬于我，這一切本就屬于我！

即使，晚來了4500年，但你看到了么？父親！我終究得到了我失去的一切！

想到艾拉瑞歐，馬勒基斯鼻頭一酸。

月之女神莉莉絲就站在王座旁邊，奧莉卡手捧著銀盤，里面放著鳳凰王王冠，馬勒基斯再次跪下，莉莉絲臉上帶著笑容，女神取過王冠，舉起，然后輕輕地戴在了馬勒基斯的頭上：“現在，新王的時代已經來臨！”

“愿諸神保佑你，馬勒基斯，真正的鳳凰王！”

鳳凰花的花瓣漫天飄灑。

這一天，奧蘇安迎來了新的時代。

馬勒基斯沿著臺階走下，泰格里斯和伊姆瑞克跟在他的身后，鳳凰王將目光沿著慶祝的隊伍來回地搜索，他回憶著泰格里斯的指導：鳳凰王必須向永恒女王行禮和致以敬意，這是奧蘇安的規矩，歷代鳳凰王都會遵守。

他也注意到了，人群中不少人用著恐懼、疑惑和敵視的目光看著他，顯然他這個鳳凰王還不足以服眾，即使他已經得到了阿蘇焉的力量，成為了阿蘇焉的化身。

很快，馬勒基斯找到了永恒女王艾拉瑞麗——她三天前才沿著世界之樹的根須回到奧蘇安，然后馬不停蹄地趕來參加他的登基典禮。

艾拉瑞麗和馬勒基斯對視了，鳳凰王和永恒女王見面了，泰格里斯趕緊提醒著馬勒基斯：“陛下，鞠躬。”

“什么？”馬勒基斯愣住了。

“她是永恒女王，比鳳凰王更加偉大，而現在你正在尋求她的支持。”泰格里斯急了：“快鞠躬，否則所有阿蘇爾都會對你有意見的！”

馬勒基斯表情微變，他突然意識到即使他登基了還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在看到了艾拉瑞麗傾國傾城的容顏和她身上獨一無二的超高親和力以及空靈靜謐之美時，馬勒基斯發誓他從來沒有見到如此對他胃口的大美人。

真漂亮啊！

那么，答案只有一個了！

新任鳳凰王不再猶豫，他快步上前，突然直接單膝跪地，鳳凰王伸手抓住了艾拉瑞麗裹著白色蕾絲手套的小手，馬勒基斯高聲喊道：“艾拉瑞麗陛下，請嫁給我吧！”

聲音在整個鳳凰王庭之內回響著，久久不能夠平息。

泰格里斯震驚了，伊姆瑞克震驚了，全體高精王子和暗精恐懼領主們都震驚了。

莉莉絲和奧莉卡都震驚了。

艾拉瑞麗也震驚地后退了幾步，永恒女王下意識地想要甩開馬勒基斯的手，卻怎么都甩不開。

“嫁給我吧！”馬勒基斯又重復了一遍。

整個鳳凰王庭寂靜無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