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5章凡人為神靈操心

義銀的神跡不少，流傳也廣，又有佛教諸派拼命鼓吹，這讓普通人不敢不信，又覺得傳說太浮夸，難以置信。

絕大多數人都是平庸的，從眾的，只要神跡不斷出現，義銀的神格便會不斷穩固。

而義銀因為身懷外掛，從不擔心這一點，神跡他有的是，不老容顏與改變天氣這兩項就足以唬住天下人。

隨著歲月流逝，他的神異之處會越來越明顯，時間站在他一邊，不用著急。

義銀想要把島國建設成為自己理想中的神國，讓斯波神權既壽永昌，就必須讓更多的人相信自己是現世神，自己的子孫是神裔血脈。

就算是明智光秀，細川藤孝這樣的聰明人，義銀也必須讓她們相信。

如果自己人都騙不過去，義銀怎么去騙外面人？

更何況，自己人也不信，回頭相互捅刀子更沒有了顧忌，更不利于斯波體制內的穩定。

人呀，是需要一些信仰，一些敬畏的。

如果斯波體制內的自己人都不相信現世神的存在，特別是高層的神裔也不相信自己是神裔，上下都沒有信仰。

那么斯波神權怎么維系下去？靠文字雕花相互做戲嗎？

任何政權的穩定，特別是高層的穩定，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共識。

例如自由，例如皿煮，例如為ooxx服務，統治體系中必須有相當比例的人堅信不疑，這些人就是統治體系的基石。

而放在斯波神權之中，相信義銀是現世神，相信自己是神裔的這一信仰，將是斯波神裔集團最強有力的共識。

所以，義銀一定要親自帶明智光秀來看一看石清水八幡宮即將發生的神跡。

用最無可辯駁的事實，讓明智光秀這不聽話的叛逆家伙開開眼，打碎她的三觀，免得她總是以殉道者的思想自我麻痹，背鍋搞事。

法家說，法，勢，術。

只知道使用手段策略害人的明智光秀僅僅善于用術，但真正要治理天下，得看大勢，得看法度。

君主的權力是勢，勢大勢小源于統治基礎的穩固，權力是由上而下的執行，更是由下而上的認同。

而國家穩定需要完善法度，無規矩不成方圓，規矩限制所有人，維護法度就是保護統治階級的最大利益。

一味行術，只知道使用陰暗手段去剪除對手，只會讓人害怕，卻不能讓人折服，長此以往只會增加社會的維穩成本，絕非長久之計。

義銀看著明智光秀，認真說道。

「我喜歡低調，不愛張揚，但你不能因此而忘了敬畏神靈，輕視神靈。

你在一次次的小手段中嘗到了甜頭，自以為是在為我而犧牲，自我感動。

但我要告訴你，你自我感動，自我犧牲沒有意義，我的大道自有天命加持，用不上你來擔當。」

明智光秀嘆了一聲。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余生搖搖，天命昭昭，我本就是亂世一浮萍，無根無蒂，隨風飄零無所依。

是圣人給了我余生之意義，我欣喜之奮斗之，即便圣人疑我怨我恨我，我亦是不忘初心不敢反駁，但今日我不得不問圣人一句。

天朝有云，天予不取，必遭天譴。

圣人身懷天命，我從不懷疑，但天命并非一成不變，人若不爭，難道等著它從天上自己掉下來？

自古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凡人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義銀望著遠方逐漸喧囂的男山，那里的石清水八幡宮似乎是熱鬧了起來，淡淡說道。

「人拼不過命

，也爭不過天。人定勝天，不過是凡夫俗子的夢囈。

你說凡人只能盡人事聽天命，說的不錯，但你忘了，我不是人，我斯波義銀不是凡人，我是神！」

明智光秀欲言又止，義銀卻沒興趣再繼續和她掰扯。

信仰這種東西，強按牛頭是沒用的的，得靠事實去打破原有的舊三觀，讓人家自己悟。

人要爭天命，自然不顧一切，明智光秀的做法再卑劣，只要是為了主君的萬世基業，都會有人理解她，尊重她的選擇。

但義銀卻要讓明智光秀明白，自己是神，一定能贏，許多沒下限的手段就別再拿出來丟人了。

當年義銀實力孱弱，為了斯波家的延續，明智光秀做些卑劣無恥之事，他為了大局考慮，也就無奈接受了事后好處。

但現在的斯波神裔集團已經足夠強大，明智光秀依賴的那些小手段是弊大于利，義銀必須讓她摒棄殉道背鍋的思維，不要再瞎搞了。

兩人的想法南轅北轍，誰都說服不了誰，那就讓事實來說話吧。

義銀指著遠處熱鬧的男山，說道。

「看，那邊似乎要開始了。」

明智光秀此時也不再藏著掖著，徑直說道。

「一群蠅營狗茍之輩，恨不能替圣人除了這些跳梁小丑。」

義銀微微一笑。

「人在做天在看，你又怎么知道老天爺會不會幾個雷活劈了她們。」

明智光秀搖頭笑道。

「天象雖然奇妙，但必是有跡可循，絕不是無緣無故。」

明智光秀追隨義銀十幾年，見過義銀在大和之戰中攻打鈴木重秀的雜賀眾，天降大雨滅了雜賀眾的火器與士氣。

也見過斯波織田之戰中，義銀指天召喚風云雨，大殺四方。

雖然明智光秀當時也是激動萬分，可事后想來，天時地利人和乃是兵法，更大的可能是圣人上識天文下知地理，利用了天氣變化。

現在，圣人說天上可能降雷劈死幕府這群遺老遺少，明智光秀就有些不信了。

古人雖然不知道天雷形成的原理，但大致的征兆還是懂的。

雷雨以春夏最多，冬日里雖然少雷，但只要暖流突發，溫差加大，也會出現冬雷。

現在正值秋末冬初，是秋收之后農婦曬谷子備干草的好日子。

這時候天氣干燥，溫度適宜，哪來的天雷？又不是六月天娃娃臉說變就變？

這天氣小雨都難，何況是雷雨，難不成，打干雷正好劈在八幡宮祭祀典禮上，可能嗎？

明智光秀一愣，為自己的奇思妙想而啞然失笑。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