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章 設局

章邯對自己的直屬軍隊自然是分外上心，如果這支軍隊訓練不好，以后就沒有辦法在對其他將領的訓練方法上加以約束。

皇帝好不容易給他開恩，讓他去做這件事，章邯自然欣喜。

二世的聲音忽的變冷,在他頭頂響起。

“可是這用大魚大肉養軍士的費用，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章邯聽了，頓時僵住。

“朕聽說，皇陵提前竣工，是因為原先撥出去的一部分經費，被用作其他了。”

章邯嚇得面如土色。

秦二世見狀,不慌不忙的下令讓其他宮人退下。

在二世的逼視之下,章邯這才道：

“陛下恕罪。”

二世把劍插回劍鞘，入鞘的聲音很是刺耳,劍身的亮光是冷冽奪目。

“在朕把你交給御史臺審理之前，朕給你一個機會。但前提是，你要對朕如實稟告。”

章邯一雙眼盯著地上，他思忖，皇帝既然都把這件事知曉到這個程度了，應該不愁查不出其他的細節。自己若是推脫，陛下反而會放棄自己。方才陛下對他這個都尉說了一大堆關于西域的事情，顯然是對他另有安排。

章邯衡量思慮之下，只好如實道：

“陛下，臣當萬死。臣將陪葬墓坑里應當放置的金銀玉器全部扣做了軍費。請陛下責罰。”

“你要知道，這可是死罪。”

扶蘇自己也沒想到，自己都不敢做的事情，章邯居然做了。

克扣秦始皇陵的工程費用，在秦始皇陵工程的最后一步來了個缺斤少兩，如果這件事拿出去說，絕對會在朝中引起一陣不小的風波。

皇陵處置不好，意味著二世對先帝不孝。

當然，歷朝歷代,又有多少對先帝十分孝順的皇帝呢。只是心里怎么想歸怎么想，身為天下人的表率，二世不應該在這件事上出錯。

尤其是，皇陵工程和別的工程不一樣，長城是為抵御匈奴而連，馳道是為方便交通而筑，鄭國渠是為了灌溉農田而建造。但是秦始皇陵，對于百姓來說沒有一點藝術，甚至于始皇帝因為這座皇陵名聲很臭。

本來皇陵正式一封，這件事也會被天下人漸漸淡忘。

可是呢，扶蘇卻在這種時候得知章邯又挪用公款的事情。

是否處置他，只在扶蘇一念之間。

殺了他，帝國從此又少了一個重臣；留著他，難保他日后不會變本加厲。洗心革面這種事，要五十歲的章邯去做，未免太不科學。

見二世不說話，章邯愈發恐懼。

他以為這件事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你昔日為少府時，那些賬目的處置，先帝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朕繼位后,調任爾為都尉,換了隗吉去清點國庫。朕也對你過往處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伱昔日為少府，經常出入宮中。尤其是當初整修皇城、皇宮，結識了不少宮中侍衛侍郎。宮里的風聲，你應該知道的比誰都快吧。那你就應該清楚，朕待你已經是比對待其他大臣寬容了數輩。但是這次，章邯，你讓朕太失望了。”

章邯總是糾結于皇帝給不給他實在的軍權，如何和手下那些將士們爭奪將帥的權威。

可是他卻忘記了，二世幫他兜了一個簍子。

現在，舊的簍子才剛兜住，他又捅了一個。

章邯像是一條被二世捏住七寸的黑蛇，緊張焦慮，不知該如何是好。

“陛下，臣此番并不是有意的，這件事是臣接到了陛下改編軍隊的詔令之后，一日閑暇，前去驪山，發現只剩下一件事沒有完成。末將幾番思慮，軍隊更需要這筆費用。”

這個時候，謁者忽然闖了進來。

“皇帝陛下，恕下臣打擾。大柱國、大將軍趙佗、君侯趙佗等人已經到了宮中了。”

只是這個時候，章邯已經知道這件事的結果了。有第三者聽到這件事，此事已經無法善了了。除非今日坐在這的人是先帝，帶頭徇私枉法包庇自己。可是二世，他現在需要立威信，自己弄不好成了他彰顯公平的工具。

二世恢復了鎮定，挽了袖子，坐在席上，自己飲茶。見章邯還跪著，扶蘇讓他先起身。

“傳他們進來。”

殿中無人，二世這才道：

“朕會派遣朝中重臣，出使西域，邦交諸侯國。章邯，你看何人適合此任？”

章邯自然作揖：

“陛下臣愿戴罪立功。”

“你可是朕的都尉啊。”

章邯作揖，

“陛下，臣不能勝任此職，還請陛下另尋他人。”

三人正在進殿，聽到這番話，一時間心思個異。

蒙恬聽到這件事，首先很不高興，又換都尉？軍中都已經被搞得一盤薩沙了。

三人作揖完畢，章邯見過諸位，趙佗回拜章邯，心中多有怯意。

不等二世開口慰問，蒙恬率先問道：

“陛下，臣方才進殿時聽到陛下和都尉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難道說陛下又打算換都尉嗎。”

蒙恬風塵仆仆的歸來，雖然穿著的是深衣，可是其軍人的氣勢始終未見，當堂這樣一問，殿中頓時氣氛緊張起來，劍拔弩張的。

二世早就料到會這樣，于是當堂道：

“都尉犯了重罪，朕不得不忍痛割愛將其繩之以法。”

“不知都尉是犯了什么重罪，非要卸任不可。陛下，臣有一言，還請陛下聽。這軍中不可長期群龍無首，更不可頻繁換將。”

章邯自然窘迫，蒙恬這個老匹夫，你這個時候這么認真做什么。

楊繆從見蒙恬一個人對皇帝這么說話，已經沒有了臣子的樣子，不免上前道：

“御史，這是在殿上，御史怎么能對著陛下動怒呢。”

楊繆從的年齡，可比蒙恬大多了。攻打燕國的時候，蒙恬還是楊繆從麾下都尉的千夫長。

蒙恬實在是一時之氣，可是楊繆從作為一個局外人，自然也為二世感到不平。君有君威，臣有臣相，蒙恬今日未免太囂張了。

（作者君期末周了，最近得復習看書，還要寫期末論文，比較忙碌，希望大家可以理解。每天盡量保持最低一更。運氣好下周五可以結束期末周了。之后我就大四了，再也沒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