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啊!
這啥玩意兒啊!
就玉虛宮了?!
衛淵嘴角抽了下,臉上神色茫然,是,北帝玄武那邊是他做的,但是怎么就出現了玉虛這個名號了?這個名號不是道藏里面的名詞嗎?現在連大荒這邊都開始讀道藏了?
衛淵手里的面都不香了。
端著面湊過來聽那邊的說書人,這說書的不知道是從哪里聽來了這樣的故事,居然直接從玉虛元始開天辟地的道門傳說講述,內容詳實,文采飛揚,衛淵都忍不住想要鼓掌。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故事。
這文風總覺得有點耳熟。
只是這故事讓衛淵已經完全沒法追溯這一點點文風上的不同,聽著這些故事的文字,拼湊出事情的真相,衛淵只覺得腦袋瓜子嗡嗡的,那說書的人義正言辭滔滔不絕地說著如下的故事——
北海之帝禺強死去,原來只是個局。
禺強原來是玉虛宮的屬下!
北海一直以來只是偽裝著的玉虛勢力!
不周山也是玉虛宮的前輩。
不周殺北帝,只是一個誘餌,最終北海的諸多存在不臣之心的實力出現,甚至于連西海之帝和東海之帝都被引動,投身入局,卻被兵家煞氣所傷,而后被北帝真武阻攔,以一敵二,搏殺外海三萬里。
那說書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種族,那是一個滔滔不絕,語氣真實。
仿佛隱藏在這三界八荒四海之外的幽靈般的存在。
一個強大的幕后黑手,易如反掌般撬動了整個外海的局勢,讓原本四海勢力之中平常的北海異軍突起,大有統帥四海的氣魄,而如此,玉虛宮只出現了兩位弟子,僅此而已!
而北帝禺強玄冥,只是一個歲月前的落子。
所謂寂絶乘丹氣,玄冥上玉虛。
這是何其地恐怖!
何其地高深莫測!
偉哉,玉虛!
壯哉,玉虛!
衛淵:“我尼瑪……”
當聽到那兩位戰將的戰斗風格的時候,衛淵就已經有所猜測。
聽到那句人間的詩的時候,就已經有十成的把握。
確實是有誰能做出這樣的高深莫測讓人看了心驚膽戰的局勢變化,而其中一個現在就在博物館里,而以他的性格,再加上自己傳回去,‘嘗試和玄武聯手,讓北海天道和人間天庭體系聯系起來’的那封信。
和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
但是,我沒讓你這么搞啊!
我是說和北海天道聯系起來,沒讓你把北海拿了啊!
阿亮……
衛淵額頭青筋賁起,有一股立刻沖出去,反手拎起一座山,然后立刻狂奔會人間,給阿亮來一次兄長愛的鐵拳的沖動。
而后感覺到袖口被拉了拉,心里一百萬頭水鬼跳著沙灘草裙舞狂奔而過的衛淵下意識回頭,看到白衣少女神色疑惑,袖口有些大,露出的手指白皙如玉,拉扯了下衛淵的袖口,緊張地壓低聲音道:
“……也就是說,禺強對我出手,是玉虛宮做的嗎?”
這又黑又大的鍋,是從何而來……
“不,當然不是。”
衛淵吐出一口氣,雙手按著少女肩膀,認真道:
“玉虛宮,一定會保護你的。”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否則的話,不說自己這一關。
伏羲那條渣蛇怕不是能直接從萬法終末之地殺出來,嗷嗷叫著把阿亮在的博物館給拆了,在人間的各種總是說某某大能演化天地,說未卜先知,卜算天機,完全忽略了某個原因和某個家伙的存在——
天機這個概念從哪兒來的?
無論是史實還是神話,都是那條渣蛇啊!
衍化天機和先天八卦的起源。
里的洪荒圣人掐指一算,一下多少多少年,逼格高嗎?這算法都是伏羲編的,重演地水風火創造世界,厲害嗎?這個創生概念也是伏羲那邊的,四劍滅世之陣狠不狠,顛倒陰陽的神牢天劫就是這玩意兒。
真出了明目張膽對媧皇出手的,死得不能再死的禺強就是下場,衛淵甚至于懷疑,玄武之所以能夠成功地說禺強只是自己的分身,而其余的北帝心腹沒有懷疑,沒有暗中調查,而是理所當然地接受。
是因為禺強的概念性被抹去了。
對祂的認知幾乎只剩下了最淺薄的地方,所以,哪怕是玄武那樣的說法,都會被追溯禺強千百年的戰將理所當然地同意和認可,而伴隨著時間,最終祂們或許會遺忘禺強,會認為北帝自始至終就是玄武。
何等恐怖的概念性死亡。
伏羲那渣蛇……
衛淵安撫了白衣少女,而后上前接著聽,只是接下來那說書的妖獸化形就已經開始說其他的事情了,衛淵最后詢問道:“那西海之帝和東海之帝,兩位吃了這么大的虧,就這么算了?”
“這怎么可能?”
那位說書者道:“據說前幾日的時候,約莫三五日前,有人得見兩位大帝率領大軍離開了各自的海域,浩浩蕩蕩也不知道去了何處,據說是找到了玉虛宮,打算要找玉虛宮去復仇呢。”
“似乎是西南位置方向。”
“算算時間,真要找到了的話,也該到了。”
玉虛宮,怎么可能找到?
這地方就不存在啊。
衛淵心中道了一句,不過心中松了口氣,他始終擔心,擔心自己在伏羲扔過去的世界待得太久了,等到回來的時候事情都已經天翻地覆了,嗯,現在看來,阿亮還活著,應該沒有過了太長的時間。
他下意識問道:“說起來,北帝之事不是都已經過去很久了嗎?”
“什么很久?”
說書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那只是兩個多月前的事情啊。”
“兩個多月……”
衛淵疑惑自語,而后臉上的神色緩緩凝固。
等等!
像是這樣的說書者,以驚人的速度在向著外面擴張,暗中確實是有一個看不清的手掌在撥動著,白澤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斂著眸子,感知到了傳播度,點了點頭。
祂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咸魚躺的。
萬萬沒想到啊,居然被武侯開發出了新的用法。
祂現在只管講故事,然后創造了一個非常非常松散的阻止,就是花錢講故事還有提成,而作為白澤的權能,輕而易舉地把握到了這樣的故事傳播了多遠的距離,清楚地把握到玉虛這個名號被多少人所知。
然后根據這樣數據進行接下來的調整。
當然,白澤現在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深深地吸了口草莓牛奶,頂著一雙死魚眼,作為先天神圣之一,權能強行持續開展,就跟讓一個人每天狂奔不帶停的,對于精神上有很大的損耗,而讓這一條死咸魚都沒辦法摸魚的原因是——
冠軍侯,失蹤了。
在韓信自信無比地告訴他你隨便跑,有事兒我擔著之后。
冠軍侯用行動告訴了韓信。
術業有專攻這五個字怎么寫。
老家伙,論撒手沒的功力,你弱得離譜啊!
“第三遍了,還是沒找到……”
白澤雙手撓著自己的卷發,咬牙切齒:“這家伙,到底是跑到什么遮蔽天機的地方去了?啊啊啊啊啊,還要加班,這小子,真的是不安生啊!”
白澤無可奈何,繼續第四次尋找冠軍侯的信息。
理論上,他可以直接調取天道概念里的情報。
但是冠軍侯百分百去了某個特殊的,遮蔽天機的地方。
現在白澤只能手動擋慢慢找。
衛淵帶著白衣少女回到了之前離開的地方,不周山神還有些好奇他們說是打探情報,可為什么這么快就回來的時候,衛淵只是強笑了下,道:“我睡過去,只是過去了一個多月嗎?”
“是啊,怎么了?”
“沒什么……”
衛淵搖了搖頭,閉上眼睛,真靈直接循著聯系找到了萬法終末之地。
他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的感覺。
渾天,后的身影在眼前不斷地變化。
往日的經歷真實不虛。
而時間卻對不上。
這代表著……
“你到底,把我送到了哪里?”
衛淵盯著伏羲,語氣沉凝,青衫的俊美青年看著眼前白發的道人,撓了撓頭,干笑道:“啊呀終于意識到不對了?看來比我想象的聰明……”
“沒錯,是過去。”
伏羲的蛇瞳帶著些尷尬:“是很遙遠的過去哦。”
“過去的偏僻之地。”
果然……
衛淵緩聲道:“那么,渾天,后……”
伏羲蛇軀游動,有種想要跑路想要避開這個問題的感覺,但是眼前白發道人現在給他一種很不對勁的感覺,道:“你說他們啊,我確實是非常感謝他們,把你教導的如此地出色,遠比我預料的快,也比我預料的好。”
“哈哈哈,不錯不錯,我還以為你要更長時間才能悟透呢。”
“哎呀真的是給我省去了很多時間呢。”
伏羲撓頭裝傻笑著。
衛淵道:“……祂們現在在哪里?”
“祂們……”
“死了啊。”
伏羲最后沉默了下,道:“渾天,就是混沌,不顧一切,毅然死關,而后得償所愿地死了,至于后?那就是后土啊,應該也是出什么意外了,不過放心,和神州沒什么關系,不過這些和你無關啦。”
“總之你能得到好處不就對了?”
“你也應該習慣這些東西了吧,離別啊,失去啊什么的,哎呀,也就是兩個本來注定就一個要死一個重傷昏迷的人罷了,哈哈哈,能換取這么大的大道收獲,真的是實在是賺大了。”
“開,開心點嘛。”
“時間歲月這個東西,很殘忍的啊,再說了你繼承了老不周的道路,那么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的……”
伏羲面色僵硬,嘗試去安慰著眼前的白發道人。
衛淵閉著眼睛。
好友的臉龐在眼前閃過。
五指微微握合。
天者,至高無上者,最大。
地者,厚德載物者,至厚。
五指握合,仿佛撐天拄地,衛淵沉默著,看著那邊的伏羲,臉上浮現出一種微笑的表情,五指松開,道:“不用擔心我,你送我回去感悟是好心,我也知道,知道渾天他本身就懷揣了死志,我知道后也有自己的追求,他們都有自己的大道。”
“他們都比所有人都堅定,也比所有人都崇高。”
“對于渾天來說,死在自己的道路上是所追求的吧。”
“對于后來說,一定會追尋自己的道路吧。”
白發道人神色變得安靜寂寥下來:“只是,我還想著。”
“我還以為,我真的可以有和朋友一起論道喝茶的日子。”
“只是可惜啊,我買了禮物的,很多禮物。”
道人雙手攤開,臉上的微笑一點一點盛放,最后也只是安靜道:
“浪費了啊。”
衛淵離開了萬法終末之地,伸出手掌,天地乾坤,演變天機。
或者說,只是在確定離開時候留下的坐標,確定,當年小世界的位置——至少,回去看看。
很快他得到了方向位置——
西南方向。
西海之帝和東海之帝復仇玉虛的方向。
衛淵的神色凝固了。
“怎么了,小子?”
老不周山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壓抑著的氣機,現在祂只是不周負子山級別的功體,被驚了一下,衛淵道:“沒什么。”
“老伯,能麻煩你暫時保護下她嗎?”
白發道人示意那邊的少女,道:
“我有一點事情,需要出去一次,不……”
他聲音頓了頓,然后道:
“回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