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素含笑看著衛淵。
前往北印度,并且拿出雙人票。
公費出行!
可以報銷!
這樣的話,這小子肯定明白意思,就,你明白我意思對吧?
老天師心里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地響,自己現在離不開龍虎山,而衛淵的戰力眾所周知,頭鐵?頭鐵這個個性在自家地盤上是debuff,放別人那邊兒就叫做是絕世正面buff。
游戲里面搶自家打野的紅BUFF的隊友是屑。
但是去把對面的野怪全挑了的隊友,那特么叫神。
覺醒吧,潛藏在你肉體里面的頭鐵之力,以龍虎山天師的名義,衛淵,封印解除,出去可勁兒造吧!
老道士心底里咕噥著。
當然他還有更深層次的,更個人化的目標。
實在是心臟受不住了。
出去一趟把千秋兵家四圣,武廟十哲排行第一位給刨了出來,白起那可是在唐朝武廟時候,姜太公左側第一位的十哲,你現在能把他挖出來,你在神州再呆一會兒會弄出什么人來,我都不敢想.JPG
我就不相信。
把你扔到國外,同樣的古代神系里,你還能翻出什么波濤來。
也好讓老道士我的心臟稍微放松下。
當然,張若素自然知道自己和衛淵的關系相當好,對方肯定也知道自己心底里的小九九,不過嘛,之后還有公款吃喝和回來報銷兩大絕殺,他就不相信這家伙能忍得住,不知道為什么,這小子的財緣相當得差。
又不屑于靠著修為撈錢。
總而言之。
強大但是貧窮。
不過,作為彼此都很熟悉的朋友,老道士當然知道兩人之間肯定還得有一番討價還價,一番扯皮,才會最終決定下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畢竟這也算是一種消遣。
可是沒有想到,衛淵上上下下打量了下他。
博物館主的眼底神色,毫無疑問看出了潛臺詞。
但是,但是他居然沒有順勢地拉扯!
衛館主眼底浮現出一種憐憫的情緒,點了點頭,感慨著道:
“是有事情要做是吧。”
“放心,老張,我會去的。”
張若素微笑凝滯。
“嗯?!!”
這出什么問題了?
等下,不對……
嗯,不要慌,沒準這小子在故作姿態。
每逢大事有靜氣,我要穩住。
老人嘴角抽了抽,眼前這個突然變得詭異地好說話甚至于帶著幾分憐憫的衛淵,讓他眉心都在突突突狂跳,總覺得心底里突然開始慌,感覺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了,衛館主拍了拍他肩膀,感慨道:
“不就是出差嘛,放心,有什么事情交給我,你放心。”
“公款吃喝什么的也沒必要,不過你可以放在我身上,你自己買點酒啊,給游戲里充點錢什么的,實在不行,你想要喝什么酒,我這一次出去肯定給你弄回來,就算是古印度天竺國的美酒都想辦法給你搞回來。”
小道士阿玄怔住,道:“衛館主,師兄他不能喝酒的。”
博物館主和藹可親:“沒事兒。”
“想喝就喝吧。”
“不礙事的。”
張若素:“?!!”
不對。
有問題!
問題很大,這個得慌一下。
衛淵看了看懵逼的老道士,視線余光看過了姿態優雅,美好溫柔,至少現在還是美好溫柔的天女魃,心中感慨,又看了看旁邊的小道士和鳳祀羽,嘴角不自覺浮現一抹微笑,看得兩個小家伙茫然,不知所措,連鳳祀羽吃東西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鳳祀羽縮了縮脖子,梗著脖子道:
“衛館主,我網課作業做了的……”
雖然是阿玄做的。
衛館主微笑,道:“沒事兒,你們吃你們的。”
他噙著微笑看著鳳祀羽和阿玄。
看著后者眉心的火焰痕跡。
在神代之中的神靈都知道,每當太子長琴彈奏起那一把鳳來琴的時候,無論四海八荒,多么遙遠,那一只鳳鳥一定會來,不錯,不錯,甚是不錯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心里琢磨著,要不要直接把民政局搬過來吧?
直接移山填海神通扛著過來。
或者直接用一頓飯請一位山神幫忙。
放心,工本費博物館掏了。
唔,鳳祀羽的那個身份證能領證么?
難怪祝融連沉睡都會回應鳳祀羽的祈求,呵……東海之壑羽民國。
鳳鴻氏。
怪不得。
有意思,有意思。
因為得知了某些隱秘,心境低沉的衛淵也難得有了一絲稍微顯得輕松的色調,當然,最終這微笑讓兩個小家伙不知所措,以及讓老道士頭皮發麻。
他知道自己好像要倒霉了。
但是完全不知道倒霉在哪里。
衛淵自己則是拍了拍老道士的肩膀,愉快地下山了。
涂山氏祖訓,長姐言傳身教——
這樣讓對方心里七上八下心中忐忑,其實也是愉悅的一招啊。
就拿這個當做外出出差跑腿的酬勞了。
至于雌雄龍虎劍,衛淵打算從北印度回來再給老道士,畢竟老人剛剛說,貌似是有什么神靈復蘇了,手頭還是得有幾件順手的兵器比較好,嗯,兵器這東西,越多越好。
不過,什么大唐時期顯靈的,持劍羅摩?
那什么東西?
不認識。
不了解。
沒見過。
衛淵沉思,自己當年大唐的時候也在古印度啊,怎么沒見過這玩意兒,不過不管了,到時候見面了就行……他獨自一人御風回到泉市的范圍,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暗了下來。
白起因為身份的問題,需要一定手續,暫且留在了龍虎山。
一路上獨處,先前強行提起的精神便又逐漸消沉下去。
其實老道士一見面就看到了衛淵本身的情緒比較低沉。
這也正常。
得知了那樣巨大的壓力,并不可能視若無睹。
衛淵只是人,而并非一個沒有情緒波動的機器,既然是人,就會覺得恐懼,覺得茫然,覺得無力,會受傷,會痛,會懼怕,會死亡,但是也會因之而奮起,因此而上前。
衛淵揉了揉眉心,思緒清晰冷靜,到了現在。
能夠做的只有兩個方向,第一是增強自己的實力,增強隊友的實力,以及整體性拉高現代人族神州應對災難的能力,第二點,嘗試將古代的英雄們喚醒,如同白起,如同始皇帝。
第一點,后面的整體提升神州能力,需要慢慢來。
這個根本無法一蹴而就。
但是至少,最高級別破壞性的人族兵器,能夠對四兇這樣的神靈造成一定傷害了,雖然對方打開神話概念,這種核武器造成的沖擊還會進一步被削減,但是這樣的實力也足以對大部分尋常妖獸,對普通的小神給予毀滅性沖擊了。
尤其擅長中低層次,大范圍妖獸的剿滅。
找個妖獸窩往里頭一扔,好,可以看蘑菇了。
比起拔劍殺都來得快。
不過這也有限制。
必須要溫度抵達,或者說接近太陽溫度級別的兵器才有效果。
而這就直接將大部分的常規武器廢了。
畢竟核心溫度是和爆炸當量相關的。
而且這玩意兒對于執掌火焰之類的神靈估計沒用。
這些混蛋免疫火焰,神靈之軀又能及時分散規避沖擊。
你總不能打算用核聚變核裂變來轟擊代表著大日的金烏對吧。
火都烤不熟畢方鳥。
對此禹王點了個贊。
另一點麻煩就是人族在人間,而且缺乏高機動能力。
而這幫神靈本身并不在意人間,他們所在的山海直接是在另外一個世界,包括大荒,他們可以跨越空間出現在人間進行破壞,但是人族的反向追蹤和攻擊能力極弱于這些神。
不過,禹也把共工埋在了人間東海。
還有個蚩尤之軀能制衡共工。
來這兒就得遵守人間規矩,要不然大家一塊兒玩完。
這爭取出了寶貴的時間。
除此之外,衛淵自己現在也急需要提升實力,之前和重交手勝了一招,是因為蚩尤氣息,他總不能天天去薅蚩尤羊毛,總得有自己的實力,嗯,一方面開發出人間界昆侖山的神話概念,另外一方面。
衛淵自己的本體也需要有神話概念的戰斗能力。
要么就自己走老路子,將劍術推升到巔峰,鑄造神兵。
要么可以學習一下夸霖那樣。
找個現成的神話概念,然后鑄造成神兵。
這樣的實力必然在那三種神話概念里面要更弱,屬于那種投機取巧質量不行的類型,但是至少有,至于該怎么搞出神話概念,衛淵腦海里浮現出的第一個方法,就是找個四兇宰了。
比如說如果能穩住氣運金柱,可以把窮奇的神話概念取回來。
或者說,嗯……
昆侖山饕餮,神話概念,現點現殺?
昆侖出品,童叟無欺。
在昆侖山餓得都要啃石頭的饕餮狠狠地打了個哆嗦,狐疑地抬起頭。
然后繼續低下頭啃石頭。
最后衛淵沉思許久,才發現自己飛過了頭,只好重新調轉方向才回到老街附近,按下神通,像是個普通人一樣走在道路上,冬天,也不知道是因為山海裂隙的影響,還是說靈氣回升了,寒潮也變得生猛起來,居然下起了雪,衛淵一個人走在這下雪的道路上。
在天上御風,他是獨自走過千古的修士。
走在地上,他是紅塵萬丈里的一個人。
衛淵把雙手插在兜里,聽著來來往往的一個個人低語,說今天的工作,說今天的生活,或者笑著或者煩惱著,或者說這樣的煩惱也是人間的一種組成,衛淵呵出一口白氣,眼底像是蒙上了一層霧。
歡迎來到真實,衛淵。
姬軒轅的話語在耳畔響起,衛淵走在街道上。
心里想著該要如何提升自己,如何強化神州整體的安危。
至于姬軒轅所說的話,或者說,他沒有說出口的半句話,衛淵聽懂了——是時候輪到你了,這當然沒有任何需要遲疑的地方,衛淵毫不遲疑地會選擇前進,他應該要盡其所能地保護著這些人。
即便是需要對抗整個大荒。
即便對手是曾經令軒轅孤寂,令大羿隕落,令舜帝被圍殺的強敵。
即便對手是盤古原典,是天帝帝俊,是四海八荒諸神。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如同南山之竹所制的箭矢,筆直地洞穿亂世。
燈光下,青年掃了掃衣服上的雪,低語著:
“當仁不讓,何所懼也,對嗎,夫子……”
衛淵已經想好了之后去北印度的目標。
如果說找不到神話概念,也只能嘗試推進技藝了。
如同大羿一樣的技藝之巔峰,比如說……
衛淵腦海中浮現出河圖洛書所展現出的某個未來的可能性,持拿三千里昆侖為劍,如果說,按照燭九陰所說的來看,這絕對是神話概念級別的能力,而人族要鑄造神兵,前提是道的極致或者說技藝的巔峰。
絕無絲毫的,取巧的可能性。
只有無可比擬的巔峰,技近乎道,這四個字連一絲的僥幸都不存在。
那么,那個未來是再度失去了一切后,心境重新恢復抵達劍客之巔的自己,終于攀升到了神話概念,并且借此機會,以昆侖神主的力量鑄造了神兵,將神話概念固化的未來么?
衛淵心底浮現出一種蕭瑟孤寂之感。
強敵,困境,抉擇,自我一齊地用上心來,還有那昆侖劍主的未來不斷迫近的壓迫和可能。
仿佛這冬日的雪都變得冰冷蕭瑟起來,只是當他推開門的時候,卻微微怔住,看到了暖色的燈光,看到桌子上是盛放在盤子里面的菜色,有風旋轉著把菜托舉起來。
穿著毛茸茸睡衣的少女盤腿坐在沙發上。
手里握著一本書,似乎是困得打盹,頭一點一點的,背后的高馬尾也晃了晃,只是這樣了,垂下的手指還一晃一晃,維持住了法術,維持住了菜色的溫度。
一路上思考著對策,思考著面對強壓下的選擇的衛淵,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有什么東西化開了似的,那種冰冷沉靜的現實有種被沖散的感覺,他放輕腳步,走到那邊,看著天女打瞌睡的樣子,突而嘆了口氣。
剛剛心底曾浮現的,技之巔峰,昆侖為劍的蕭瑟且孤獨的畫面碎裂。
只要眼前的少女還在,自己就不可能淪落到那樣的局面啊……
衛淵低語著。
他坐下來,看著少女困倦的模樣。
“館主還沒回來嗎?要不然玨姑娘你先回去?”
“我在這里等著就行了。”
伴隨著幾乎沒有的腳步聲音,隱居博物館二樓的畫師想起來下面的天女,晃晃悠悠飛下來,而后一下愣住,溫暖的燈光下面,一身黑衣,頭發被雪水打濕的博物館主盤坐在地上,安靜看著靠著沙發小睡的天女。
斬妖除魔誅殺神靈的劍放在旁邊。
青年面容側臉安靜,噙著一絲微笑。
注意到了畫師的出現,博物館主伸出一根手指抵著嘴唇。
“噓……”
畫師眼睛瞪大,捂住嘴重重點頭。
一步步退了回去。
這一次沒有去錄像還是什么的,不知道怎么的,看到這一幕居然覺得自己都被觸動了。
心中低語。
加油啊……館主。
翻看著一些典籍,思考西王母會在哪里的天女最近累了很久,不知不覺睡著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衛淵盤腿坐在旁邊,愣了下:“淵你回來了?”
“嗯。”
“我給你準備了飯,我猜你走的那么著急,大概來不及吃。”
“嗯。”
天女晃了下頭,似乎是睡得頭痛了。
博物館主看著少女,不知道想起什么似的笑起來,他輕聲道:
“玨,你真像是英雄啊……”
少女似乎覺得有些好笑,道:
“你在說什么啊,淵。”
“英雄,那不是能夠恰到好處地出現,然后拯救其他人的人嗎?”
“我看過書的。”
“你才像是英雄吧?你救了很多人啊,比如夸霖好像也是你救的,還有那位始皇帝,還有許許多多其他人,在這個時代也一樣啊,你擊敗四兇,還有很多次……”
青年看著少女很有興趣地數著什么,心中不知為何地放松下來,眼底安靜。
你難道沒有發現么……
上古之死。
秦末霸王穿心之傷。
三國失去一切后的孤獨寂寥。
還有和山君決死時候的力竭昏迷。
你總是會恰到好處地出現啊。
從古至今。
我或許一直在拯救別人。
可只有你是在拯救我……
少女搖搖晃晃,馬尾搖搖晃晃。
衛淵安靜看著少女,吐出一口氣,忽然笑起來:“果然啊。”
他道:“人果然是會愛上拯救自己的英雄的……”
“玨。”
我就不該說有第三更,抽煙的手微微顫抖,麻了,寫的麻了。
好的,再度回歸咸魚模式——盡管被禁足在家但是完全不想要再多碼字的某閻,捧茶,喝茶,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