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來,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為首的人更是驚恐不已。
他沒想到這一次的案子居然是皇帝親自查的。
當今陛下是什么人,小老百姓都知道的很清楚,那是一代圣明之君。
當今陛下最早是怎么闖出威名的?
還不是鐵面無私?
無論是什么樣的案子,無論牽扯到了什么人,當今陛下都絕不手軟。無論是什么樣的大官,還是皇親國戚,
都是如此,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當今陛下任用了海瑞,那更是從上到下犁庭掃穴。無論是什么樣的案子,無論是牽扯到誰,全都是公正嚴明的審判。
正是因為有了這一點,當今陛下的第一波聲望才刷得起來,天下的百姓也才知道陛下是這么樣一位皇帝。
他是好皇帝,
他真的為自己做主。也正是有了這樣的威信,當今陛下做什么事都敢做。所有人都愿意相信當今陛下,有事的話陛下會給我們做主。哪怕有人阻撓,只要我能到京城,我敲響了登聞鼓,我能告狀,當今陛下就一定會給我做主。
這事后來發展到頂著明大誥告狀,只要有人家里有這本書,把它頂在頭上就可以告狀。沒有人敢阻攔,誰敢阻攔誰就會被殺頭。
這樣的消息已經隨著說書先生的傳揚傳遍了整個天下。最早傳揚的是太祖皇帝,后來傳揚的就是當今陛下。無論是誰欺負你,當地的官員不能給你做主,你就可以找皇帝告狀。你可以把御制大誥頂在頭上,如果誰敢不讓你告狀,直接殺頭。
這使得天下的百姓都知道皇帝能為他們做主,
甚至連那些潑皮無賴都知道。
雖然有很多人罵皇帝殘暴、心狠手辣,可是老百姓心里面明白。老百姓只是不能說,沒有發聲的渠道,他們不能把這些東西寫在紙上,
甚至不能把這些東西告訴后人,
但是他們心里有數。
老百姓愿意相信皇帝,他們愿意支持皇帝,這也是為什么當年太祖皇帝那么殺人卻依舊不會有人造反作亂的原因,這也是為什么當今陛下要在天下推行各種政策的原因。
很多人都罵這是苛政,可老百姓的支持度還是那么高。因為老百姓會用腳投票,他們會選擇那個帶他們向前走的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今陛下親自過問的案子絕對會一查到底,無論牽扯到的是誰,絕對都不會姑息。
這些犯了事的人心里明白,也很害怕。
為首的人聞言,眼中露出了亮光,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馬剛說道:“好,我相信你和陛下。只要伱們把我的家人救出來,我什么都說。”
馬剛瞥了他一眼,說道:“覺得你做這樣的事還有談判的余地嗎?”
“將軍,”為首的人抬起頭盯著馬剛,緩緩的說道:“我不是人,我罪大惡極,
我死有余辜!可是我娘、我的孩子是無辜的。大人,
求你救救他們!”
說完,他跪在地上磕頭,用力的將頭撞向地面,甚至撞得鮮血模糊。
馬剛看著這一幕,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盯著這個人說道:“現在想到你的父母妻兒了?你當初做這些事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你有沒有想過這里面的人,他們也有父母?”
馬剛冷哼了一聲說道:“我會讓人去救你的妻兒,不是因為你,是因為我沒有那么沒人性。”
說完,馬剛轉身就走。
他不會同情這個人,依舊恨不得殺了他,更不會法外開恩。
殺了他,馬剛一點都不會愧疚,現在只不過為了破案暫時留他一命罷了。
馬剛心里清楚,這里的俘虜大部分都活不下來。
馬剛心里更清楚,當今陛下是什么人,陛下絕不會饒過他們。
順天府衙門。
此時天光大亮,幾位大人和衙門里的人都在吃早餐。
沈一貫三人的早飯很簡單,就是一大盆面條,跟外面站崗的人吃的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碗里多了兩勺鹵子。
三人都捧著一只碗,嘀哩咕嚕的吃。熬了一晚上,肚子早就餓了。
吃了一口面條,馬棟拿起旁邊的一半蒜扔進嘴里。
他吃得滿頭大汗,依舊吃得停不下來,
旁邊的陳矩哈著氣,大蒜也在不停往嘴里扔。
他們兩人都是宮里出來的,晚上在宮里守夜的時候也會吃上這么一碗面條,大蒜也是常備的東西。畢竟大蒜能驅寒,晚上吃點比較有好處。
沈一貫看著這兩人,很是無奈。
大蒜的味道可不怎么好聞,他又吃不慣。作為一個文官,還是很注重儀表的,你總不能在衙門的時候滿嘴大蒜味吧?
“沈大人,來一個?味道不錯的。”馬棟在旁邊笑道。
沈一貫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浙江人,不吃蒜。不要說大蒜了,這種搟面條我以前都吃不慣。這是到北方當官之后,這才熟悉起來的。”
聞言,馬棟就笑了。
他是山西人,面條常備。這種面條吃起來更過癮,一直都是他的最愛。大蒜也不能扔,更要吃。
陳矩笑著給自己碗里澆了一點醋,這才說道:“咱們大明物華天寶、地大物博。同樣是面條,這吃的口味都不一樣啊!”
三人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沒再說大蒜的事。
這個時候,里里外外的還在進人,一條一條消息不斷的送了過來,都是悄無聲息地放到旁邊的文書房,那里有人在整理。
反正都是一條條正常的消息,這些消息就沒必要通報了。如果哪里出問題了,肯定會有人大聲的報告。
沈一貫三人也不去看那些忙碌的人,繼續嘰里咕嚕的吃面條。
這個時候,陳捕頭臉色有些遲疑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沈一貫剛吸溜了一口面條,抬起頭就看到了晨捕頭,沒有絲毫遲疑的問道:“怎么這副神情?出什么事了嗎?”
陳捕頭長了張嘴,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說,不要這樣。”沈一貫放下大瓷碗說道:“兩位大人又不是什么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