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太極中的刀

鑄刀最后環節，張益滴血其上，周翡有些不解問道。

她記得宿鐵法上并沒有這道工序。

“你懂什么，滴入主人鮮血，可以讓刀更有靈性，以血蘊養，刀自生靈。”周以棠在旁邊替張益解釋道。

只是....

滴完血的張益看了一眼周以棠，突然開口道，“其實只是因為這樣比較帥而已。”

什么以血蘊養，目前為止，張益就沒見過以血蘊養的刀。

頂多是殺人太多而導致刀身血腥不散，有股子駭人氣勢罷了。

周以棠：“.........”

有些幽怨地看著張益，周以棠一臉的無語。

噗嗤~~

捂嘴，周翡忍著笑，可卻怎么也忍不住。

“不過甘棠公所說也不能全算錯，以血蘊養，這種說法一直都有，只不過誰也沒見到成功過，我這么做倒的確存了一點心思，但也只是試試而已。”

笑了笑，張益補充了一句，算是給周以棠這個當父親的留下最后的面子。

話音落下，一組廚刀，從菜刀到水果刀，一共七把大小、寬厚、形狀都各不相同的廚刀徹底成型。

“成了！”

一聲輕喝，張益收起心火，抹了把滿是虛汗的額頭。

功力雄厚，可鐵漿更是厚重，漿，是液體，控制液體可遠比控制固體更難，尤其這鑄造過程中的鐵漿溫度熾熱非常，心火控制，有一種灼心之痛，那是一種精神的煎熬，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心火雖然強大，可卻不是無所不能。

力量強大的同時，往往也意味著消耗更大。

當然，煎熬也可以算是一種磨練，如同逆境對人的磨練，刀鑄好之后，張益明顯感受到自己原本有些虛浮的精神，沉凝了許多。

“呼！”

長呼了一口氣，舒緩了一下沉重的精神和現在還感覺熾熱的心意，張益抬手撫向這幾把廚刀。

握起菜刀，隨手一揮，刀氣迸射而出，斬向十數米外一個一米多高的大石頭上。

刀氣破空而過，落在石頭身上，可是大石頭卻沒有絲毫異動。

“失手了？”

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大石頭，一直看戲的李晟開口問道。

“你去摸摸！”

拍了拍李晟的肩膀，周翡輕聲說道。

李晟倒是聽話，在好奇心的催動下，走了過去，輕輕碰了碰這塊大石頭，然后...

砰！

完好無損的大石頭竟然在他輕輕一拍之下一份為二，重重地傾倒在地。

嚇了李晟一跳，連忙躲閃的李晟回過神來，看著那光滑如鏡的切面，整個人都震撼了。

“好刀，好犀利的刀氣！”

李瑾容感嘆道。

“最厲害的不是刀氣的犀利，而是收發自如。”看了一眼自己母親，周翡緩緩道，“刀氣恰好終止在石頭的另一側，沒有絲毫多出，石頭的另一面可不是個平面，凹凸不平，刀氣能夠沿著那凹凸不平的外表面恰到好處....這是斷水纏絲的刀意？”

“抽刀斷水水更流，刀氣如流水，水無常形，可洪水滔天，也可如纏絲綿綿不絕，更可化作大雪紛飛。”

看著一眼就看出自己這一刀威力真諦的周翡，張益有意點播。

不管是不是主角光環的效果，小姑娘在用刀方面著實很有天賦，也很癡迷，能走的更遠一些，張益也是很樂意看到。

當然，走的遠到能夠讓自己簽到更好。

“道理是明白的，可還是那句話，該怎么做？”周翡一如既往地直接，直勾勾地盯著張益。

“太極，順其自然。”

一聲輕笑，張益突然一刀砍向周翡，刀鋒閃耀著刀芒，周翡連忙拔刀迎擊，然而看似迎擊，可實際上卻是擦著張益的菜刀，貼身橫掃張益。

腳踩蜉蝣陣，枯榮真氣的枯寂之氣蕩漾而出，破雪刀以斷水纏絲的奇詭招式而發，這小姑娘算是把破雪刀的無常發揮到了一個相當高的高度。

攻守一體，不拘一格，隨心而發，并且真氣、刀招、步法這些本不相關的東西已經被她磨練成了一體，圓融自然，很不錯。

只是！

就在這無常一刀即將臨近張益的時候，那把原本被它閃躲過去的菜刀，突然旋轉著回旋到破雪刀前，擦著破雪刀刀尖的鋒銳，菜刀刀光震蕩刀身。

一陣無形的力場從菜刀中散發而出，通過自身旋轉，直接將破雪刀帶偏，并且順勢讓刀鋒逆轉指向周翡自己。

見此，周翡并不慌張，整個人原地轉了一圈，體內真氣牽引，破雪刀順勢借力，轉了個大圈，然后再次砍向張益。

“身法倒是溜。”

眼神中閃爍出一抹贊嘆，張益伸手握住停下旋轉的菜刀，然后一刀迎上周翡的破雪刀，一長一短，兩把長刀相碰，破雪刀一往無前，重重地壓向張益，可是！

周翡突然發覺自己的刀不太受控制了，刀落下的方向有了些偏差。

想要修正刀鋒的位置，可自己的刀已經完全不受控制，被張益的菜刀牽引著，黏連著，隨著張益的動作而動。

破雪刀上涌入枯榮真氣，枯寂之氣爆發，想要沖破這種束縛，剛開始真的有效，周翡感覺自己的刀漸漸回歸控制，可陡然間，再次失控。

這回不僅是刀失控，更是連同體內的真氣都在失控，體內真氣不聽使喚，隨著張益的牽引，周翡本人也在跟著動作。

現在，她要么舍棄手中之刀，要么蠻橫打斷體內真氣，否則根本無法擺脫張益，可若是蠻橫打斷體內真氣，自身必然遭受極大的反噬。

以刀光媒介，太極牽引周翡轉了一圈，放開周翡，張益笑道，“跟著親身感受了一圈，感覺怎么樣？”

“不怎么樣。”

甩了甩剛剛隨刀而動的有些發酸的手臂，周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刀意融入太極，太極無處不在，刀意自然也無處不在。”

“太極便是自然，自己的動作是自然，敵人的動作也是自然，自然而然，順其自然，刀光放松，順其自然了，自然會隨著自然而動，自然而止。”

“斷水纏絲在里面的作用，其實只是最初誕生刀氣所用，刀氣變化無窮，可蠻橫無匹，可橫掃千軍，自然也可柔軟如絲，而斷水纏絲的刀意恰是如此。”

“斷水纏絲只是一把特別的刀，至于這刀最后如何落下，還要看自己的心意，而自己的心意要做到自然太極，方可讓刀氣順心而為，點到為止。”

“懂得思考了，有長進。”

張益微微一笑，“總之大體意思就是這樣了，太極這東西，我之前教過你，能不能讓它和你自己的刀意完美融合，能融合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好了，就說這么多了，我要回去做飯了，今晚我做飯，你們都來。”

點到為止，張益從不過多地將自己的想法強加他人，事實上，周翡的理解和他想要展示的還有出入，不過....隨她！

得到新刀，張益現在的心思可不是指導魚唇的少女，他最想做的是用一用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