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母憑子貴

盡管帝國人和布列塔尼亞人依然互相看不順眼，但此時雙方已經不會再有任何沖突發生，他們現在是末日劫火下共同求生的同胞，是混沌毀滅與平民之間的最后一條防線，任何人都知道此時不再團結必死無疑，因此雙方達成了最大程度的和解，帝國人開始稱呼布列塔尼亞人為“我們的俠義兄弟”，布列塔尼亞人也稱呼帝國人為“家園的忠誠衛士”。

一起戰斗，一起犧牲，一起歌唱。

皇帝訂下了兩大決議，第一自然是立弗雷德里克為皇儲，第二是布倫瑞克已經沒有堅守的必要了，帝國宮廷將移動到努爾，在那里，皇帝和騎士王會召集和重組剩余的秩序聯軍。

天氣變得有些寒冷，帝國的大貴族們沒有聚集在一起享用午餐，而是各自回到自己的駐地中，卡爾弗朗茨皇帝身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權貴們感覺到了新的風暴已經出現，他們需要回去討論應該如何處理。

帝國女爵艾米莉亞自從兒子被成功立為儲君之后就難以掩飾自己的興奮，她回到了龍德施泰德城堡的大本營中，寒冷的一天，窗戶外面下著大雪，因為惡劣的天氣，原本計劃的戰后總結會推遲了，艾米莉亞把事情扔給了兒子，自己獨自一人坐在城堡的庭院中品著紅茶。

幾十年的謀劃終于成功了，自己的兒子終于在多方面的因素之下成功地坐上了帝國皇儲之位，艾米莉亞目標達成之后頓時覺得有點空虛，她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應該干嘛了。

還能干嘛，回到萊恩的身邊去，繼續當他的小女仆唄艾米莉亞品著紅茶，如是想到，帝國女爵對于權勢、力量、財富這些并不是特別熱衷，她確實喜歡奢華的生活享受、成為宴會上的焦點、成為仲裁者，但這些相比起萊恩來說不值一提。

想到這里，艾米莉亞從懷中取出鏡子，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精心畫好的妝容因為整整一個上午的活動而稍微有點花了，但依然無法掩蓋屬于帝國女爵獨有的雍容風韻，她忍不住有些得意。

盡管從來不像蘇莉亞姐姐那樣親自上戰場戰斗，但艾米莉亞還是精心為自己量身制作了一套軍服，和蘇莉亞的軍服一樣，肩章、穗帶一樣不缺，只是艾米莉亞的軍服外套是深紅色的，領口被一枚黑色的十字紋章紐扣扣住，內里同樣是白色的鍛花襯衫，蘇莉亞標志性的深藍色白邊百褶短裙到艾米莉亞這里就變成了白色紅邊百褶裙，裙擺延伸到膝蓋上方十公分左右，兩條細嫩雪白的長腿包裹在深黑色不透明閃光連褲絲襪之中，然后是一雙踩在黑色細跟長筒靴內的柔膩玉足。

艾米莉亞今天心情很好，她少見地沒有將自己金色的長發胖起來，而是讓它自然地披肩，僅僅只是用一條藍色的絲帶在右耳后面稍微盤了一小段辮子。

風姿綽約，貴氣逼人，再加上軍服帶來的英氣，艾米莉亞對自己的打扮還是很滿意的。

唯一的不爽就是……萊恩的小女仆在胸口比劃了一下，臉一下就垮了下去，她畢竟不是蘇莉亞，小女仆雖然不小，有時候要是要擠一擠的，而蘇莉亞則是個穿軍服都可以穿出“壓迫感”的大美人，湖中仙女則從不穿軍服，女神的衣服一向露北半球，這點她大概和維羅妮卡很有地方交流。

“咚咚”艾米莉亞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媽媽？”

“弗雷，請進。”艾米莉亞趕緊整理了一下裝束，然后示意兒子進來。

見弗雷德里克還穿著昨天那身破舊、傷痕累累的盔甲，艾米莉亞下意識地埋怨道：“你啊，真是，都已經是帝國皇儲了，還穿著這身盔甲，我不是給你準備了……”

說道這里，小女仆突然意識到了兒子為什么這樣穿，她的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你做得對，弗雷，做得好！就該這樣穿，告訴所有人，努爾保衛戰你指揮，布倫瑞克之戰你參與，我們努爾為了保衛帝國付出了所有，你的地位不是還在奧斯特馬克附近和混沌軍周旋的那個沃騰，還有躲了一整場戰役的盧伊特波爾德二世可以比的。”

“嘿嘿。”弗雷德里克撓了撓頭，萊恩的大兒子至今有點不敢相信教父就這樣直接立他成為皇儲，但事情已經發生，他自然忍不住喜悅：“教父他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而且他還把獵手元帥沃夫哈特劃歸我賬下指揮了！等到沃夫哈特閣下痊愈，我們就可以得到一位圣域強者！”

“這是應該的，你是皇儲，自然要有自己的核心班底。”艾米莉亞忍不住高興，她示意兒子坐到自己對面：“還有瑞克禁衛你也要注意，盧伊特波爾德二世不是一個擅長統軍的，也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但據說他的文書能力和內政能力尚可，未來，你要記得為他在你的宮廷中留一個合適的位置，這個位置要重要，但又要沒那么重要。”

“明白！”弗雷德里克馬上就懂了媽媽的意思，萊恩的大兒子眼珠一轉，完理解了。

“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讓人知，弗雷，你看看你現在像什么？就像頭鉆出了自己潮濕洞穴偷到了一整塊奶酪的鼠鼠一樣。”艾米莉亞雍容華貴的嬌顏上稍稍有些責怪的意味：“收起你的表情，沉穩下來，保持鎮定，多聽，多看，多學，少說。”

“是！兒子明白。”弗雷德里克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趕緊低頭。

“你也要記住，你的皇儲之位，不僅因為你身后的幾萬努爾軍、我和努爾貴族們的一力促成，如果不是因為你父親，不是因為山對面的布列塔尼亞圣戰軍在這一戰中損失超過一半，你沒有這么容易得來這個位置。”艾米莉亞伸手按住了兒子的肩膀，當母親的認真訓諭道：“你無論是實力還是威望，其實都不太足夠，會選擇你，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皇帝必須對數萬戰死的努爾人和布列塔尼亞人一個交待，對你爸爸要有一個交待，這就是妥協。”

弗雷德里克眼神變幻了一會兒，低頭表示了認可，他還是不甘心，但不得不服氣。

“我手上的權力都會陸陸續續交給你，但你也要多跟你爸爸多親近，多交流。”艾米莉亞知道兒子的別扭樣子，父與子就是這樣，就算有情感的表達也只是短短幾句話，說多了顯得膩膩歪歪，弗雷德里克是成年人，他對萊恩這個父親有著若隱若現卻不屑于表達的感情，這點當母親的最清楚。

而對于萊恩來說，太陽王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他有一整個國家無數內政要處理，他有那么多侍從那么多部下那么多官僚要接見，每個人都想要求得萊恩的關注，如塔列朗靠溜須拍馬，如貝利亞靠媚上干活，如卡拉德靠踏實可靠，如弗朗索瓦靠獨當一面，如伯希蒙德靠著無比強大的實力和最資深的血脈。

除此之外，萊恩還要考慮軍事、考慮外交，他還要制衡他后院的風浪，并不能總是關注這個遠離他視線之外的大兒子。

“我知道了。”弗雷德里克抿了一下嘴巴，他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媽媽，教父那邊的意思是，最好這段時間緊急籌備一下，等到我們移師努爾，趁著大家都在，即刻完婚。”

“舉辦大婚典禮？這不是很好么？”艾米莉亞點頭，帝國女爵搞不懂為什么兒子有點不同意：“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帝國現在只剩下四個行省（威森領、瑞克領、艾維領、索爾領）還在控制之下，從2522年開始的戰爭到現在三年過去了，無論是軍隊還是公民都已經抵達了精神和身體上的極限，確實需要一場慶典放松一下，這也是你站到前臺，對帝國公民展示你的最好機會。”

“可是……”弗雷德里克還是有些猶豫：“是不是，太著急了？”

“太著急？就是要急著辦啊。”艾米莉亞的目光變得危險了：“等等，你該不會……”

“艾麗薩拉她還沒……”果然，弗雷德里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她還沒回來呢！”

“你這個家伙！想一次娶兩個？”果然，艾米莉亞臉色一變，帝國女爵氣得直接拿手拍在弗雷德里克的腦門上，她尖聲說道：“不行！絕對不行！你的大婚典禮必須立即舉行，必須趁著卡爾、萊恩、我都在的時候舉行，我不管你那個什么精靈小美人，我不管！”

“所以啊，媽媽，你幫我個忙嘛！”弗雷德里克朝著自己的媽媽撒嬌，兒子拉住媽媽的手，哀求道：“你去問問爸爸，讓他去問問湖中仙女，艾麗薩拉到底怎么樣了？”

“好啊，你就懂得出賣媽媽是吧？”艾米莉亞氣得要打兒子的屁股，弗雷德里克趕緊跑出幾步躲開，大兒子還露出了曖昧的笑容：“我這是給媽媽借口嘛，你和爸爸也很久不見了，還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聚一聚？和爸爸睡一覺，什么事都解決了！”

“你這個臭小子，說什么吶！”艾米莉亞這下是真的惱羞成怒了：“你把你媽媽當什么了？”

“我這是給你創造機會！媽媽！你要知道，兒子永遠站在你這邊，兒子永遠為你加油！”弗雷德里克揮了揮拳頭，他很認真：“母憑子貴，子為母榮，媽媽，這個時候我們就更要團結了，堅決打倒莉莉絲老阿姨和德文臭弟弟！”

“噗！”艾米莉亞本來很生氣，結果被兒子這一套話逗樂了，她臉紅了紅，勉強算是認同了兒子的看法：“但是，現在剛吃完午飯，我去找他做什么呢？下午茶要三點啊！”

“睡午覺啊！”弗雷德里克從床上直接抓起一個羽絨枕頭，直接塞進了艾米莉亞的懷里：“你就跟爸爸說，你想睡午覺，但是怕寒，尤其是腳寒，要爸爸陪你一起睡！然后就穿著這身軍服配黑絲就行了！”

“啊這……”艾米莉亞被兒子說得臉色緋紅，帝國女爵稍微想想就忍不住點頭，心想自己這兒子挺了解他爸爸的嘛，萊恩最喜歡制服絲襪，按照兒子說的做，以她對萊恩的了解，自己男人很容易答應的。

弗雷德里克露出了笑容，他沒說這其實是艾麗薩拉最常用的招數，高精前小女王就經常以“一個人害怕”“怕冷”“腳寒”為理由穿著睡裙搭配連褲襪鉆自己的被窩，弗雷德里克好幾次都差點把持不住。

“去吧去吧，媽媽！”見自己媽媽還有點不好意思，弗雷德里克干脆推著媽媽出門。

艾米莉亞走了之后，弗雷德里克坐到了媽媽的座位上，帝國皇儲幫媽媽處理起了文件，這也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艾米莉亞就整天抱著他坐在努爾選帝侯宮殿里面看文書，批改條陳，還一條條講給他聽。

幾分鐘后，大約二十五名在布倫瑞克之戰立下軍功的年輕一代帝國隊長和帝國將軍們跟著他的未婚妻諾艾爾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們之中最年輕還不到二十歲，最年長的也不過三十五歲。

在諾艾爾的率領之下，軍中新星們集體向弗雷德里克敬軍禮。

“忠！誠！”

另一邊，午后，萊恩坐在國王金頂大帳中同樣看著文書，騎士王在推測到底哪些人會成為八風化身。

光明之風朝著北邊去了？莉莉絲？

火焰之風會選擇誰？鳳凰之主阿蘇焉么？

野獸之風呢？塔爾化身？

金屬之風不是矮人就是蓋爾特吧？

翡翠之風十有八九是艾索洛倫，那么永恒女王艾拉瑞麗？

死亡之風？納伽什歇菜了，沒個千八百年沒機會復活，那么……賽特拉大帝？死亡大君弗拉德？

陰影之風？奧莉卡？馬勒基斯？

萊恩還在思考著一切，只見外面有了些動靜，老近衛軍先是問了一句，然后馬上是敬禮，來人順利地走了進來，是身穿著紅白套帝國軍服搭配百褶裙的帝國女爵艾米莉亞！她還抱著一個枕頭。

“艾米莉亞？怎么了？有事么？”萊恩放下了鵝毛筆。

“怎么，沒事就不能找你么？”艾米莉亞見萊恩的態度不好頓時不高興了：“我們的兒子好不容易正式成為皇儲，你也不表示表示？”

“我要怎么表示啊？”萊恩笑了，他看見艾米莉亞的打扮，眼前一亮，立即伸手示意自己的小女仆過來。

“陪我午睡！”

艾米莉亞把枕頭塞進了萊恩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