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真正的無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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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厚重的巖壁，入萊恩之目的是一片狼藉，無數狗頭人被燒干然后蒸發和殘骸還有它們的各種收集都陳列在這間密室之內。

密室的空間不是很大，大約在五十平米左右，狗頭人們蹩腳的藝術觀念將這個密室裝飾得就像一個垃圾場，各種花紋鮮艷的布條和紙條胡亂堆積，還有各種繳獲而來的武器。

而在密室的中心，一個古圣祭壇赫然在目，全身閃著金色輝光的帝皇就站在古圣祭壇的旁邊，一如既往，人類之主的臉色非常地冰冷，不過他現在身上的氣息已經比萊恩第一次見到他時已經強悍了無數倍，這證明他的靈魂已經復蘇并痊愈了。

隨手抓起一塊狗頭金，萊恩欣賞著含量純正的黃金，朝著自己的父親隨口說道：“我一直以為為了尋找古圣祭壇，我必須翻越山和大海，必須沖破世界之巔，必須走遍大陸的每一個地方，才能找到古圣祭壇……然而事情超乎想象地順利。”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你能如此之快地尋找到又一個古圣祭壇也遠遠超越了我的計劃。”帝皇淡淡地回答道。

“所以……是父親你一直在這邊像個高音喇叭一樣嗶嗶個沒完，才導致那么多礦工發瘋的么？”萊恩好奇地問道，順便這貨把密室內狗頭人們珍藏的狗頭金全部收了起來。

“不是，是一個愚蠢的家伙，他嘗試著開啟這個祭壇。”帝皇的聲音如同寒冬一般冰冷：“盡管他的實力還算不錯，但還是慘死于此，他的尸骨你已經在外面看見了。”

“沒想到名震天下的前白狼騎士團大團長居然會以這種方式殞命，真是造化弄人。”萊恩來到自己父親的身旁：“那么父親你呢？你是如何找到這里的？”

“當你進入這里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古圣的祭壇，在之后，我就在這里等待你抵達。”帝皇全身金色的板甲上一縷縷光輝傾斜在狹小的空間中，無上的偉力正充斥著這個小小的密室：“你現在已經引起了邪神的注意，每做一步都要小心。”

萊恩點頭，他伸手使用自己的靈能開始喚醒古圣的祭壇，帝皇只是站在一邊冰冷地注視著萊恩的動作，父與子兩人一言不發。

直到萊恩主動打破了沉默：“父親，我似乎和我的兄弟們……有些不一樣？”

“你們很多地方都不一樣，萊恩，你是你，他們是他們，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我的兒子，他們是我的優秀作品。”帝皇回答道，他未著頭盔，僅在額頭戴有一頂黃金桂冠，他展露出自己那高貴的面容：一張匯聚了這世上所有的奇跡與光明、足以令任何人在看到的一瞬間就獻上永恒的忠誠的面龐。

不再如以前一樣被金光籠罩，模糊不清，也不再如以前一樣，若隱若現，竭力維持，萊恩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完全吸收了古圣的能量，他的靈魂已經被治愈，人類之主已經處于歸來的邊緣，他只需要一副肉身，一副足夠強大到能夠供他行走于世的肉身。

“父親……你，曾經有過喜歡的女人么？”萊恩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奇怪的話，他手上沒有停下。

“有過，在我年輕時，還未曾經得悉自己的本質時，我和你一樣，也有過喜歡的女人。”出人意料，帝皇平靜地回答了萊恩的問題，他的口氣中沒有任何感情，聽起來像是在撒謊。

“好吧。”萊恩自討沒趣，不過見自己父親并沒有生氣的樣子，萊恩沉默了很久，這才開口：“父親，我能認真地問你一個問題么？很認真的。”

“為什么？為什么你仍然愛著我們呢？”

“在經歷了如此之多的悲傷，如此之多的痛苦，你親眼看著自己創造的帝國分崩離析，你看著文明、開化逐漸被愚昧和迷信取代，人類不僅面對著無數的強敵，自身內部同樣也充滿叛亂和腐朽，那些政客們以你的名義玩弄著權力，一片接一片的星區陷入黯淡，科技每天都在不斷地倒退。”

“荷魯斯的反叛讓人類萬劫不復，你為了人類的存續，和亞空間中的惡魔戰斗了一萬一千多年，你也知道，混沌不可能被消滅，只要有生物存在，它們永遠會在亞空間中重生，永遠會卷土重來，無盡的戰火和犧牲不過換得一次又一次的茍活。”

“但是你仍然愛著我們，你仍然用盡自己的力量想要幫助我們，你還是想法設法想要重新振作起來帶領這個腐朽又衰落的種族，為什么呢？”

帝皇的眼神終于有了波動，他伸出自己的手，輕撫著萊恩的頭，語氣中第一次有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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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欣慰的感情：“只是因為愛。”

“只是因為愛？”萊恩好奇地問道。

“我的存在來源于一場瘋狂的獻祭，在距今數萬年之前，那時的人類尚在茹毛飲血，然而亞空間之中雖然不像今天這般混亂與骯臟，但是已經危機四伏。”帝皇冷靜地道出了一段歷史。

“當時，引領著人類在黑暗中前進的是一些亞空間施法者，他們被稱為薩滿，人類之中有小部分人擁有借助亞空間施法的能力，他們為了人類的福祉而努力引領著人類前進。”

“但是這時間并不長，當人類還非常弱小的時候，他們根本無法引起混沌的注意，可是當薩滿的數量漸漸地變多，當人類的勢力漸漸壯大，這些薩滿們終究還是引來了混沌惡魔，因為薩滿施法的實質就是利用亞空間能量，他們只要施法，亞空間裂縫中就會出現惡魔將他們撕碎。”

“隨著薩滿們大規模地死去，剩下的薩滿們知道他們時日無多，于是他們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為了人類的未來，他們集體自殺，通過特殊的獻祭秘法，所有薩滿的靈魂、力量、知識，還有對人類的愛與不舍合而為一，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靈魂。”

“那即是吾，吾即人類之主，吾對人類的愛不需要理由。”

“父親……我對你為我們做出的無盡犧牲和奮斗感激不盡。”萊恩知道自己父親在其中付出了多少，又犧牲了多少，他不禁眼圈微紅，他突然覺得自己對父親的不滿和猜忌很過分。

正是因為父親對人類的無私，才有了他對萊恩的吝嗇。

他終于明白了，在這一刻，兒子明白了父親的不易和艱辛。

基因原體潸然淚下。

“謝謝，不過這種贊譽我已經聽得夠多了。”帝皇的話語還是冷冰冰的，似乎剛才的那一切只是錯覺。

“我總覺得我成長得很慢。”萊恩換了一個話題。

“這才是正確的成長道路。”誰知道帝皇卻不認同這個，他微微搖頭：“吾兒，做好你自己的事，這就足夠了，你的兄弟們還需要你拯救。”

萊恩點頭，他不再糾結這件事了。

隨著古圣的祭壇被萊恩開啟，帝皇開始吸收古圣遺留下的能量，萊恩則是像個土匪一樣將這個所謂的狗頭人圣地洗劫一空，他拿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原本密室應該是很昏暗的，可是父親身上的金色輝光實在是夠亮，他只能側著坐：“父親，古圣還存在么？”

“如果從種族這個概念來說，古圣已經不存在了，他們在天堂之戰中徹底消亡，但是如果從個體來說，還有少量的古圣存活于世。”帝皇吸收著精純的古圣能量，了解著古圣獨特的知識，同時還能一心多用地回答著萊恩的問題：“古圣這種生物不老不死，他們已經超越了肉身的束縛，只要有心躲藏，仍會有極少數古圣得以幸存……你原來所在的星球也有一只古圣，裝作人類的樣子行走在世間。”

萊恩心里稍微想一下就知道那個古圣是誰了，想起自己的年輕時的所作所為他不由得滿頭是汗，然后他又繼續問道：“這個星球上傳聞中的那些魔蟾史蘭是古圣么？”

“不，他們只是古圣根據自己的形象制造出來的仆人，我說過了，古圣已經超越了肉身，它們是純粹的能量體。”

“那么這個世界的神呢？他們也是能量體么？”

“這個世界被永恒的巨型亞空間風暴籠罩，這使得這個世界孤立于外界，神祇的存在正是吸收了亞空間中正面的情緒，最終成為神祇……他們本質上和混沌神無異。”

“這個世界的混沌四神是否為宇宙中的混沌四神？”

“是，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亞空間盡管和外界有所關聯，但是并非一體。”

時間就在父與子的交流中漸漸流逝。

三個小時之后，又一座古圣祭壇化為廢墟。

“有意思，這個祭壇里面記載著古圣的一些有關于如何隔絕亞空間影響進行科技研發的技術，我想火星的那些機械修士會喜歡的，嗯……還有關于如何制造封印星神碎片的儀器，這或許未來會用得上……”帝皇自言自語著。

“夠了么？父親？”

“足夠了。”帝皇身上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燒，他的雙目神光熠熠，他看著正坐在一旁的兒子，低語中帶著如神祇般的威嚴：“吾即將復蘇。”

“萊恩，我的兒子，繼續待在這個世界，你的存在是絕密，阻止終焉之刻的到來仍是你的第一任務。”帝皇轉過身，他朝著萊恩伸出了自己的手。

帝皇聚集起難以想象的浩瀚靈能，暴烈的光芒自人類之主的軀體由內而外迸發而出，萊恩不得不伸手捂眼以抵御強光，生與死的權能正被無上之主握于掌中——那是懾服萬物、吞噬一切的力量，足以將任何形式的生命從所有層面徹底抹除。

帝皇，偉大的人類之主，要給他的愛子一個小禮物。

一個潔白的光球自父親的手中顯現，它直射入萊恩的眉心，浩瀚的知識和對靈能的無上運用方法被烙印在萊恩的腦海之中，這是帝皇的饋贈，是他對愛子的偏愛。

萊恩知道這有多寶貴，這些知識是許多基因原體苦求而不得的，現在卻如此輕易地交給了自己，他不懂得說些什么，只能低聲說道：“父親，我……”

“前來支援你的禁軍已經在路上了。”帝皇沉聲說道：“由于網道之門無法輸送大軍，也由于你的身份必須絕對保密，我只派來了四個禁軍終結者，他們不日就會抵達這里。”

“我是你手中的利劍，父親，盡情地驅使我吧！”萊恩站了起來，盡管他的身高和帝皇相差甚多，但是兒子所展現出的決心絲毫不輸給自己的父親。

灰騎士原體的拳頭和人類之主的拳頭撞擊在一起：“讓我們共同面對。”

等到萊恩從礦洞中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阿爾弗雷德見他出來，這才松了一口氣：“萊恩，你終于出來了，我本來和艾斯特爾商量，如果到中午了你還不出來，我們就下去找你！”

萊恩搖搖頭，沒有說話，眾人這才注意到他背著一具骸骨。

“這是……”艾斯特爾站了起來，眼尖的半精靈知道萊恩背著什么了。

“你們都出去吧，我要為白狼圣騎士羅根弗林斯閣下獻上最后的禮贊。”萊恩將這具骸骨放下，示意眾人都出去。

雖然已經成為湖中仙女的神選，但是萊恩法理上仍然是一位白狼騎士，他的所作所為合乎他的身份，阿爾弗雷德和艾斯特爾嘆氣一聲，相繼退出了房間。

萊恩獨自一人待在房間之中，他首先取出白狼圣油，涂抹著骸骨，然后又取出狼皮和狼牙，為這位命運多舛的白狼圣騎士獻上了最后的贊歌。

通過父親留下的秘法，他喚醒了了羅根弗林斯骸骨中的一片靈魂碎片，白狼圣騎士的記憶在萊恩的面前展現。

從出生開始，羅根弗林斯七歲接受洗禮，十五歲成為游俠騎士，二十六歲成為白狼騎士，四十五歲成為白狼圣騎士，在偉大圣戰之后，孤獨一人的前白狼騎士團團長獨自游歷了半個大陸，最遠曾經抵達過南方的荒地和東方的黑暗境。

最終，五十年前，羅根弗林斯來到了馬林堡，一次巧合之中，他來到了深礦區，并發現了這個古圣祭壇，但是他試圖使用蠻力強行開啟這個古圣祭壇，結果被古圣設下的防御機制反擊，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遭到狗頭人部落的圍困，最終戰死。

等等！萊恩在看完了羅根的記憶之后突然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

到底是哪里不對？

萊恩思考了一會兒，他突然想起是哪里不對了。

是時間！時間不對！

他在諾德斯卡維爾山的高山堡壘上看到的那個神秘白狼騎士出現救援堡壘守軍，是十六七年前的事了！

可是羅根弗林斯在五十年前就已經死去了啊！

那個神秘的白狼騎士根本就不是羅根弗林斯！

那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