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七十章,這就是馮-卡斯坦因

赫夫風根之戰結束后的第五天，弗拉德馮卡斯坦因坐在了奧斯特馬克南部的埃辛城之中，希爾凡尼亞之主看起來非常生氣，他生氣的樣子簡直就如一頭猛獸一樣無法控制，沒有任何人膽敢打擾血祖的怒火。

死亡大君雙目赤紅，他一拳錘在了桌子上，將已經朽爛的木桌錘得粉碎。

帝國本來可以贏得這場戰斗！

他本來已經見到了勝利的曙光！當時克戎已死、那個毒氣罐已經被他打得半殘而且接近一半身體都在水晶化，馬呂斯和伊凡的半獅鷲騎士們正在重整，而阿克漢正在拉起一支數量極為龐大的軍團，包括十五個荒墳守衛軍團和九個黑騎士軍團外加六個縛靈騎士軍團——眾所周知，這個戰場對亡靈來說是個絕佳的尸坑，源源不斷的亡靈軍隊可以直接在戰場上被召喚而且投入戰斗。

弗拉德當時都已經想好了，在戰爭勝利之后，如何和帝國的皇帝暫時締結一個停戰協定，他已經用古瑞克語寫好了演講稿，那是他花了好幾天時間考慮和斟酌用詞才憋出來的東西，阿克漢還當他的編輯先后三審三校，為了能夠身臨其境，弗拉德還在夜晚沒人的時候對著奧斯特馬克的公墓墓地彩排了好多次，還叫來了一群卡斯坦因血裔鼓掌增強信心。

這一切都被毀了！瓦拉齊哈肯的背叛！這位血龍大團長在殺入混沌荒原之后得到了邪神的注視，恐虐愿意賜予他鮮血、戰斗、榮耀和永無止境的挑戰，這個腦子里只有戰斗的腦殘沒有考慮太久就答應了。

這是致命的，瓦拉齊的血龍騎士們不僅毀滅了這場戰爭勝利的希望，而且還殺死了帝國的皇帝——弗拉德親眼看見那頭大獅鷲從天而降落在一大群混沌勇士中，他不相信皇帝能活下來。

弗拉德自然不會放過瓦拉齊，或許原來的弗拉德還會和瓦拉齊惡斗一場，但現在身為死亡大君的他在實力上對瓦拉齊是完壓制的，雙方大戰一場，弗拉德抓住機會暗中奪過了瓦拉齊座下骨龍的控制權，然后揮起飲血劍砍下了瓦拉齊的首級。

現在，血龍大團長瓦拉齊哈肯的首級就被擺在桌子上，他血紅的雙眼，死去的表情和布滿傷口的首級訴說著弗拉德的力量。

如果赫夫風根之戰能夠這樣結束，起碼帝國和亡靈聯軍不至于輸得太慘，弗拉德計劃著讓亡靈軍隊繼續進攻，擊退混沌軍的同時掩護帝國軍撤退的話，帝國這九萬人起碼能剩下三四萬，退守塔拉貝海姆或許還有一戰之力。

然而當他的妻子，伊莎貝拉馮卡斯坦因出現在戰場上時，弗拉德無法保持理智了，死亡大君很清楚伊莎貝拉出現在混沌軍中意味著什么，也很清楚為什么有一大群納垢惡魔跟著她，更是清楚為什么她會出現在這里，可是當伊莎貝拉朝他熱情地微笑，伸出雙手向弗拉德請求擁抱的時候，弗拉德還是淪陷了，無論過去多久，無論經歷了多少事，伊莎貝拉對弗拉德來說都是無法拒絕的存在。

隨后，一把淬著猛毒的匕首扎入了弗拉德的胸膛，死亡大君被自己的妻子——或者名為伊莎貝拉的幻影當場殺死。

不過弗拉德并非一無所獲，在他臨死前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伊莎貝拉眼中的痛苦和迷茫，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就是他的妻子，伊莎貝拉的靈魂和身體被納垢俘獲了，扭曲了，變成了別的什么東西，但他們之間的羈絆不會消失，她只是被洗腦和蠱惑了，在被妻子親手殺死一次后弗拉德很清楚自己有辦法救她出來，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和準備。

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我的妻子。

理所當然，弗拉德試圖明白伊莎貝拉是否是他妻子的代價是巨大的，死亡大君被當場殺死，他花了足足三天的時間復活，在見到弗拉德倒下之后，阿克漢沒有遵照弗拉德的命令戰斗下去，巫妖王選擇了撤退，亡靈軍隊就此退去，還在叫嚷著“抱歉”和“打得不錯”的深海君王盧瑟哈肯，血龍老祖的另一個親傳弟子被居爾掐著脖子強行拖走了。

弗拉德能夠理解巫妖王阿克漢的思維，阿克漢并不愿意去拼命，納伽什的忠仆還要留著自己的命和有用之身等到時機去復活目前還困在黑金字塔里面的死靈之主。

呵！納伽什下次復活還要等多久？500年？1000年？1500年？

弗拉德忍不住冷哼出聲，我看納伽什是沒戲了，死靈之主前兩次復活可以說是肉身死亡，靈魂未損，但這次不同，納伽什在復活過程中被曼弗雷德奪走了很大一部分力量，然后又被自己笑納了一部分，自己已經取得了和納伽什分庭抗禮的能力。

納伽什的時代結束了。

即使死靈之主真的能夠再次復活，他也失去了對弗拉德的絕對控制力。

才哼了一聲，弗拉德立即收起了冷笑，死亡大君強迫著將自己注意力轉向眼前的戰爭上。

損失已經造成了，帝國軍隊被擊潰，毀滅之力的仆從勢頭變得堅不可摧，弗拉德本人也被迫撤離，他過半的生命中已經蒙受了太多恥辱。

“天殺的混沌！混賬的雜種！”他朝著瓦拉齊的頭顱罵道，也不知道他在罵誰。

赫夫風根大敗，帝國的損失是毀滅性的，參戰的90000帝國人不知道有沒有10000人逃出去，他只注意到瑞克禁衛海爾伯格和皇帝的掌旗官史瓦茲漢默帶著瑞克禁衛的殘兵敗將朝著西邊逃了，而那個查理曼神選冠軍沃騰和盧瑟胡斯則是收攏了一些殘兵逃向了南方的斯提爾領。

這一仗，帝國三分之二的主力部隊幾乎軍覆沒。

馬呂斯選帝侯和伊凡公爵朝著奧斯特領撤退卻被混沌騎士在暗影森林之內追上，沒人知道他們的結局如何，阿克漢告訴弗拉德，隨著赫夫風根大敗，帝國北部防線線崩潰，群龍無首的帝國軍隊被徹底殺穿。

最要命的是位于馮茹科夫城堡的帝國后勤總部也被恐虐神選弗拉索夫攻陷，選帝侯瓦米爾馮茹科夫在臨死前燒毀了所有象征著帝國榮耀的軍旗避免落入混沌之手，在那里，承載著帝國希望的大量后勤補給和裝備的倉庫已經被洗劫一空。

如果不是克戎已死，混沌軍忙著四散劫掠奧斯特和奧斯特馬克無暇他顧，或許塔拉貝海姆會立即淪陷。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巫妖王阿克漢走了進來，他似乎對弗拉德的憤怒無所畏懼，而且還用有點嘲笑的口吻說道：“我尊敬的死亡大君陛下，接下來要怎么辦，我們都在等待您的指示。”

“你在試探本座？”弗拉德看了阿克漢一樣，巫妖王依然彬彬有禮，他操弄著弗拉德最熟悉的尼科哈拉宮廷禮節，死亡大軍似乎可以從阿克漢那坨腐朽爛肉的臉上看到一點似有似無的笑意，但阿克漢將自己的表情掩飾得很好，保證弗拉德無法發出指責。

“我只是在等待您的命令，現在，我是您的仆人。”阿克漢接著說道。

“如果你真的聽從我的命令，你就應該按我說得做！”弗拉德傲慢地說道，他立即指責阿克漢的懦弱：“而不是在我暫時離開時選擇撤退。”

“我是你的仆人，但仆人不可以沒有主人。”阿克漢只是接著說道：“主人不在了，仆人的存在也就沒有了意義。”

弗拉德明白了，阿克漢的意思很簡單，巫妖王的忠誠是種有限的忠誠，這種忠誠必須在納伽什沉睡不起、弗拉德本尊健在而且能夠發號施令的時候有效。

或許對別人來說，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不過弗拉德不在乎，死亡大軍不相信自己會再次死去，他現在是死亡的象征，同時也尋回了馮卡斯坦因戒指，現在誰能夠殺得了他？大概只有布列塔尼亞的那位太陽王有這種實力，弗拉德是的驕傲的，他不在乎。

見到弗拉德不回話，阿克漢機械地重復了一遍：“接下來怎么辦？請我們的死亡大君陛下示下。”

“沒有人比我更懂帝國的防御。”弗拉德傲慢地說道，死亡大君靠在椅背上，他精致地沒有一絲瑕疵的深紅色詛咒盔甲上散發著濃烈的死亡之氣，厚厚的絲光貂絨和白狐絨披風披在希爾凡尼亞之主的肩上，弗拉德用手指拂過自己蒼白的長發，保證沒有一根頭發分叉或者待錯位置之后，這才慢慢地說道：“塔拉貝海姆守不住，為了打赫夫風根之戰，帝國已經抽調了大半的塔拉貝海姆軍隊，我了解米登海姆人的思想，他們只會閉關自守。”

“所以？”阿克漢拄著納伽什備用之杖，巫妖王似乎不打算思考。

“所以，如果想要真正阻止混沌，只有在布倫瑞克。”弗拉德又想起了伊莎貝拉，他曾經告訴妻子，自己會在布倫瑞克——查理曼的城市加冕為永恒大帝，而她就是永恒之后，但一切都隨著風飄去了，那是自己人生最輝煌的頂點，也是急轉而下的時刻。

巫妖王沉默了兩分鐘，阿克漢突然咯咯咯地笑了：“你真愛帝國子民。”

“我只是愛一個本就應該屬于我的皇位，本就應該屬于我的國家。”弗拉德不以為然：“我要建立我的統治，或者至少維持我希爾凡尼亞之主的地位，而混沌不打算尊重我，這才是我必須反抗和聯合的原因。”

“那么帝國就會尊重么？”阿克漢的話語十分尖銳。

“會的。”弗拉德站了起來：“我了解凡人，我也了解帝國，大災大難之后，舊世界將迎來新的一輪洗牌，在經歷了毀滅狂潮之后，生者會和死者在一段時間之內和平共處，甚至我們可以合作，我可以喚醒無窮無盡的死者去幫助他們收復他們的家園，再不濟也會有東西二帝并尊。”

“帝國皇帝和希爾凡尼亞皇帝？”阿克漢直接問道。

“先成為受到承認的選帝侯開始吧。”弗拉德笑了：“這個時候，高貴的馮卡斯坦因血裔朝著喪失了超過三分之二主力精銳的帝國主動伸出援手，帝國有什么理由拒絕呢？”

“他們沒有拒絕的權力，您這個時間點卡得真是巧妙。”阿克漢點頭，帝國已經危如累卵，即使知道和亡靈合作是飲鴆止渴和后患無窮，這時候也只能抓住這根救命稻草，正如雙方一年多以來在黃金堡壘上的默契和卡爾弗朗茨關鍵時刻的求援一樣。

“派你的人多收攏一些帝國難民，帶他們到希爾凡尼亞安置選拔我的活人軍團，讓盧瑟哈肯沿著埃辛、瓦爾登霍夫城堡一線做好防御準備，混沌不會無視我們希爾凡尼亞的戰斗力的。”弗拉德朝著外面走去：“還有，如果可以，去支援一下激流關和屠夫堡，矮人可不能缺席這場世界命運之戰。”

“你真愛帝國子民。”阿克漢重復了一遍。

弗拉德不答，他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巫妖王搖頭嘆氣，卻又對弗拉德的遠大志向敬佩不已，難怪馮卡斯坦因的血裔們如此擁有魅力和野心。

弗拉德愛帝國子民們？

當然，是愛的，怎么個愛法呢？

就像是農民對自家的地里小麥一樣愛。

就像是牧民對自己的牛羊群一樣愛。

就像是農場主對豬圈里面的大肥豬那樣愛。

弗拉德的愛是扭曲的，在他的眼中，低等人只負責提供鮮血作為食糧和偶爾選拔一些精英成為他的血裔罷了，而與之相對的，他愿意提供不錯的生活環境和武力庇護。

可阿克漢深深地清楚，盡管弗拉德的愛是扭曲的，但是以他4000年來的所有見聞來看，能夠真正做到這樣像弗拉德這樣愛平民的帝國皇帝有幾位呢？

大概不超過五個。

布列塔尼亞騎士王呢？

大概不超過三個。

…………我是弗拉德愛你呦的分割線…………

帝國歷2524年的隆冬如期而至，而且來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更早，當萊恩站在庫羅納王宮中看著冰封的洋面時，他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嚴肅。

12月氣溫就來到了零下二十度，這實在是太反常了，布列塔尼亞從未這么冷過。

窗外下著大雪，室內燒著壁爐，萊恩看著新軍組建的文書時，外面傳來了高跟鞋踢踏踢踏的響聲。

軍情七處處長歐若拉身穿著一件掛滿了珠寶極為奢華的深黑色貂皮大襖，滿頭珠翠將一頭秀發盤起的圣域女巫直接推開門沖了進來：“陛下，有好消息！”

“好消息？”萊恩從文書堆里面抬起了頭。

“是啊，好消息，軍情七處在帝國的分部得到消息，帝國在赫夫風根大勝混沌軍隊，殲敵超過十五萬人，擊殺混沌永世神選副帥克戎征服者，重創混沌主力，混沌軍損失慘重，今年冬季大概是無力繼續南下了！”歐若拉喜滋滋地將消息告訴了萊恩。

“真的？”萊恩臉上放出了光，太陽王接過消息，忍不住連連點頭。

“打得好啊卡爾哥，我是廢物。”

“這樣，起碼能撐住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