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在廷尉府的地位有多超然,整個廷尉府里大概沒有人不知道,別說廷尉府,寧軍之中大概也很少有人不知道。
雖然在絕大部分時候,葉先生都是身居幕后,但這個幕后卻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廷尉府后來提拔的千辦,百辦,那么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葉先生教導出來的。
在廷尉府各職權衙門之外,還有一個專門培訓后起之秀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是葉先生在主掌。
這次出發葉先生帶著十二位千辦,其中四個來自軍機司不必多說什么。
另外的八個,其中五個是后來葉先生培養出來的人才,另外三個也要向他叫一聲老師。
因為就算他們三個不是直接培養出來的人,可在日常之中,受葉先生指點也有很多。
虞紅衣帶著一支數十人的黑騎隊伍為先鋒,他們在大隊人馬前邊二十里左右開路。
虞紅衣身邊還有一個年輕的百辦,看起來只有二十歲上下,名為謝晚舟,和葉小千手下千辦謝晚歌是親兄弟。
所以有些時候不得不感慨在這樣的非常時代,年輕人出頭的機會會更大更多。
用楚國打個比方,楚國相對于廷尉府來說,大概就是當初劉崇信掌管的緝事司。
以楚國朝廷的腐壞程度,在緝事司中想要做到類似于百辦的官職,如果沒有錢去疏通門路,干一輩子也未必能到。
就算是本事超群的那類人,但出身平凡,又不會溜須拍馬,想做到如百辦一樣的級別也基本沒有多大可能。
可是在廷尉府就不一樣,又趕上了這樣一個時代,所以只要有真本事,年輕人出頭的機會太多了。
謝晚舟和謝晚歌都是百辦,其實還有一個兄弟,名為謝晚漁也是百辦,且三人是同一時期從葉先生手下結業的。
進入廷尉府之后,三個人就分開做事,歷經數年的積累,三人又差不多幾乎同時做到了百辦的位子。
這兄弟三人的名字,連起來其實是漁歌晚舟,而他們雖然都出身謝家,但和江南謝家又沒有多少關系。
北方的謝家已經敗落,尤其是在李叱得冀州之后,冀州城內的世家基本上都被連根拔起。
謝家在這樣的大潮之中也難以幸免,不過好在家族足夠龐大,冀州城里的謝家沒了,冀州治內還有謝家的分支。
可實際上,正因為家族龐大,所以這些旁枝末節的族人,日子過的并不是很好。
李叱能把北方謝家的人用起來,一是因為他們確實天賦極強,二是用于平衡。
荊州謝家如今已經恢復過來,在荊州依然有著超然的地位。
但正因為如此,荊州謝家的人,行事極為謹慎,他們又不是不了解寧王。
寧王也一樣了解這些世家,內部的斗爭其實比他們與外界的斗爭還要殘酷。
重新提拔北方謝家的人,對于南方謝家的人來說,也是一種壓力,一種制衡。
而這也是給北方被打壓了多年的各大家族一個信號,要聽話,聽話有出路。
所以謝家這三兄弟,如今就是一個標桿。
三人之中,謝晚歌最大,謝晚舟是老二,謝晚漁是老三。
謝晚舟在虞紅衣手下做事,謝晚漁在葉先生身邊,兩個年輕人都是絕對的萬里挑一的人才。
(本章未完,請翻頁)
這次出發去漠北,對他們兄弟來說,同樣是機會。
天下已近乎于大定,寧王稱帝也只是在等大典籌備而已。
所以對于他們來說,能盡快提升自己的機會越來越少,漠北這一行,兇險不假,機遇也不小。
“大人。”
謝晚舟看向虞紅衣:“大人以前去過漠北嗎?”
虞紅衣搖頭:“沒有,可能大家都沒有去過。”
謝晚舟道:“屬下聽聞,漠北那邊的馬賊山匪,兇殘至極,他們殺人甚至都不是為了劫財,而是為了行樂。”
虞紅衣道:“我也聽說過,那邊太久沒有法制,所以......”
他稍稍停頓片刻后笑道:“廷尉府去給他們普及一下什么是法制。”
謝晚舟從懷里翻出來一個本子,在馬背上打開看了看。
“從北疆送回來的密報說,如今漠北一帶,最大的馬賊隊伍是憾三州。”
憾三州是綽號,沒有人知道這大馬賊的真名叫什么,可能連他自己都快忘了吧。
這些馬賊的兇悍程度,遠超普通人的想象。
殺人越貨對他們來說只是家常便飯,屠族滅門的事也一樣稀松平常。
傳聞中,憾三州的馬賊隊伍規模已經極大,至少有三四千人規模。
據說這支馬賊連黑武的騎兵都不愿意輕易招惹,倒也不是真的害怕了一支馬賊隊伍,而是沒有必要。
黑武人若是調集重兵剿滅憾三州,當然不是什么太難的事。
可是不值得啊,殺了憾三州,滅了馬賊,毫無收獲可言,還會損兵折將。
漠北那片地方,如果真的有價值的話,黑武人早就遷移百姓過來了。
這地方不說是寸草不生,也是滿目荒涼。
據說在大概一兩百年前,漠北至少一半的地方和外草原還差別不大,也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場。
可是漠北風沙大,將近二百年前,楚國邊軍和黑武人一戰之后,徹底失去了白山和黑山一線。
這地方沒人管,沒人治理,黑武人剛剛得到的時候只知索取不知保護。
以至于草場被沙漠逐漸吞噬,只一百多年,風沙就把漠北變成了荒蕪之地。
已經成了這個樣子,黑武人就更不想要了,這里也就成了真空地帶,成了罪惡的樂園。
可是在漠北,還有不少游牧民族在,他們為了生活只能是追逐著水草之地不斷遷徙。
其中還有一部分人也很特殊,他們是從黑武帝國逃到漠北這一帶的。
他們在黑武國內飽受欺凌,活不下去,所以遷徙到這一帶求生。
寧愿到這等兇險之地活著,也不愿意繼續留在黑武,從這一點也足以看出,黑武帝國內所謂的低等種族,遭受著多狠的欺壓。
漠北那些游牧民族的人都說,大規模的馬賊隊伍來了,你只要把財物獻出去可能還會留下一條命。
可是在黑武帝國之內,他們這些低等民族,別說你沒有什么財產可以獻出去,你的命也是人家想什么時候殺就什么時候殺的。
黑武帝國不阻止這些游牧民族逃到漠北,是因為對黑武帝國來說也一樣有利。
在黑武國內,大的貴族欺壓這些游牧民族根本不需要理由,看上了地
(本章未完,請翻頁)
,就把人趕走,不聽話就滅族。
這種事別說黑武帝國的朝廷會不會管,因為在所有黑武貴族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黑武的朝廷,也是由貴族組成的啊......
漠北。
憾三州的營地在一片綠洲之中,這是漠北這地方不多見的風水寶地。
有水源,是一片面積不小的湖泊,還有草地,有林子,而且還有一座不高的山包可以依靠。
憾三州的馬賊隊伍規模,其實已經遠超傳聞中的三四千人的規模,一年前就突破了八千人。
但是這八千人之中,有四千人是屬于盟兵。
憾三州是個有野心的人,他才不會真的只滿足于做個漠北最大的馬賊。
所謂的盟兵,就是憾三州施壓之下的產物。
漠北諸多的游牧部族,想要不被憾三州滅掉的,就要聽話。
只要憾三州一聲令下,他們就得把青壯男人派過來,協從憾三州去出戰。
憾三州用兩年的時間,已經在漠北有了絕對的統治權,所以他也生出了要稱帝的念頭,哪怕是在這一片并不富饒的土地上稱帝。
當然,如果能在富饒的地方做皇帝,他也不會留戀這鳥兒都不拉屎的地方。
在憾三州的營地里,常備的騎兵有四千人左右,極為兇悍。
此時此刻,在那座很奢華的木樓里,來自黑武的使臣正在用一種輕蔑的眼神看著憾三州。
“你是不是沒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黑武使臣名為耶伏芝,是闊可敵夜瀾手下的一個親信。
這次他來,就是要讓憾三州做先鋒的。
耶伏芝冷笑道:“你是憑什么覺得,你可以向黑武帝國提條件?”
憾三州的臉色難看起來,他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人出去,這種場面,他不希望手下人見到。
等手下人出去后,憾三州起身,走到耶伏芝面前:“這不是提條件,而是合作的根基,沒有這根基,何來的合作?”
“哈哈哈哈......”
耶伏芝大笑起來:“你居然認為這是合作?”
他直視著憾三州的眼睛說道:“那我就再告訴你清楚一些,也是最后一次告訴你,這不是找你合作,而是命令。”
他抬起手在憾三州的胸口上戳了戳:“要么服從,要么死。”
憾三州的臉色更加難看,兇匪的氣勢也爆發出來。
“那就打吧。”
憾三州道:“我擋不住你們黑武百萬大軍,但我的人,也會讓你們掉一層皮。”
耶伏芝點了點頭:“好,那就等著帝國的大軍來吧,我很欣賞你的勇氣。”
說完之后,耶伏芝轉身就走。
“等下!”
憾三州最得力的手下,也是這支馬賊隊伍的軍事肖亭連忙上前,陪著笑說道:“上使息怒,我們大將軍也只是求個名而已,上使還請三思。”
“名?”
耶伏芝笑起來:“你想要什么名?如果你想要個將軍之名,隨隨便便給你就是了。”
“王!”
憾三州大聲道:“我要黑武汗皇,封我為王!”
(本章完)