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哎呦,停,停手!」
「不要打了!」
「別打臉!」
「艸我跟你們說了別打臉!」
伴隨著一陣陣惱怒的聲音,一種呈現出單方面蹂躪,天帝天尊聯手混合暴揍的,公平的戰斗,終于是落下了帷幕,伏羲蜷縮在某個地方抽抽著,那張俊美的臉龐之上,早就已經鼻青臉腫了。
在天帝和天尊含怒聯手的情況下,伏羲以一種毫無爭議的方式撲街了。
「所以說,不要打臉啊!」
「待會兒阿媧見到了問,'哦我親愛的兄長大人你那俊美無比的面容怎么受傷了呀,我該怎么回答啊!」
伏羲捂著自己那張變寬了,也變得青紫色了的臉頰,嘴角抽了抽,一種悲憤到了無與倫比的心情涌動起來,衛淵額角抽了抽,忍住了直接一拳頭摧山倒岳,砸在眼前這個家伙的臉皮子上的沖動,而后面無表情道:
「放心吧,媧皇她不會用你這么惡心油膩的語氣來說話的。」
「至于你的臉。」
啪地打了個響指,因果流轉,直接逆流,于是伏羲的面容重新恢復成了先前的模樣。
疼,是真的疼。
但是沒有毀容!
還可以繼續揍下去!
天帝微微頷首,贊道:「因果,善。」
伏羲怔住的當口兒,衛淵一腳踏在旁邊的墻壁上,直接踏出了一道道細密裂痕,身子微微前傾,有一種極端有壓迫性的氣質,右手手里拈著一把劍,裝出來了滿臉不耐煩的表情,道:「喂喂喂,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企圖,說不說?」
「不說的話,我們還可以接著揍。」
「放心,有因果的特性在,哪怕是媧皇都看不出任何的問題來。」
「怎么樣,要不要試試看?嗯?」
伏羲臉色一滯。
「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想當年,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帶大的!媧啊,小淵子他長大了,不聽話了,都學會欺負舅舅了啊嚶嚶嚶......
衛淵額角抽了抽:「你放屁!」
「我小時候的記憶可是記起來的。」
「不提之后是我的祖父把我帶大的,就算是再往最前面,也是西王母將我送.....」
衛淵的聲音頓了頓。
方才還似乎是在哭泣的伏羲微微抬眸,微笑道:
「所以,這一次你們不也要去順路找西王母嗎?」
「而你,還要帶著我。」
陽光微微垂落下來,伏羲的面容俊美,一雙豎瞳在陽光下,哪怕是在微微笑著,仍舊還是帶著一種冰冷邪異的感覺。
衛淵注視著伏羲:「.....你什么意思?」
伏羲微微攤了攤手,噙著笑意,似笑非笑,高深莫測,道:「不怎么樣哦,或許這一次會遇到你的起源呢?也或許說,這一次你會親眼看到過去的你被西王母送到你的祖父那里呢?而我還會照顧著最初的你?」
「若是你對我好一點。」
「這一次我或許不會拍你屁股,彈你的小......」
啪!!!
青萍劍的劍鞘以一種輪圓了的姿態狠狠地抽擊在了伏羲的臉頰上,伏羲原地旋轉三十二周半,轟地一聲重重鑲嵌到了墻壁里,大半身子在里面,只剩下了右腳還在外面,一抽一抽的。
元始天尊面無表情往前走了兩步,然后回過身來,看著天帝,微微頷首,客氣道:
「請稍等一下。」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
帝俊很體貼。
微微頷首,負手而立,邁步往前十三步,道:「盡快。」
天尊頷首。
而后一只手拎著青萍劍狹長卻又堅韌無比的劍身,當當當一步步走來,然后左手伸出拎著伏羲的衣領抽出來,面無表情,右手手持青萍劍,朝著伏羲噼里啪啦抽擊下去,而后傳來了人世間很有名氣的,貓和老鼠里面湯姆貓一般的慘叫聲音。
「等!等一下!」
「我招了!」
「我,我真的招了!」
天尊俊秀的面容上濺了一身血。
面無表情。
無視了伏羲的慘叫,右手揚起,拎著劍鞘猛地抽砸下去。
片刻之后,等到了慘叫的聲音逐漸平緩下來,逐漸的消失,黑發道人提起來沾滿鮮血的青萍劍,朝著旁邊一甩,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血痕,而后俯下身子,提起了伏羲的右腳,把他拖了出來。
其實看上去打得很重對于衛淵伏羲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傷筋動骨的事情,但是還是一陣頭暈眼花,看到眼前的衛淵察覺到這劍鞘抽打無用,作勢要抽出盤古斧來給自己修修牙,伏羲嘴角抽了下,總算還是招了:「等一下,等一下。」
「我剛剛說的是假的。」
「是假的啊唬你的啊唬你的啊!」
「別打,別打!」
「我招了,我全部都招了,那都是,都是騙你的,我只是知道西王母把你送回來了,剩下的我都是故意騙你的.....我不知道你的起源是什么,也沒有打過你的屁股......我......」
當衛淵提著徹底癱軟了伏羲渣蛇回過頭來的時候,卻已經看不到天帝了。
微微皺眉,循著天帝的氣息走去,竟然是在一家面攤旁邊,看到了天帝的存在,這個時候正是早晨,是一個個人早上起來工作的時候,早晨的面館也有開張,不單單有面食,也還有包子油條,路過的人,周圍的居民都會來吃早點。
天帝一身墨色為底的暗紋衣衫,安靜地,一絲不茍地坐在木凳子上。
等待著自己的早餐。
衛淵提著半死不活,至少看上去半死不活的伏羲進來。
伏羲的'慘狀',并沒有引來太多人的矚目,衛淵此刻的境界,已經到了心念起處,想要讓人看到,他便是能夠看到,若是不想要被人看到,那伏羲就是慘叫著再如何厲害,都不會被人看到的程度。
坐在天帝的旁邊,抬眸看著他道:「沒有想到,你居然會來這里。」
帝俊平淡道:「既然來到人間,就吃人間的食物。」
「你們所修的餐風飲露,實在是無趣地厲害。」
「為何選這一家店?」
「自是因為他說是老字號。」
這一番話沒有太過于刻意地隱藏起來,那邊的廚師是個中年男子,聞言頗為爽朗地大聲笑著道:「哈哈哈哈,客人倒實在是知道來我這里啊,哈哈,不是開玩笑,我這一家店,怎么也得要有百二十年的年頭啦,我從小就在這兒長大,現在也在這兒拉面做面,周圍人都知道,咱們家這味道有多好。」
「百二十年?」
帝俊平淡道:「這如何能稱之為是老字號?」
「至少,也得要千年傳承不變,才可以叫做老字號。」
那廚子一怔,旁人聽到這樣的話,自然是有些尷尬的,但是他卻不是,只是哈哈大笑著,道:「哈哈,那我可得要好好努力了,得把咱這手藝一代一代地傳下去,一直傳到千年之后,那倒是最好了。」
「要是那時候,客人你的后代也能來我這兒吃這
面,哈,那才是最好!」
「就是可惜啊,咱們是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否則的話,也可以知道,這味道到底是變沒變。」
他很豪氣地回答,帶著些遺憾,而后去忙活了。
帝俊看向衛淵:「如何了?」
衛淵將方才伏羲所說的東西說了,而后看了懶洋洋地坐在地上,沒有半句實話的伏羲,看著后者滿臉無害,但是卻也知道,這家伙圖謀甚大,絕對不是那么簡單,不是表面上看去這樣的無害。
但是這個家伙嘴巴很嚴,自己根本問不出來。
而只是表露出來的目的,就已經足以駭得常人頭皮發麻,就算是開明聽到這家伙的目的,恐怕都得要被震得外焦里嫩的,然后躲得遠遠兒的,天帝垂眸思索,道:「那么,何時去?」
「以伏羲的心思,若是繼續拖延下去的話,或者會橫生變故。」
黑發道人閉著眼睛,緩聲道:「現在就解決濁世大尊的事情吧......無論是伏羲,還是祂,都是放著不管一刻,就會增加一層危險的那種對手,雖然我現在很想要先成婚,但是,我總覺得伏羲會趁著那個時候做點什么。」
「我可太了解他了。」
「趁這機會搞破壞。」
「甚至于他給我和玨的訂婚酒里面下藥這種事情,都不是做不出來。」
伏羲撓著頭,干笑著道:「啊哈哈哈,大外甥你實在是開玩笑了。」
「謬贊,謬贊啊!」
「瞧瞧你說的,那是個什么話啊,我是那種人嗎?!」
天帝微微頷首,淡淡道:
「也是,此事不宜太遲,遲則生變。」
「順便,也可以將西皇和后土帶回來,如此,你的訂婚便可以直接完婚。」
旋即抬眸看著前方正在忙碌的老板,嘆息一聲,自語道:「可惜,可惜,原本還有品嘗些人間食物的閑情逸致,但是伏羲之毒,比起今日吃不得的遺憾,倒也是重得多了。」
衛淵道:「等到了回來,自然可以吃這一碗面,或許那時候,這一碗面還沒有放涼。」
帝俊頷首,兩人在那老板還在忙碌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不見,來到了群星萬象之下,人間界天庭符箓大陣體系的三十三重天之上,清虛寂寥,而又廣博浩瀚,恰是適合用來做這件事情的地方。
衛淵和天帝對視一眼,單手扣住了伏羲,伏羲懶洋洋地道:「不過,你們就不擔心,我在那個時代也留有后手嗎?這樣你們帶著我一并回到過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嗎?嘿,不擔心直接陷入本座的后手?」
「自然知道這個可能性。」
衛淵緩聲回答:
「撥動命運,三方鼎力廝殺,而后又讓我產生陰陽之劫的感悟。」
「替換了將長安劍送回過去的因。」「斷絕了大尊的超脫,也斷絕了他將根基傳承給我的舉動,殺死他卻又不將他徹底泯滅,甚至于還將他送回去過去,再加上你曾經在千年前說過的那句話,你追求的是一個沒有道果層次存在的時代。」
「你所圖很大,而阿亮曾經說過,智者不是每次都恰好找到答案,而是將每一種可能性都做出了思考,并且做出了準備,你了解我,就像是我了解你一樣,而我會選擇帶著你一起回到過去,這個可能性你應該也有考慮過。」
「但是計策歸計策,我們也不能夠把你獨自留在這里。」
「伏羲.....清濁之間綿延三千萬年的廝殺,該結束了。」
衛淵扣住伏羲的肩膀,看向天帝,嗓音平靜:「我先和伏羲回去,你押后,我若是出事的話,你自然知道該怎么樣做,天帝。」帝俊微微抬眸,而后
頷首,言簡意賅地回答:「好。」
踏足歲月,穿梭于過往,是極為困難的事情,尤其是實力越發強大,自我存在越發沉重,猶如山川巨石,時光如河,力量足夠讓一顆石子飛度河流的,卻未必能夠讓一座山飛躍過去。
如衛淵這樣的境界,本來只能夠一縷神念回到過去。
還必須要在陰陽大劫中央處這樣的極端環境里面才能做到。
但是此刻,在衛淵,天帝,群星萬象,陰陽大劫,以及因果流轉的配合之下,竟然是硬生生找到了一個契機,而這個契機,卻也需要長安劍和衛淵的感應才可以做到時間的定位。
道人五指伸出,微微屈起。
在那蒼茫的歲月之中,感應到了長安劍的存在。
確實,是因為有著渾天之夢時后土和西王母身上的氣息,以及長安劍的雙重定位,衛淵才能夠在那變化莫測的時間里面,確定自己不會走入時間亂流,迷失在千年之前或者說更遙遠的歲月里面,只能再一次地硬熬過來。
而衛淵也突然察覺到,長安劍也是因為大尊一縷真靈存在才可被他感應到。
大尊的一縷真靈雖然沒有讓長安劍發生什么脫胎換骨般的巨大變化,但是畢竟是毗鄰超脫,不過半步之遙的強橫存在,仍舊是讓長安劍的存在感大幅度提升,哪怕是隔著蒼茫的歲月,也能夠被衛淵把握到。
'這也是你的計劃之一嗎?伏羲....
衛淵心中嘆了口氣。
而這個時候,星光流轉已經和陰陽二氣轟然碰撞在一起,森羅萬象的變化停滯,出現了一道玄之又玄,仿佛透露著萬物變化之玄奧的裂隙,衛淵對天帝微微頷首,而后抓住伏羲,一步踏入其中。
剎那之間已跨越歲月,抵達過去,無邊的歲月流逝在周圍,可以清晰無比地觀測到了時間這種強大無比的力量,衛淵畢竟是后天生靈,對于這時間流轉的無邊壯闊之情景,哪怕不是第一次見,也終究還是有些感嘆,而伏羲卻是百無聊賴,似乎是對于這力量已極為熟悉,看得膩味了。
十年,百年,千年。
歲月如河,忽而逆轉,洶涌澎湃。
距離長安劍標志著的時間點越來越近了。
「喂喂喂,大外甥啊,舅舅我和你說個事情。」
伏羲忽而笑著開口。
衛淵垂眸,正要開口,忽而感覺到了一陣可怖的殺機,神色不變,掌中青萍劍猛地出鞘,哪怕是在時光逆轉,回轉過往的過程,掌中劍光仍舊強大無比橫斬而過,似已洞穿千年歲月,伏羲掌中陰陽二氣流轉,穩穩接住了這一劍。
伏羲終究還是出手。
而且比起衛淵和帝俊預料的時間更早。
似乎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計策已經被天帝和衛淵看穿,也或許是因為衛淵突然提議要和天帝分出前后順序來穿梭歲月,打破了伏羲的預料,總之,他在這個絕不應該出手的時間里面,極為容易被卷入時間亂流當中的危險地方,悍然出手。
「你為什么,不聽舅舅的話?」
「原本你聽我的話,就會好好的,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你為什么不聽話?」
衛淵掌中的劍微微鳴嘯,格擋,攔住了伏羲的攻擊,輕描淡寫道:
「聽話?」
「信不信我正月里面剃頭?
伏羲放聲大笑,抬手攻去。
二者就在時間之海當中開始了廝殺。
而這個時候,命運終于醒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