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氣吐血的蕭峰

吃著盤中簡簡單單的虎肉配薔薇，趙煦突然放下筷子，擊掌贊嘆。

“心有猛虎，拳霸天下，細嗅薔薇，無處不在，好！”

吃著張益的菜，趙煦心中一股隱藏的霸道之意流露而出，猛虎雄威，一舉一動，都有噬人之兇悍。

可偏偏這只兇悍的猛虎沒有任何的狂暴與兇殘，有的只是細嗅薔薇的小心翼翼。

“先生，請受趙煦一拜！”

“趙煦懇請先生入宮助我！”

“吃菜就是吃菜，你是個好的食客，所以我費盡心思讓你吃的滿意，如今你吃的滿意，我就滿足了。”擺了擺手，張益淡淡道，“至于其他，我沒興趣。”

“而且你堂堂皇帝，手下人才濟濟，要我何用？我一個廚子，只知道做飯而已，沒什么用的。”

“先生說笑了，治大國如烹小鮮，天下道理是相通的，先生有大才，知我心意，若能得到先生臂助，趙煦必然能夠完成我大宋夙愿，橫掃八荒，重新一統天下。”面對張益的拒絕，趙煦不甘心，再次鄭重請求。

“李秋水在西夏建立西夏一品堂，威凌天下，如今我大宋有先生在，攻守易位了。”

“西夏有西夏一品堂，我大宋也有江湖各派，少林、丐幫，這些年為大宋出了不少力，并不遜色西夏一品堂，用不上我的。”畢竟是個皇帝，一走了之不太好，張益皮笑肉不笑地應對著。

“少林、丐幫？”

聞言，趙煦突然笑了，“少林，沽名釣譽之輩罷了，少林方丈玄慈當年做了什么？如今又做了什么？因為當年之事，那么多人為他身死，可他不到最后一刻被人指出來都不肯站出來，主持尚且如此，更何況其他？”

“至于丐幫，先生，你是淵博之輩，當知丐幫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如果說剛剛趙煦評價少林寺是鄙夷不屑，那么他現在對丐幫則是深惡痛絕。

“陛下，我丐幫這些年來懲奸除惡，就算有所不對，也為國立下大功，若不是我丐幫弟子不惜性命刺殺西夏和遼國將領，如今大宋早已遭到兩國侵略。”

門外，原本只是想找張益的蕭峰聽到趙煦這話，心中很不高興，直接推門而入。

畢竟是曾經的丐幫幫主，趙煦的一番話幾乎算是完全否定丐幫的價值，甚至是他自己的人生價值。

“喬幫主大難不死，可喜可賀。”

看了一眼闖進來的蕭峰，趙煦沒有任何驚訝，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淡淡道，“喬幫主是個大豪杰，天下公認，趙煦也是心向往之，只是喬幫主你只能代表自己，不能代表丐幫，否則，你也不會被丐幫驅逐，不是嗎？”

擺了擺手，制止蕭峰辯解，趙煦繼續道，“既然喬幫主對朕的話有異議，那不妨先回答朕幾個問題。”

“第一，丐幫那些源源不斷的小乞丐哪兒來的？那些流浪街頭的殘疾兒是天生如此嗎？

第二，這二十年來，我大宋沒有戰爭，也沒有加賦，官府每年補貼，只要勤勞，無論是種田還是做些小買賣，足可養家，可為什么丐幫弟子依然要乞討為生？乞討很光榮嗎？

第三，丐幫，乞丐的幫派，既然是乞丐，又為什么會有污衣與凈衣的區別？

第四，丐幫高層，出手闊綽，住著大院，娶著嬌妻美妾，你們沒有任何營生，憑什么如此？”

一連幾個問題，每個問題都直擊蕭峰內心。

蕭峰不是莽漢，他知道這其中的問題，嘆了口氣，隨即道，“陛下所言確實是問題，只是這并不能掩蓋丐幫的功績！”

“丐幫的功績？喬幫主是指丐幫刺殺西夏元帥赫連鐵樹等人的事情嗎？”

“喬幫主覺得這是功績？”

聞言，趙煦直接一聲冷笑，“你知不知道，你們肆意胡為，壞了朕多少好事，你可知道你們殺的那些人有多少人是我大宋的探子？你有可知你們殺的那些人究竟要做什么？你又是否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本就是我大宋想要看到的。”

“你們不知國家大計，只知自己痛快，所謂的犧牲，不過是為了成全自己的名聲罷了，還往臉上貼金，呵呵……”

趙煦沒有把話完全說透，可話已至此，蕭峰也明白了許多事情。

也許很多他認為該殺的人本就是大宋的安排……

臉色發白，心神顫抖，嘴角溢血，蕭峰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被否定可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的失落感，他覺得自己心痛，可卻有一種迷茫，不知道自己為了什么而心痛，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那些死去的弟兄？

“陛下，還是少說點吧，蕭峰現在只剩下半顆心臟了，容不得你這么刺激，就算你說的都對，可凡事既然存在就有一定道理，丐幫本就是個幫派，既然是幫派，自然要有利益趨向，而且，丐幫這個幫派存在的根源其實是朝廷，不是嗎？”

“朝廷若是真的做的很好，天下又有幾人甘愿去乞討？”

拍了拍蕭峰的肩膀，一道真氣輸入體內，幫他穩定氣血，平復心臟的劇烈跳動。

張益轉向趙煦，“陛下不用多說了，我志不在此，是不會入朝為官的，不過若是陛下愿意，可以常來醉仙居，多吃點我做的佳肴對陛下的身體有好處。”

“如果我沒看錯，陛下因為較長時間的隱忍，心緒壓抑身體，身體已然處于一種臨界狀態，若是不能夠及時調理，最多還有五年的時間。”

“張先生，您說的可是真的？”

聞言，趙煦還沒說什么，他旁邊的老太監則是一臉的慌張。

“身體是自己的，就算不是醫者，無法感知清楚自己體內的情況，可也應該對自己的身體有著一定的預估，這位公公，你與其問我真假，不如問問你的主子。”

“先生還懂醫術？”示意眼神慌張的老太監安靜，趙煦笑呵呵地看向張益。

“你不是說了嗎？天下道理是相通的。”

嘆了口氣，張益扶著蕭峰，又些失望道，“本來以為可以和你好好探討一下這道菜，誰曾想你竟然說了這么多沒用的。”

“陛下，天色已晚，你該回宮了，再不回宮，皇宮里的人可就慌了。”

聞言，趙煦點了點頭，笑道，“是趙煦孟浪了，不過也是先生的菜做的太好了，讓趙煦心緒激蕩，有些壓抑不住，從明日開始，趙煦會每日都來品嘗先生佳肴的。”

“只談佳肴，不談其他。”

說罷，趙煦帶著自己兩名隨從緩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