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之中。
來自于過去的戰魂,盡管不再是神代的時期,可也被袁天罡和李淳風兩大方術士以風水之寶地溫養了足足千年之久,再加上乾陵的陣法,強行不斷沖擊,圍剿,將撐天之神淹沒。
復蘇的唐高宗,天皇大帝李治不再在意,垂眸,伸出手去牽自己的妻子。
突然,
靠著狂奔加速化作流光,送出手中兵刃的名將魂魄真靈動作一滯。
手中的名槍化作齏粉。
將魂臉上浮現遲疑茫然。
一只巨大的手掌伸出,直接將其頭顱握住,而后五指握合,連帶著明光鎧的頭盔和魂魄首級,一并捏碎化作流光,撐天之神緩緩起身,正面承受恐怖沖擊,身上毫發無損,語氣平緩漠然,說完了未盡的話語。
“我不該來的啊……”
祂道:“又浪費了時間。”
狂暴的氣勢,再度被欺騙的怒意,終于化作了肉眼可見的權能光焰。
為大荒眾生支撐蒼天足足五千年之久。
立下無數功勛,最終完成神靈契約的天神額頭出現賁起的青筋,和無窮的怒焰,祂伸出手指了指左邊,嘿然一笑,低聲道:“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又伸出手指了指右邊,自語道:“日月當空則天大圣皇帝。”
曾經和三皇五帝奔走于同一個時代的對手,突然放聲怒笑:
“放屁!”
“皇,帝!”
“爾等有何資格,擔負帝和皇的名號?!”
“爾等有和功勛,能和三皇五帝并肩?!”
他猛烈地起身,猛地一拳砸出。
仿佛整個天地扭曲,能夠承擔和擔負蒼穹重量,為眾生支撐天地的天神,盤古的原典,其力量化作真實,猛地掠過,萬名結陣御林軍魂魄,還有名將真靈殘留仿佛被凝固入琥珀,在下一個瞬間,化作了齏粉。
燭九陰轉世終究是袁天罡。
而不是燭九陰。
而大唐的歲月,終究距離最后燦爛的神代也已經過去了千年之久。
更不必說,遙遠到大日凌駕于天穹的山海時代。
整個帝陵下沉。
乾陵陣法,瞬間破壞。
重臉上的神色默然,起身彈了彈身上的灰塵,臉上的嬉笑和隨意消失不見,轉而肅穆。
名號——重。
壽命——萬歲以上。
記錄原典——《山海經》
身份——大荒天神。
天帝帝俊心腹。
人皇·五帝之一顓頊麾下大臣,好友,亦是不死不休的死敵。
神州神話概念·盤古原型。
是盤古撐天權能具現。
‘天傾西北,地陷東南,天神重撐天,黎獻地。’
‘重日高一丈,天日高一丈,如此五千載,天極高,神乃出。’
支撐了天穹重量足足五千年的神靈眼底漠然,沒有那種平日里的隨意和玩笑,只有一絲無趣和厭煩,甚至于是終于被引動起來的憤怒,是前所未有的震怒,是哪怕得知顓頊死去的時候都不曾比擬過的震怒。
祂低語著:
“顓頊啊,看看吧……”
“這就是后世的皇帝嗎?!這就是神州的皇帝嗎!”
祂自灰塵中走出,一拳砸出,前方的名將戰魂也直接化作了齏粉,徐步而來,低沉自語:
“你說過的,皇者,中也,光也,弘也。”
“含弘履中,開陰布綱,上含皇極,其施光明。”
“指天畫地,神化潛通,煌煌盛美,不可勝量,才有資格被稱作皇。”
“而德象天地曰帝。”
祂抬起頭,看著前方:
“哪怕顓頊,也只是帝,哪怕是禹,也只是王。”
“是誰給你們的資格和傲慢,居然敢于自稱為皇帝?”
“這兩個字的重量你們可知道?你們……在侮辱三皇五帝嗎?”
“連神代級別的實力都沒有,也敢于在天的重量前放肆?”
“與某,跪下!”
最后的藩王魂魄被斬殺。
重猛烈的一拳砸出。
曾經作為顓頊帝麾下火正而戰。
曾經奔走于三皇五帝,天地所尊所敬時代的神靈終于震怒。
只是他甚至于有些無法分辨,這樣的憤怒究竟是來源于哪里的——是出自于自己被戲弄的恥辱,還是出自于三皇五帝之名號被污蔑來的怒氣,還是來自于哪怕自身是神靈。都對于作為敵人的三皇五帝所秉持的無上尊重。
皇,帝,這兩個名號,對于神代的存在,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最終,仿佛天地傾塌。
重演天傾西北,地陷東南的殘局。
上萬御林軍魂魄瞬間飛灰湮滅。
緊隨其后,十大重臣魂魄真靈殘留的意志散去。
下一刻,天皇大帝李治想要阻攔,魂魄卻旋即潰散。
因為重的手掌按在他的額頭。
直接將其湮滅。
撐天之神五指閉合,徐步往前,語氣漠然。
“不是你,魂魄完全沒有神代真靈的堅韌,也沒有絕代豪杰的凝固,可惜了啊……”
“戰魂的意志很強大,技巧很純熟,但也只是這樣,他們也不曾誕生于神代,根基不足。”
“姬軒轅只是姬水旁出生的木匠,而禹是罪臣的孩子,是獲罪于天;出身卑微而能夠成就偉業,你們和他們不同,站在這里,只是因為出身于皇室,是因為自身血脈或者親人夫君。而不是靠著自己的功業,開辟前人未有之道路。”
“皇帝,自古以來,哪怕是神代,君王無數。”
“得到那樣稱呼的,不過三皇,五帝,八位而已。”
“人族的領袖是王。”
“而唯獨開辟出前古未有道路的,才是皇和帝啊……而不是你們。”
“所以你們配不上軒轅劍,也不配作為天的敵人。”
重的聲音頓了頓:“可惡……到底是誰開辟了皇帝這樣的稱號。”
“又到底是誰,讓你們也覺得,自己可以背負這個稱號?”
祂許久后才平靜下來。
眼底的威嚴和沉重的憤怒收斂了。
取而代之是獨屬于神靈的滄桑和沉重。
盤古支撐天地。
重即是這一傳說的原典。
五千年苦痛,五千年背負,其真正實力,冠絕天地,已非四兇四靈所能相比。
連被復蘇的李治真靈都被消亡,百千大唐精魂魂飛魄散,只是不知道為何,那名女子居然沒有在第一次的沖擊下化作飛灰湮滅,但是這也不是什么問題。
拂袖第二掌落下。
就在隨手將其誅殺的時候。
重突然察覺到了一縷奇異的氣息。
動作驟然止住。
手掌只是按在那女子額頭,磅礴的氣浪只是讓那女子真靈直接陷入沉睡,陷入最深沉的狀態,重皺眉,本來只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卻突突然察覺到了其身體內,竟然也有一縷不死花之氣息,不敢置信地低語:
“昆侖不死花……”
“這是混在了那么多不死花里面最特殊的那一株,古今唯一,被摘走之后,再不可能重新長出來,不可能有兩朵……除非……這個女子吞噬過那陶匠的心血?!”
重瞪大眼睛,五指微握,手腕翻覆。
‘觀天地’之法施展開來,將女子溢散出的真靈取出。
祂像是追劇一樣,看到了其中因緣,臉上的表情逐漸復雜,逐漸浮現愉快之色,他取出了第二幅墨鏡,架在鼻梁上扶了扶,臉上的表情從那種深沉,威嚴,痛苦落寞,化作了輕佻和不在意。
將先前所看到的畫面回憶了一翻,右手扶著額頭,突而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承擔過天下最沉重責任的天神愉快地像是個樂子人。
“如此霸道的獨占之心,如此純粹的恨意。”
“有趣有趣,唯獨蒼生百態,愛恨情仇,方可稱之為人間,石夷啊,你所見之人間不過是盲人摸象,不知全貌,唯獨觀看人生愛恨情仇,方才知道人之內心究竟是什么。”
“若是這樣的話,那么把這個東西給了你,也不虧的。”
盤古原典之一的撐天之神取出一物。
其似塵沙,卻偏偏在那種死寂之中帶著無盡創生之力。
是女媧造人之土。
重毫不遲疑地將這東西抖落,雖然說祂支撐天地的那種粗手粗腳完全沒法和女媧那十指纖長的手藝相比,但是至少比拿起鞭子甩出的泥點子好得多,片刻后,重看了看自己的手藝。
算了,這沒法用。
因為苦熬了五千年而直接變成樂子人的撐天之神掏出手機。
打開視頻軟件,手辦視頻。
“唔……御姐系,夜店風,女王風……”
“三無少女,傲嬌,傲沉?”
“這都什么和什么?”
“果然是女媧創造的,這捏土的天賦開發地離譜啊。”
他嘆息一聲,以神靈的學習能力,重直接放棄自己搞這事情,干脆利落地使用法術模擬了一遍,最終出現了一位眉宇揚起,眉目如畫的女子,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那一雙眸子無論如何改變,都會化作同一個模樣。
泥土的色澤散去。
化作細膩的皮膚,化作了迤邐的裙擺。
重直接將武瞾真靈投入其中。
那少女睜開眸子,而后便陷入昏迷。
重拂袖將其放于此地的棺材當中,期待著未來的一幕,緩緩起身,晃動了下身子,或許是今天的事情再度激怒了祂,一個不行可能是失誤,但是兩個,三個,明明無論其器量還是功勛,都無法和三皇五帝相媲美,卻要背負超過三皇五帝的名號。
對于祂們那個時代的存在來說,這是整體性的侮辱。
皇是女媧創人,是伏羲開天,帝是軒轅定天下,是神農嘗百草,甚至于禹王定九州。
是為黑暗中的蒼生開辟前所未有道路的前行者。
故而尊之為煌煌天地的皇,敬之為德匹天地的帝。
祂終于被激怒了。
“伴隨時間,神州的靈韻在降低,那么最早的那個,是神代帝王?”
“功過三皇,德超五帝。”
“呵,讓后世這些根本沒有立下開辟前人所為成之功業的‘王’,背負了‘皇’和‘帝’的名號啊,始皇帝,我要看看,你是否配得上這樣的名號……神代的帝王,神代的將領,你們不要再讓我失望了,如果說擊敗我的顓頊,繼承者不過如此的話。”
“那么,未免太過于可笑了。”
他五指握合。
臉上沒有了笑意。
只是想到那好友,那死敵的時候,動作頓了頓。
平靜補充:
“這一次,姑且是以人族五帝,顓頊麾下重臣的身份而戰。”
秦末就是神代末期,武則天,李治打起來,連玄奘和陳淵都遠不如啊,怎么可能是扛了五千年蒼天的重的對手,躺尸……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